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讓我嘆息

張嘉怡

我正值風華正茂，她卻越來越滄桑，她時時看著自己布滿繭的手落寞地輕聲嘆息。我站在她的身后，望著她佝僂的背影也在心中為她默默嘆息。

艷陽高照的那天，她等到了我的降生。聲聲啼哭從此環繞在她的耳邊，她一個懵懂的少女一夜之間承擔起了母親的責任，從此，肚上丑陋的妊娠紋伴隨了她的后半生。是的，她就是我的母親，一個打我有記憶起就是一個中年模樣的母親。

家中雖有兩三個衣柜，她的衣服卻少之又少，與我的衣服相比，更是不及我的四分之一。她的衣服永遠只有黑白灰這些素色，我總是問她：“媽媽，你為什么不穿裙子？為什么不買艷麗的衣服？”她望了望自己走樣的身材，總是欲言又止。

父親是個不懂浪漫的人，從來不為母親過什么節日。每次看著母親在各種節日里落寞的眼神時，我總是心疼不已。在情人節那天，我給母親買了一支口紅，她涂在嘴上一臉愁容：“顯老，以后別買了。”她的臉上卻洋溢著無法抑制的笑容，眼中蓄滿了滾燙的淚水。她分明是開心的。

她總認為她對我好是應該的，可她不知道，她在為我長大而開心的同時，我卻對著她遠去的背影嘆息，她什么時候才能為自己活一次啊？

我嘆息著她平凡的一生，她笑著抹平了臉上的淚痕。自從有了我，她淡忘了年少時的所有，此后，她再也沒當過自己，一生都成為了“母親”。

這里掉落了一張寫作小卡：細節總是最動人心

嘉怡的文字讓我心頭一顫，她最善于抓住細節去刻畫人物。無論是母親面對女兒天真提問時的欲言又止還是收到女兒禮物時的口是心非，都用寥寥幾筆勾勒出了一個從未為自己而活的“母親”，這樣的人又如何不讓人嘆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