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征途中，毛澤東在卓克基土司官寨（下）

劉邦琨

一頓難忘的豬皮絲菜

毛澤東早就聽人們說過：雪山草地即使是夏天，一樣冷得令人發(fā)抖。中午烈日當空，氣溫高達30多攝氏度，到了下午4時左右，山風呼嘯，氣溫又變得只有十幾度了，到了晚上，氣溫更是降至幾度，甚至達到零下。在雪山草地，一天要經(jīng)歷四季，這話一點不假。居住在這里的藏族居民平時都是穿著藏袍，衣長到腳邊，晚上睡覺和衣而眠，中午熱時把衣服上邊的一只袖子脫下，將衣物纏在腰上，其他時間段比較冷時就把脫下的那一只衣袖穿上保暖。

毛澤東親身體驗到了草地的環(huán)境之惡劣，更感受到了糧食的極其匱乏，在這里要吃飽肚子，一個字“難”。

當時正是7月初，川西北高原的青稞、土豆都還沒有成熟，根本不能充饑。紅軍指戰(zhàn)員只能去挖拇指大小的土豆，然后再去拔一點水芹菜等野菜聊以充饑，若是偶爾能在山上打到野獸，那便是一頓美餐了。

說起吃東西，毛澤東在卓克基土司官寨駐留期間還有一件趣事。

有一天，警衛(wèi)員們在山林里打了一只很大的野貓。毛澤東問警衛(wèi)員：“你們從哪里搞來的？不會是老百姓的吧？”

警衛(wèi)員回答：“主席，這是我們從山上打的野貓。”

毛澤東很高興，和警衛(wèi)員們飽餐了一頓野貓肉，盡管野貓肉有些腥酸，但是常常吃不飽肚子的大家還是吃得很高興。

在卓克基土司官寨里，警衛(wèi)員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大筐帶著毛的豬皮，經(jīng)商議，大家決定把豬皮做成菜，讓日夜操勞的毛澤東改善一下伙食。

于是幾個警衛(wèi)人員找來一只鐵桶，把豬皮洗凈后，放入鐵桶內(nèi)煮，煮到一定火候時，再將豬皮撈起來，拔掉豬毛，洗干凈切成條，炒了一個豬皮絲。傍晚，毛澤東回到住處，見警衛(wèi)員鐘永和、曾先基、陳昌奉等人正圍坐在一起等著自己。

毛澤東問：“你們在搞啥子名堂？”

鐘永和站起來，說：“主席，我們給你弄了點菜。”

毛澤東驚訝地問道：“什么菜呀？”

曾先基搶著回答道：“是豬肉！”

毛澤東嚴肅起來，說：“你們哪里弄的？群眾不在家，那就是犯紀律！”

“主席，我們沒有犯紀律。”鐘永和把他們在卓克基官寨里找到豬皮的事情向毛澤東解釋清楚，然后問：“主席，你吃不吃啊？你不吃，我們就要吃了，我們都饞得流口水了！”

毛澤東一下子笑了，他也被豬皮的香味深深地吸引了，便笑著說：“好，好，你們幾個能吃，我當然也能吃啊！”

在歡歡喜喜的氛圍中，毛澤東與警衛(wèi)員們在卓克基官寨里吃了一頓豐盛的豬皮絲，算是打了個牙祭。

以后一定能夠見到官寨的主人索觀瀛

在卓克基停留了幾天后，毛澤東、周恩來一行要繼續(xù)北上了。毛澤東再次在土司索觀瀛的官寨里轉(zhuǎn)了一圈，摸著土司家的轉(zhuǎn)經(jīng)筒，整理好書籍并原封不動地放置到原處。

臨別時，毛澤東特別對留守卓克基官寨的紅軍指戰(zhàn)員指示：一定要保護好官寨，不能損毀一點東西，否則照價賠償。他對預定下一批離開卓克基的董必武、謝覺哉、林伯渠等人說：“你們要起好帶頭作用，保護好官寨，把卓克基作為紅軍北上的加油站，趕快準備好糧食，然后北上！每人至少準備15天的糧食。”他還特別強調(diào)要與紅四方面軍的同志搞好團結(jié)。

毛澤東對于紅軍戰(zhàn)士與藏族人民友好交往感到特別高興，感慨地說：“藏族人民的確純樸、真實，對我們紅軍友好相待，僅有的一點糧食他們舍不得吃，用來資助紅軍，今后我們勝利了也不能忘了藏族人民。我們欠了藏族人民的情，今后革命勝利了，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情還上，我們要讓藏族人民知道我們共產(chǎn)黨人說話是算數(shù)的！”

走出卓克基官寨時，毛澤東卻在門口駐足，周恩來發(fā)現(xiàn)后，便問道：“主席，有什么東西忘在官寨里面了嗎？”

毛澤東說：“不是，我們在這里等了這么些天，還是沒有等到官寨的主人索觀瀛土司，我很想見見他，看看有沒有索觀瀛土司的消息。”

周恩來聽后，馬上派人向政治部打聽有沒有關(guān)于索觀瀛的最新消息。很快，政治部地方工作部的干部回答說：“索觀瀛土司逃到黨壩地區(qū)去了，正帶著土兵襲擊我們的紅軍部隊呢！先前我們派出去的紅軍聯(lián)絡(luò)員，多數(shù)已經(jīng)被他的土兵打死了。”

毛澤東嘆息地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土兵打死紅軍的事，不能全怪索觀瀛，這筆賬要算在國民黨反動派頭上。唉，索觀瀛土司對我們共產(chǎn)黨太不了解了，我毛澤東在你的官寨里等著見你等了一個多星期啊！”

周恩來說：“主席，要不我們再等幾天，然后派些藏族群眾去送信，再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

“算了，時間不等人，先頭部隊已經(jīng)接近松潘了，胡宗南正積極調(diào)兵遣將在松潘布防，我們再不去攻打松潘，北上甘南就會更加艱難！”

毛澤東轉(zhuǎn)過身，堅定地說道：“走，向川主寺出發(fā)，直向黑水進發(fā)，張國燾的事情還等著我們?nèi)幦『吞幚砟兀￡P(guān)于索觀瀛土司，我相信今后一定會有機會見面的！”

這時，天氣灰暗起來，云霧很快就籠罩了山頂，前面的路也迷蒙起來。一會兒山間下起了細雨，漸漸地越來越大，毛澤東等人邁開步子，不懼嚴寒、不懼風雨，信心堅定地大步前進著……

后 記

1951年，在中國共產(chǎn)黨民族團結(jié)政策的感召下，傾向進步的索觀瀛最終站到了人民一邊，歡迎解放軍和平進駐馬爾康，并為當?shù)氐暮推椒€(wěn)定和民族和睦作出了巨大的貢獻。1952年“五一”前夕，索觀瀛參加民族觀禮團前往北京，受到了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黨和國家領(lǐng)導人的親切接見。多年前毛澤東在卓克基想與索觀瀛見上一面的心愿，也終于得以實現(xiàn)。（完）

（責任編輯：章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