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見江南的秋雨

王瑞雪

聽說，江南的秋雨別有一番韻味，不帶行囊，我要去見你。

遠望去，江南的山水行走在秋雨的氤氳里。山巒的翠綠變得深沉而模糊，寥落的炊煙壓得很低很低，還未曾升起，便彌散在無盡的雨里。雨線交織著水霧，朦朧著先祖青睞的這片土地。

一片片房屋散落山野，屋頂沉默在青灰色的瓦片里；一個個故事述說在煙雨里，又在煙雨里慢慢老去。屋后的香樟樹 ，等待著未成年的姑娘，還需歷經幾度秋雨 ，樟木箱子里就會裝滿姑娘的心事。

青瓦，已青得發舊；白墻，已淋得狼藉。木門上的鐵環銹住了光陰，沒有太陽的雨天，時間就停留在這里。苔蘚，鋪滿舊墻；斑駁，爬上門窗，河邊的船櫓，靠著有臺階的岸，劃槳的阿公，一定睡著在門房。

我走在秋雨的愁思中，剪不斷，理還亂，心中塞滿了情緒。雨巷拉伸著秋涼，那飄落在青石板上的黃葉，寫滿了誰的感傷？葉子滑過的雨滴是眼淚吧，一定是的，不然，不會那樣的惆悵。

花紙傘，依舊行走在雨巷，秋雨綿綿，綿綿秋雨，悠長了這沒有盡頭的雨巷。花紙傘下的心事啊，縈縈繞繞，就似這秋雨糾纏著的小巷。

雨還在繼續著，一直嘀嘀嗒嗒到芭蕉掌燈。這是南唐后主的芭蕉吧，一定是李煜的“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醉眼，朦朧了窗外的芭蕉夜雨，李煜的詞，陪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夜，深得只剩芭蕉和我，燈光的昏黃躲在廊檐下，雨聲嘀嘀嗒嗒，我抬起朦朧的眼眸，試問芭蕉，這雨是要“點滴到天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