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樹！哪怕愛在呼喚

文/李子軒（西安交通大學）

我在看意大利文學家卡爾維諾《樹上的男爵》這本書的正文前，先看了書封上的簡介，大致了解了這本書講的是一個叫柯希莫的男爵自12歲起一直生活在樹上，直至死亡也從未下樹的故事。我大概看了看書的薄厚，不禁疑惑，僅僅是講一個生活在樹上的人的一生，能寫這300多頁的一部長篇小說嗎？

但令我欽佩的是，卡爾維諾真的把柯希莫在樹上的一生寫了洋洋灑灑300余頁，寫成了一部童話長詩。

我覺得這本書很有童話色彩，因為作者用理智而平靜的語氣敘述了我們尋常視野里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并不是說這件事是多么難以實現，而是在大眾視角下，我們壓根就不會想去做這樣的事，更不用提生活在樹上之后，發誓永遠不再下來。也許真的有人曾有在樹上生活的經歷，但是恐怕鮮少有人會下定決心此生不再下樹，直到生命終結——而柯希莫卻到死都沒有再回歸地面，他隨著熱氣球飛向了大海，最終落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通讀全書之后，首先讓我感觸頗深的便是柯希莫那無上而莫大的勇氣。

12歲的柯希莫，在一次家宴中，因無法忍受姐姐做的“蝸牛餐”，憤然離家，后來在和父親反抗無果后，上樹生活，直至離世。這種勇氣與堅毅，世間有多少人能擁有呢？

其次的感受就是堅守。不下樹是柯希莫許下的誓言，也是他和自己內心的約定。書中的女主人公薇莪拉是美的化身，也是柯希莫自年幼時就心儀的人。在他們20多歲時，久別重逢的兩人墜入了無邊的愛河之中，但他們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柯希莫想遵從自己兒時的誓言不再下樹，而薇莪拉不理解為什么這樣熱烈而澎湃的愛都不足以成為柯希莫下樹的理由？

換作是我，恐怕也難以理解，可這也正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永遠無法成為柯希莫這樣的人的原因，甚至無法接近他。因為我們總能找到借口不再堅守那些我們自己深知是對的、應當堅持的事情，比如堅持跑步、高強度學習等。靈活變通固然是好的、是重要的，但我想，懂得在何時必須堅守，可能是更為關鍵的品質。

再者，柯希莫選擇的道路，不被世俗所認同，但他始終如一深深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選擇的道路。這種無與倫比的自信很多時候或許會是一個人栽倒的誘因，但成就偉大同樣也需要這樣的自信——這便是為何默默無聞的大多數人既不會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也不會超凡入圣成就一段傳奇的原因。大多數人都選擇了遵循他人成功的經驗，聽取過來人的勸告與建議，選擇做一個永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的普普通通的人。

恐怕我也難脫其窠臼，但每個人心中總留存著一點英雄夢吧。我們依舊渴望在這個世界留下一番屬于自己的痕跡，而不是庸庸碌碌地度過平凡的一生。于是，選擇堅定地相信自己，很可能是在某些決定人生道路的分岔點時改變往后人生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