糅合現(xiàn)實與浪漫的雪域之歌

文｜李琦

青年作家楊娟近些年來的創(chuàng)作屢創(chuàng)佳績，由江蘇鳳凰少年兒童出版社推出的《小紅馬》顯示出了其在題材上勇于挑戰(zhàn)、不落窠臼的寫作銳氣。小說將視線投向了祖國西南邊陲，講述了在極端環(huán)境中西藏邊防騾馬隊以強大的意志和鋼鐵的信念完成運輸邊防物資任務的動人故事。

對于當代讀者來說，西藏騾馬運輸隊似乎是一個遙遠而又陌生的存在，但在長達半個世紀中，騾馬運輸隊作為一類特殊的兵種，用人背騾馬馱的方式運送物資、信件，為我國的邊防事業(yè)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們的奮斗、犧牲和奉獻精神不應該被后代忘卻。《小紅馬》用騾子的視角，表現(xiàn)了騾馬運輸隊翻越雪山、穿過密林的艱險，將讀者的視線帶到不甚熟悉卻真實存在的祖國一角，讓兒童讀者看到，“現(xiàn)實”不僅是身邊的校園和家庭生活，也有遠方的堅守和歲月靜好背后的負重前行。它的問世不僅為當代兒童文學的題材園地帶來了新鮮氣息，也呼喚著對民族精神、家國情懷的注視、回望與傳承。

對于“兒童文學”這樣一個具有特殊讀者群體的文學門類，讀者意識是作家在創(chuàng)作時必然要考慮的因素，如何將邊防精神這一宏大主題以兒童喜聞樂見的方式表達出來，楊娟從敘事視角、語言風格等方面做出了多元嘗試，為現(xiàn)實主義題材的表達注入了浪漫化的氣息。從語詞本義看，“現(xiàn)實”和“浪漫”兩詞之間充斥著矛盾對立，現(xiàn)實意味著客觀、實證，浪漫則代表著主觀、想象。但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二者結(jié)合卻可以帶來新穎的文學表達。

動物視角是本書的一大亮色，《小紅馬》采用騾子的口吻展開敘述，為故事注入了幻想質(zhì)素和童話色彩。一方面，動物視角往往會引起兒童讀者的天然親近和本能喜愛，使具有崇高感的嚴肅主題得以兒童化、童趣化。動物視角的選取，體現(xiàn)了作家對兒童天真純?nèi)弧⒆匀混`動的審美心理的懂得。楊娟不僅是一位頗具潛力的兒童文學作家，同時也是一位優(yōu)秀的教師，從教的經(jīng)歷為她帶來了深度接觸兒童的機會，她曾說：“教育，就是一種相互馴養(yǎng)的關(guān)系。而在關(guān)系中，我會更加深刻地理解孩子。”教師的身份成為她在兒童文學寫作時的養(yǎng)分和燃料，令她在寫作策略上自覺地保持著兒童本位。另一方面，“動物之眼”可以看到“人類之眼”所遮蔽的“無言付出”。小紅馬并不是真正的“馬”，而是一頭身材瘦小的騾子，它的運輸之路相較于其他體格健碩的騾子來說并不一帆風順，也需要更多的自我突圍。但小紅馬倔強堅韌，面對生死考驗，它以頑強的毅力主動負重、穿越冰河、從沼澤脫身，完成了運輸任務。在小紅馬的敘述中，我們會看到它豐富的內(nèi)心情感和曲折心理，從而意識到動物和人類一樣有血有肉，也會承受痛苦、感知快樂、畏懼死亡，同時也更為直觀地“看見”在祖國邊境線上“無言戰(zhàn)士”的犧牲與奉獻，“看見”它們以沉默、堅韌的姿態(tài)和人類戰(zhàn)士一起守護著祖國的邊防，守望著人民的安寧。

詩意、童趣的語言風格是小說的另一大亮色，也使作品閃耀著不凡的文采。小說除了幻想美、詩意美，還有著內(nèi)在的力道美。作家安排小紅馬和吳悠這對新手搭檔作為小說的主要人物，很大程度是為了突出艱險旅途中人物成長性的需要，小紅馬和吳悠在路途中的心態(tài)轉(zhuǎn)變、共同成長和互相攙扶，更像是普通人的奮斗歷程，有走入窮巷的脆弱無助，也有勇敢堅持后的柳暗花明、絕處逢生。正如小紅馬在穿越沼澤地時對頑強的生命力產(chǎn)生的深刻理解：“那種隱藏的力量足以對抗惡劣的環(huán)境，讓生命從淤泥里拔節(jié)成長，綻放美麗。” 相信合上書頁之時，騾馬隊的韌勁和勇力也會春風化雨般地滲入每一個兒童或成年讀者心中，提醒我們記得：當命運的巨浪襲來，只要選擇像小紅馬一樣奮力站起來，就有機會遇到幽暗森林背后的壯美瀑布，而那絕美的風光，正是上天對勇敢者的嘉獎。■

楊娟 著

江蘇鳳凰少年兒童出版社

出版：2023年6月

定價：3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