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詩人們的春日菜單

邱俊霖

春韭、青絲

“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春天的韭菜極其美味。

唐肅宗乾元二年的春天，杜甫途徑奉先縣（今陜西蒲城），特意去拜訪了隱居在此的老友衛八。還來不及敘舊就到了飯點，衛八讓兒女們準備酒菜，其中就有冒著夜雨剪來的新鮮韭菜和剛煮好的黃米飯。

杜甫晚年居住在夔（kuí）州（今重慶北部），某個立春時節，他想到自己漂泊異鄉，萍蹤難定，不由得回想起以往的歲月：“盤出高門行白玉，菜傳纖手送青絲。”那時的立春，長安和洛陽的人家總會把青絲韭黃盛在白玉盤里互相饋贈。然而時過境遷，盛世不再，杜甫不禁黯然神傷。

食筍、留薤、餐蕨

白居易喜食春筍。對于吃筍，他頗有心得：將筍放到蒸米的鍋中與米飯一起蒸熟，讓春筍的清香與米飯的香氣融匯到一起。吃過筍后，白居易還勸別人：“且食勿踟躕，南風吹作竹。”這么好的人間美味，吃的時候不要猶豫，晚了可就長成竹子吃不上了。春筍還能熬羹，晚唐詩人王延彬就這么吃過：“因攜久醞松醪（láo）酒，自煮新抽竹筍羹。”

白居易還喜歡吃薤（xiè）。“望黍作冬酒，留薤為春菜”，薤就是現在的藠（jiào）頭，在偏涼的氣候條件下長勢比較好，春季正是其采收的好時節。藠頭還能釀酒，倒春寒的時候喝上一口特別暖身，于是便有了“酥暖薤白酒，乳和地黃粥”。

春天還可以吃蕨菜，蕨菜嫩時莖葉可食用，因為顏色偏紫，也稱“紫蕨”。蕨菜的最佳采食時間在農歷二月。李白喜歡吃蕨菜，他的好朋友崔宗之去世，李白傷心地回憶道：“昔在南陽城，唯餐獨山蕨。”

菰米、酒茶

雕胡米，即菰（gū）米，具有很高的營養價值，在古代被列為六谷之一。一年春天，王維到朋友家游玩，朋友便用這種米來招待他。“雕胡先晨炊，庖膾亦云至。”先端上雕胡米，大魚大肉陸續上桌。

又一年春天，王維路過好朋友賀遂員外家的藥園，賀遂員外招待他的是“蔗漿菰米飯，蒟（jǔ）醬露葵羹”，即用甘蔗汁蒸熟的菰米飯和用蒟醬熬制的露葵羹。

春日菜單怎么能少得了酒和茶呢？清明時節，杜牧寫下“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吃飽喝足了再來點水果和熱茶，蕭祜曾寫道：“甘瓜剖綠出寒泉，碧甌浮花酌春茗。”吃著甜瓜，品著春茶，好不愜意！

唐朝詩人們用詩歌記錄了春天的味道。如今，雖然走過了千年時光，但那些美味依然挑動著人們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