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勵鏵
(山西財經大學,太原 030000)
自2020 年9 月習近平總書記提出“雙碳”目標以來,中國的ESG 投資領域經歷了一場顯著的轉變,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中國政府對環境保護和ESG 的高度關注,使投資者對企業ESG 相關風險和價值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政府的關注不僅提高了ESG 投資的社會聲譽,還為投資者提供了更高透明度和更多可持續性的投資選擇。因此中國的ESG 投資市場取得了顯著進展,迅速壯大,成為全球最有潛力的ESG 投資市場之一。隨著各項政策的推進,中國ESG 投資市場必將快速發展,為實現“雙碳”目標和可持續發展作出重要貢獻。
隨著ESG 的理念深入人心,企業ESG 表現目前已經受到了國內外學者的關注。良好的ESG 表現不僅可以提升企業的社會責任形象與公信力,還將直接驅動企業實現戰略目標與持續增長[1]。企業應響應政府號召并順應政策推進,以ESG 作為核心理念,推動企業實現綠色轉型與高質量發展。ESG 表現卓越的企業,其信息披露制度完善,公司治理透明度高,這可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有效減少投資成本[2]。同時,科學的ESG評級體系也使公司面臨的經營與信用風險大為降低。此外,企業注重ESG 實踐,在污染治理、員工權益保障、商業道德規范等方面取得進步,可展現其負責任的全球企業公民形象并吸引更多頂尖人才與戰略投資者,獲得持續創新的競爭優勢[3,4]。另外,有學者研究發現地方政府債務使得流向政府的資金增多,擠占了企業的融資渠道從而影響企業的ESG 表現[5]。
在當今新一輪科技革命的浪潮中,數字基礎設施的建設為“物聯網”提供了支撐,而且顯著地加速了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可以明確的是,數字基礎設施的數量和質量在決定數字經濟的增長速度和深度方面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當前的學術文獻廣泛涵蓋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所引發的多種經濟和社會效應[6]。方福前等[7]利用中國1992-2016 年的省級面板數據研究發現,數字基礎設施在促進中國經濟增長時具有規模效應。Forman 等[8]發現高級互聯網的使用使得教育水平高、人口總量大、收入水平高和IT 技術更密集地區的工資增長更快,并且網絡的信息獲取和工作搜尋優勢有助于收入的提高。Cheng 等[9]指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可能會阻礙附近地區的經濟增長,并引發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社會進步的負面影響。
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可以降低市場信息不對稱[10],提高企業的信息披露能力,使其能夠更全面、透明地向利益相關者傳達企業ESG 信息。隨著ESG 理念的深入人心,投資者和消費者逐漸關注企業的可持續性績效。首先,數字化工具和平臺使企業能夠更有效地監測和報告其在環境保護、社會責任和治理方面的實踐,這促使企業更容易滿足投資者和政策制定者對企業ESG 表現的要求,從而提高了企業在ESG 方面的可信度和可持續性表現。其次,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可以推動企業減少對勞動力、資本等傳統要素的依賴,提高企業的資源利用率,降低生產成本和能源消耗,從而提升企業ESG表現[11]。因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H1: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有利于提升企業ESG 表現。
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可以提升企業綠色創新水平,從而優化企業ESG 表現。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使得技術市場信息加強了外溢性和共享性,使得技術交流的壁壘被打破,提高技術流動的效率,促進企業進行綠色創新,此外,數字基礎設施的特性包括高度互聯互通和信息共享,這加速了知識信息的編碼與即時交換[12]。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通過降低數據采集和分析成本,為企業提供了更強大的工具,幫助它們更有效地追求綠色創新,減少環境污染,同時實現成本節約并提升競爭優勢。這種技術驅動的可持續發展路徑為企業創造了更多機會,有助于推動綠色創新的發展,從而提升企業ESG 表現。因此,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設:
H2: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可以通過提升企業綠色創新水平優化企業ESG 表現。
為檢驗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是否促進了企業ESG 表現的提升,本文構建了漸進雙重差分模型:
式中,下標i、j、t 分別表示企業、行業和年份;ESGijt為被解釋變量,代表企業的ESG 表現;DIDijt為核心解釋變量,如果i 企業所在城市在t 年實施“寬帶中國”政策,那么DIDijt=1,否則為0;controlijt為一系列企業層面的控制變量;λj為行業固定效應;γt為時間固定效應;β1表示“寬帶中國”政策對企業ESG 表現的估計值;εijt為擾動項。
被解釋變量:企業ESG 表現(ESGijt)。本文參考lin 等[13]的做法選用華證ESG 評級數據作為衡量企業ESG 表現的核心指標。
解釋變量:本文將“寬帶中國”政策作為一項準自然實驗,DIDijt是一個虛擬變量,若企業i 第t 年所在城市實施“寬帶中國”政策則賦值為1。
控制變量:總資金周轉率(TAT)、從上市年份到觀測年份的年齡(AGE2)、股權制衡度(BALANCE)、董事規模(BOARD)、管理層費用率(MFEE)、資產負債率(LEV)、托賓Q 值(TobinQ)、賬面市值比(BM)。
本研究以中國滬深A 股上市企業為研究樣本。鑒于企業ESG 數據的部分缺失和準自然實驗的要求,本文研究區間選為2010-2021 年。企業財務信息與控制變量數據均來自CSMAR數據庫。為保證數據的準確性,本文剔除了金融行業及其他觀測值較少的行業,同時將關鍵變量缺失或明顯不符合會計準則的樣本一并剔除。表1 為主要變量定義及測度方法。

表1 變量定義及測度
本文基于2010-2021 年中國16 153 個企業的面板數據,運用雙重差分法對式(1)進行估計。表2 匯報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城市綠色創新效率影響效應的回歸估計結果。

表2 基準回歸結果
表2 第(1)列為固定行業和年份,且沒有添加控制變量的估計結果,第(2)列進一步加入了一系列控制變量。從估計結果不難看出,無論是否添加控制變量,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估計系數均顯著為正,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ESG表現的提升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驗證了假設H1。
在使用多期雙重差分法識別政策前,需滿足平行趨勢檢驗,即在實施“寬帶中國”戰略之前,處理組和控制組的企業ESG 表現變化趨勢應該相同,具體模型構建如下:
由于政策試點城市是在2014-2016 年分批次設立的,不同企業所在城市政策實施的時間不同。具體來說,首先設置時間虛擬變量,取值為當期年份和城市實施“寬帶中國”戰略年份的差值,政策實施當年賦值為0,前一年賦值為-1,后一年賦值為+1。其他變量和參數同式(1)。除此之外,本文的研究區間為2010-2021 年,而首次實施“寬帶中國”戰略的時間為2014 年,虛擬變量的取值范圍為[-4,6]。因為兩端的觀測值較少并且為了避免多重共線性,本文將其他企業小于-5 年的相對年份設置為-5,并將這一時期的虛擬變量刪除。圖1 匯報了事件研究法平行趨勢檢驗結果。結果顯示,政策正式實施前各期的系數估計值均不顯著,這表明政策實施前,實驗組和對照組的企業ESG 表現并無顯著差異,通過了平行趨勢檢驗。

圖1 事件研究法平行趨勢檢驗結果
前文的理論分析表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不僅能對企業ESG 表現產生直接的促進作用,還可以通過提高綠色創新水平影響企業ESG 表現,為了驗證這一機制,本文設定如下計量模型進行檢驗:
式(3)為檢驗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影響機制是否存在。Patentijt表示機制變量,即企業綠色創新水平。式(3)重點關注β1,若β1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則說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通過提高企業綠色創新水平,間接地促進了企業ESG 表現的提升。
根據前文所述,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可以顯著提高城市對創新資源的利用效率。通過在線平臺和數字工具,企業能夠更加迅速、靈活地獲取并分享知識、技術和人才資源,從而提升了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企業綠色創新水平的提高可以提高企業ESG 的表現。本文從企業綠色創新水平進行路徑檢驗,如表3 所示。

表3 機制檢驗回歸
針對企業綠色創新水平的檢驗,本文參考鄭元楨等[14]的做法,選取企業2011-2021 年綠色專利申請量的對數作為機制變量,由表3 中第(2)列結果可知,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可以通過提升企業綠色創新水平優化企業ESG 表現,驗證了假設H2。
本文在分析了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ESG 表現的影響和機制的基礎上,利用2010-2021 年中國滬深A 股上市企業的數據,使用華證ESG 評級數據作為衡量企業ESG 表現的核心指標。研究發現: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對企業ESG 表現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影響機制表現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通過提升企業綠色創新水平,間接優化了企業ESG 表現。
本文的研究具有豐富的現實意義:隨著“寬帶中國”戰略試點的開始,我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正邁入新階段,這助推了數字化平臺的發展,同時也激勵了綠色技術和產品的研發。例如,物聯網技術和大數據分析可用于開發智能城市解決方案、可再生能源管理等創新領域。因此,企業應該積極響應政策號召,積極進行綠色技術創新。積極的綠色技術創新不僅符合社會責任,還能夠增強企業的市場競爭力。除此之外,它為風險投資者和股東提供了更高的投資信心,鼓勵了更多的資源投入,有助于提高企業ESG 表現,同時也符合可持續發展的整體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