農業產業生態系統的共建與發展
——基于廣東省華隆模式的分析

孫冰雨，林毅焜，齊文娥

(華南農業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0642)

一、引言

中共十九大報告指出，必須始終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深化農業供給側改革[1]。實現鄉村振興，農業產業振興是關鍵。隨著我國不斷推進農業產業振興，鄉村農業產業得到了十足發展，但農業的產業化仍存在一些問題，具體表現為：土地要素稀缺；產業轉型遭遇瓶頸，一二三產沒有實現深度融合；務農人才不足，新理念、新技術、新設備難以進入導致產業現代化水平低；產業主體之間的協作關系弱，農業龍頭企業帶動農戶驅動力不足，帶動機制和利益聯結機制不完善。

通過農業龍頭企業帶頭進行聯農帶農富農是實現鄉村產業振興非常重要的舉措之一。當前，“農”與“企”之間的聯系不夠緊密，雙方合作方式單一、渠道狹小；小農戶、家庭農場、農業合作社等主體難以真正成為現代農業產業鏈的深度參與者；土地流轉、產權交易等制度性障礙，也增加了農企合作、企業帶農的難度。

為了激發和提升農業龍頭企業的聯農帶農能力，將現代農業產業鏈有機嵌入鄉村，我國大力建設了一批現代農業產業園。這些產業園可以構成一個農業產業生態系統，通過緊密的利益聯結機制，由當地龍頭企業、農民合作社、家庭農場、小農戶等多元經營主體形成。設立現代農業產業園的新型聯農帶農模式重構了農業利益價值鏈條，實現了從“一方帶”到“多方贏”的轉變。這種新型的產業發展模式，急需我們總結梳理出目前在聯農帶農富農方面有突出貢獻并能將各利益主體緊密聯系的產業園區，作為優質案例進行解析。

在廣東省廣州市從化區，廣州市從化華隆果菜保鮮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隆公司”)建立的省級現代農業產業園在共建農業產業生態系統、聯農帶農方面有很多成熟、可供借鑒的經驗。本課題組在從化華隆調研過程中發現，華隆公司能夠與農戶、企業各主體合作過程中實現緊密利益聯結機制下的價值共創。為此，本文以華隆公司為解析對象，試圖構建一個“共生-共創-共享”的分析框架，揭示華隆公司如何依托從化現代農業產業園，利用園區內各主體優勢，實現結果利益最大化，并讓農戶、合作社、其他企業共享成果，共建一個農業產業共生系統進行“共生-共創-共享”的過程，揭示聯農興農的企業社會責任的內在機制與運作邏輯，總結出構建一個緊密的農業產業生態系統，聯農帶農的成熟經驗，后續作為一個經典聯農帶農的案例以供參考，另外能更好地理解價值共創理論，為廣東省科學推進鄉村振興戰略、實現農業現代化獻言獻策。

二、共生—共創—共享的分析框架

商業生態系統是各個企業或組織實現共生的一個平臺。在商業生態系統內部，各個主體之間為對方提供有利于生存、發展、成長的要素，通過緊密的利益聯結機制，在互相成就對方的同時，實現更大的利益產出和價值共創，并將產出的成果共享，進入到新一輪更高層級的共生。綜上，本文提出共生—共創—共享這一分析框架，作為分析農業龍頭企業共建農業產業生態系統的理論基礎。

(一)通過構建商業生態系統搭建共生平臺

美國學者Moore在1993年首次提出商業生態系統的概念，并在1996年出版的文章中將商業生態系統定義為商業鏈條中企業和個人共同組成的利益共同體。隨后，Moore(1998)對這一定義進行了擴展，明確了利益共同體的角色，提出商業生態系統主要是由生產商、供應商、投資方、工會、客戶等構成的動態系統[2-4]。商業生態系統一經提出，引發眾多研究學者的討論，主要有兩種觀點：一是基于生態視角，側重價值鏈條上角色之間的相互影響變化；二是基于網絡視角，側重描述各個角色之間的網絡關系。

本文是從生態視角出發，探討商業生態系統內部價值鏈條上各主體之間共生、共創、共享的關系，所以本文將重點對基于生態視角的文獻進行梳理。基于生態視角，Eric等[5]認為生態系統中的企業之間是相互影響的，一個發生變化會引起其他企業的變化。Kim等[6]提出組成商業生態系統的各個企業之間協同合作可以創造出大于單個企業的價值。許其彬[7]認為單個企業的能力和資源是有限的，提供多方合作的平臺可以滿足企業的多層次需求，進而改善管理模式。而一個能夠實現各參與主體共生、共創、共享的商業生態系統，需要滿足什么樣的特征呢？Moore[4]基于系統擴展，提出提高生態系統競爭水平的七要素，分別為：顧客、市場、產品、過程、組織、股東、社會環境。Peltoniemmi等[8]基于復雜理論，認為一個成熟的商業生態系統應該具有自組織性、涌現性、共同演化和自適應性四個特征。Iansiti等[9]提出了評價商業生態系統健康的三個標準：生產率、穩健和縫隙市場創造力。商業生態系統主要是為了方便企業與企業之間或者是企業和客戶之間的利益交換而建立的共生平臺。各參與主體以此來降低企業經營成本，實現利益共贏。

馬爾科·揚西蒂等[10]在《共贏：商業生態系統對企業戰略創新和可持續性的影響》一書中對商業生態系統中各成員劃分定義，商業生態系統成員結構包括核心商業、擴展企業及外層態系統。核心商業處于系統中心位置，最為關鍵。包括生產企業、核心企業、供應商、顧客等；擴展企業處于中間地位，是對核心商業系統的補充，包括供應商的上級、顧客的下級等；最外層的商業生態系統間接影響其他兩層，主要包括政府等各種組織。

(二)系統內各主體通過利益聯結進行價值共創與利益共享

21世紀初，Prahalad和Ramaswamy率先從戰略及營銷管理角度提出價值共創的概念。價值共創是指基于一致的價值主張，多邊主體形成相互連接、資源交互的合作關系，進而實現價值共創的過程。價值共創主要產生于多邊主體共同參與的價值領域。國內外學者從不同角度提出了價值共創理論。目前，價值共創理論的代表性分支有基于消費者體驗和基于服務主導邏輯兩個角度。其他代表性理論有Heinonen[11]提出的基于顧客主導邏輯的價值共創理論。隨著技術專業化程度不斷加深、技術復雜度與產品知識密集度提升，公司企業難以獨立完成復雜產品價值創新，越來越多地依賴外部創新資源，商業生態系統組織應運而生，基于商業生態系統的價值共創研究也逐漸增多。商業生態系統作為一類復雜的有機系統，受到多主體、跨層次、多維度因素影響，現有研究多采取共生理論來探討商業生態系統的價值共創[12]。

Amit等[13]認為商業生態系統中的平臺發展過程，主要依據雙方價值共創。Vargo[14]認為同一生態系統內的各主體需對資源進行整合、利用平臺內的資源與其他參與主體形成緊密的利益聯結來實現價值共創過程。而簡兆權[15]認為平臺內各主體是價值創造的主力，因此在此過程中應注重調動各主體參與度，通過各主體間的利益聯結促進雙方合作。

基于以上對于商業生態系統和價值共創理論的文獻梳理，本文以價值共創理論作為理論支撐，構建了“共生—共創—共享”的分析框架(圖1)。

圖1 “共生-共創-共享”分析框架

三、資料來源與數據收集

(一)廣州市從化華隆果菜保鮮有限公司基本情況

華隆公司是國家高新技術企業、廣東省重點農業龍頭企業和廣州市農業龍頭企業，取得廣州市農業科技示范基地、廣東省名優農產品和廣東省農業技術推廣一等獎等榮譽認證。公司占地面積20畝，目前擁有生產線7條、工人約90人，每個基地擁有工人5～6人。種植規模較大，包括自有種植地3000多畝，其中三分之二種植荔枝，三分之一種植柑橘，合作基地1萬多畝。公司旗下擁有“先一”“領穗”和“九里布”三個品牌，目前大力推廣的“井崗紅糯”荔枝獲得了從化區首個“五星品牌”認證。華隆公司提供綠色種植保鮮加工技術服務，并以“公司+科技+農戶”的模式聯農興農，通過科技創新促進荔枝產業的壯大發展，對從化荔枝產業的發展有較大影響。目前，華隆公司牽頭建設的從化荔枝現代農業產業園被評為省級產業園。

(二)數據收集

以從化區華隆公司、順昌源及佳荔兩個荔枝加工企業、李根和新力量兩個合作社以及溫泉鎮桃蓮村、江浦鎮鳳二村的農戶、村委為主要調研對象，就從化區荔枝種植產業現狀、荔枝加工產業與加工品市場、公司和農戶與合作社間的合作方式、農戶自身的荔枝種植情況、以及江浦鎮鳳二村“以樹入股”的實際運行效果等方面進行深入調研，具體調研對象及內容如表1所示。

表1 調研對象及其調研內容

本文針對不同的訪談對象擬定不同的訪談提綱與問卷內容，更有針對性地完成調研任務與數據收集。

與農戶和村委進行一對一的訪談，從農戶的真實情況上獲取信息，了解國家政策的具體落實情況和農戶在荔枝種植這一行業中的實際痛點。明晰農戶與公司企業之間的利益分配與合作機制。

四、農業產業生態系統中產業主體的共生關聯

華隆公司所在的農業產業生態系統——從化荔枝現代農業產業園(下稱產業園)，一直致力于從化荔枝產業的轉型升級，并于2019年被列入珠三角地區自籌資金建設省級現代農業產業園名單。華隆公司作為產業園的牽頭建設主體，聯合產業園內合作社、農戶、其他企業等主體，一起推進荔枝產業高質量發展，助力從化鄉村振興。2021年從化區荔枝種植規模約30萬畝，產值達10.8億元，通過荔枝定制不斷豐富“荔枝+N”組合產品，帶動全區一二三產業產值約23.8億元。

在做優一產上，自建設產業園以來，華隆公司依托科研創新平臺，不斷開展科學品種選育、改良高接換種技術，制訂荔枝管理和質量體系標準6個，推廣產業園內的農戶應用先進荔枝生產管理技術，種植優質品種，實現農戶增產增收。在農業產業化經營方面，與各村村委會和農業合作社達成深度合作，助力各村荔枝果園標準化建設、集約化經營，加快品種改良進程，降低經營成本。

在做強二產上，與佳荔、順昌源等企業深度合作，進行優勢互補。目前，從化荔枝加工產品種類達10多種，全區荔枝加工率超過30%，處于全省領先水平；荔枝產品價值提高20%，帶動二產產值7億元。

在這個農業產業生態系統內部，各主體客觀上存在著共生關聯。

五、農業產業生態系統的價值共創與各主體的價值共享

(一)構建產業鏈閉環實現互補共贏

華隆公司在從化荔枝產業鏈中作為領頭企業，扶持上下游，為促進從化荔枝產業園的建設，積極與各方合作。在產業鏈上游，華隆公司以農戶作為供應商，與他們的合作形式分為合約性合作與合作性合作。合約性合作，如與農戶簽訂合約、收購協議等。合作性合作，對應華隆公司“大專家+土專家”的模式，華隆公司選擇優秀種植能手(土專家)，給予其一定股份，并由其將農業專家(大專家)的技術指導落實在產業園的生產種植上。

在產業鏈下游，華隆公司與其他公司如佳荔、順昌源等形成互補性合作，與企業的合作主要體現在技術支持與管理幫助上。華隆帶頭推進荔枝加工設備技術研發，區內企業優勢互補，為深加工產業的發展添磚加瓦。產業園內各個企業聯系十分頻繁，有助于相互吸取經驗、交流管理方法。華隆公司也會定期了解各主體經營情況、是否遇到困難、是否需要支持協助等。企業間沒有利益糾紛與競爭且能夠分工協作，共同打造從化荔枝產業鏈。

華隆公司利用自身產業園平臺核心企業的地位，整合上下游優勢資源。利用上游農戶豐富的原料資源和下游荔枝加工企業成熟的荔枝加工技術，構建了一個十分完備的產業鏈閉環，實現上下游各主體互補共贏，從而提升整個荔枝產業的附加值。

(二)開展社會化托管服務實現聯農帶農

目前產業園還在探索新的合作方式——關鍵技術托管和“以樹入股”。前者主要是在技術支持下，分環節對農戶的生產種植過程減輕負擔，包括病蟲害的預測預報、精準管理果樹、統防統籌等。而后者則是將果樹所有權交予企業，以果樹作為抵押物獲取企業股份，獲得分紅收入，減輕農民負擔的同時可以提高土地利用率，減少荒地比例。

1.開展荔枝產業關鍵技術托管服務

華隆公司擁有豐富的社會化服務經驗、完備的荔枝病蟲害監測體系、無人機植保服務、專業農業機械和設備、作業人員、服務場地。進而發揮持續運營能力和輻射帶動力，為荔枝種植戶提供優質的社會化托管服務，有效推進從化區農業生產社會化服務進程。

第一類是為農戶提供荔枝病蟲害監測。在每個村設置一個監測點，每個監測點放一只誘蟲燈，在每村雇傭一個托管員，向托管員發放病蟲害監測記錄手冊，每天實時記錄監測點病蟲害情況。根據在設立監測點的定點果園的設備周邊進行觀察，結合當地托管員的相關記錄及預測預報專家團隊綜合反映的情況，每月出一份病蟲害預測監測報告，報告內容包括病蟲名稱、發生程度、分布在各部位的平均密度等，并給出指導性的防治意見。

華隆公司在2021年6～12月開展社會化托管服務期間，針對從化區溫泉鎮云星村1830畝土地共出具8份荔枝病蟲害監測報告，防治比率比沒有搭建荔枝病蟲害監測體系之前低30%，極大減少了農戶因為荔枝樹未能盡早防治病蟲害疾病而產生的損失，產量較之前提升10%。

第二類是提供無人機植保服務。目前，華隆公司有5臺植保無人機專門向荔枝種植戶提供無人機噴灑農藥服務，華隆公司提供的無人機植保服務可以短時期大面積壓低蟲口密度，及時實現與地面防治的同步除治，有效期能達到60天左右，有效解決農戶因為荔枝樹高大、防治設備落后造成的防治效率低問題，在提升農戶防治效率的同時降低農戶的防治費用。飛防藥劑使用量僅為40～50克/畝，是傳統防治方法用藥量的四分之一，大大節約了藥劑使用量。

2.實行“以樹入股”全新托管模式

華隆公司針對現階段推行社會化托管服務出現的問題，創新性提出“以樹入股”托管模式，為荔枝種植戶提供“0投入”的優質社會化托管服務。華隆公司就創新集約經營模式與從化區江埔鎮鳳二村村民委員會和荔枝種植農戶多次溝通，以村委會牽頭，組織種植農戶憑果樹土地經營權入股成立專業合作社。由企業投資品種改良、種植營運和管理技術等依法可以入股的其他要素，組成合作社理事會。入股三方組成立理事會，負責生產營收核算，每年按果園收成產量進行分成，入股農戶占25%，村委會占5%，公司占70%。入股農戶可按市場價格把所占產量份額直接轉讓給公司。該模式將農戶的資源轉變為資產，優化配置資本、土地、勞動力、技術等各種要素，創建村企利益共同體，創新農戶增收模式。

華隆公司團隊入駐鳳二村，對入股荔枝果園按標準果園進行建設，建設期投入資金300多萬元，對果園進行高接換種品種改良，嫁接穩產高產的優質品種“井崗紅糯”；改造水、電、路、渠、網等果園基礎設施，建立水肥一體化、果園機械化等配套設施，進行標準化生產管理，第四年開始掛果，進入收成期。同時，華隆公司為鳳二村種植區制定生產管理措施，并對農戶進行技術培訓，聘請當地果農生產作業，增加了果農的工資性收入。利用公司的技術、資金和經營優勢，保障果樹的標準化生產管理和技術措施的落實，保障果園管理所需的生產投入。

在華隆、村委會和農戶的共同支持下，鳳二村荔枝基地順利投入生產，保障了華隆公司荔枝高品質原料供給，有利于公司開拓荔枝國內外市場，擴大生產規模。農戶也可以在果園務工，增加工資性收入。即使在合作期滿后，荔枝果園通過企業投資、品種改良、標準果園建設、配套設施建設和先進技術應用，果園價值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總之，華隆公司開展社會化托管服務的內在機理是規模化促進節本增效，搭建荔枝病蟲害監測體系，結合大數據平臺，能更好地監控荔枝生產情況，適時進行無人機植保噴藥，統一荔枝果樹的種植與管理，建立標準化、規模化果園。目前試點進行的“以樹入股”模式，不僅減少農戶們的人工投入，同時規模統一化的管理模式使荔枝質量、產量顯著提升，在果樹失管率較高的鳳二村成效顯著，達成農戶公司雙贏的局面。以上也為華隆公司規模化果樹種植提供了條件，促進公司節本增效。

(三)以科技創新為定位實現各主體共同發展

華隆公司通過與各大科研機構合作，攻克荔枝產業鏈條各部分技術難關。從品種改良，到栽培技術到品質評價，華隆公司都制定了相應的標準。華隆公司無償將自身在品種改良、生產技術栽培的最新科技成果共享給產業園區內的荔枝種植戶，讓農戶進入到現代農業的科學生產體系當中。例如高接換種，園區為農戶提供將低品質的槐枝、黑葉等換成改良品種井崗紅糯的機會，為農戶提供統一高接換種服務，提升其生產競爭力，同時也能更好實現園區發展目標。

在生產技術的推廣與培訓方面，華隆公司也致力于實現科技興農富農，大力推廣新技術，將其傳授給農戶。比如華隆公司目前已使用并推廣到產業園區內的遙感識別技術，能夠判斷樹的生長狀況、瓜果狀況、開花狀況，幫助農戶精準進行授粉撒藥等措施，比以前通過搖樹來傳粉解決授粉更有效率。經調查，園區內農戶在應用新生產技術后，大部分農戶收入得到大幅度提升。此外，華隆公司會不定期組織專家開展授課活動，為荔農傳授經驗。從調研情況來看，荔農對這些授課參與積極性較高。這在客觀上實實在在地幫助荔農以更輕松、更低成本的方式培育出更高產量、更高品質的荔枝。

通過上述分析可知，華隆公司將許多現代化農業科技下滲到農戶手中，實現了產業園內各主體共贏發展，促進了荔枝種植標準園的建設。在華隆公司推廣下，人工智能、大數據、遙感監測等現代化科學技術與傳統荔枝種植產業緊密結合。許多個體農戶也用上了最新研發的滅蟲燈等設備。荔農是整個從化荔枝產業園建設運行的基礎，荔農的進步代表著華隆公司站到更高的起點，技術下滲也進一步帶動華隆公司的發展，從而實現華隆與荔農雙贏發展。

(四)打造從化荔枝公共品牌，讓農戶感受其品牌溢價

在荔枝銷售推廣上，華隆公司采用打造品牌的宣傳方式。在聯農帶農的道路上，打造統一對外公用的區域品牌——從化荔枝，產業鏈上的每個主體都可以因此獲益。華隆公司牽頭與各個主體合作打造的荔博園將作為平臺，在推廣展示各主體產品的同時將旅游、文化、農業結合為一體，通過美麗的風景、美味的荔枝與各種加工品，帶動旅游業的發展。實現多方共贏的局面。目前，從化荔枝的品牌效應日趨明顯。其一，從化荔枝樹立了地理標志產品，例如井崗紅糯。第二，政府已經授權龍頭企業使用“從化荔枝”這個公共品牌，同時在市場管理局進行注冊。第三，使用從化荔枝品牌將采用統一包裝，并且可以加入自己公司的元素。

華隆公司為農戶打造高標準從化荔枝公共品牌。在生產過程中，通過約束農戶遵守從化荔枝品牌的各生產過程標準，促進農戶科學生產的意識進而提升荔枝的產量與品質。在銷售過程中，讓農戶在售賣自家荔枝的同時感受因品牌力的提升所帶來的品牌溢價，雙管齊下帶動荔農的增產增收。

六、 結論

本文以價值共創理論作為理論支撐，構建了一個“共生-共創-共享”的分析框架，并解析華隆模式的內在機理和運行邏輯(圖2)。

圖2 華隆模式的運行邏輯

在共生共創系統里，華隆公司以自身作為核心企業依托從化現代農業產業園區，跟產業園內的農戶、上下游產業鏈公司、合作社等其他主體共建了一個農業產業生態系統。在系統內部，各主體都與華隆公司建立了不同程度的利益聯結鏈條，在進行共生的同時進行共創。華隆公司主要通過開展社會化托管服務、扶持上下游構建產業鏈閉環、推進現代農業科學技術下滲、促進荔枝產業現代化等措施，為生態系統內部各主體創造出更大的收益，以此實現荔枝產業的產業振興，實現聯農興農的企業社會責任。

七、進一步思考

華隆公司依托從化省級現代農業產業園這一平臺，共建并發展了一個緊密的農業產業生態系統，在系統內部構建了共生-共創-共享的利益聯結鏈條。但是仍存在不少需要完善的地方，我們總結了訪談過程中各大主體反饋的問題并提出相應見解。

(一)需要完善“以樹入股”的分紅及補償機制

據農戶反映，加入“以樹入股”后，在荔枝高接換種的空檔期間無法獲得收益，這對僅靠荔枝作為主要收入來源的農戶家庭帶來了不便，降低了農戶參與的積極性。建議針對性地完善補償機制，可采取分期分紅等方式，同時在每年的銷售期結束后及時發放分紅，使農戶安心。

(二)以點帶面提高農戶使用托管服務積極性

從化區荔枝種植戶生產規模大多都比較小，以散戶為主，農戶使用托管服務對這些小荔枝種植戶來講，帶來的實質收益增值并不多，再加上還要上繳一筆托管服務費，這打擊了這些小荔枝種植戶使用托管服務的積極性。華隆公司應該與各荔枝種植大戶形成托管服務關系，產生示范效應。先對從化區現有荔枝種植大戶的數量進行摸底，擬確定種植100株以上的荔枝種植戶為種植大戶，先行在種植大戶中選出10～15個優質合作伙伴，開展荔枝病蟲害監測和無人機植保這兩個環節的托管服務，產生示范效應，以點帶面，帶動更多種植戶自愿與公司形成托管服務關系。

(三)加強科研攻關，降低荔枝社會化托管服務門檻

荔枝在生長過程中容易受到天氣因素的影響，荔枝園產出荔枝的數量與品質難以控制。再加上荔枝的生產季度時間比較長，管理難度加大，在生產過程中機械化程度低。這三個特殊屬性大大增加了公司開展社會化托管服務的難度。華隆公司應該加快與高校科研院所開展科研攻關活動，提升荔枝機械化生產水平，爭取在荔枝生產的各個生產環節實現機械化生產，遵從一個生產環節機械化技術成熟，就開放該環節的托管服務的原則，慢慢使荔枝的全生產環節都納入托管服務范圍，更好為農戶節本增效。

(四)提升托管員專業知識，輸出優質病蟲害監測報告

由于在從化區從事荔枝生產的種植戶老齡化程度高且文化素質較低，從種植戶中挑選出來的托管員對于荔枝相關病蟲害的專業知識的儲備較少，在每天視察監測點以及誘蟲燈的狀況時，有時未能及時發現害蟲的出現及對蟲害發生程度出現錯誤的判斷，從而影響到后續專家團隊防治意見的提出。公司要針對托管員展開病蟲害專業知識培訓，針對托管員年齡普遍較大且文化水平較低的問題，可以通過更加通俗化、貼合大眾的語言并結合圖片、實物、視頻等方式進行培訓。

(五)多渠道提振從化荔枝品牌

在龍頭企業和政府單位的大力推動下，從化荔枝品牌效應初顯，市場認可度逐漸提高。然而，從現有市場表現來看，從化荔枝品牌的品牌力仍然有較大的挖掘空間。未來，從化荔枝產業園可以將區域品牌“從化荔枝”作為牽頭品牌，各個龍頭企業打造專屬本企業的獨有品牌，著力于荔枝產業鏈上的不同節點進行攻關，同時推進標準園建設和標準化種植，從生產、加工、銷售的各個環節發力，做大做強從化荔枝產業發展，實現互利多贏，惠農興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