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陽
(大連財經學院數字化應用學院,遼寧大連 116622)
20 世紀90 年代以來,經濟全球化開始快速發展,使世界各國的經濟聯系日益密切。伴隨著世界各國經濟結構的優化升級,全球貿易服務發展迅速,國際貿易規模一度暴漲。國際分工也實現了從產業分工到產品分工的重大轉型,以初級產品、半成品為主要產品形態的中間品貿易成為國際產品貿易的主要形式,事實上,貿易品的貿易形態主要可以分為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1]。由于受到金融危機的沖擊,世界最終品貿易出現了幾次明顯的負增長,但是從整體情況來看,最終品貿易還是呈典型的上升趨勢。但是與中間品貿易有著顯著的差異,最終品貿易的增長率要低于世界貿易總額,這說明最終品貿易的貢獻率要明顯低于中間品貿易。在全球范圍內,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對國際經濟發展的貢獻程度不一致,這種不一致性在國際貿易中呈現出擴張的趨勢[2]。在全球生產網絡進一步發展的背景下,世界經濟周期的波動日益趨同,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的不同發展現狀成為開展本研究的現實依據。
當前的國際分工進入到產品分工階段,國際貿易品也從最初的消費品交易轉換為初級品、半成品等中間品交易。相較于最終品交易,中間品貿易有著多次跨越國境的特征,從而使得中間品貿易在國際貿易總額中的比例不斷上升。王彥志[3]將中間貿易品細分為初級產品、零配件和半成品,將最終貿易品細分為最終消費品和最終資本品。通過構建引力模型,驗證了FDI 對中間貿易品和最終貿易品的影響,發現FDI 與中間貿易品存在明顯的互補關系,而最終貿易品的關系不顯著。盧晨和胡恒昌[4]在研究中構建了異質性企業模型,從企業進口中間品的行為分析了中間貿易品和最終貿易品關稅的變化對國內經濟發展所產生的影響。研究發現,最終貿易品關稅下降會使得企業競爭加劇,降低企業數量,中間貿易品關稅降低會提升企業的生產效率。李雁靈[5]從貿易自由化的角度分析了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對出口型企業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中間品貿易能夠通過降低成本來提升企業整體的競爭力,但是由于核心產品和非核心產品的差異導致核心產品的加成幅度明顯高于非核心產品。
張志敏等[6]以全球20 多個工業化國家為研究對象,通過實證分析驗證了國際貿易與國際經濟發展的關系,研究發現國際貿易的發展周期會造成國際經濟的發展波動,并且研究結論通過了穩健性檢驗。劉再起和肖悅[7]構建了回歸分析模型,對34個工業化國家39 年的經濟數據進行了分析,研究發現國際貿易的發展與國際經濟波動之間存在著聯動性。范欣和蔡孟玉[8]分析了20個國家的經濟數據,研究發現國際貿易對國際經濟的發展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這種作用存在著一定的滯后性。鄭宇[9]以發展中國家為主要研究對象,研究結果表明,發展中國家的雙邊貿易強度對國際經濟發展的聯動作用有顯著影響,但是影響效力明顯弱于發達國家,對混合國家的作用存在于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之間。李曦輝等[10]構建了多維面板回歸模型,國際經濟的周期性發展所受到的影響主要來源于產業內部的貿易渠道而不是貿易總量。
綜上所述,國際經濟發展的影響因素較多,尤其是國際貿易,但是研究結論尚未統一。在學術界的研究中,從多個角度分析了國際貿易對國際經濟發展的影響。從貿易分解的角度來看,現有的研究并沒有從根本上反映國際分工的格局,尤其是對貿易品的劃分還停留在產業內的貿易分工。雖然有學者關注到了貿易品的形態會對國際經濟的發展產生影響,但是鮮有學者分析最終貿易品和中間貿易品對國際經濟發展所產生的差異化影響。本文將貿易品的貿易形態劃分為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更有利于發現國際經濟發展的潛在特征,有利于我國貿易政策的制定。
在國際貿易中,貿易品的形態可以劃分為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兩種不同形態的貿易品對世界經濟的貢獻存在著顯著的差異,本文將對這種差異性進行研究,并從實證角度加以論證。根據計量的一般規則,本文將設定回歸模型進行實證研究。
本文設定的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對國際經濟的影響基礎模型可以表示如下:
在公式(1)和公式(2)中,cor 表示國際經濟的發展水平,biig 表示中間品貿易,bifg 表示最終品貿易,controls 表示控制變量。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國際經濟發展水平,關于經濟發展水平的計算,主要采用皮爾遜相關系數,計算公式為:
在公式(3)中,cor 表示國際經濟發展水平,cov 表示經濟周期的協方差,表示經濟周期的標準差。
中間品貿易變量,中間品貿易強度借鑒學術界常有的測算方法,具體測算公式可以表示為:
在公式(4)中,表示中間品交易總額,即中間品雙邊貿易總量,表示兩國的GDP 總額,數據來源為2001—2021 年。
最終品貿易變量,最終品貿易與中間品貿易的測算方法類似,具體可以表示為:
在公式(5)中,表示最終品交易總額,即最終品雙邊貿易總量,表示兩國的GDP 總額,數據來源為2001—2021 年。
在被解釋變量和核心解釋變量之外,本文還選取產業結構(inss)、產業內貿易強度(intra)作為本文的控制變量。
本文所采用的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世界數據庫(WIOD)和世界銀行的公開數據庫,WIOD 主要包括2016 版和2013 版,2016 版的數據較2013 版有較大程度的更新。2013 版的數據覆蓋了40 個國家,2016 版的數據覆蓋了43 個國家,按照世界銀行的分類原則,在43 個國家中有11 個發展中國家,如中國、巴西、印度等等,有32 個發達國家,如美國、德國、英國等等。在研究樣本中,主要覆蓋了56 個行業,樣本總數為12439 個。具體樣本詳情如表1 所示。

表1 樣本描述性統計
本文首先對所有研究樣本進行總體回歸,從整體上分析不同的貿易形態對國際經濟的影響,總體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 所示。

表2 總體回歸分析結果
在表2 中有6 個回歸模型,模型1 和模型2 為OLS 回歸,模型3 至模型6 為2OLS 回歸。在模型1 和模型2 中,最終品貿易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中間品貿易的回歸結果并非全部顯著,說明了在國際經濟的發展中最終品貿易的貢獻要顯著強于中間品。在模型3 和模型4 中,最終品貿易和中間品貿易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表明兩種貿易品的形態都對國際經濟的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由于在OLS 回歸中可能存在著內生性問題,所以2OLS 的回歸結果可能和OLS 的回歸結果存在著一定的偏差。根據2OLS 的回歸結果,說明在當前以產品為主要分工的國際貿易背景下,盡管中間品貿易占據半壁江山,但是最終品貿易仍然占據重要地位,兩種不同的貿易形態都能推動國際經濟的發展。從全球范圍來看,兩種不同形態的貿易品都能促進國際經濟的發展,但是最終品的貢獻要大于中間品。
考慮到各國的貿易總量受到國內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國家在國際貿易中所從事的貿易類型可能存在著差異,所以在總體回歸的基礎上進一步進行分類回歸,主要分為三組:發達國家與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
首先,針對發達國家與發達國家的樣本,采用OLS 得到初步研究結論,再通過2OLS 得到更加嚴謹科學的結論,回歸結果如表3 所示。

表3 發達國家與發達國家
由表3 可知,OLS 回歸結果中,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的回歸結果均不顯著,這意味著在發達國家中不同的貿易形態對經濟的作用不明顯,這顯然和經濟發展的實際情況不相符,這也進一步證明了OLS 回歸存在著一定的偏差。在2OLS 回歸中,無論是否加入了控制變量兩種貿易形態的回歸結果均顯著為正,說明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都能促進國際經濟的發展,當經濟主體的經濟發展水平越高時其與國際經濟所產生的關聯性就越強,所發揮的作用就越大。
接下來繼續分析發展中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之間與國際經濟的傳導機制,回歸結果如表4 所示。

表4 發展中國家與發展中國家
由表4 可知,在OLS 回歸中,中間品貿易的回歸系數為正但不顯著,最終品貿易的回歸系數為正且通過了顯著性檢驗。2OLS 回歸分析結果中,中間品貿易的回歸系數為正,在加入控制變量后回歸結果開始顯著,最終品貿易無論是否加入了控制變量,回歸結果始終保持顯著。這就說明了在發展中國家中,中間品貿易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國際經濟的聯動發展,但是最終品貿易的聯動作用要明顯強于中間品貿易。
最后,分析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貿易聯動機制,由表5 可知:在OLS 和2OLS 回歸分析結果中,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的發展水平越高,發展中國家之間的貿易關聯性就越強,國家經濟之間的相互作用就更加明顯。因此,在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之間,均能通過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進行經濟傳導。

表5 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
綜上所述,在總體回歸模型中,當不考慮國家分類對國際經濟發展的影響時,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對國際經濟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是最終品貿易的作用更加強烈。在分樣本回歸中,不同的國家類型所產生的回歸結果有所差異。在發達國家與發達國家、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對國際經濟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在發展中國家與發展中國家,最終品貿易成為促進國際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中間品貿易的影響并不顯著。
本文將國際貿易品的形態劃分為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分析了其對國際經濟發展的影響,以11 個發展中國家和32 個發達國家為研究對象,研究數據主要來源于世界銀行和WIOD,通過總體回歸和分類回歸得到如下研究結論:在總體回歸中,在世界范圍內,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對國際經濟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但是最終品貿易的作用更加強烈。在分樣本回歸中,當考慮不同的國家類型時,在發達國家與發達國家、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時,中間品貿易和最終品貿易對國際經濟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在發展中國家與發展中國家時,最終品貿易成為促進國際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中間品貿易的影響并不顯著。
1.積極協調世界經濟政策的制定。在我國積極參與國際競爭的過程中,國內經濟政策的制定需要考慮不同貿易形態對國際貿易的影響,合理分配最終品貿易和中間品貿易在我國對外貿易中的比重。針對不同類型的國家應該制定不同類型的合作策略,預防國家之間的經濟聯動作用所產生的金融風險,適當調整我國的進出口貿易結構,實現國內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對于國內經濟發展波動較大的合作國,我國要適當降低與其的經濟聯系,積極尋求新的貿易合作伙伴,在全新的領域開展貿易合作,分散國際經濟波動對我國經濟的不利影響,保障國內經濟的平穩發展,減少外來沖擊。對于國內經濟發展穩定的合作國,可以適當深化經濟合作領域,提高國家之間的經濟聯動性,實現共同發展,共同繁榮。
2.優化區域經濟發展戰略。雙邊貿易對經濟的影響在實證分析中已經得到了證實,但是我國和亞太地區的貿易還沒有發揮這樣的作用,這說明我國和亞太國家的經濟合作仍然偏弱。我國與中東、中亞地區國家的貿易合作與產業間的合作為主,產業合作對經濟發展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亞太地區已經成為全球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我國作為亞太地區的重要國家,在快速融入全球產業鏈的過程中需要重視和亞太地區國家的經濟合作,實現我國和亞太地區經濟的增長,發揮我國在國際貿易中的主動權。結合我國所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我國應該以此為基礎,加強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促進和國際貿易領域的深度合作,實現區域經濟的持續上升。
3.抵御世界經濟波動。在國際分工格局的影響下,世界各國既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同時也面臨著一定的經濟風險。國際貿易是一把雙刃劍,在受到外部不利的經濟沖擊時,可能在國內產生一定的負面效應。在世界各國處于命運共同體的狀態下,我國經濟發展很有可能受到其他國家的影響。因此,我國需要通過最終品貿易和中間品貿易來甄別國際經濟風險,采取針對性的措施來合理吸收世界經濟波動,實現外部經濟的最大利好,減少外部的不利影響,從而促進世界經濟的快速發展。在世界范圍內的貿易保護主義會對世界經濟產生不利影響,只有在貿易自由化的經濟環境下,有效發揮國際貿易的積極作用才是關鍵。世界各國應該積極堅持貿易自由化,堅持通過平等協商來解決國際貿易爭端,形成全新的經濟發展格局,實現真正的互惠互利,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