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鄉村產業振興建設影響因素及組態路徑研究
——基于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

王高飛，焦林夢

（黑龍江科技大學管理學院，哈爾濱 150020）

產業振興是鄉村振興戰略的第一要務，也是促進鄉村發展的長遠大計。從中共黨的十九大報告首次提出鄉村振興戰略和確立鄉村“五大振興”發展目標和任務以來，產業振興成為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重要條件。因此，深化研究產業振興的影響因素和實現路徑，既有理論意義，也有現實意義。

學術界對鄉村產業振興的內涵界定并不明確，也沒有準確的標準衡量其實現程度［1］。本研究基于TOE 框架，從技術、組織和環境3 個層面對鄉村產業振興建設問題進行研究。農村創業創新促使鄉村經濟發展，引導農民創業創新則可以激活城鄉生產要素，促進農民的就業和增加勞動收入，為鄉村振興奠定堅實的物質基礎。研究選取河南省20 個農村創業創新典型示范縣為樣本，結合實現產業振興的重要意義以及研究中面臨的實際困難，采用組態視角的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方法。

1 理論框架

1.1 TOE 框架

Tornatzky 和Fleischer 于1990 年首次提出TOE框架，主要從技術、組織、環境3 個層面對某問題或某現象進行研究［2］。結合本研究，技術因素是指組織外部現有的數字技術［3］；組織因素是指組織支持及資金；環境因素是指當地的經濟和人力資源［4］。基于該理論探究技術、組織、環境三者對鄉村產業振興建設的聯動作用（圖1）。

圖1 鄉村產業振興建設模型

1.2 分析框架

1.2.1 技術因素 數字技術這一變量的設計設定主要依據當前數字賦能在現代鄉村產業建設的重要作用，以探究數字技術在對鄉村建設中是否起到無可替代的作用。

1.2.2 組織因素 包括組織支持和資金扶持。組織支持是鄉村建設的主體，它可以有效地組織協調各方面的力量，從而形成一個整體的合力。資金為鄉村產業建設提供資金保障，如上級組織采取金融資金扶持力度，為經營主體進行貸款、專項財政資金扶持等舉措。同時，強化對農業信貸擔保放大倍數的量化考核，擴大農業信貸資金擔保規模［5］。

1.2.3 環境因素 包括經濟水平和人才培育。經濟水平指當地人均GDP，產業建設需要人力物力財力投入，經濟發展水平越高的地區，政府則有能力和資本為鄉村產業建設提供資源和進行改革和創新的動力。何文盛等［6］認為，地區的經濟發展程度會影響預算績效管理改革的實踐。人才培育是指大力支持、鼓勵和引導大學生、返鄉創業者等各類經濟組織參與到鄉村建設中，并加大落實就業創業優惠政策；培訓和提高現有勞動力的素養，為鄉村振興注入人才動力［7］。

2 研究方法與設計

2.1 研究方法

定性比較分析（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QCA）是以布爾代數和集合運算為基礎，以多案例為導向，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方法［8，9］。QCA 劃分為清晰集定性比較分析（csQCA）、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多值集定性比較分析（mvQCA）。在此基礎上，采用fsQCA 對案例進行實證分析，即采取模糊集得分來表示結果和解釋條件發生的程度，其得分原則上可以是0～1 的任何數值［10］，能避免數據轉變過程中的信息損失，更加準確地反映案例的實際情況［11］。

2.2 案例的選擇

以國家農村農業部發布的河南省農村創業創新典型縣、鄉村振興示范縣名單為研究對象，同時梳理、篩選與整理相關文獻和對相關專家的訪談咨詢，對案例進行驗證、補充和總結，選取的案例應滿足以下特點。一是案例具有典型意義，即在縣、鄉、村等行政區域內具有典型的產業發展模式，得到社會大眾的廣泛關注；二是個案的多樣性，無論是所屬區域，還是地域模式類型，都存在多種發展模式；三是案例的豐富性，要有大量的二手描述材料，且能夠獲得詳實的文本資料作為案例的補充材料，以便滿足后續更加精準地測量變量。

綜合百度、中國知網、政府官方網站及專著論文等進行檢索，剔除無關信息，并對檢索到的文獻資料進行交叉校驗，將文字信息轉換成數據信息，對多個案例進行模糊集定性分析，確保所選案例的信度和效度，最后選定20 個縣域典型案例作為分析樣本，且滿足QCA 樣本數量要求（表1）。

表1 河南省鄉村產業振興建設案例

2.3 變量設計與賦值

產業建設是一個復雜的過程，會受到各種要素的影響。通過斟酌和綜合分析現有的研究，結合河南省鄉村產業特點，構建了5 個條件變量和1 個結果變量（表2）。

表2 變量賦值

2.3.1 結果變量 結果變量“鄉村產業振興建設成果”分為4 個衡量指標（表2），評上創新創業示范縣本身就具有代表性。易佳銘［12］認為創業創新園是特定地理區域內建立的科學技術。通過系統規范化，可以在中國農業、農村現代化建設中發揮示范和推動作用［13］。“建設前后效果是否顯著”是指在改革前后，當地居民的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等方面是否有明顯的提高和改善。“產生跨區域跨層級影響”是指得到政府肯定與推廣，并受到媒體的廣泛宣傳。“獲得其他相關優秀榮譽”是指是否獲得國家級或者省級榮譽［14］。

2.3.2 條件變量 鄉村振興的關鍵是產業振興，而數字化技術是振興傳統產業的有效途徑。數字技術可以打破時空限制，在生產效率、傳播范圍、供給能力等方面為鄉村產業建設的實施提供有效動力［15］。數字普惠金融即利用數字技術推動普惠金融發展。陸岷峰等［16］指出，傳統的金融服務模式難以為鄉村產業建設提供有效的金融支持，而數字技術已經在金融機構支持鄉村經濟發展方面發揮重要作用。按照表2 規則分別賦值為1.00、0.67、0.33、0。

組織支持指當地產業建設模式是否獲得上級領導的肯定和推廣；政策支持則是指是否有相關的文件和政策扶持當地的農村產業建設。領導支持的優先級要高于政策支持，主要考慮到領導支持的反饋時間較短，形成政策文件時間具有滯后性［17］。因此，在組織支持中同時滿足領導支持和政策支持則賦值為1.00，有領導無政策則賦值為0.67，無領導有政策則賦值為0.33，均不滿足則為0。

資金扶持包括返鄉創業專項資金和創業貸款擔保基金，為了激勵農村創業創新發展，政府出臺一系列資金措施為農村產業發展提供資金保障。同時設立返鄉創業專項資金和創業貸款擔保基金賦值為1.00，按照資金的扶持力度分別賦值，返鄉創業專項資金與創業貸款擔保基金相比較，前者扶持力度較大，滿足返鄉創業專項資金則賦值為0.67，設立創業貸款擔保基金則賦值為0.33，二者均不滿足則為0。

農村電商的普及，既促進農特產品的銷售，也為農村創業就業提供新渠道。因此，如果當地頒布的政策中同時明確強調電商創業人才培訓、返鄉下鄉創業政策則賦值為1.00，符合其中1 項為0.67，2 項均不存在則為0。

經濟水平分為貧困縣和非貧困縣2 個維度，主要是指本研究梳理的示范縣（以2019 年為準）是否屬于國家認定的貧困縣，屬于則賦值為1.00，否為0。

3 結果與分析

3.1 單變量必要性分析

首先，通過對20 個典型案例的賦值設定，使用fsQCA 3.0 軟件運行，對鄉村產業振興建設具有影響的條件變量進行必要性分析。其次，對運行后的一致性指標值進行判斷，當各條件變量指標一致性值大于0.9，解釋該變量是結果變量的必要條件，若一致性值大于0.8，解釋該變量為結果變量的充分條件［18］。最后，進行覆蓋率分析，該指標值越大則解釋力度越大（表3）。

表3 條件變量的必要性分析

從表3可知，組織支持變量的一致性為0.915 833，大于0.9，構成必要條件關系，組織支持是鄉村產業振興建設的必要條件，且覆蓋率值為0.823 838，表明可以解釋82.38%的案例。數字技術一致性值大于0.8，是鄉村產業振興建設的充分條件，若其他變量的一致性和覆蓋率值均大于0.6，說明其他變量對結果也具備解釋力。因此，需要進一步分析條件組合。

3.2 條件組合分析

條件組合分析是在多個解釋變量組合下對結果變量的影響，用fsQCA 3.0 對其進行運算，分析結果得出3 種解，復雜解（complex solution）、簡約解（parsimonious solution）和中間解（intermediate solution）［19］。復雜解通常因為較為復雜且未進行簡化，因此，本研究不予進行研究分析；中間解是根據變量進行參數設置而產生的結果，本研究主要對中間解進行研究分析。

如表4 所示，通過組態分析得出3 條路徑，路徑1、路徑2、路徑3的一致性分別為0.861 035、0.902 857和0.814 714，所有案例均符合一致性的要求（大于0.8），表明3 條組態路徑在整體上均可以解釋為鄉村產業振興建設的充分條件。總覆蓋度為0.864，表明3 條路徑可覆蓋86.4%的案例地區。

表4 鄉村產業振興建設組態分析

在路徑1 中，組織支持和資金扶持為核心條件，數字技術缺失為補充條件；在路徑2 中，組織支持、資金扶持和人才培育為核心條件，經濟水平為補充條件；在路徑3 中數字技術、組織支持和人才培育為核心條件，資金扶持為補充條件，經濟水平缺失為補充條件。本研究將實現路徑概括為組織引領型、綜合發展型和數字驅動型。

組織引領型以組織支持和資金扶持為核心條件，表明人才培育與經濟水平并不是制約地區發展的關鍵影響因素，只要擁有上級領導組織的政策扶持，且獲得資金支持，即使處在經濟并不發達的地區，找準發展定位，利用自然資源優勢，開發地方特色農產品產業，壯大產業集群，也能實現產業興旺引領鄉村振興［20］。以南召縣為例，政府組織通過健全政策體系、加大資金支持，并依托于山區生態資源，大力發展旅游、特色農產品種植，創建創業創新園，建立林下特色綠色產業，并不斷延長一、二、三產業集群，加速了縣域經濟發展。

綜合發展型以組織支持、資金扶持和人才培育為核心條件且經濟水平為補充條件，表明擁有了政策和資金的支持下，并且具備相應的人力資源，如大學生、返鄉創業農民工和培訓當地待就業群眾，加之本身地區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在多個因素共同影響下，能帶動當地產業蓬勃發展。以孟津縣為例，政府為返鄉農民工、高校畢業生、退役士兵和科技人才等搭建創業創新平臺，并結合專項財政資金扶持農民工返鄉創業等舉措，建成一批農村創業創新團隊和創業基地，帶動了當地創業就業，并加快了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使得當地農村創業創新蓬勃發展。

數字驅動型以數字技術、組織支持和人才培育為核心條件，資金扶持為補充條件，經濟水平缺失為補充條件，與路徑1 的區別是數字技術為核心條件，表明以數字技術條件變量的鄉村產業振興建設模式作為關鍵因素促進鄉村產業振興建設。在這種模式下，普遍應用數字技術與產業建設，引進數字化人才，以數字化賦能為鄉村產業振興提供了新機遇。以臨潁縣為例，當地政府緊抓國家數字鄉村試點縣機遇，建設“5G+智慧農業”模式，成立467 hm2的智慧辣椒產業園，并提升農業產業鏈的信息化水平，實現了縣域的經濟高質量發展。

4 結論與啟示

在上級領導組織和資金的雙重保障下，地方政府可以克服經濟落后、技術人才缺乏等缺點，實現當地產業高質量發展，并助推鄉村振興。63%的示范縣是在組織支持、資金扶持、人才培育、經濟發展的相互作用下實現產業振興。在政策制度引領下，擁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和充足的人力資源，并在數字化賦能、信息技術和電商模式等相互作用下促進鄉村數字產業經濟的發展。

當地政府在選擇產業振興模式中，必須因地制宜選擇實現路徑，并依據自身的優勢資源和地方特色，形成具有地域特色的發展模式。產業振興的意義重大，政府領導應高度重視，充分發揮好指揮作用，并深入調研，加強基層組織領導。由于信息技術的應用，產業發展的基礎條件發生了巨大變化，本研究案例亦證實，即使是在經濟基礎、基礎設施薄弱的地區，利用互聯網、數字技術和電商等技術，也可以有效地彌補當地短板，為落后地區的產業發展提供新的機遇。因此，地方政府要加強數字技術創新，加快建設鄉村網絡實施，為當地創造有利的軟件環境。

鄉村產業振興建設的組態路徑研究中，其結果存在主觀性和不足。一是由于受限于縣域數據的可得性，在變量的選取和賦值上帶有筆者的主觀性，其得出的研究結論是否具有普適性和推廣性，仍需要在后續研究中進行檢驗。二是選取河南省20 個示范縣進行研究，各變量的情況可能會進行調整而發生變化，其研究結論的普適性有待檢驗。因此，未來可以選取其他省份作為案例進行研究，從而歸納其中的規律并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