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斯琦,魏子繁
(1.同濟大學政治與國際關系學院,上海 200000;2.廣州市城市建設開發有限公司,廣州 510000)
全球地緣政治形勢劇變,在國際格局調整與新冠感染疫情的疊加影響下,中國周邊環境面臨一系列新變化與新挑戰。其中,東南亞地區在中國周邊外交中占據重要地位,引發諸多關注。東南亞各國作為中國“一帶一路”政策中的重要合作伙伴,積極與中國建立合作共贏、友好睦鄰的新型戰略伙伴關系[1]。然而,立法、文化、政治體制等方面的差異及中美角力導致東南亞地緣政治環境持續緊張,使我國在東南亞國家的國際工程項目的風險管理難度驟升,因此為了有效管理工程風險,開展對其風險管理的相關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通常,風險管理通過風險管理成熟度模型進行評估,可以對目標對象的風險管理現狀進行合理評估,對其風險管理成熟度數據進行預測,并據此形成風險管理成熟度報告,制定提升項目管理水平的風險應對措施。
在國際工程項目建設中,其風險管理研究從早期的粗放式的宏觀研究,逐漸轉變為精細化的細分領域研究,因此在工程項目建設中CMM 模型開始廣泛應用[2]。CMM 模型能夠起到運用動態尺度合理評估風險的作用[3],使相關研究具有重要實踐意義和指導價值。
東南亞地處亞洲東南部,以其出色的地理區位優勢,吸引了中國企業大量基礎設施投資項目。我國在東南亞部署的海外工程項目存在著規模大、工期緊、技術復雜程度高等特點;同時東南亞國家政策穩定性較低、匯率風險高、地域文化差異大及地緣政治和財政穩定性較差,加之我國在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中缺乏屬地化的管理人員,因此難以有效規避前文提到的各種風險[4]。這使得當前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面臨更加復雜的風險因素。因此,為了確保項目的成功實施,采取更加全面和細致的風險管理措施變得具有重要意義。
風險管理成熟度通常的定義為,一個組織能夠在既定環境條件下實施風險管理動作,并最終完成既定任務的能力。在我國實施的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中,風險元素相比過去更為復雜。因此需要結合實際情況,建立合適該地區項目的風險管理模型,繼而達到最優的評價效果。
關于項目流程風險管理成熟度模型,早期可應用的模型為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提出的軟件能力成熟度模型,即CMM 模型(Capability Maturity Model,英文縮寫為SW-CMM,簡稱CMM)。該模型最初用于傳統電腦軟件開發流程管理,并具備逐層遞進、動態標準的特征[5]。隨后,研究者從該模型中提取出組織管理能力的提升部分,并對其進行優化,形成了CMMI 模型。該模型是一種綜合性的管理能力成熟度模型,可適用于軟件開發、系統工程及產品和服務開發等領域。
隨著項目管理難度的提升和項目環境的變化,各國政府相關部門發布了各類的項目管理成熟度模型。英國商務部發布P3M3 模型,相比CMM 模型,其將服務對象拓展為項目組合、項目群、單一項目;美國項目管理協會基于時代進程推出了OPM3 模型,該模型特別地融合了現代企業管理的學科思想,并考慮了組織文化和組織結構等因素,因此具有更強的適用性[6]。
總體來看,各項目管理成熟度模型的運用效果及對流程的優化能力都有了較大提升。模型雖然研究重點不同,但模型結構及功能效用具有較強共性[7]。在上述模型中,影響力較大的模型為美國卡內基梅隆大學軟件工程研究所(SEI)提出的CMM 模型。
根據項目的實際需要,本文提出了SIPRMM(Southeast Asia International Project Risk Maturity Model)模型。該模型以能力成熟度模型(CMM)作為核心結構,輔以模糊層次分析法,并結合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實際施工特點進行構建。CMM 模型中,“成熟度”一詞指代流程的規范程度和已優化程度。可分為5 個等級,其內涵和定義如圖1 所示。

圖1 CMM 模型的5 個梯級分類
盡管CMM 模型最初應用于傳統軟件開發,但其核心思想在許多行業得到了廣泛應用,以輔助業務流程改善。在商業、制造業、政府機構的流程決策中,CMM 模型成為了考察企業服務能力的重要途徑,并對后續項目管理成熟度模型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8]。
從早期較為宏觀的研究逐步形成精細化和領域化的研究分支,近年開始向知識化、信息化和可持續方向發展。因此在查閱了大量關于國際工程項目的風險管理文獻后,結合工程風險控制普遍情況,對CMM 模型的經典指標進行調整,將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中風險等級劃分為:初始級(Initial)、可重復級(Repeatable)、標準級(Standard)、可管理級(Managed)和可自動優化級(Automatically Optimized)。這5 個等級由低水平到高水平,代表了國際工程項目不同階段的風險管理水平。項目單位可據此來評估當前項目的風險管理水平,并合理提升至最高等級。其內涵見表1。

表1 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的風險管理成熟度及其對應內涵
在查閱了國內外大量文獻資料,并結合相關領域專家的意見后,將風險成熟度評估模型的關鍵流程確定為5 個:風險規劃階段、風險識別階段、風險分析階段、風險應對階段和風險管理迭代階段,并且初步擬定了對應的二級指標。
為確定每個階段的關鍵二級指標,本文參考李克特等級量表制作了調查問卷,并將得分為非常重要的比例超過70%的次級過程確定為關鍵次級過程。本次問卷發放對象為企業風險管理相關崗位的工程管理人員,問卷發放50 份,回收46 份,有效問卷數量為43份,有效回收率為86%。
最終得到指標體系的基本結構見表2。

表2 東南亞國際工程風險管理成熟度指標體系
本論文選擇α 信度系數法對由問卷得到的調查數據進行信度檢驗
式中:K為題目總數為第i題的得分方差為得分總數的方差。一般而言,標準信度系數在0.7~0.8 即可視為合格。經檢驗,各級關鍵過程的α 信度系數均大于0.7,符合要求。
在完成模型初步構建后,需要采用模糊層次分析法為各個關鍵指標進行賦值和評價,以滿足模型對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的適用性。
以中鐵一局承建的東帝汶高速公路項目為案例,本文開展了關于中國在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中風險管理成熟度模型的實證研究。中鐵一局擁有豐富的國際工程項目經驗,階段性成果良好,且組織結構相對完善,符合本文的研究對象要求。
本文選擇問卷調查的方式展開實證研究,根據已設定的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風險管理成熟度的關鍵過程及次級過程,設計了因素判斷的相關問卷;向國際工程項目管理及國際關系領域內的業內專家發出了12 份問卷,收回有效問卷10 份,問卷有效回收率為83.33%。
運用層次分析法分析問卷數據,用判斷矩陣確定關鍵過程指標權重,需要進行一致性檢驗
式中:CI為一致性檢驗指標為判斷矩陣的最大特征根;n為判斷矩陣的階。經計算,各專家判斷矩陣均滿足一致性要求,由此可得此項目第1 級關鍵過程風險管理成熟度評價指標的權重
計算結果見表3。

表3 風險管理各關鍵過程指標權重計算結果
同理使用層次分析法,計算次級指標權重集合(A1,A2,A3,A4,A5);同時利用模糊隸屬度,求得各個次級關鍵過程的模糊隸屬度[9],計算結果見表4。
根據上文的計算結果,計算單因素的模糊評價向量,因此將風險規劃階段、風險識別階段、風險分析階段、風險應對階段和風險管理迭代階段5 個關鍵過程的模糊判斷矩陣分別命名為(B1,B2,B3,B4,B5);單因素的模糊綜合評判矩陣Bx計算過程如下
同樣的,計算B2,B3,B4,B5時結果為
最終,計算多因素的模糊綜合評判矩陣B 為
由此可得,由中鐵一局承建的東帝汶高速公路工程項目的風險成熟度隸屬于可管理級(Managed)的可能性最高,具有31.8%的隸屬度。為了更加直觀地對其風險成熟度進行評價,將5 個等級的成熟度分別賦值1~5[3],并對各個單因素進行轉置計算
說明此工程的風險規劃階段的成熟度屬于可重復級和標準級之間,同理計算其他4 個單因素:U2=2.925 6,U3=3.489 4,U4=3.826 4,U5=2.998 5;并最終計算得出U=3.245 5。
該計算結果說明,此項工程風險管理的整體成熟度為3.245 5,處于標準級和可管理級之間,仍然擁有一定程度的提升空間。根據實際調研情況,中鐵一局在當地及總部設立了風險管理的相關機構,并擁有較為規范的風險管理制度。但受限于管理人員的水平與國際工程經驗,風險管理的目標并不明確,對于已經發生的潛在風險行為缺乏主動糾偏,與SIPRMM 評估結果基本相符,說明了本文研究模型的可信程度。
本文根據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風險管理的主要特征,通過大量文獻資料及實際案例的對比研究,辨析了3 類國際工程風險來源;結合國際工程項目特點開展了基于SIPRMM 模型的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風險成熟度管理研究,并結合模糊層次分析對實際工程項目的風險成熟度進行評價,實際研究結果證明,該模型具有合理性和有效性。
本文的主要研究結論如下。
1)東南亞由于其特殊地理位置和地緣政治環境,風險管理難度較高,目前缺乏較為完整的針對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開展的風險成熟度研究。本文在構建模型時,通過問卷調查及專家訪談法,充分考慮了可能發生的風險因素及關鍵過程評價因子,因此模型構建上具有一定東南亞屬地化特征。
2)SIPRMM 模型可以較為準確地預測東南亞國際工程項目風險管理成熟度,項目負責人可通過總體的成熟度評價結果和各關鍵階段的評價結果,認識所在工程項目的風險管理重點,較早介入并干預,以達到提升項目管理水平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