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平,劉洪巖,張世勇*,鐘立強,王明華,陳校輝,
(1.江蘇海洋大學海洋科學與水產學院,江蘇 連云港 222005;2.江蘇省淡水水產研究所,江蘇 南京 210017;3.江蘇省農業種質資源保護與利用平臺,江蘇 南京 210014)
在環境脅迫或人工控制下,魚類停止進食,解除脅迫或人工控制后,魚類恢復攝食,其生長速度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這種生長機制被稱為補償性生長[1]。各種魚類的補償生長能力有所不同[2],按照恢復程度的不同,將補償性生長分為四類,分別為超補償生長、完全補償生長、不完全補償生長和完全不補償生長[3]。補償生長的機制尚不明確,有3 種可能:(1)在饑餓后增強了攝食欲望,提高了餌料攝入量;(2)在饑餓后提高了餌料轉化率;(3)以上2 種情況同時存在[4]。目前,主要通過測量體質量、體長、質量增加率和餌料轉化率等指標,評估是否存在補償生長和補償生長程度[5-6]。
魚類缺少外來營養物質的補充,代謝發生適應性變化,其通過對體內消化酶的調節,穩定和維持生命活動[7]。在失去外來營養物質的供給,肝臟的代謝反應,是維持機體生命活動能量的主要來源[8]。通過測定肝臟消化酶的變化,以了解機體在饑餓脅迫及復投喂后的代謝調節。在對黑鯛(Acanthopagrus schlegelii)20 d 的饑餓復投喂試驗中發現,饑餓對脂肪酶的調節最為顯著,饑餓時,脂肪酶活力被顯著上調,在復投喂后,其恢復到試驗前水平[9]。在對黃鱔的饑餓研究中發現,隨著饑餓時間的延長,其蛋白酶、淀粉酶和脂肪酶均被顯著下調[10]。
在饑餓脅迫下,魚類體內的營養物質被氧化分解來提供能量。在這個過程中,活性氧的生成速率變高,超量的活性氧所產生的自由基,會造成細胞DNA、脂質與蛋白質等大分子損傷[11]。而體內抗氧化體系的調節,是體內各種分子抵抗自由基氧化的保證[12]。抗氧化體系主要由過氧化氫歧化酶、過氧化氫酶和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等組成[13]。
目前,對多種水產生物均開展了饑餓和復投喂過程中機體生長、組織消化酶和抗氧化酶變化規律的研究,如對牙鲆(Paralichthys olivaceus)、黃鱔(Monopterus albus)、團頭魴(Megalobrama amblycephala)等研究[14-16],而未對斑點叉尾(Ictalurus punctatus)進行系統性研究。斑點叉尾,屬鲇形目(Siluriformes),科(Ictaluridae),是世界上養殖最為廣泛的魚類之一[17]。自20 世紀80 年代引入我國后,先后突破了養殖、苗種繁育、流通、加工等技術難關,已成為斑點叉尾最重要的生產和消費國[18]。現對斑點叉尾開展饑餓和復投喂試驗,并比較其生長性能、消化酶和抗氧化酶活性,以掌握在饑餓脅迫下以及解除脅迫后,斑點叉尾的補償性生長性能和生理響應機制。
2022 年8 月24 日—10 月5 日。試驗地點位于江蘇省淡水水產研究所揚中基地。
式中:t2、t1——不同時間,周;
M2、M1——t2、t1時,斑點叉尾體質量,g;
ML——肝臟質量,g;
MB——肝臟對應魚體質量,g;
F——一周投喂量,g。
稱取一定質量肝臟組織樣本,按質量(g)∶體積(mL)=1∶9,加入無菌生理鹽水,在冰水浴條件下進行機械勻漿,于4 ℃、2 500 r/min 離心10 min,收集上清液。按照試劑盒說明書,測定肝臟抗氧化酶、消化酶活性,抗氧化酶包括超氧化物歧化酶(SOD)、過氧化氫酶(CAT)和谷胱甘肽過氧化物酶(GSHPX),消化酶包括蛋白酶(PTA)、脂肪酶(LPA)和淀粉酶(ALA)。試驗用試劑盒均購自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
試驗結果以“平均值±標準差”表示。使用Excel 2019 和Origin2021 軟件進行數據處理,采用Origin2021 軟件單因素方差分析模塊,進行差異性比較,P<0.05 作為差異顯著性判斷標準。
表1 CG 組與EG 組斑點叉尾的生長指標①

表1 CG 組與EG 組斑點叉尾的生長指標①
時間點M/gL/cmWGR/%FCE/%CF/(g·cm-3)HSI/%CG-0 d4.83±0.08g8.87±0.08f0.61±0.06d2.27±0.21bc CG-7 d6.09±0.53f9.61±0.21e27.32±11.01bc48.79±18.39bcd0.68±0.04bc1.91±0.15cd
續表

表1 CG 組與EG 組斑點叉尾的生長指標①
①同列數據肩標字母相同表示組間差異不顯著(P>0.05);字母不同表示組間差異顯著(P<0.05)。
時間點M/gL/cmWGR/%FCE/%CF/(g·cm-3)HSI/%CG-14 d8.12±0.71e10.42±0.35d32.72±12.17b58.45±20.33b0.71±0.03ab1.97±0.11cd CG-21 d9.78±0.89d10.9±0.27d19.94±10.95c35.62±18.30cd0.75±0.05ab2.14±0.36bcd CG-28 d11.43±1.11c11.94±0.27c16.83±12.14c30.05±20.29d0.68±0.05bc1.77±0.16de CG-35 d15.82±1.93b12.98±0.67b33.74±10.57b60.24±17.66b0.72±0.06ab2.10±0.48cd CG-42 d20.84±1.60a14.2±0.51a34.15±8.95b60.98±14.94b0.72±0.08ab2.61±0.04ab EG-0 d4.84±0.02g8.77±0.11f0.63±0.04cd2.27±0.21bc EG-7 d4.51±0.46g9.2±0.24ef6.79±9.54d0.40±0.05e1.00±0.10f EG-14 d4.51±0.25g9.08±0.15ef0.02±6.31d0.60±0.04d0.88±0.23f EG-21 d4.2±0.47g8.94±0.22ef-6.87±10.52d0.58±0.05d1.48±0.14e EG-28 d6.12±0.66f9.62±0.45e45.76±15.83a88.67±28.91a0.69±0.08b2.27±0.12bc EG-35 d7.71±0.61e10.32±0.31d26.00±10.02bc51.74±18.80bc0.70±0.03ab2.03±0.30cd EG-42 d10.02±1.22d10.85±0.71d32.44±14.23b54.73±22.63b0.82±0.21a3.09±0.64a
EG-28 d 的WGR 和FCE 均顯著高于EG-7 d、EG-14 d、EG-21 d、EG-35 d、EG-42 d(P<0.05),見圖1(a)(b)。EG-7 d、EG-14 d、EG-21 d 的CF 顯著低于CG-7 d、CG-14 d、CG-21 d(P<0.05);恢復投喂后,EG-28 d、EG-35 d、EG-42 d 的CF 與CG-28 d、CG-35 d、CG-42 d 相比,無顯著差異(P>0.05)。見圖1(c)。EG-7 d、EG-14 d、EG-21 d 的HSI 顯著低于CG-7 d、CG-14 d、CG-21 d,復投喂3 周后,EG-42 d 與CG-42 d 無顯著差異(P>0.05)見圖1(d)。

圖1 CG 組與EG 組在不同投喂階段WGR、FCE、CF 和HIS
隨著試驗時間的增加,CG-0 d、CG-7 d、CG-14 d、CG-21 d、CG-28 d、CG-35 d、CG-42 d 的CAT 活性逐漸升高,EG-21 d 時,CAT 活性出現下降,但與CG-21 d 相比,無顯著差異(P>0.05),見圖2(a);在EG-21 d 之后,CAT 活性持續上升,EG-42 d 顯著低于CG-42 d(P<0.05)。SOD 活性在EG-14 d 時,顯著高于CG-14 d(P<0.05),EG-21 d 時出現下降,在EG-28 d、EG-35 d、EG-42 d 持續上升,與對照組CG-28 d、CG-35 d、CG-42 d 相比,無顯著差異(P>0.05),見圖2(b)。EG-7 d 和EG-14 d 時,GSHPx 活性持續上升,顯著高于CG-7 d 和CG-14 d(P<0.05),EG-21 d 時略有下降,但仍顯著高于EG-21 d(P<0.05);之后在EG-28 d、EG-35 d、EG-42 d時,持續上升,仍顯著高于CG-28 d、CG-35 d、CG-42 d(P<0.05),見圖2(c)。

圖2 CG 組與EG 組不同投喂階段CAT、SOD 和GSH-PX 活性
EG-7 d、EG-14 d、EG-21 d、EG-28 d、EG-35 d、EG-42 d 的PTA,均顯著低于CG-7 d、CG-14 d、CG-21 d、CG-28 d、CG-35 d、CG-42 d(P<0.05);EG-7 d 時,PTA 出現明顯的下降(P<0.05),至EG-28 d 時,仍保持相對較低的水平;在EG-35 d 之后開始上升,見圖3(a)。EG 組的各時間點的LPA 活性在與對照組沒有顯著差異(P>0.05),見圖3(b)。CG-0 d、CG-7 d、CG-14 d、CG-21 d、CG-28 d、CG-35 d、CG-42 d 的ALA 活性,一直處于相對平穩狀態,沒有顯著差異(P>0.05);而EG-0 d、EG-7 d、EG-14 d、EG-21 d、EG-28 d、EG-35 d、EG-42 d 的ALA 活性一直處于上調狀態,與CG-0 d、CG-7 d、CG-14 d、CG-21 d、CG-28 d、CG-35 d、CG-42 d 相比,均被顯著上調(P<0.05),見圖3(c)。

圖3 CG 與EG 組在不同時間點PTA、LPA 和ALA
有研究表明,魚類在受到饑餓脅迫時,會產生大量的活性氧,而抗氧化酶的調節是抵抗自由基氧化的保證[12]。因此常將抗氧化酶活力調節作為環境脅迫程度的指示劑[19]。諸多水產動物在饑餓脅迫下,抗氧化酶活性受到顯著性調節,如葉爾羌高原鰍(Triplophysa Yarkandensis),在饑餓15~20 d,顯著提高了CTA、SOD 和GSH-Px 的活性[20];日本蟳(Charybdis japonica)在饑餓4 d 時,SOD 活性被顯著上調,CTA 活性在饑餓8 d 時被上調,在饑餓12 d 時被下調[21]。在本試驗中,在3 種抗氧化酶中被調節最為明顯的是GSH-Px,在饑餓和復投喂時,都顯著高于對照組。與CAT 與SOD 不同的是,GSH-Px 不僅能清除過氧化氫,而且具備清除脂質過氧化物的能力,說明在早期饑餓狀態下,即使在復投喂后,脂質過氧化物造成的影響尚未被消除。本試驗中,斑點叉尾與其他魚類相似的是,經過21 d 的饑餓,3 種抗氧化酶都出現過下降的趨勢,但均不顯著,并且在復投喂后出現上調;21 d 的饑餓,是斑點叉尾的饑餓極限,如果延長饑餓時間,3 種抗氧化酶活性會否會出現持續下降,需經過試驗進一步驗證。肝臟是蛋白質、脂肪、糖類3 大營養物質合成、代謝的主要場所,研究肝臟的代謝,是反映饑餓復投喂代謝調節的有效手段[22]。在饑餓情況下,肝臟的代謝反應是維持生命活動的主要能量來源[23-24]。而肝臟中的PTA、ALA 和LPA 在其中發揮重要作用。在對黑鱾(Girella mezina)的饑餓復投喂研究中,肝臟PTA 與LPA 活性被顯著下調,ALA沒有顯著變化[25]。在本試驗中,與黑鱾相似的是斑點叉尾肝臟的PTA,在饑餓第一周(EG-7 d),就被顯著下調,之后的PTA 活性稍有上升,但在EG-21 d 后,一直維持在較低的水平。可能是由于前3 周(EG-21 d)的饑餓。缺少蛋白質的積累,即使在復投喂后,攝入的蛋白質被優先用于生長。而LPA活力在饑餓前14 d(EG-14 d)一直保持上升,甚至超過了CG-14 d,但在EG-21 d 時出現了下降。與黑鱾的饑餓后保持較低活力不同,說明在饑餓情況下,斑點叉尾會保持較高的脂肪代謝,以應對環境脅迫。在對銀鯧幼魚的饑餓研究中[26],認為ALA 被顯著上調,是由于對能量的急迫需求。但在本試驗中,即使在復投喂后,ALA 依然在被顯著上調。這一現象說明,ALA 被上調,可能并非由能量需求引起。在對哺乳動物的研究中,發現在肝臟受損和胰腺炎等情況下,亦能引起肝臟ALA 的異常調節[27]。說明本試驗中ALA 被上調,可能是由于饑餓導致肝臟組織受損所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