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知識生成理念的高校實踐教學模式改革與探索*
——以南京財經大學為例

張正勇 沙敏 李大芳

（1.南京財經大學管理科學與工程學院；2.南京財經大學經濟管理國家級實驗教學示范中心）

實踐教學不僅是學生檢驗、鞏固理論知識，掌握實驗技能并開展創新訓練的重要環節，也是迸發學生開拓探索激情，培養學生科學思維、創新能力的必經途徑，更是培養學生系統掌握創造工作能力的基本方法，不再局限于傳統理論教學的補充，成為大學教育中愈發重要的組成部分。進入新時代，科學研究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經濟主戰場、面向國家重大需求、面向人民生命健康，全新的問題不斷涌現，全新的問題解決途徑不斷被塑造，一勞永逸的知識獲取方式已不存在，持續創新成為時代特征，實踐教學模式改革勢在必行。[1]隨著國家“金課”“新工科”“新文科”“雙一流”等教育政策的陸續頒布，實踐教學的重要性愈發凸顯，而如何科學重塑實踐教學模式，成為高等學校實踐教育教學領域亟待研究和探索的重要課題之一。

近年來，學者們圍繞著實踐教學模式改革，提出了很多創新的方式方法，形成了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如雷鋼依據建構主義理論，提出并構建了“目標導向、問題求解、任務驅動”三位一體的實踐平臺及教學體系，采用ADDIE 模式設計方法，即Analysis（分析）、Design（設計）、Develop（開發）、Implement（實施）、Evaluate（評價），以提升實踐教學成效；[2]陳美娟等構建了基于成果導向（Outcome Based Education，OBE）教育理念的實踐課程教學模式，有效提升了學生學習效率及創新與合作精神；[3]商琦提出了實踐教學模式的敏捷重構法，把敏捷實施與管理模式引入實踐教育教學活動，從價值理念、教學方法、教學實施和教學管理等方面闡述敏捷實踐教學模式內涵，探索了新型的實踐教學實施路徑；[4]楊景發等提出了“科—專—創—場”四位一體的實踐平臺構建及“三二一X”實踐平臺建設運行思路和策略，為提升學生綜合創新能力發揮了關鍵作用；[5]胡芬等提出了問題導向的師生協同式案例分析實踐課程構建方法，以培養學生的實踐能力、創新能力和研究思維。[6]可見，實踐教學改革研究在教學元素的組織融合、改進方面開展了不同力度的建構探索，針對傳統教學活動開展了質量改進研究，引入了諸多新的教學手段、方法和理念，取得了一定的學術成果，并應用于實踐教學活動，推動了實踐教學質量的提升，但也存在著實踐教學模式改革力度有限，仍缺乏一定科學理念指導下的實踐模式創新。[7,8]

一、高校傳統實踐教學存在的主要問題

傳統的實踐教學往往側重于教學任務的布置、程式化訓練，模式常較為單一，學生常處于相對被動、較為封閉的知識接收端，缺乏主動性及創造力，一些新的教學理念正逐步在引入實踐教學體系，但仍缺乏從知識生成理念的實踐教學模式框架性創新與重構探討。

（一）前沿問題的洞悉能力不足

西安交通大學王樹國校長曾經說過：在他求學的時候，一次實踐課程是學習制作一個小榔頭，40多年后，當他再次進入到學生實踐工作室時，發現當代的學生們依然在學習制作小榔頭。誠然，制作小榔頭可以讓同學們學習到多種技能，但是時代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落后的實踐項目顯然已經無法滿足時代的要求。那么，如何構建符合時代特征的實踐項目成為一個直接的問題，其中最關鍵的工作在于前沿問題的選擇與深刻剖析，同時，又不得不面臨著前沿問題的多變與復雜性。進一步分析可知，伴隨著互聯網成長起來的當代大學生，獲取知識的途徑是極其廣泛的，但是其對學科專業前沿問題的洞悉能力是匱乏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何培養學生洞悉前沿問題的能力成為更深層次的問題。

（二）軟硬件實驗平臺制約

實踐教學往往需要借助軟硬件實驗平臺予以實現，涉及專業設備與軟件的購置、維護、更新等實驗平臺建設與日常管理工作，在開展高層次實踐教學過程中同樣面臨諸多問題。具體包括：實驗設備與軟件的相關經費支持主要依靠財政撥款，投入不足導致軟硬件更新換代難以緊跟時代發展，大型設備購置及維護成本呈現增高趨勢，大型設備的條件保障較為苛刻，操作步驟、注意事項較為繁多，實驗室信息化程度有限以及實踐教學課時有限等。

（三）實踐教學模式亟待重構

傳統的實踐教學內容常偏于基礎，以操作性、驗證性項目為主，面向新時代復合交叉創新應用型人才培養需求，滿足“高階性、創新性、挑戰度”的綜合性、設計性實踐項目相對還較為匱乏，這也導致實踐教學模式手段較為單一、知識更新緩慢。學生通過實踐教學動手能力訓練不足、靈活應用能力欠缺，實踐教學效果難以匹配社會發展需要，難以滿足高層次創新性人才的培養要求。[9]

二、知識生成理念的科學內涵

知識生成理念是關于知識創造的科學認知，其本質是知識生產創新，持續的知識生產創新也是當下一流學科建設的根本要求。[10]知識生產創新是一個十分復雜的過程，基本路徑常分為構成論和生成論，構成論側重于知識還原；生成論則更加強調于系統互動與內生，傾向于知識積累與自然發生，具有動態性等特征。[11,12]

在知識的生成創新機制方面，又可細分為多個維度，包括本體論、認識論、生成元迭代論等。[13]其中，本體論強調的是知識生成由個人完成，人是知識創造的主體，有力的外部環境與條件可以有效支撐與放大有創造性個人的能力發揮；認識論關注的是人類創造知識的形式，包括意會知識和編碼知識，既重視認知主體也關心被認識客體，以建構方式實現知識創造；生成元迭代論則是先明確生成元，即事物之間內在相互作用以達到相互生成的最基本單元，而后通過生成元不斷迭代實現知識的生成與發展。

三、基于知識生成的大學實踐教學模式改革探索

實踐是知識生成的重要來源也是檢驗知識可靠性的金標準，實踐教學是培養高質量人才的重要手段，在新的歷史時期面臨著新的時代挑戰，需要新的教學思想。從知識生成理念出發，并結合實踐教學的實驗探知特點，針對當前實踐教學人才培養的棘手問題，開展實踐教學模式改革探索工作。[14]

（一）頂層設計實現制度先行

制度是一種行為規范，具有導向性和約束性，制度建設是保證實踐教學模式改革創新的堅實基礎，如《南京財經大學實驗室建設與管理規定》（南財大教字〔2019〕147 號）明確提出了要不斷提高實踐教學質量，不斷吸收科研和教學的新成果，開發實踐項目、更新實踐內容、改革教學方法、完善實踐環境，逐步增加設計性、綜合性實驗實踐項目比例，為培養高質量創新性人才指明了方向。在管理舉措上，設立了實驗室建設工作領導小組，實行學校對實驗室工作統一領導，學校、學院兩級管理體制，并詳細規定了實踐資源調配、人員職能分工、開放共享、安全保障、考核評估等各項要求。隨著實踐教學改革探索工作的開展，逐步出臺了《南京財經大學教學實驗室考核辦法（試行）》（南財大教字〔2020〕173 號）等制度文件，從頂層設計中不斷夯實實踐教學改革的制度基礎。

（二）軟硬件建設實現高水平條件保障

實踐教學的一大特征是常需要一定的條件保障，不僅包括實驗室場地，還涉及儀器設備、軟件平臺等。為有序推進實踐教學軟硬件條件更新，教務處每年定期組織全校的實驗室建設項目申報與審批工作，基本工作流程是各學院依據人才培養需要，開展實驗室建設項目的調研論證，不同經費預算的實驗室建設項目方案的論證要求有嚴格規定，學院負責實驗室建設項目申報，教務處組織專家完成建設項目審核以及評審意見反饋，學院根據意見持續完善建設方案，最終由學校實驗室建設工作領導小組審定，由校財經工作領導小組確定經費預算，而后由相關職能部門負責招標采購及相關資產處置，這一舉措有力地保證了實踐教學軟硬件建設基本面。與此同時，學校制定實施了《南京財經大學儀器設備維修管理暫行辦法》（南財國資字〔2018〕2 號）對儀器設備的維修形式、組織機構及其職責、經費管理、維修程序、維修合同等進行了明確規定，為設備日常維護管理提供了保障。由知識生成的本體論可知，人是知識創造的主體，以制度保障、軟硬件支撐厚植知識生成的土壤，激發主體潛能，無疑十分有利于實踐教學改革的穩步推進。

（三）教學模式重構實現新時代人才培育

實踐教學模式避免傳統的指令式、程序式的簡單操作或驗證性實驗，從知識生成的角度，立足認知主體，圍繞實踐課程教學活動前置分析、教學情景分析以及評價反饋等實現全面的實踐教學模式重構，以期滿足新時代高層次人才培育要求。實踐課程教學活動前置分析包括實踐課程教學目標分析、資源分析、學情分析等多個方面。其中，課程教學目標是指導學生學習活動的關鍵性因素，具體又可分為明確導向性的一般性知識目標和相對靈活的知識生成目標。資源分析是實踐課程活動展開的基礎條件，包括軟硬件條件保障分析、潛在需求分析、資源選擇與優化供給。學情分析是進一步完善實踐教學活動的要素前置分析，包括學習者能力技能分析、學習內容分析、教學模式方法分析等，做到因材施教。實踐課程教學情景分析包括實踐課程教學情景問題分析、教學活動案例分析、教學任務分解達成分析等多個方面。其中，實踐課程教學情景問題分析主要是將學習者帶入一個預先設計好的較為復雜又富有科學內涵的實踐問題情境，學生在該情境中需要綜合運用教師提供的知識材料、挖掘隱性知識，在團隊協作的基礎上通過自主學習生成解決情景問題的知識脈絡。實踐教學活動案例分析旨在設定知識主題的案例解析研究，通過代入式或體驗式案例實踐，強化學生知識生成的思維能力，是情景教學的一種特殊方式。實踐教學任務分解達成是一種任務驅動型的教學模式，學生通過完成多階段、多梯度、符合“兩性一度”即高階性、創新性、挑戰度內在要求的集成性科學實踐任務，將十分有利于學生創新性思維及能力的培養。實踐課程教學評價反饋研究包括學習評價分析、成果輸出反饋、學科競賽實踐等多個方面。學習評價分析是一種最基本的反饋機制，旨在及時反饋學生知識、技能的掌握與應用熟練程度，主要涉及學生操作水平、實驗報告及考核成績。成果輸出反饋是根據維果斯基的“最近發展區理論”提出的較高要求，使學生向著更高層次發展，有望實現新知識的生成及學術成果的發表。學科競賽實踐是側重于知識生成的遷移，學生在熟練掌握知識生成方法的基礎上，學以致用，參與大學生創新創業、挑戰杯等學科競賽，進一步提升知識的泛化水平。

（四）開放共享實現高水準創新人才培養

實踐教學除了實踐課程之外，還有多種開放組織形式，[15,16]依據《南京財經大學實驗室開放管理暫行辦法（南財大教字〔2015〕192 號）》可知，開放類實踐項目主要包括課內實驗補充、開放性實驗、課題研究等，其中課題研究主要針對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挑戰杯競賽以及各類國家級、省部級學生競賽項目、發明制作、商業策劃、教師資助的研究課題、學生畢業論文（設計）以及各學院的學生創新計劃項目等。為了不斷提升和豐富開放類實踐項目，著力提升人才培養質量，2022 年，新增立項省級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項目136 項、校級項目190 項，全校約1/4 的本科生在校期間參加過一次學科競賽。各二級學院也同樣多措并舉，如學院與阿里云天池啟動人工智能訓練營活動，設立本科生“星光計劃”創新性實踐教學培養計劃，依托學生社團志博管理學社組織企業資源計劃培訓與聯賽活動等，不斷延伸著同學們知識生成的深度和廣度。

此外，國家層面也在大力推進實踐教學開放共享，學校立足“財經底色”“糧食特色”于2018 年獲批國家級虛擬仿真實驗教學項目《糧食倉儲磷化氫環流熏蒸虛擬仿真實驗教學項目》，2020 年獲批國家級虛擬仿真實驗教學項目《面向現代供應鏈的糧食物流系統布局與運作虛擬仿真實驗》，實現了高層次專業人才培養高水平開放共享。為促進教育鏈、人才鏈、產業鏈、創新鏈有機銜接，教育部高等教育司每年分批組織有關企業和高校共同開展產學合作協同育人項目，依托這一平臺，學校與多家業內領軍企業開展合作。其中課題組與金蝶精一信息科技服務有限公司正在合作搭建云管理實驗平臺，其優勢在于系統的實踐項目訓練依托云端平臺，可不受實驗室場地、時間的限制，學生隨時隨地依靠智能終端實現瀏覽訪問、學習，教學資源（講義、視頻、在線操作等）云在線，同步實現隨時隨地各類資料查閱、上傳、更新，以及師生互動。由知識生成的生成元迭代論可知，通過高水準開放共享，有利于促進事物間相互作用，進而實現知識生成元不斷迭代。

（五）能力訓練實現高質量人才終身教育

新時代的人才培養要求學生具備較高的持續創新能力，僅靠大學時期學習到的基礎知識與技能，顯然是無法滿足這一時代需求的。從知識生成理念出發，知識的創新需要長時間的積累與實踐，具有歷史性，同時也可以注意到，在前沿問題、交叉方向往往是當代知識創新的機會源點。通過實踐教學培養學生對知識生成的敏感度、洞悉能力與終身學習能力，前瞻性開展知識創新的積累與實踐，促成某個時期知識原始創新的發生與持續改進，而這需要深刻的當代實踐教學模式改革。結合互聯網時代大學生獲取知識的途徑愈發多樣與豐富，在實踐教學過程中，有必要全面融入文獻檢索、閱讀評價、計量分析的能力訓練，并重點關注科技前沿、高質量期刊論文的剖析、復現與改進。以案例教學方式，培養學生查閱學術資料，分解論文要點，實踐驗證科學假說，論證學術創新，以全方位知識生成創新訓練貫穿實踐教學模式改革，為全面培養新時代高質量人才奠定堅實的基礎。

四、結語

進入新時代，全新的問題與挑戰層出不窮，造就高質量人才愈發需要培養其持續的知識創新能力，實踐教學是培養此類人才的重要抓手。針對傳統實踐教學中所面臨的學生前沿問題洞悉能力不足、軟硬件實驗平臺制約等棘手問題，從知識生成的理念出發，重視知識生成的積累、創新性個體、條件保障、相互作用關系等要素，結合學校實際，從制度設計、軟硬件保障、教學模式重構、開放共享、能力訓練等方面研究提出了推進高校實踐教學模式改革的探索路徑，為新時代高校實踐教學模式持續改進提供了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