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缸餅的師傅

文／馮俁

小鎮老街的一角有一家燒餅店，門面朝北，異常簡陋，沒有招牌。清晨，當小鎮的大多數人還沉浸在睡夢中的時候，草爐燒餅店早已開啟了一天的忙碌。

缸餅的制作有一套固定的工序。我最喜歡看貼餅師傅把餅坯子貼進爐壁。

貼餅師傅腰間扎著一條白色的圍腰，兩手各握一張餅坯子，相對拍打?！芭?”“啪!”“啪!”幾聲脆響過后，貼餅師傅兩只手輪番上陣，在炙熱的爐膛內上下飛舞，左右開弓，既像“飛蛾撲火”,又像“火中取栗”。又“啪!”“啪!”“啪!”幾聲脆響，那三十來個缸餅坯子已乖乖地在爐壁四周按部就班，“一步到位”。

等待缸餅出爐的時候，我總會端詳貼餅師傅：他四十開外，面容樸實，動作麻利。夏天時，他總是“赤膊上陣”，汗流浹背，僅著一條肥大的短褲，面孔與壯碩的兩臂常常被炭火烤得緋紅。冬天時，他守在店門口的草爐旁，迎著瑟瑟的西北風。在炭火的烘烤下，緋紅色的雙臂揮灑自如……

從我記事起，燒餅店就在這里，貼燒餅的師傅就是這一位。

不知他是否從年少時就開始了這樣的勞作，那雙粗糙的大手和半條臂膀已被炙染成緋紅色，這已然是常年工作于高溫爐膛內的印記。

缸餅出爐的時候，只見他粗壯而緋紅的大手在爐里翻騰一會兒，那透著熱氣和濃郁香氣的缸餅，便已裝入袋中，遞向了我。

剛出爐的熱燒餅，面色金黃，香味四溢。一不小心，表層的芝麻餅膜就稀稀拉拉往下掉。我趕緊送到嘴里，細細品味，又甜又香；咬一大口，缸餅酥脆可口，沁入心脾，真是一種說不出的享受。

每逢節假日，燒餅店更顯紅火。回鄉探親的人們總會把店內外圍得水泄不通，買幾個解一下饞，再打包一袋帶到異鄉慢慢回味。

而今小鎮的這家無名燒餅店已成了網紅打卡點。只是，燒餅店依然沒有招牌；貼餅師傅還在這里勞作著，日復一日。

點評

小鎮蝦子燒餅是許多回鄉探親人的念想。貼餅師傅嫻熟的身手，樸實的面容，更是這座千年古鎮一處令人回味的風景。文中的動作、語言、神態描寫，豐富了人物形象，也使文章更有生活味，更加真實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