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之謎”

雞丁

在日常生活中，你是否會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謎團？比如突然消失不見的物品、朋友說了句不明所以的胡話、不知從哪里飄來的奇怪香味……而有一類推理小說，正是專門破解這些“日常之謎”的。

是“謎團”，不是“犯罪”

談到推理小說，許多人腦中最先冒出來的必定是血淋淋的殺人現場、詭異的尸體、窮兇極惡的罪犯等刺激畫面。然而，推理小說就一定要和謀殺畫等號嗎？當然不，推理小說的內核并不是“犯罪”，而是“謎團”——任何形式的謎團都可以成為推理小說的主題。

中國臺灣省推理作家藍宵先生就曾寫過一篇名為《考試卷》的短篇小說，講述在一次考試結束后，一位學生開始擔心自己考卷上的某道試題是否寫錯了答案，于是他的室友們便開始圍繞這一謎團進行推理，幫他用邏輯來證明答案寫錯與否。這個有意思的小故事充分詮釋了“日常之謎”的定義和特點——其一：不涉及任何謀殺和其他犯罪；其二：最終依然需要靠純粹的邏輯推演來尋獲真相。

1989 年，日本推理作家北村薰的《空中飛馬》問世。正是這部作品讓“日常之謎”的概念得以明確，并逐漸在日系推理小說中流行開來。《空中飛馬》是一本短篇連作集，收錄了五篇推理小說，故事都圍繞某個“日常之謎”展開。如《砂糖大戰》中在咖啡館里不斷重復“加砂糖并喝一小口紅茶”動作的三位女生；《空中飛馬》里在圣誕夜憑空消失的電動木馬等。這些看似離奇的謎團背后，實則都包含暖心的動機。

反常行為背后的深層動機

從北村薰的作品中，我們也可以窺得“日常之謎”的兩種主要類型。第一種是像《空中飛馬》那樣，出現了某種奇怪的超自然現象。如物件憑空消失、憑空出現，目擊UFO、圣誕老人、幽靈等，這類謎團通常會被包裝成略帶靈異色彩的事件出現在故事里。第二種則是像《砂糖大戰》那樣，一個心智正常的人做出了某個違背常理的行為，需要解釋這個行為背后的深層次動機。而縱觀現如今的大多數日常之謎類推理小說，第二種類型已然成為主流。

除了北村薰之外，有著“文壇才女”之稱的若竹七海也是一位“日常之謎”的代表作家。她創作的《我的日常推理》榮登1991 年日本“這本推理小說真厲害”年度十大推理小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雜志女編輯，每月都會收到一篇匿名投稿的推理小說，這些小說記載著一個個奇怪的日常謎題。其中《情人節·情人節》這篇則是“解釋奇怪行為”類型的典范：某個值班警察突然在執勤過程中跳起了舞，這是為什么？若竹七海總是會用細膩的筆觸挖掘出神秘事件背后人性的點點滴滴。更具巧思的是，書中的所有故事最終都能被串聯起來，引出背后的另一個“大彩蛋”。

“日常之謎”也能腦洞炸裂

在日本，還有一位叫西澤保彥的推理作家。他雖不是專攻“日常之謎”的選手，但凡涉及這一主題，總能以炸裂的腦洞開辟出獨樹一幟的風格。1995 年，西澤保彥在島田莊司的提攜下，以短篇集《解體諸因》正式出道，開創了“匠千曉系列”。《解體諸因》雖是以一件件分尸案為賣點，但每一起案件的切入點，都是一樁樁不折不扣的“日常之謎”。這些看似不相關的小事件牽扯出背后的分尸命案，使得讀者的震撼度達到峰值。

由于“日常之謎”的謎題都很“小”，通常更適合寫成短篇。但在《解體諸因》出版的第二年，一部被奉為“日常之謎”長篇經典的“神作”誕生，它就是同為“匠千曉系列”的《啤酒之家的冒險》。這本書的謎題相當簡單——眾人誤闖入一幢鄉間別墅，空蕩蕩的別墅里唯獨放了一個裝滿啤酒的冰箱。那么是什么人、又是出于何種目的要在這里放一冰箱的啤酒？于是乎，匠千曉和朋友們開始了漫長的推理。

隨著時代的變遷，到了今天，“日常之謎”或許越來越輕小說化。但無論是透著校園青春氣息的《冰菓》，還是以書為謎的《古書堂事件手帖》，都沿襲了“日常之謎”的輕松氛圍和靈巧氣質。而在我們國內，資深編輯華斯比也編纂過《給孩子的推理故事》《謎托邦02：我的日常之謎》等集結了諸多中國優秀日常之謎小說的書籍，廣受好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