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兆文,朱星晨
(重慶理工大學 經濟金融學院,重慶 400054)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要以推動高質量發展為主題。這意味著高質量發展成為新發展階段的工作重心和著力點,創新作為高質量發展的“發動機”,其實現主體是人才,人才是引領經濟社會發展的第一資源。因此,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歸根到底要依靠人才,而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有助于政府加大對科研和教育經費的投入,提高人口素質,提供更加安定宜居的生活環境,能從多個維度出發更好地服務于科技人才,為培養和吸引人才創造客觀條件。因此,研究成渝雙城經濟圈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耦合協調性,是推動成渝雙城經濟圈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基礎。
確定科學合理的判斷標準是推動研究新時代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步驟[1]。當前學界的研究思路是結合新發展理念對經濟高質量發展進行測度,如王偉[2]在注入新發展理念的基礎上測度了我國高質量發展水平。也有學者從可持續發展角度出發,認為高質量發展是集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生態文明建設五位一體的協調發展[3]。在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研究方面,沈春光等[4]基于灰色系統理論,將區域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細分為科技人才投入、科技人才產出和科技人才環境建設3個維度。孫成等[5]從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創新支撐角度出發,測度了長江經濟帶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發展水平。針對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互動關系,姚建建等[6]基于建立區域經濟、科技創新、科技人才3個系統,研究發現各省市綜合發展水平不斷提升,耦合協調度呈“東高西低”的空間特征。
綜上所述,本文立足成渝雙城經濟圈“十四五”規劃重點關注區域,構建科技人才創新能力和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分析當前成渝雙城經濟圈科技人才創新能力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綜合水平以及雙系統之間的耦合協調關系,以期為推動成渝雙城經濟圈建設提供參考。
本文通過梳理已有研究成果[2-7],遵循數據的系統性、科學性、可比性和可操作性原則,從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內涵出發,分別構建二者的評價指標體系。在科技人才創新能力方面,主要基于人力資本的投入-產出角度,從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創新支撐3個維度對成渝雙城經濟圈各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進行測度評價。在經濟高質量發展方面,考慮到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體現是在保護生態環境前提下,保持經濟運行穩定、提升發展效率、協調城鄉關系及產業關系、繼續擴大對外開放,最終實現經濟發展成果改善民生福祉、滿足人民美好生活的需要。因此,本文參考周筱揚等[7]的研究,從經濟活力、協調發展、生態文明、對外開放、民生福祉5個維度評價成渝雙城經濟圈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如表1所示。

表1 科技人才創新能力和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
本文數據主要來源于2012-2021年的《四川統計年鑒》《重慶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高技術產業統計年鑒》《四川科技年鑒》、四川省科學技術發展戰略研究院統計數據、四川省知識產權服務促進中心統計數據,部分地區個別年份缺失數據通過插值法計算而得。其中,多數指標均可使用原始數據或者進行簡單計算,個別需復雜處理的指標在此作具體說明:①產業高級化指數:該值采用付凌暉[8]對于產業結構高級化的測算公式計算得出,衡量區域產業結構協調發展和產業結構升級現狀;②產業合理化指數:該值計算借鑒呂明元等[9]對于產業合理化改進公式,由于該公式來源于泰爾指數,因此指數越低,說明研究區域產業結構越合理。在進行實證研究之前,為消除不同指標數據的量綱影響,需先對各個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

(1)

(2)
式中,Xθij為θ省第i年第j項指標,MaxXj,MinXj分別為第j項指標的最大值與最小值,Xθij*為標準化處理后的數值。
本文參照賴一飛等[10]研究,采用熵值法綜合評價模型,計算2011-2020年成渝雙城經濟圈各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各個指標的權重及綜合得分。熵值法具體步驟如下:
(1)計算各個指標比重:
(3)
(2)計算第j項指標的熵值:
(4)
式中,m代表研究年限,n代表選取的區域個數。
(3)通過熵值Ej,計算各項指標權重:
(5)
(4)最后計算各個省份每年的綜合評價指數:
Uθij=Wj×Xθij*
(6)
本文引用修正后的耦合協調度模型[11]測算成渝雙城經濟圈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耦合協調度,以衡量二者的相互作用程度和發展水平,具體公式如下:
設U1、U2分別為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綜合發展水平,假定MaxUi=U2(其中i=1,2),則:
(7)
其中,C為耦合度,數值在(0,1]之間,C越接近于1,表明系統之間的耦合度越高,反之則越低。基于耦合度模型,結合通過熵值法測度的評價指數,進一步構建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耦合協調度模型,公式如下:
T=(αU1+βU2),α+β=1
(8)
(9)
D為耦合協調度,T為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復合系統綜合評價值,α和β分別為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系統權重,本文認為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同等重要,因此取α=β=0.5。參照蔡文伯等[12]相關分類標準,耦合協調度大小可以劃分系統協調等級,如表2所示。

表2 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耦合協調度評價標準
2.1.1 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綜合發展水平
本文選取2011-2020年成渝雙城經濟圈各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的相關數據,并利用熵值法計算得出各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的的綜合評價指數,具體如表3所示。

表3 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綜合評價指數
由測度結果可知,2011-2020年成渝雙城經濟圈科技創新能力綜合發展水平整體呈上升趨勢,但在研究期間內除成都、重慶、綿陽外,其余地級市綜合評價指數均低于0.2,發展差距較大,均存在一定發展空間。從各個城市每年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綜合評價指數增長率來看,整體發展排名前三的為成都、重慶和綿陽,10年年均增長率均在10%左右,除綿陽2018-2019年出現4.34%的負增長外,其余時段均實現不同程度的增長。從長期來看,三者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發展均展現出較強的穩定性。除成都、重慶和綿陽之外,眉山年均增長率55.49%,是所有考察區域中增長幅度最大的地區,其中2011-2012年實現355.55%的增長率,但由于眉山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發展水平較為落后,其廣闊發展空間在一定程度上為實現增長創造了條件,且眉山于2012-2013年和2014-2015年分別下降了41.86%和31.11%,發展波動性較大。雖然在考察期內大部分區域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綜合水平均實現了不同程度發展,但也有部分地區發展存在停滯,如雅安2013-2016年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綜合評價指數分別下降了13.34%、12.31%、4.17%,連續3年發展水平均出現較大滑落;自貢2014-2017年綜合評價指數分別下降0.62%、1.65%、2.2%,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發展停滯。
2.1.2 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發展水平
本文選取2011-2020年成渝雙城經濟圈各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相關數據,并利用熵值法計算得出各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綜合評價指數,具體如表4所示。

表4 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數
2011-2020年成渝雙城經濟圈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數整體呈現較為明顯的上升趨勢。2011年成渝雙城經濟圈整體綜合評價指數為0.27,2020年達到0.51,實現88.89%的跨越式增長,其中2011-2012年、2014-2015年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數增長速度較快,分別達到11.11%和11.42%,其余年份增長速度均在6%左右,表明成渝雙城經濟圈經濟高質量發展在考察期內始終較為穩定。從成渝雙城經濟圈內部各市來看,成都在2011年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數為0.58,2020年達到0.85,在考察期內提升了46%,雖然期間增長速度相對緩慢,并且在2013-2014年和2016-2017年出現了發展停滯。從整體來看,成都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在成渝地區處于領先地位,而重慶在2011-2020年綜合評價指數整體增長0.35,提升75.18%,并且在10年發展并未停滯或倒退,表明重慶經濟高質量發展系統實現了又穩又快增長,在縮短與成都的差距的同時,進一步鞏固了相較其他區域的領先地位,展現出極強的發展態勢。廣安和宜賓分別實現161.13%和161.96%的強力增長,其中廣安綜合評價值指數增長約0.25,年均增長率約11.78%,完成了對達州的趕超。而宜賓雖然在期初綜合評價指數墊底,但由于其本身經濟活力較強,排名落后主要是受制于增長能耗過大等現實因素,由于加強了環境治理和節能減排力度,因此期末超越了大部分城市,跨入成渝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中上游行列。
基于對成渝雙城經濟圈科技人才創新能力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測度結果看出,成渝雙城經濟圈內部雙系統均得到較好發展,但僅僅停留于各個系統的發展分析,并未深入考察二者的協調發展關系。因此,將成渝雙城經濟圈各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評價指數代入耦合協調度模型,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成渝雙城經濟圈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耦合協調度
從整體測度結果來看,考察期內成渝雙城經濟圈內部各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耦合協調度均得到一定提升。2011年成渝雙城經濟圈雙系統耦合協調度均值為0.25,處于中度失調階段,2020年整體均值為0.39,接近于瀕臨失調階段,表明成渝雙城經濟圈整體耦合協調性得到一定程度發展。在絕對值方面,成都和重慶處于領先地位,耦合協調度期初為0.51和0.45,至期末分別提高了0.4和0.38,進一步加強了二者在成渝地區科技和經濟系統的引領作用,而廣安雙系統耦合協調能力發展則相對較差,期初為0.19,至期末為0.24,僅增長了0.05,因此應進一步重視強化科技人才創新能力和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相互支撐的作用,使二者真正得到又好又快發展。在增長率方面,眉山雙系統耦合協調度提升123.19%,表明眉山10年間顯著提升了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相互支撐作用,重慶增長速度為84.76%,體現其對科技創新和經濟高質量發展協同建設能力,而德陽在考察期初時雙系統的耦合協調性處于各市的中上游水平,得分僅提升26.08%,表明德陽近10年對于二者的協同建設存在一定程度的松懈。
為更直觀地從時序角度分析成渝雙城經濟圈內部各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耦合協調狀態,本文選取了考察期內每3年各市的測度結果,將其對應的耦合協調發展階段編制如表6所示。

表6 主要年份各市耦合協調發展階段
從表6可以看出,成渝雙城經濟圈內部各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耦合協調狀態層次不斷提升。2011年,僅成都雙系統發展達到了協調水平,為勉強協調階段,其余地區均處于失調狀態,半數區域處于嚴重失調階段,說明此時成渝雙城經濟圈大部分城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處于相互剝離,獨立發展的狀態。2014年,成都鞏固了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相互支撐作用,進入了初級協調階段,重慶緊隨成都正式邁入協調狀態,原處于嚴重失調狀態的8個城市除廣安、達州以外,在二者的協同發展建設上也均有建樹,紛紛上升了一個臺階,甚至有部分城市超越了原處于中度失調的內江,使得成渝雙城經濟圈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耦合協調層次重心開始上移。2017年,處于成渝雙城經濟圈內部雙系統協同發展頭部的成都、重慶、綿陽在過去3年內均有了進一步提升,綿陽更是首次進入了協調發展狀態,德陽僅僅維持原有的協同發展狀態,其科技創新與經濟發展之間的聯動工作仍未得到有效推進,而雅安和宜賓卻相繼進入輕度失調階段,發展態勢較為良好,資陽由于較為欠缺對于雙系統發展的協同建設,考察期內至今始終徘徊于嚴重失調與中度失調分界處。成渝各市協同發展狀態相比2014年整體上并未得到較大提升,多數城市仍集聚于中度失調階段。2020年,成都與重慶進一步拉開了與其余各市的差距,實現了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高度協同,德陽經過調整得以突破發展束縛,瀘州、眉山和自貢雙系統協同發展相比期初實現較大提升,進入輕度失調階段,資陽市則開始重視發揮科技創新和經濟高質量發展之間的相互支撐作用,使系統間的協同能力得到發展。從成渝雙城經濟圈內部各市整體來看,雖然成都與重慶進一步拉大了與其他地級市的耦合協調發展差距,但整體發展層次重心相比2017年得到顯著提升,各地在經濟建設中進一步重視科技創新與科技人才創新的協同發展,經濟高質量發展穩步推進的過程中,人才創新的驅動作用得以有效發揮。
本文以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16個城市為研究對象,結合科技人才創新能力和經濟高質量發展內涵,構建適宜的評價指標體系,并對成渝雙城經濟圈科技人才創新能力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綜合發展水平及其耦合協調度進行實證研究,主要結論如下:首先,成渝雙城經濟圈各市科技人才創新能力綜合水平在時序上呈整體上升趨勢,但考察期間內除成都、重慶、綿陽外,其余地級市綜合評價指數均低于0.2,表明多數城市與成都、重慶、綿陽存在較大的發展差距,有一定的發展空間。其次,成渝雙城經濟圈各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整體呈現穩步上升的趨勢,其中重慶雖然落后于成都,但在考察期間增長速度較快且保持穩步提升的狀態,在縮短與成都差距的同時,進一步鞏固了相較其他區域的領先地位,展現出極強的發展態勢。第三,在考察期內成渝雙城經濟圈各市耦合協調度均值接近于瀕臨失調階段,表明成渝雙城經濟圈整體耦合協調性得到了一定程度發展。在成渝雙城經濟圈內部,成都和重慶處于領先地位,在考察期內耦合協調度期初為0.51和0.45,至期末分別提高了0.4和0.38,進一步加強了二者在成渝地區科技和經濟系統的引領作用,因此在空間層次結構分布上,形成了東部以重慶單核領銜,西部以成都市為內核,德陽市和綿陽市為外核的兩極格局,而低水平區域主要集中于以達州、廣安、南充為代表的川東北地區以及遂寧、資陽、內江為代表的成渝中部地區。
(1)加強區域聯動,發揮兩極優勢。針對成渝雙城經濟圈發展呈現明顯“兩端高,中間低”的問題,必須進一步加強區域合作聯動,積極發揮兩極的輻射示范作用,以此帶動落后區域,促進成渝雙城經濟圈實現一體化協調發展。深化兩極引領作用,首先建立高效的交通運輸網絡,通過提升運輸效率和降低物流成本,促進區域內資源流動及產業合作,從而縮小區域發展差距。其次,由于成都和重慶擁有得天獨厚的發展環境和資源稟賦,應適當打破行政壁壘,圍繞成都和重慶建立諸如成德綿經濟帶此類“圈中圈”,圈圈外擴帶領各市積極建設科技創新平臺,提高周邊城市的科技人才創新能力和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最后,成渝兩極可通過適當的產業轉移,優化產業結構和產業分工。重慶以重工業、汽車制造、鋼鐵等產業為主,而成都則以電子信息、生物醫藥、文化創意等產業為主,可通過將優勢產業的冗余部分作出合作性轉移,或者向周邊相關產業發展落后區域轉移,從而推進產業的優勢互補,帶動周邊城市產業發展和技術進步,實現資源共享,共同發展。
(2)統籌科技、教育、人才,增強人才儲備。針對成渝雙城經濟圈當前科技人才資源相對匱乏的問題,應重視當地人才培養和外來人才引進。在人才培養方面,高等學校是培養科技創新人才最為重要的陣地,部分經濟發展較為良好的區域如重慶、成都、綿陽等,應適當提高教育經費的財政撥付力度,而對于經濟和教育發展相對落后的區域如達州、資陽、南充等,在內可通過依靠高等教育相對發達地區共同設立成渝高校聯盟的方式,促進優勢專業互相幫扶與教師互相聘任,并開展學生互相交流,構建成渝雙城高等教育區域級集群,在外可積極向東部高等教育發達地區如長三角、京津冀、粵港澳等地區尋求合作,形成跨區域高校聯盟。高等學校也應積極尋求校企合作,增加成渝地區校企合作項目,在籌措高等學校教育經費的同時,培養高素質產業應用型人才。在外來人才引進方面,尤其是存在人才匱乏和人才流失現象的川東北地區以及成渝雙城經濟圈中軸線附近區域,政府應深化產學研合作,與國內外知名企業和科研機構建立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為科技人才提供更多的機會與平臺,對與區域重點發展產業對口的高端科技人才,提供豐厚的薪酬待遇并完善相關人才落戶政策,同時推進建設科技園區、高新技術產業基地等,為科技人才提供良好的科研平臺,提供全方位的支持與服務,提高科技人才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