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娟娟 AN Juan-juan;鄧倩 DENG Qian
(廣東科技學院,東莞 523083)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依靠人口紅利和資源稟賦使經濟得到了飛速的發展,國內生產總值總量和平均增長速度均位于世界前列。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要高度關注我國經濟的增長方式,古典經濟理論認為,要想保持經濟的持續增長,就要不斷地增加要素投入或提高要素生產率。我國長三角、珠三角等地區的產業主要以處于低端產業鏈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主,經濟發展方式較為粗放,技術密集型產業和資本密集型產業作為高端產業,發展明顯不足。東莞作為“世界工廠”,依托于我國的人口紅利,經濟發展取得了矚目的成就。隨著人口紅利的消失,東莞制造業的發展遇到了瓶頸,東莞制造業仍處于產業鏈的低端環節,企業的利潤不高,增加值低,缺乏品牌效應,難以維持經濟的持續增長。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揭示了資本的本質,資本是追利的,具有競爭性的特點,資本會從低利潤的產業退出而進入高利潤的產業,追逐更高的利潤。低端產業會被資本所摒棄,從而退出市場,高端產業在資本的支持下會得到快速的擴張。競爭同時也會使產業內的勞動生產率不斷分化,企業要獲得更多的剩余價值,需要不斷提高自身的勞動生產率,使其高于產業平均生產率。若某個企業通過提高技術獲得了更多的剩余價值,其他企業會紛紛效仿,從而提高了產業的整體生產效率。資本的特性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產業結構的升級,提高了經濟發展的質量。
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發展依賴于當地的要素結構和資源投入,波特教授將這些資源分為初級和高級要素,初級要素包含地理位置、自然資源、初級勞動力等先天要素,而高級要素則需要后天的培養和積累才能完成,例如高級人力資本、技術等。結合三大產業的特點,第一產業缺乏規模效益,東莞2000-2020 年的人均產值僅為29798 元,而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勞動生產率高,人均產值為166068 元、181744 元,因此當東莞的要素資源流向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后,必然促進東莞的經濟增長。
波特教授在1997 年提出了價值鏈的概念,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各個國家憑借自身的資源和要素稟賦使產業在全球范圍內進行分工,企業作為價值鏈的某個環節,通過完成價值鏈的活動來為股東創造價值。全球價值鏈包含低附加值的加工組裝環節,屬于價值鏈的低端環節,還包括附加值較高的品牌售后環節和技術研發環節,屬于價值鏈的高端環節。產業結構升級本質上是從價值鏈的低端環節移動到高端環節,從而實現經濟的增長。
波特教授按照銷售額的增長率將產品的生命周期分為導入期、成長期、成熟期和衰退期四個時期。在導入期,產品處于萌芽階段,產品的技術和質量都不穩定,產品的價格和成本都處于較高的水平,只有收入較高的用戶才會購買此產品,企業的利潤較低。在成熟期,產品具有差異化的特點,出現了幾個大的產品流派,產品被更多的用戶認可,銷售量快速增長,產品的價格較高,成本有所下降,企業的利潤達到最高水平。在成熟期,產業規模達到最大,企業之間的競爭十分激烈,出現了價格戰,產品價格下降,企業為了保障利潤空間,開始降低成本,但利潤仍低于成長期。在衰退期,產品銷量持續下降,替代品的出現進一步壓縮了企業的利潤空間,利潤不斷下降,有些企業先于產品退出市場。
我國的第一產業處于產品生命周期的衰退期,利潤空間嚴重壓縮,處于較低水平。國家應該將第一產業的資源投入到其他產業,提高投資回報率。第二產業處于成熟期,通過學習西方的工業體系和先進技術,產業的規模達到了一定程度。為了延緩第二產業走向衰退期,要進行科技創新,提高要素生產效率,實現產業結構升級。而第三產業處于成長期,產業增長迅速,投資回報率高,要投入更多的要素到第三產業。
經濟增長本質上是一段時間投入要素一定的情況下,勞動成果的提高,即勞動生產率的提高。而產業升級可以推動企業提高勞動生產率,馬克思在資本的基礎上,揭示了勞動生產率和產業升級的關系,產業升級本質上是從低端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發展到資本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的高端產業的過程。
2.1.1 變量
經濟增長率作為被解釋變量,學者們經常采用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來計量,這一指標通常會受到價格的影響,因此本文采用了GDP 指數的自然對數(Lngdp)來計量東莞經濟的增長,產業結構升級作為解釋變量,歸根到底是要提高產業的勞動生產率,勞動生產率提高了,產業的附加值也會隨之提高,因此產業結構升級要體現其生產效率提高的本質。本文在選取產業結構升級指標時參照了劉偉(2008)的方法,以勞動生產率為基礎,計算產業結構升級指標。
Hstr 為產業結構升級程度,LPit表示i 產業在t 時間的勞動生產率,vit為i 產業在t 時間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計算出Hstr 后,對其進行標準化處理。
通過繪制2000-2020 年東莞產業升級程度,結果如圖1 所示,可以看出,在2000-2002 年,東莞的產業升級程度水平較低,Hstr 小于1。在2003-2010 年,東莞產業升級程度不斷提高,從2003 年的1.231 提高到2010 年的5.955,而在2011-2020 年,東莞的產業升級程度迅速下降,Hstr維持在1.858 的平均水平。

圖1 東莞產業結構升級圖
2.1.2 數據來源
本文所使用的經濟增長和產業結構升級程度的相關數據均來源于東莞2000-2020 年統計年鑒。
2.2.1 單位根檢驗
在協整檢驗之前要對序列進行單位根檢驗,防止偽回歸的出現,本文對Hstr、Lngdp 以及變量的一階差分進行了ADF 單位根檢驗,結果如表1 所示。通過ADF 檢驗,Hstr、Lngdp 的P 值分別為0.3743、0.3749,大于0.05,接受原假設,兩個序列不平穩。△Hstr、△Lngdp 的P 值為0.0149、0.0084,小于0.05,拒絕原假設,兩個一階差分序列是平穩的。

表1 單位根檢驗
2.2.2 滯后期選擇
本文設定了0-4 的滯后期,根據LR、FPE、AIC、SC、HQ5 個指標選出最佳滯后期,結果如表2 所示。滯后期為4 時,*落在5 個指標的次數最多,為3 次,因此選擇最佳滯后期為4。

表2 VAR 模型滯后期選擇
2.2.3 協整檢驗
本文采用Johanson 協整檢驗方法對東莞產業升級程度和經濟增長之間是否存在長期穩定的協整關系進行檢驗,結果如表3 所示。在Atmost1*檢驗中,P 值為0.0064,小于0.05,拒絕原假設,說明東莞產業升級程度和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長期穩定的協整關系。二者之間的標準化系數為0.36,說明東莞產業升級程度能夠促進當地的經濟增長。

表3 協整檢驗
2.2.4 平穩性檢驗
本文對△Hstr、△Lngdp 建立了滯后4 期的VAR 模型,并對VAR 模型進行了平穩性檢驗,結果如圖2 所示。可以看到VAR 模型的單位根均單位圓內,說明本文建立的VAR 模型是穩定的。

圖2 VAR 模型平穩性檢驗
2.2.5 脈沖響應函數
本文采用了脈沖響應函數分析了東莞產業升級程度對經濟增長的沖擊和影響,結果如圖3 所示。橫坐標為1-10 期,是經濟增長受到沖擊的期數,縱坐標是經濟增長受到產業升級程度一個標準差的影響后的軌跡變動情況。隨著東莞產業升級程度的提高,經濟在1-2 期會出現短暫的下降,隨后在2-3 期會促進經濟的增長,并在第3 期影響達到最大,而在第4 期以后,東莞產業升級的影響作用會趨于穩定,逐步收斂于長期趨勢。

圖3 產業升級程度對經濟增長的脈沖響應
2.2.6 方差分解
本文在脈沖函數的基礎上,采用了方差分解的方法分析了東莞產業結構升級和經濟增長之間動態變化,以及兩個變量之間的的相互貢獻程度,結果如表4 所示。

表4 方差分解
在東莞產業升級程度的方差分解中,來自產業結構升級本身的影響在第3 期基本達到穩定狀態,貢獻率為43.70127%,而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56.29873%,可以看出經濟增長對產業升級程度的影響較大。在經濟增長的方差分解中,來自經濟增長本身的影響占主導,在5 期達到穩定狀態,貢獻率占比66.03383%,而產業升級的影響為33.96617%。可以看出,經濟增長對產業升級和自身的影響較大,而產業升級對經濟增長的影響較小,說明東莞沒有充分發揮產業升級的作用,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是有限的。
2.2.7 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本文對東莞產業升級程度和經濟增長兩個變量之間進行了因果關系檢驗,結果如表5 所示。通過檢驗,發現東莞經濟增長是產業升級的格蘭杰原因,經濟增長能夠促進產業升級的發展,而反過來產業升級不是經濟增長的格蘭杰原因,東莞產業升級不能促進經濟增長,東莞產業升級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并不是雙向的因果關系,東莞沒有充分發揮產業升級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或者說東莞沒有將產業升級作為工作重點。

表5 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第一,東莞產業升級程度和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長期協整關系,二者之間的標準化系數是0.36。第二,在脈沖響應函數分析中,東莞產業升級后,經濟增長先下降后增長,最后產業升級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區域長期穩定的協整關系。第三,在方差分解的分析中,經濟增長自身因素對經濟增長和產業升級的影響都很大,而反過來產業升級因素對產業升級和經濟增長的影響較小。第四,在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中,東莞產業升級和經濟增長之間不存在雙向因果關系,經濟增長能促進產業升級,而產業升級不能有效促進經濟增長。
政府和企業要認識到產業升級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機制,將工作重點放到產業升級的工作中。企業要合理優化資源配置,增加創新投入,提高產業的生產效率和附加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