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大理大學 李容霞 趙善慶
大理歷史上是內地通往緬甸、印度的重要通道和商埠,商賈的往來和人口的遷移,使大理自古以來就是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舞臺,大理崇圣寺三塔更是南詔大理國時期蒼洱大地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見證。
唐開元二十六年(738 年),南詔地方政權在大理地區建立后,內地的各民族知識分子、手工藝人、商賈等進入大理地區,各民族之間在經濟、政治、文化等方面的交往交流交融進一步深化。

南詔大理國時期王權的穩固、洱海地區社會秩序的建立,促使佛教文化在大理地區廣泛傳播。根據當時的歷史發展潮流和大理地區特殊的地理位置,佛教除從中原地區和西藏傳入外,還從印度、緬甸傳入。佛教在大理地區有1300多年的歷史,影響深遠、廣泛。已故著名民族學家、云南民族大學教授汪寧生認為:“盡管古代儒、道、佛三教并存于大理,若論影響之廣之深,首推佛教。故中古時期,大理文化實可稱佛教文化。”自唐代佛教傳入大理地區以來,大量傳抄和學習佛經,促進了信教群眾對漢文化的學習;大量興建寺廟、雕塑佛像,培養出了一代又一代技藝高超的建筑師、雕塑家和藝術家。佛教提倡的以和為貴、與人為善等,對當地各族群眾親善友鄰、溫良性格的形成也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大理曾有“妙香佛國”之稱,南詔至明清時期,蒼洱之間佛寺林立,最多的時候有“小寺三千,大寺八百”。元代西臺御史郭松年在《大理行記》中記載:“此邦之人,西去天竺為近,其俗多尚浮屠法,家無貧富,皆有佛堂,人不以老壯,手不釋數珠。”
位于洱海之濱的崇圣寺是整個大理國,乃至整個東南亞佛教文化的中心,因此被譽為“佛都”。“南中梵剎之勝在蒼山洱水,蒼山洱水之勝在崇圣一寺。”崇圣寺建成后,大理成為南詔國、大理國時期的宗教活動中心。大理國曾有9 位君主退位為僧,在崇圣寺中修行。因此,崇圣寺也是大理國的皇家寺院。
塔是佛教的建筑物之一,始于印度。佛塔傳入中國后,建造佛塔之風也隨之興起,能工巧匠們運用原有的樓、閣、亭、臺建筑技藝,建造出了種類繁多、風格各異的古塔。大理地區的佛塔,受中原古塔建筑的影響很深,吸納了南亞、東南亞地區佛教興盛地佛寺建筑的特點,但與傣族地區的佛塔有明顯區別。大理三塔位于大理古城西北1 千米的原崇圣寺門前,故又稱崇圣寺三塔。據《南詔野史》記載,崇圣寺建于南詔勸豐祐時期(約公元824-859 年),基方7 里,有房屋390 間,佛像11000 尊,用銅45500 斤,規模宏大,清咸同年間毀于兵燹。主塔俗稱千尋塔,也建于南詔勸豐祐年間,是南詔權臣王嵯巔倡議修建的,塔高89.13 米,塔身方10米,為16 級密檐式中空方塔。塔身愈上愈收縮,筆立入云,氣勢雄偉。其建筑形式與西安大雁塔、小雁塔相似。相傳,唐王朝派了恭韜、徽義二位工匠來大理設計和指導修建。千尋塔后方還有兩座小塔,分立于大塔西南、西北兩面,均距主塔70 米,與主塔成等腰三角形。南北兩座小塔,外觀輪廓為錐形,是典型的宋代建筑風格,建造于大理國段正嚴、段正興時期(約公元1109-1171 年)。除宗教因素外,修建崇圣寺三塔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即鎮伏水患。大理古為澤國,多水患,據清代學者王昶所著《金石萃編》記載:“世傳龍性敬塔而畏鵬,大理舊為龍澤,故為此鎮之。”崇圣寺三塔集宣揚佛教、鎮災降邪和觀賞三種功能于一體,是南詔國和大理國時期佛教文化盛極一時的歷史見證,具有極高的歷史、文化和建筑價值。
1978 年8 月塔頂原塔剎銅軸內清理出大理國時放置的金、銀、銅、鐵、泥、木質佛、菩薩、天王、法器等共680 余件,珍貴的有24 厘米高的金阿嵯耶觀音、鎏金大鵬鳥、棉布墨書《無垢凈光大陀羅尼經》、梵字《中胎藏曼陀羅圖像》、絹地金銀粉書《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殘卷等。這些文物古籍對研究唐、宋時期云南邊疆社會政治、經濟、文化及宗教藝術等提供了寶貴的實物資料,具有十分重要的歷史價值和藝術價值。
大理崇圣寺三塔的建成與遺留,充分顯示出南詔大理國時期中央王朝政權下的繁榮盛世,大理地區出現了各民族之間廣泛交往交流交融的景象。隨著人口的遷移,各種文化在碰撞和磨合之中,最終形成了大理獨具地方特色的文化。大理崇圣寺三塔集中體現了各族人民在文化上交往交流交融的歷史痕跡,也從一個側面展現了源遠流長、博大精深的中華文明具有突出的連續性、創新性、統一性、包容性、和平性。
作為中國西南古代最雄偉壯麗的古塔,大理崇圣寺三塔充分顯示了古代勞動人民高超的建筑技藝,是大理古代悠久燦爛文化的象征,也是古代大理各族人民與中原人民密切往來的見證。直至今日,大理崇圣寺三塔文化依然吸引著許許多多的海內外人士前來學習借鑒,依然是促進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