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動力機制分析

吳珍彩

（河南牧業經濟學院經濟與貿易學院）

制度安排、市場運行、要素資源、主體參與等因素決定了一個國家或地區的資本積累、勞動投入、科技水平、人力資本等狀況，進而決定了其經濟發展水平，也決定了農業數字化發展水平。因此，決定農業數字化制度安排的政府力量、影響農業數字化要素配置的市場力量，支撐農業數字化的要素力量和推動農業數字化的主體力量是農業數字化轉型的四種動力機制。河南是農業大省，是國家糧食生產核心區域，肩負著國家糧食安全重任。在數字賦能農業發展大背景下，研究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的四種動力機制，對解決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促進數字經濟與農業的深度融合，實現農業產業數字化高質量發展，確保國家糧食安全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中政府動力機制

（一）相關政策促進農業數字化轉型

從國家層面看，早在2001 年國務院發布的《農業科技發展綱要（2001—2010 年）》中，就已經提出要大力發展農業信息技術。2019 年5 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又出臺了《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提出要加快信息化發展，帶動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2020 年，農業農村部等相關部門聯合制定了《數字農業農村發展規劃（2019—2025 年）》，詳細闡述了數字農業農村建設的思路、目標和任務。2016 年9 月，河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河南省數字化農產品質量追溯體系管理辦法》，提出要建立數字化農產品質量追溯體系，提高農產品質量安全水平，保障消費者權益。2019—2023 年的中央一號文件7 次部署“數字鄉村建設”。河南省委、省政府也相繼出臺各種政策，大力支持農業數字化轉型。2020 年1 月，河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關于加快推進農業信息化和數字鄉村建設的實施意見》，提出力爭用3 ～5 年時間，推動全省農業信息化和數字鄉村建設，并對未來的發展目標、重點任務進行了詳細部署。2021 年，河南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河南省“十四五”鄉村振興和農業農村現代化規劃》，指出要推動河南省農機裝備向智能化發展；加快農村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加強物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衛星遙感、5G 等信息技術在農業生產等方面的應用。歷年《河南省數字經濟發展工作方案》以及《河南省“十四五”數字經濟和信息化發展規劃》對信息化基礎設施、產業數字化、核心技術研發、數字人才培養等進行了部署。這些政策對河南農業數字化發展進行了頂層設計，作出了制度安排，并提供了相應支持，極大促進了農業數字化轉型。

（二）政府投資促進農業數字化發展

黨的十八大以來，河南省對基礎產業、基礎設施、支柱產業及社會事業等方面開展了全方位、多層次、大規模的投資建設，2013—2021 年年平均增速為11.7%，高于全國平均水平3.7 個百分點。“十四五”以來，河南省固定資產投資逐年增加，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投資年平均增速為34.3%。其中，電子信息產業投資占工業投資的5%。數字基礎設施不斷優化，長途光纜線路總長度、寬帶接入端口總數、域名總數都達歷史新高。移動終端建設的全面覆蓋，互聯網普及率的快速增長，5G技術在農村地區推廣應用，為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提供了堅實的技術儲備。除此之外，河南省農業投資也較快增長，2013—2021 年全省第一產業投資年平均增速為16.0%，高于全部固定資產投資增速4.3個百分點；全省農林牧漁投資年平均增速為15.9%，高于全部投資4.2 個百分點，這也為農業數字化轉型奠定了基礎。

二、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中市場動力機制

（一）要素市場發展加速農業數字化轉型

市場的重要功能是按照市場規律進行資源的有效配置。市場通過競爭、價格等機制調配各種資源，實現高效利用。在農業數字化轉型中，市場通過對資本、技術、勞動力等要素的有效配置，使其向比較收益更高的數字化農業聚集和轉移。

固定資產的融資市場直接影響投資金額大小，也影響農業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從融資規模看，改革開放初期，河南省固定資產投資規模較小。隨著市場化改革不斷完善，融資渠道的多樣化使得融資規模不斷擴大。2013—2021 年，河南省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分別為22.5%、19.2%、16.5%、13.7%、10.4%、8.1%、8.0%、4.3%、4.5%，增長速度雖有所降低，但總金額較之前翻了數倍。其中，農林漁牧業投資和信息交通、軟件、信息技術投資增速分別為15.8%、34.4%。從融資結構看，投資多元化更加明顯。近10 年，河南固定投資中自籌資金占80%以上，外資金額占2%以上。

表1 2015-2021 年河南省固定資產投資來源結構情況

從信息技術投資和發展看，2013—2021 年，河南信息交通、軟件和信息技術投資年平均增速34.3%，2021 年之后投資金額超出千億元規模，且投資成果顯著。2020 年，5G 網絡已經實現全省縣城以上和重點農村全面覆蓋，移動互聯網用戶增幅居全國首位，固定寬帶覆蓋率100%。

從勞動力情況看，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河南省緊抓人才振興計劃，一方面通過完善農村人才培育計劃，提升農民文化素質和現代化勞動技能；另一方面，優化農村環境，吸引高端人才到農村創業。2022 年，農村中學專任教師38.2 萬人，與2021 年相比略有增加；農業技術服務機構從業人員6.9 萬人，與2021 年相比基本持平；獸醫（防疫）技術人員2.6萬人，與2021 年相比增加了3.5%，累計回鄉創業農民工180.91 萬人，農村高素質勞動力供給逐步增長。

（二）市場需求創新帶動農業數字化轉型

一方面，“小農戶與大市場”資源配置一直是困擾河南農業發展的因素之一，農業生產需要提質增效；另一方面，隨著人們生活水平提升，需求呈現個性化、特色化、高品質化等特點，而傳統農產品供給模式無法充分滿足市場需求。數字技術賦能農業生產，可促進農業生產科學化、管理精準化、銷售網絡化、決策智能化，以降低運行損耗，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同時，還能創新經濟新模式，形成合作共贏的新業態、新組織、新管理。

河南省重視“數字農業大數據中心”、農作物“四情”遠程檢測管理系統、農田智能物聯網管理系統等建設，為農業生產的精準化管理提供了可能，以保障農業生產高效化、低成本化、綠色化。另外，依托相關平臺，河南省188 個淘寶村、121 個淘寶鎮年均銷售額增速不低于25%，不但增加了農業收益，而且小農戶通過平臺能夠和消費者面對面交流，在滿足消費者個性化、特色化需求的同時，也能直接分享農業增值收益。

三、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中要素動力機制

（一）農業基礎條件支持農業數字化轉型

河南是農業大省，農業基礎較好，為數字化信息技術應用提供了良好基礎。如表2 所示，從總體來看，河南省2021 年農林牧漁業總產值為10 501.2億元，比2015 年的7 299.58 億元增長43.86%；農業產值為6 565.83 億元，比2015 年的4 503.71 億元增長45.76%；林業產值為134.08 億元，與2015 年基本持平；牧業產值2 942.06 億元，比2015 年的2 229.01億元增長31.99%；漁業產值為143.41 億元，比2015年的105.2 億元增長36.32%；農林牧漁服務業產值716.82 億元，比2015 年的327.37 億元增長118.96%。可以看出，各項產值基本都處于增長趨勢，但增長幅度最大的是農林牧漁服務業和農業。農業依然是河南省主要產業，農業農村服務業發展迅速，所占比重持續上升。

表2 河南省農林牧漁產業產值情況單位：億元

如表3 所示，從農林牧漁業內部結構看，河南省農林牧漁產值結構由2015 年的60.34：1.76：32：1.62：4.28 變為2021 年的62.52：1.28：28.01：1.76：6.83，農業和農林牧漁服務業產值占比都有所提升，農業產值占比從60.34%提高到62.52%，農林牧漁服務業產值占比從4.28%提高到6.83%。農業所占比重最高，且不斷上升，說明河南農業基礎較好。農林牧漁服務業產值占比的提升，說明農村產業發展開始重視與服務業的融合。農業結構的優化為數字農業發展奠定了基礎。

表3 河南省農林牧漁產值結構情況單位：%

（二）數字產業化支撐農業數字化轉型

數字產業化是產業數字化的基礎。近年來，河南數字產業化取得了較大發展。首先，新基建基礎較好。長途光纜線路總長度達3.9 萬公里，省際出口帶寬達4 395G，寬帶接入端口總數達2 051 萬個，域名總數為63.3 萬個，備案網站數為16.9 萬個，固定寬帶家庭普及率100%，移動寬帶用戶普及率88.5%；開通5G 基站數15.32 萬個，農村移動電話基站數達53 萬個，移動電話用戶達4 398.3 萬戶；開通窄帶物聯網基站3.5 萬個，連接終端7 979.8 萬戶，實現重點場景深度覆蓋；投資建設39 個涉農數據庫，搭建多個數據平臺。其次，數字產業化基礎較好。全省規模以上互聯網企業總數達56 家，2020 年工業互聯網產業規模1 904 億元，居全國第5 位。大數據、網絡安全、人工智能、先進計算、新型顯示和智能終端等數字核心產業快速壯大，人工智能核心產業和相關產業規模達700 億元。數字經濟平均增速超過14%，信息化和農業融合發展水平持續提升，農業數字化轉型進入新階段。最后，數字化治理基礎較好。目前，河南省各級政府已經建成了在線政務服務平臺、縣鎮村也有相應的政府服務網。為了保障服務質量和網絡安全性，還建立了“互聯網+監管”平臺，保障產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服務便利化、安全化。

（三）高端人才服務農業數字化轉型

農業數字化發展融合了農學、計算機、通信等多學科知識，對農業從業者提出了更高要求。傳統農業大省河南省急需數字化高端人才。2020 年，河南省教育廳提出，加強軟件人才培養，大力支持數字經濟發展。近年來，在鄉村人才振興中，河南省一方面加大農業數字人才培育力度，強化村干部數字意識和管理能力，提升經營主體數字經營能力；另一方面出臺人才引進政策，特別是高端人才，實行一人一策，吸引高端數字人才到河南農村發光發熱。“十三五”以來，河南培育經營管理型、專業生產型和技能服務型高素質農民135.7 萬人。其中，22萬人成為新型農業經營主體，2 690 人擔任村干部，326 人當選各級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97 人被授予“全國青年致富帶頭人”“科教興村杰出帶頭人”“全國百名杰出優秀學員”“全國百優保供先鋒”。同時，鼓勵在外優秀人才回鄉。截至2022 年年底，河南累計回鄉創業農民工180.91 萬人。此外，河南省還啟動了“數字豫才”計劃，與微軟、云從科技、IT 東軟教育等企業合作，培養、引進高端人才，為河南信息技術研發提供良好環境。

四、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中主體動力機制

（一）新型經營主體積極參與農業數字化轉型

河南省委、省政府牢記習近平總書記囑托，扛穩糧食安全責任，大力支持農業發展，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蓬勃發展。截至2021 年年底，河南省鄉鎮共有88 個涉農產業園區、2.12 萬個農業企業、4.08 萬個家庭農場，有實際經營活動的農民專業合作社達8.27 萬個。調查顯示，河南省新型經營主體大田耕種管收環節數字化應用水平超過25%，近九成經營主體開展了測土配方技術，40%以上經營主體實施了水肥一體化技術，精準用藥、風險、病蟲害檢測系統、無人植保等技術都有應用。在流通環節，河南省現有的188 個淘寶村、121 個淘寶鎮培育了大量新型經營主體，其電子商務交易額、網絡零售銷售額年均增長25%以上。河南省新型經營主體參與農業數字化轉型的熱情較高，但也存在人才不足、個人能力有限、資金不足等問題。

（二）龍頭企業帶動農業數字化轉型

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是發展現代農業的骨干力量，是農業數字化轉型的領頭羊、先鋒隊。截至2022 年年底，河南省現有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4 186家，其中有102 國家級重點龍頭企業，占全國總數的2.44%；省級重點龍頭企業1 067 家，占25.49%。河南省龍頭企業抓住機遇，利用現代化數字技術，在改造傳統農業、提升經濟效益的同時，帶動其他經營主體逐步實現數字賦能農業生產。例如，河南花花牛集團利用數字技術，對現有終端配送冷鏈升級改造，實現產品從牧場到餐桌的無縫對接，確保了乳制品新鮮每一天；河南牧原集團致力于為社會生產安全、美味、健康的豬肉食品，在生豬飼養過程中，全程實現智能化操作，自動喂食系統實現了無人化操作。豬場安裝了各種數據傳感設備，實現了對豬舍溫度、濕度等實時監控，及時了解生豬的生產環境，并根據人工智能系統傳回的圖像及時處理異常，確保生豬飼養的精細化、健康化；河南益民控股通過建立農業農村大數據云平臺，創新智慧農業發展模式，運用智能化、數字化開展辣椒智慧生產，實現了糧食安全和生產效益的統一。

五、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動力機制系統

農業數字化發生發展并不是一種單獨機制的作用，而是多種動力機制的協同作用。農業數字化是被一系列緊密聯系的變化過程所推動的，這些變化過程包括經濟、科技、社會、環境等的變更，這些與政府、市場、要素、參與主體都有密切的關聯。政府通過制度安排和政策支持引導農業向效率更高的數字化發展模式轉型，形成農業數字化轉型中自上而下的驅動力量；市場是政府的有效補充，通過有效市場行為，促進各種資源合理配置，高效發揮資源價值，并按照市場需求推動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成為農業數字化轉型的拉動力量；土地、資本、人力資源等都是農業發展的核心要素，這些資源在農業數字化轉型中起到重要支撐作用；人是農業數字化轉型的最重要力量，主體的積極參與，并充分發揮其主觀能動性，才能推動農業在數字化轉型中高質量發展。政府、市場、要素和主體是推動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的四種動力，他們分別從驅動、拉動、支撐、推動四個方面促進農業數字化轉型，并帶動整個農村經濟高質量發展。四種力量相互協調，相互補充，共同耦合，才能更好發揮作用。

圖1 農業數字化轉型動力機制

河南農業數字化轉型離不開有為政府的驅動力，也需要有效市場的拉動力，更需要各種要素相互配合和重要主體積極參與。驅動力是基礎，拉動力是前提，支撐力是保障，推動力是關鍵。政府動力可以引導主體積極參與農業數字化轉型，主體參與農業數字化轉型取得良好效益，也會自下而上促使政府進一步推動農業數字化轉型；有效市場使得要素配置到更為先進的數字農業生產、經營模式中，而主體的參與、要素價值發揮的需求，政府的引導，也會反作用于市場機制，使之更加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