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面清單：學校德育制度改進的一種嘗試

摘要：將負面清單制度引入學校德育管理，尤其是學校德育制度建設，具有負面清單和制度德育雙重背景。采取學校德育診斷的思路，基于德育制度案例分析進行負面清單省思，開展學校德育制度負面清單構建的初步探索，進而提出由點到面開展彌散擴展性探索、深化德育體制機制研究探索、多維度制定學校德育制度負面清單等建議。

關鍵詞：負面清單；學校德育制度；制度德育

中圖分類號：G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23）17-0051-04

《教育部關于深入推進教育管辦評分離促進政府職能轉變的若干意見》規定，在有條件的地方和學校開展負面清單管理試點，清單之外的事項學?？勺灾魇┬?。德育制度作為學校德育體系建構的重要一環，對中小學德育工作具有環境支持作用，可以探索實施負面清單管理方式，以進一步優化德育管理。

一、研究背景

在學校德育制度建設中探索引入負面清單制度有著雙重背景。一是負面清單的背景。負面清單（negative list）管理模式最初是經濟學領域的概念，是一個國家禁止或限制外資進入的行業和措施清單，相當于投資領域的“黑名單”[1]。通俗些講，就是說，只要負面清單列出的禁區領域，就不可為、就要禁止。研究者們逐漸將負面清單相關理論引入教育領域的研究與實踐中?！吨泄仓醒雵鴦赵宏P于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明確提出“推行師德考核負面清單制度”，教育部辦公廳印發了義務教育六科超標超前培訓負面清單，這些均是在頂層設計和教育改革實踐層面將負面清單直接應用到工作中的具體體現。有的研究者進行了高等教育“放管服”改革負面清單的研究[2]，還有研究者進行了高校師德教育負面清單的研究[3]。

二是制度德育的背景。學校德育制度是指學校為有目的地培養學生的道德品質而形成的規范體系。學校德育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是學校開展德育工作的重要條件，制度德育對實施德育具有環境支持作用，起到規范、協調、導向、激勵、完善等方面的作用[4]47。制度德育立足于學校層面的德育規范體系建設，發掘社會、學校等的種種制度中的道德因素或者用制度創設道德環境來培養人的德性[4]48。通過道德的制度來培養道德的個人[5]，這是制度德育的本質要義所在。制度德育必須堅持公正性原則、規范性原則和參與性原則。特別是隨著《制度德育論》《制度道德教育論》《人文教育與制度德育》等一系列關于制度德育的專著陸續出版，制度德育研究已經進一步趨向體系化、系統化。負面清單管理模式作為制度優化的一種特殊形式，適度介入德育制度優化和制度德育實踐中，可謂正當時。

二、基于德育制度案例分析的負面清單省思

學校德育制度是要求全校師生共同遵守的規程或行動準則，建立后并非一成不變，需要制定者、執行者、實踐者等相關主體不斷進行優化完善。筆者采取“學校德育診斷”的思路，試圖從個案的視角，對德育制度制定、實施情況進行診斷和分析，全過程分析德育制度，為德育制度中的負面清單進行基礎性分析或者初階探索。

研究者選取煙臺黃渤海新區的一所公辦小學（化名為D小學）為個案。該校系一所建校33年的小學。學校制定了《德育工作制度匯編》，包括18個不同主題的制度文本，主要包括六方面的內容：一是德育工作指導思想，二是德育工作主體，三是德育內容，四是德育途徑或方式方法，五是德育機制，六是德育一體化的相關內容。D小學的德育制度還附帶著許多關于德育處職責、班主任管理規定、習慣養成制度、德育評價制度等，由德育制度母本衍生出的制度子系統，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德育制度網絡（如圖1）。

這些制度文本明確了學生在德育活動中做什么、怎樣做、做到什么程度，從正向教育的角度來說，這樣的文本表述無可厚非。但是小學生的自我控制能力弱是不爭的事實，應該明確哪些行為是被禁止的，比如出勤制度要求“不遲到、不早退、不逃學、不曠課”，衛生制度要求“不亂吃零食”；更要明確做了哪些事情會受到怎樣的懲戒，比如“學生遲到或早退一次扣1分”，“不得攜帶鐵棍、刀具、火種、玩具槍或其他危險品進入校園，違者每次扣2分”。從D小學的德育制度文本來看，這樣的表述占比相對較少，且與教育部頒布的《中小學教育懲戒規則（試行）》結合得不夠緊密。

在診斷分析中，研究者除了對該校德育制度進行文本分析，還采取了調研走訪的方式，對學校30名教師、100名學生進行了隨機的個體訪談與集體座談，查閱了近年來學校的德育管理制度、少先隊活動記錄、晨午檢記錄等資料，并以行動研究者的身份參與了班主任會議、德育工作會議、少先隊工作會議、社團活動、國旗下講話等活動。研究者經過診斷分析發現，D小學德育制度種類多，大到法治教育、愛國主義教育，小到學生行為習慣養成，幾近面面俱到，這也造成了制度之間出現“紊亂現象”或“疊加現象”，影響了德育制度最后執行的成效；制度考核重點突出日常工作，比如晨午檢、衛生評比、課間操管理等，都有著不同的表格，學生是否遲到、遵守紀律都成為學生扣分、加分的標準或依據，對學生的品德成長、道德行為缺乏足夠的體現。負面清單列出的條目是不可為的內容，學校德育工作者需要對這些德育制度進行系統梳理，以制定專項德育制度的負面清單。譬如，在爭創文明校園活動中，學校嘗試制定了《小學生校園文明行為“十不準”（征求意見稿）》，具體內容包括：不準說臟話粗話，不亂丟廢棄物，不破壞校園公物，不亂寫亂畫，不打架斗毆，不抽煙喝酒，不追逐打鬧，不進網吧，不校內騎車，無不文明交往。在向教師和學生征求意見的過程中，有學生提出，十二歲之前本就不允許騎自行車，完全可以刪除這條內容；也有學生提出，進網吧需要年滿十八歲，還得拿著身份證，我們自己家就有電腦，上網不需要進網吧，這條也可以刪除。綜合教師和學生的意見、建議，形成了《小學生校園文明行為“八不準”》，面向全校推開，收到較好成效。德育制度是一種重要的教育資源，學生參與制度的制定，是學生作為活生生個體參與學校關系的建構的內在需要，德育制度負面清單的制定必須有學生的參與，德育制度的具體要求也最好采用學生的語言或者使用學生易于理解的語言。

三、學校德育制度負面清單構建的初步探索

從所研究學校來看，德育制度是一個支持系統，確保學校各類德育活動順利開展，也是一個網絡系統，一項德育制度不可能確保所有的德育活動、德育工作順利開展，不同的德育工作之間都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這是對德育制度進行的形式維度的考量。要關注德育制度制定的必要性，即該制度制定是否剛需、必需；德育制度的發展性，即對德育隊伍、德育內涵等體現內涵方面的要素的相關要求；德育制度的效度，即側重德育制度實施的反饋；德育制度的師生參與度，即側重于制度制定過程中師生是否參與、參與的形式、參與的成效；等等。根據個案研究和制度診斷的結果，研究者嘗試從形式維度制定學校德育制度負面清單（見表1）。

表1的四個維度是形式維度，主要關注學校德育制度負面清單形式層面，關注德育制度的生命力、制定主體的參與面、執行落實的情況。需要強調的是，負面清單是禁止性規范，一般用“不得”“禁止”等含有明確禁止意思的詞語，不出現模棱兩可的詞語。

四、負面清單引入學校德育制度的建議

知網平臺檢索顯示，將負面清單制度或負面清單引入學校德育目前尚處于空白狀態。學校德育工作負面清單管理制度建設是一項長期而復雜的系統工程，需從多角度、多方面推進。

（一）由點到面開展彌散擴展性探索

筆者從個案研究和行動研究的視角，嘗試制定德育制度負面清單，但個案研究的缺點和不足是顯而易見的，要整體把握清楚學校德育工作負面清單管理制度建設的規律，必須進行整個學段或跨學段的研究，要覆蓋小學，延伸至初中、高中，從更高層面，以更大力度為學校德育制度領域的負面清單進行質性研究、循證研究，讓負面清單理念或模式在推動學校德育制度建設中行穩致遠。

（二）深化德育體制機制研究探索

筆者嘗試的是德育制度負面清單的方法論研究，應該嘗試將其內化為機制方面的研究與建設，以更好服務德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加強實證研究，讓德育制度的負面清單走進學生學習生活的教育現場，探索負面清單模式在德育制度建設中的策略、路徑等，逐漸形成完整的理論體系，以推動學校德育實現更好改進和變革，推動德育制度和負面清單的相向而行迸射出火花。

（三）多維度制定學校德育制度負面清單

筆者從形式維度嘗試制定學校德育制度負面清單，是基于個案和文本分析、行動研究的多個方法進行的探索，制定出的是負面清單的雛形。學校德育制度從建立到消失，包含制定、實施、評價、完善等環節，走的是技術路線，也可以從這個角度來確定負面清單，列出“不能做什么”，德育實施者可以對照這個負面清單實行自我檢查，進而提高德育工作實效性和針對性。當然，形式相對的是內容，我們也可以從德育制度的內容維度開展研究，以增強學校德育管理的活力。

參考文獻：

[1]龔曉峰.法無禁止即可為：“負面清單”模式介紹[J].中國黨政干部論壇，2014（9）：16.

[2]劉業進.高等教育“放管服”改革的三張清單：權力清單、責任清單與負面清單[J].南京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2020（2）：62.

[3]阮朝輝.“推行師德考核負面清單制度”亟待解決的問題[J].教育文化論壇， 2019（1）：6.

[4]張忠華，朱梅玲.我國制度德育研究與反思[J].教育與教學研究，2015，29（12）.

[5]杜時忠.制度德性與制度德育[J].高教探索，2002（4）：13.

責任編輯：石萍

*本文系煙臺市2017年度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煙臺市中小學基于負面清單模式下的德育管理研究”（ytsk2017-y-060）、國家社會科學基金2021年度教育學一般課題“立德樹人視域下中小學教師德育能力模型構建與發展研究”（BEA210115）的研究成果。

收稿日期：2023-01-10

作者簡介：王崇寶，煙臺黃渤海新區教師學習教育培訓中心，主要研究方向為教師專業發展、德育、心理健康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