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旗炅 管 彤 張 健 王 深△
①福建師范大學體育科學學院(福州) 350108 E-mail:1252016547@qq.com ②華東師范大學體育與健康學院 △通信作者 E-mail:fjwangshen@163.com
近年來,藥物濫用和成癮已成為公共衛生與健康領域最嚴重的社會弊病之一,這不僅威脅到吸毒者的身心健康,也導致了嚴重的公共衛生問題。《2022年世界毒品報告》中指出,在疫情期間毒品傳播雖有好轉,但甲基苯丙胺(Methamphetamine,MA)使用人數仍保持上升趨勢[1]。
在我國現有吸毒人員中,甲基苯丙胺的使用占據第一位,而復吸人員吸食的毒品以甲基苯丙胺為代表的合成毒品為主[2]。因此,甲基苯丙胺成為了世界各國關注的焦點。通過調查發現,甲基苯丙胺的復吸率非常高[3]。甲基苯丙胺通過作用于中樞和外周神經系統[4],促使腹側紋狀體釋放大量多巴胺,損害大腦多巴胺系統的功能[3],使得多巴胺能的神經纖維傳導通道遭到破壞,從而導致多巴胺能神經遞質的耗竭[5]。長期使用甲基苯丙胺會導致大腦突觸可塑性發生改變,引起神經遞質紊亂、戒斷癥狀等生理反應,繼而導致行為上發生改變,如暴飲暴食、沖動性、強迫性、藥物渴求等[6],因此心理依賴相較于生理依賴更難以戒除[5,7]。
心理依賴指的是用藥者重復使用藥物以獲得快感,從而產生不斷使用該藥物的心理渴求,繼而引發強制性覓藥行為,停藥后則會產生戒斷癥狀[8-11]。實踐表明,藥物依賴者對成癮物質的軀體依賴程度遠小于其自身的心理依賴[12]。軀體脫毒后,心理依賴會增強藥物依賴者的負性情緒,如抑郁、焦慮、心理渴求等[8]。而在戒斷過程中,藥物依賴者普遍存在戒斷癥狀,如疲勞、疼痛、精神運動障礙等[12],而這會進一步強化其自身的負性情緒,從而導致其無法擺脫藥物的依賴[11]。除可見的心理依賴外,藥物依賴者吸食毒品會產生認知功能紊亂及抑制反應控制功能受到損傷[13]。因此,心理依賴的戒治會對藥物依賴者能否回歸正常生活產生深遠的影響。
不同學者對于心理依賴的理解不同,因此所使用的指標也各不相同,但多數學者均使用戒斷癥狀[14-15]、心理渴求[16-17]、沖動性[7]和強迫性[17-18]表示心理依賴。舒爾曼認為在成癮過程中,渴求往往先于戒斷現象的出現,但也存在戒斷的負面影響[19]。隨時間推移,毒品會破壞吸食者的抑制控制功能[13],從而產生沖動性,使得吸食者不受控制的使用毒品,最終過渡到強迫性用藥。而在吸食毒品后,吸毒者便會產生心理依賴[18],因此心理渴求、戒斷癥狀、沖動性、強迫性伴隨藥物依賴者心理依賴的全過程。心理依賴是復雜的,使用單一癥狀進行描述對其認知有限[19]。因此將上述衡量指標聯合進行研究,將會對心理依賴有更深的認識。當前,尚未有研究綜合這4個指標來探究心理依賴。與之相應,前期研究僅針對單個衡量指標的變化進行討論。
在一項探求酒依賴者渴求在自然環境下隨時間變化的研究中,心理渴求變化呈倒U型,在前6個月呈現上升趨勢,之后逐漸下降到基線水平[16];與此相反,在一項評估MA依賴者16周內渴求變化的研究中,渴求隨著戒斷時長的增加而逐漸下降,并逐漸趨于基線水平[20]。在另一項研究中,MA依賴者在非誘導狀態下渴求隨戒斷時間延長而下降,在誘導下則呈現相反變化[21]。因此藥物依賴者心理渴求的變化受到環境中相關線索的影響。
在對海洛因依賴者為期3個月戒斷癥狀評估中,急性期表現出上升趨勢,但在恢復期各項指標均逐步下降[14]。在一項實驗中,大麻依賴者在封閉環境下戒斷癥狀逐漸減弱,且癥狀在研究前后最為嚴重[22]。在一項評估不同時段下MA依賴者戒斷癥狀的對比研究中,MA依賴者的戒斷癥狀在第二周分值最高,與對照組呈顯著性差異[15]。上述研究表明,藥物依賴者的戒斷癥狀在初期最為明顯,之后逐漸下降。
在一項評估不同時段MA依賴者的橫斷面研究中,戒斷30天比戒斷6天的受試者報告了更少的沖動性得分,且兩者之間無顯著性差異,表明短期內沖動性下降不明顯[21];更早之前的研究表明,短期戒斷海洛因依賴者表現出的沖動性比長期戒斷者更高,而在24個月后與健康對照組無顯著性差異[23]。上述研究結果表明,隨著戒斷時長的延長,藥物依賴者的沖動性逐漸下降。
強迫性作為藥物成癮的核心特征[24],最開始從娛樂性、習慣性的藥物使用逐步過渡到強迫性的吸毒習慣[13]。但并非藥物依賴者皆會形成強迫性,在一項實證研究中,長期服用藥物的大鼠僅有20%形成強迫性。當受到電擊后,這部分大鼠仍對可卡因做出反應[25]。雖然沒有學者對藥物依賴者的強迫性進行研究,但上述實驗說明,藥物服用周期越長,越容易產生強迫性,因此也可以推測出在戒斷后強迫性的消除可能也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
研究表明,藥物依賴者所處環境對其藥物選擇有著重大的影響[16]。西爾貝格認為,社會環境由復雜方式交織在一起,增強藥物依賴者的吸毒體驗,使得風險和危害加劇[26]。國外的社區戒毒模式,與國內強制隔離戒毒的措施相比,更加貼近于現實環境,這使得MA依賴者更可能受到外界的干擾,從而影響治療效果。藥物依賴者經歷強制戒斷后,終會回歸到日常生活中進行康復治療。盡管對其康復期進行一定管控,但研究表明,戒毒人員回歸社會后,復吸率依然很高,且最容易發生在治療后的一年內[27]。心理依賴作為誘發復吸的主要因素,了解其強戒期和康復期的變化規律,可以有效提高治療效果。
然而國內外學者,更多是針對單一時期進行研究[3,23,26]。盡管國內學者為藥物依賴者營造更加貼近于現實生活的環境,從而對戒斷癥狀[14]、心理渴求[16]等心理依賴的衡量指標進行研究,并與非現實環境進行比較,探討其差異。但研究群體較為分散,追蹤時間較短,未將強戒期和康復期結合起來考慮,從而導致研究的適用性存在一定的局限。通過了解MA依賴者心理依賴在兩個時期的變化,有助于開發更有效的預防復吸的措施。通過上述分析,提出假設1:MA戒治者的心理依賴在強戒期呈現顯著下降,而在康復期可能趨于穩定。
雖然如今吸食MA的男性數量普遍高于女性,但趨勢表明,二者之間的差異在逐漸縮小[1]。研究表明,藥物使用對性別差異的神經生物學機制、生物特征及其相關并發癥存在著顯著性差異[28-29],因此這一趨勢變化就顯得尤為重要。女性首次使用藥物的年齡比男性晚,但卻更快進入藥物使用障礙和治療階段[30-32]。在成癮行為的性別差異研究中,女性大麻戒斷者相較于男性,報告了更多的不適癥狀[30]。女性吸毒者比男性更為沖動,更加依賴精神性藥物[28]。雖然對MA的心理依賴進行了一定的研究[7],但是對其性別差異的了解卻知之甚少。明白二者之間心理依賴是否存在差異,則能更好的針對男、女MA依賴者進行分開治療。因此提出假設2:女MA戒治者心理依賴在不同時期的變化趨勢可能不如男性穩定。
因此,本研究的目的是:①了解甲基苯丙胺戒治者心理依賴在強戒期和康復期兩種不同環境下的變化特點,②在不同戒治期其心理依賴的性別差異,從而為回歸社會后的康復幫扶提供依據,以減少復吸率保持操守。
選取福建省內9所戒毒所MA戒治者為研究對象,3次調查時間為入所一年(T1)、即將出所(T2)、出所一年(T3),其中T1-T2為強戒期,T2-T3為康復期。第一次發放問卷601份,回收413份(68.7%);第二次發放問卷516份,回收392份(76.0%);第三次發放問卷495份,回收349份(70.5%)。按照編號及納入標準對3次數據進行篩查,最終獲得有效問卷301份,其中男性196人,女性105人,本研究得到福建師范大學倫理委員會的批準。
納入標準:①符合DSM-IV甲基苯丙胺依賴診斷標準,排除其他藥物共用依賴;②無嚴重的心、腦血管疾病及其它并發癥;③在自愿的基礎上簽署知情同意書。依據DSM-Ⅴ興奮劑類藥物診斷標準,所有戒斷者都為甲基苯丙胺單一物質依賴者。
排除標準:①規則性作答,應答率不足3/4的被試;②信息填寫不完整、問卷編碼漏填或填錯的被試;③因生病或不愿意進行隨訪的被試。
由于疫情管控原因,通過對參與實驗的工作人員進行問卷發放、關鍵環節等流程進行統一培訓。留在所內被試通過紙質版量表進行調查,而對于出所被試則采用自制的測試系統進行填寫,數據由后臺進行記錄。每次填寫前,均告知被試本實驗目的、指導語、用處等,本著自愿原則,允許被試在中途放棄參與實驗。同時,對回收數據進行保密。
1.2.1 苯丙胺停用后癥狀評估量表(Amphetamine Cessation Symptom Assessment,ACSA) 采用苯丙胺停用后癥狀評估量表對MA戒治者的藥物停用后的戒斷癥狀進行評估[12],該量表有著良好的信度和效度[33]。該量表共16個條目,采用5級評分(0完全沒有到4非常多),得分越高表明戒斷癥狀越嚴重。經郵件聯系原作者(Moritz)后,得到量表原作者的使用許可,本研究對量表進行了修訂。首先,為了更加符合中國文化背景及語言表達習慣,分別由2名心理學專業研究生和2名心理學專業博士進行多次翻譯和回譯,對語義偏差進行校正。最后由相關領域教授對中文版量表的準確性、通俗度和可理解性進行評估,最終形成與原量表條目數量和計分歸規則相同的ACSA中文版。在本研究中,問卷在T1、T2和T3時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93、0.91和0.88。
1.2.2 耶魯-布朗強迫量表(Y-BOCS) 采用耶魯-布朗強迫量表對MA戒治者強迫性進行評估[34],該量表的中文版由徐勇等人修訂[35]。該量表共10個條目,采用5級評分(0無癥狀到4嚴重),得分越高表明強迫性越嚴重。在本研究中,問卷在T1、T2和T3時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82、0.87和0.83。
1.2.3 Barratt沖動性量表(BIS-10) 采用Barratt沖動性量表對MA戒治者的沖動性進行評估[36]。該量表共30個條目,采用5級評分(1不是到5總是)。得分越高表明沖動性越嚴重。在本研究中,問卷在T1、T2和T3時的Cronbach’s α系數分別為0.85、0.88和0.86。
1.2.4 視覺模擬量表(VAS) 采用視覺模擬量表對MA戒治者的心理渴求度進行評估[36]。該量表共有11個評定點,采用Likert評分(0一點都不想要到10非常想要)。得分越高表明心理渴求越嚴重。

在實驗開始前,對男子組和女子組的人口學特征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見表1),男性和女性在年齡、毒齡、受教育程度、強戒次數、吸食頻數、最近一次吸食量、戒斷時長等人口學特征上無顯著性差異。

表1 男、女子組MA戒治者的人口學特征
運用單因素重復測量方差分析,對MA戒治者在強戒期與康復期心理依賴各衡量指標分析發現,心理渴求、戒斷癥狀、沖動性、強迫性的差異顯著(F=185.37,P<0.001,η2=0.38;F=4.74,P<0.05,η2=0.02;F=5.35,P<0.01,η2=0.02;F=43.49,P<0.001,η2=0.13)。
事后檢驗分析得出,在強戒期各衡量指標T2(t=-18.23,P<0.001;t=-3.39,P<0.01;t=-3.43,P<0.005;t=-8.56,P<0.001)與T1相比均存在顯著性差異;在康復期除心理渴求(t=4.43,P<0.001),其余各衡量指標T3與T2相比均無顯著性差異,見圖1。

注:與T1相比,*P<0.05,**P<0.01,***P<0.001;與T2相比,###P<0.001;下同圖1 MA戒治者心理依賴各衡量指標的變化
運用2(男子組、女子組)x3(T1、T2、T3)的重復測量方差分析,對不同性別MA依賴者心理依賴各衡量指標分析發現,心理渴求、ACSA、BIS、YB的時間x組別的交互效應存在顯著性差異(F=5.46,P<0.01,η2=0.02;F=10.47,P<0.001,η2=0.03;F=3.69,P<0.05,η2=0.01;F=11.54,P<0.001,η2=0.04)。
各衡量指標的測試時間主效應存在顯著性差異(F=165.72,P<0.001,η2=0.36;F=3.47,P<0.05,η2=0.01;F=3.98,P<0.05,η2=0.01;F=22.23,P<0.001,η2=0.07);事后分析發現,在強戒期男子組在T2(心理渴求:P<0.001,t=-14.62;ACSA:P<0.05,t=-2.82;BIS:P<0.05,t=-2.59;YB:P<0.001,t=-8.30)與T1相比均存在顯著性差異;女子組在T2(心理渴求:P<0.001,t=-10.69;YB:P<0.001,t=-8.40)與T1相比存在顯著性差異。在康復期,只有女子組在T3(心理渴求:t=-5.13,P<0.001;t=2.82,P<0.05)與T2相比存在顯著性差異。
心理依賴各衡量指標的組別主效應存在顯著性差異(F=23.66,P<0.001,η2=0.07;F=62.61,P<0.001,η2=0.17;F=25.45,P<0.05,η2=0.08;F=4.12,P<0.05,η2=0.01)。事后比較分析發現,男性心理依賴各衡量指標在(心理渴求:T3;ACSA:T1、T2、T3;BIS:T1、T2、T3;YB:T1、T3)與女性相比,均存在顯著性差異。通過上述分析得出,無論在強戒期或康復期,女性的心理依賴各衡量指標下降速度較男性而言,較為緩慢甚至會有一定上升,見圖2。

注:與男性相比,※P<0.05,※※P<0.01,※※※P<0.001圖2 MA戒治者心理依賴各衡量指標的性別差異及變化比較
目前研究結果顯示MA戒治者在強戒期與康復期下心理依賴的變化:心理渴求、戒斷癥狀、沖動性、強迫性。在強戒期,心理依賴各衡量指標呈現顯著下降趨勢。但隨著強戒期結束,MA戒治者進入康復期后,除心理渴求存在一定潛伏期,其它衡量指標下降速度逐漸減慢,趨于穩定[16,23,32]。
心理渴求呈現出“U”型的變化趨勢,這表明心理渴求存在一定潛伏期。這在實驗室環境或模擬真實環境的研究中均存在該種現象[16]。心理渴求在MA依賴者復吸中起到重要的預測作用[20],與藥物相關線索存在密切關系。由于MA戒治者強戒期的特殊性,能接觸到的毒品相關線索減少,因此心理渴求降低。但當MA戒治者進入康復期,可能會再次暴露于毒品的相關環境,從而喚醒心理渴求,導致再次使用毒品。而心理渴求作為藥物戒治者最早出現的現象,這可能預示著如果不對MA戒治者進行一定干預,可能很容易產生復吸。
MA戒治者的戒斷癥狀在強戒期顯著降低,康復期則趨于平緩。研究結果支持了前人的研究觀點[22]。MA依賴者的戒斷癥狀與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有關[12]。研究證明,運動鍛煉療法可以有效改善藥物依賴者的負面情緒[10-11],該方法作為藥物依賴者康復的主要方式[10-11],在戒毒所中得到推廣。運動鍛煉不僅可以增強他們的身體機能,還可以改善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使得心理健康水平得到提高[10-11],從而降低他們的戒斷癥狀。但隨著回歸社會后,參加工作使得鍛煉時間減少,并可能受外界的影響,以及MA的可及性等因素問題,這使得不良情緒可能再次萌發,從而刺激他們再次選擇毒品來逃避困難。
MA戒治者的沖動性在強戒期和康復期的變化呈現差異,康復期的下降速度較為穩定。以往研究表明,戒斷時間延長,有助于沖動性的下降[21,23]。MA依賴者的沖動性與抑制控制功能息息相關[7],沖動性的產生是由于大腦前額葉-紋狀體通路的結構異常[17],使得抑制控制功能受損,導致自上而下的控制出現異常[13]。而無論是運動鍛煉或長時間的強戒,藥物戒治者前額葉灰質體積皆會得到一定的恢復[7,11],使得受損的抑制控制功能得到恢復,但仍處于較弱的水平。回歸社會后可能再次受到毒品誘惑,做出無意識的行為趨近傾向,容易再次失控[7,27]。
盡管沒有相關研究對藥物戒治者戒斷后的強迫性變化進行研究,但研究表明,高沖動性可以預測成癮中用藥行為向強迫性轉變[25]。因此,隨著沖動性的降低,強迫性也會受到影響,從而逐漸下降。另一方面由于部分被試出所后產生復吸,可能使得一部分強迫性高的戒治者再次入所,使得康復期MA戒治者的強迫性降低。
綜上所述,與強戒期相比,康復期所處環境更為復雜,MA戒治者需要面臨許多的困難,導致心理依賴上升。而研究表明,家庭、職業、朋友、教育所提供的保護環境如能保持一致,有助于平衡毒品的使用[14,26-27],從而使得他們的心理依賴在康復期也能得到一定改善。
從性別主效應來看,心理依賴各指標均存在顯著性差異,女性心理依賴各指標顯著高于男性,這也進一步支持了前期研究的觀點[28-30,38],即相較于男性,心理依賴在女性中存在著更為嚴重的影響。諸多研究表明,女性相較于男性,在社會及生活上會面臨著更大的壓力[28,31,38]。前期研究發現,相較于男性可卡因使用者,女性可卡因使用者面對壓力時表現出更強烈的反應[38]。伴隨著社會及生活給予的壓力增加,將會使女性藥物使用者產生更為糟糕的負面情緒,而這迫使女性更希望得到藥物來緩解。另一項研究中,藥物使用者在進行戒斷時,男性傾向于在家庭和社會中獲得支持,而女性則容易受到孤立[38],因此在戒斷時會面臨更多的壓力,這也解釋了相較于男性,女性更容易產生焦慮、抑郁等情緒[31]。
男性和女性在心理依賴的性別差異上不僅要考慮社會文化因素,其生物學因素也十分重要。在一項研究中,女性在經期前的階段喝更多的酒,而患有不良情緒時會加劇這種情況[38]。在另一項探索性分析中,按照月經周期將女性可卡因使用者進行分組,發現激素水平增加,會使得女性對可卡因的使用產生更強烈的渴望[29]。因此激素的分泌,也是導致女性心理依賴更為嚴重的因素之一。
綜上所述,心理依賴的性別差異強調了二者在強戒期和康復呈現著不同的變化。女性在康復期由于壓力及自身原因使得心理依賴產生波動,這可能進一步導致復吸。因此在生活中,應該對女性給予更多關愛及幫助,從而有效的幫其改善心理依賴。但在這過程中,也不應該忽視對男性的關心。通過了解二者在心理依賴上的變化,使得治療可以雙管齊下,從而有助于減少復吸以及進行更加針對性的治療和預防措施。
研究通過兩年的追蹤調查,探討MA戒治者心理依賴在不同戒治期的變化及性別差異,使得更全面的了解心理依賴的變化特點,為康復期的幫扶提供參考。但研究仍存在一些不足:①缺乏相應的生理指標,在一定程度上未能反映心理依賴的客觀變化;②部分被試進入康復期,導致數據缺失;③檢測時間跨度大,未對時間段進行細分。因此,未來的研究可以融入相關生理指標,從而對MA戒治者的心理依賴有更全面的了解;通過延續該項研究,對康復期MA戒治者的心理依賴進行更長時間的跟蹤,對他們的社區康復提供幫助,從而有效保持操守時長,降低復吸率,為我國的社會穩定作出貢獻。
本研究基于兩年的追蹤調查,結論如下:①MA戒治者的心理依賴在強戒期呈現顯著下降趨勢,在康復期則保持穩定;②男MA戒治者的心理依賴在強戒期顯著下降,而在康復期較為穩定;女MA戒治者的心理依賴在強戒期下降較為平緩,而在康復期則產生一定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