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背景下城鄉醫療人才流動O2O模式研究

袁永友,李奕孜,朱綺睿

(武漢紡織大學外經貿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2)

一、城鄉醫療人才流動狀況與存在的問題

實施鄉村振興戰略不僅僅意味著經濟的發展,更要關乎村民生活質量和健康水平的提高。目前鄉村醫療衛生人才不足是基層醫療服務的短板,影響農村服務業發展和美麗鄉村建設。本文在調查基層(鄉鎮及社區)醫療人才隊伍不足的基礎上,對城鄉醫療衛生人才合理流動問題進行探討。

(一)醫療人才流動與鄉村公共衛生需求不平衡

1.鄉村醫療設施不斷改善,醫療服務水平亟待提高。據新華社2021年7月《2021年我國衛生健康事業發展統計公報》數據,2021年我國鄉鎮衛生院床位達到141.7萬張,衛生人員149.2萬人(其中衛生技術人員128.5萬人)。相較于2020年,床位增加2.7萬張,人員增加1.1萬人,但從我國近十年的鄉鎮衛生院數量來看,2021年,我國鄉鎮衛生院合計34943個,較2020年減少819個,較2012年減少2154個,鄉鎮衛生院的數量呈下降趨勢(含鄉鎮撤并后衛生院合并)[1],見圖1。

圖1 我國2012—2021年間鄉鎮衛生院數量

目前鄉鎮衛生院和村衛生室服務水平不斷提高,但2020年初爆發的新冠肺炎疫情暴露出縣、鄉、村三級網絡的預警、防控、直報以及救助機制的不健全。同時,鄉村醫療資源不足,一些地方甚至還出現了鎮、村醫療服務空白點[2],這對我國鄉村振興戰略產生消極影響。

2.我國衛生技術人數“過剩”與鄉村醫療人才缺乏值得重視。1999年高校擴招以來,我國醫學高等教育本專科招生規模2018年突破85萬人。由表1可知2021—2030年衛生人力資源有效供給人數大于需求人數,醫學專業畢業生未來可能出現過剩現象;但目前我國基層衛生服務機構以及偏遠地區存在著大量的衛生人才缺口,在鄉村振興背景下,提高基層醫療服務能力和水平是今后醫療改革發展的目標和重點。

表1 2021—2030年我國畢業生和衛生技術人員的預測值及年增量

3.鄉村醫療人才流失,有些地區存在“散小弱”狀況。從整體看,國內較好的醫療資源和醫療設備仍然優先投入城市大醫院,縣級以上城市醫院“扎推看病”、“一號難求”是普遍現象。與此相反的是,有些鄉鎮衛生院業務單一,藥品少,病床使用率逐年下降,還有些鄉鎮衛生院財政支持力量差,平均負債數額大,村醫數量有逐年減少的趨勢(見圖2),導致醫院難以正常運轉。

圖2 我國2012—2021年間村醫數量

(二)鄉村醫療衛生人力資源供需發展不平衡

1.基層醫療機構運行艱難,鄉村醫療服務水平不高。據國家衛健委資料,每千農村居民的村醫數有所提高,從2012年的1.25‰上升到了2021年的1.3‰。福建的一份問卷調查顯示:鄉鎮衛生院、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站)醫療衛生人員以大專為主,分別占 49.5% 、44.4% ,中專和高中學歷占 30% 以上。但基層醫生對基層臨床醫生崗位的工作內容并不熟悉。有調查顯示,知悉基層醫生還有醫療、預防、保健、健康教育、計劃生育、康復在內的服務職責的人員只有 3.4%[3]。鄉村具有執業醫師或者執業助理醫師資格的人不多,一些有資質的人借故離走,基層醫院人才不足成為普遍現象。

2.村醫老齡化和醫藥數量少導致醫患雙流失。從歷史沿革來說,村醫是從赤腳醫生逐漸演化來的特殊人群,曾發揮了積極作用。但目前村醫平均年齡都在50歲以上,年齡老化。由于基層醫院醫療資源相對匱乏,愿意到鄉鎮衛生院就醫的病人多以老年人居多,城里醫療衛生人才“下不去”,有的基層醫療人才“心不安”“留不住”,導致“人才荒”。由于鄉村醫療服務缺乏有力的人力支撐,醫療人才招聘從省到市,一層層“截流”,骨干醫生又一層層向上“虹吸”,醫療人力資源分布失衡。

3.鄉村醫務人才青黃不接,醫療需求與供給不平衡。從工作待遇、成長環境、晉升前景比較,鄉村醫院與大中城市醫院差別甚大。鄉村醫生的家庭生活、住房、交通、子女教育等方面收入與付出也不成正比,難以吸引醫療人才的青睞和堅守。有些醫學院畢業生覺得鄉村醫院收入低,任務太重,而不選擇下基層服務,甚至定向委培生寧愿承擔違約風險也不愿到基層工作,鄉鎮醫療需求與供給不平衡值得重視。

二、城鄉醫療人才流動不平衡的原因分析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當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我們的根本任務是集中力量發展社會生產力。城鄉醫療人才差距也是這一矛盾的反映,其原因如下。

(一)社會因素:社會基本矛盾在鄉村醫療供給側的反映

1.我國農村正處在社會轉型的關鍵期,鄉村“空心化”、農戶“空巢化”現象明顯,一些鄉鎮衛生院急救條件和人才隊伍缺乏。當一些老人和兒童突然發病又得不到最快捷的治療時,極易延誤病情。同時,藥品品種和專業人士缺乏形成的醫療短板一時難以解決。

2.城鄉居民平均可支配收入歷來存在地區差和城鄉差。與城市相比,鄉村的收入與消費水平整體上處于較低的水平,消費潛力不大,患者就醫負擔重,醫院服務能力有限,制約了醫療人才流入基層。

3.我國生產要素集聚城市,鄉村衛醫護人員年齡斷層嚴重,醫療服務水平相對低下,影響公共醫療項目落實,導致鄉村公共衛生事業發展基礎不牢固。

(二)行業因素:醫療資源配置和人才流動缺陷

1.國外進口的部分先進醫療設備幾乎到不了鄉村衛生院,許多鄉村衛生院僅有血常規等基礎檢查項目,配套設施和新型設備缺乏,倒逼農民到大城市就醫,增加了群眾負擔,影響鄉村病人體驗和感覺,對鄉村公共醫療衛生事業發展不利。

2.鄉村醫療人力資源配置不合理。大多數鄉鎮衛生院人力資源管理主要集中在招聘、考勤、崗位調配以及退休等方面[4]。農村衛生服務人員收入偏低,工作量較大,社會福利及保障條件不利于醫療人才流入基層。鄉村現代醫療技術水平提高緩慢,制約了鄉村服務質量提高。

(三)個體原因:一些基層醫療人員存在心理焦慮因素

從基層工作人員心理層面分析,以下現象不容忽視:

1.“寧上不下”的心理。以湖北省孝感市進行的抽樣調查顯示,城區醫療人員平均工資在5000-8000元,不同崗位或職責不同,待遇會有一定的差異,而村醫加上當地財政補貼,平均只有4000-5000元收入,醫生感覺心理壓力大,產生“寧上不下”的心理。

2.“見異思遷”的心理。我國醫務人才向基層流動歷來有“優惠政策”和激勵政策,但由于基層醫院按人才服務基層的時間或年限考評,往往忽視貢獻的作用。這種考評制度,造成醫務人才心理上不滿意,很容易產生“見異思遷”的心理。

雖然基層衛生人才也有“定向招生、定向培養、定向分配”的政策,但有的基層衛生人才擔心一旦簽下協議,就別無選擇,終身可能局限在一個較小的工作環境中,發展機會少,這對有理想有抱負的年輕人不能不產生負面影響。

三、城鄉醫療人才流動O2O模式的實施建議

(一)創新醫療線上服務模式,提高鄉村數字醫療水平

1.城鄉醫療人才流動O2O模式及創新。O2O模式(Online To Offline)原指線上線下交易,最早出現在發達國家。十年前美國Healthagen公司就通過移動平臺為用戶提供癥狀自評、搜尋醫生、預約診斷以及醫藥品購物等服務。鄉村醫療新模式是應用場景——需求對接——需求滿足的閉環流程,搭建便民服務平臺,使鄉村患者獲得互聯網背景下從咨詢、預約、就診、轉診和隨訪就醫全流程的服務,這方面,中國有的互聯網公司巨頭企業正在試水“醫療 O2O 閉環”體系。

在線醫療服務又包括“治病服務”和“藥品服務”兩大部分。前者指疫病患者在線辦理預約掛號、就醫咨詢和搜索查詢醫療信息。國內現已出現了諸如“微醫”、“平安好醫生”、“春雨醫生”和“丁香醫生”等網絡平臺或APP。自2020年新冠疫情發生以來,線上診療發揮了重要作用,如天貓藥館、京東醫藥館、掌上藥店和快方送藥等都可通過線上實現。在線問診服務建立在互聯網基礎之上,已成為我國醫療人才下鄉服務的重要內容。在鄉村振興背景下,充分利用大城市的醫療資源或服務,實施鄉村在線問診服務是解決人才流動不平衡的途徑。

2.鄉村醫療人才流動O2O模式促進農村醫藥電商的拓展。近年來,中醫藥診治、保健、科研、教育、文化等軟實力輸出開始顯現[5]。在線醫療平臺,可以聚集大量注冊鄉民患者的健康信息,具備快速傳播、有效傳播、精準傳播的特點。通過在線服務平臺的大數據分析系統,精準篩選出鄉村求醫者,有效解決農民“看病難”、“買藥難”等問題,彌補了鄉村醫療發展的不足,推動“互聯網+智慧醫療”在鄉村的發展和創新。

通過互聯網和移動終端,有效利用醫生碎片化時間,實現患者就診時身體、時間和地理條件的局限,可以提高我國城鄉醫療效率與質量,延長醫藥服務產業鏈,促使城鄉醫醫交互、醫患交互、患患交互、醫險交互等模式不斷拓展。而且近些年我國B2C 醫藥電商交易市場規模不斷擴大(見圖3),具備向鄉村發展的條件。

圖3 2015—2020年中國B2C 醫藥電商交易市場規模

推進鄉村醫療O2O人才流動模式可以在三方面發揮作用。一是加快建立完善和優化預約診療制度,建立線上患者服務中心,提升患者就醫體驗;二是創新建設完善智慧醫院系統,充分發揮信息技術在現代醫院建設管理中的重要作用,通過“電子病歷”“智慧管理”建設,構建醫療、服務、管理“三位一體”的醫療服務體系;三是進一步推動互聯網技術與線下醫療服務融合發展,緩解線下診療壓力,為改善鄉村就醫體驗和病情防控創造有利條件。

(二)完善鄉村醫療線下服務鏈,構建醫療服務完整體系

1.實行鄉村醫療人才柔性引進政策。加大鄉鎮衛生院設崗力度、加大考編考試力度并健全其機制或編外編內同工同酬來解決鄉村醫生的身份與養老問題,將提升村醫生活保障水平作為穩定鄉村醫療隊伍的重點。湖北省衛健委印發《湖北省2021年度基層醫療衛生機構全科醫生轉崗培訓項目實施方案》明確規定,除中央財政專項補貼經費基本保證外,下撥3750萬補貼經費用于基層醫生轉崗。此外,改革財政支持體制,建立切實可行合理的財政投入機制,切實完善醫院基礎設施建設。

2.加快緊密型縣域醫共體建設。醫共體是指由政府指導,縣級醫院牽頭,縣、鄉、村三級醫療衛生組織聯動的一種形式,有利于推進基層首診、雙向轉診、急慢分治、上下聯動的新型醫療形式,推進分級診療制度。在縣級醫院帶動下與鄉鎮衛生院共建醫共體、加強鄉鎮衛生院和村衛生室一體化經營等工作的主要方式,在山區等交通不便的地區依托大型公立醫療機構組建區域緊密型醫聯體更為重要,鼓勵醫聯體內部通過“總醫院向基層派遣醫師,身份保持不變、收入待遇按原單位同級人員標準發放”等方式,拓寬人才來源渠道,推動人才合理流動。

值得一提的是,我國中醫中藥源于鄉村,中醫藥發展并不排斥西醫,201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促進中醫藥傳承創新發展的意見》中明確指出,要切實落實好中西醫并重方針,打造中醫藥和西醫藥相互補充,協調發展的中國特色衛生健康發展模式。

總之,在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實行O2O城鄉醫療人才流動模式創新,有利于解決城鄉醫療人才流動困境,有利于整合醫療服務商、醫療設備制造商、線上運營開發商、數據公司和保險企業等眾多參與者,合理配置城鄉醫療資源。同時,還需嚴格執行我國《鄉村醫生從業管理條例》規定,不僅要加大鄉村醫生培訓力度,還需制定鄉村醫療標準和監督管理規則,加大用人考試(含每季在職醫生考試)和考核制度力度,妥善進行人事調動和管理制度改革,做到城鄉醫療資源配置科學,人才流動合理化,有效補足鄉村振興戰略中醫療人才不足的短板,為我國美麗鄉村建設注入新的活力和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