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寺（外一首）

田喬飛

此刻，我在正乙山里躲過了一場大雨

這些雨水啊，從不侵擾與光明為伴的東西

“古寺無燈憑月照，山門不鎖待云封”

一副飽滿而滄桑的對聯

暴露了主人的行蹤

這屹立百年的古剎，燈一般光芒自照

這彌漫麝香的古剎，以淚結為干脆之香

誰來此祭神？誰看清了月光般透明的狐貍？

沉重的木魚聲，鄉音響起，佛在綿長的吼

在飛來寺，在它所主宰的滇東鄉野

注定需要一尊神，讓人去接受一種命運

那些點點明燈，在清晨的昏暗中

召喚來了五谷豐登，六畜興旺

在墳前

翻過幾座山，就能看到：

高高聳立的祖墳，在山頂最向陽的位置。

我等待黑夜降臨，那些時光才開始復活

我與深埋于此的祖先從未謀面

父親不到3歲，爺爺就死于一場怪病

奶奶改嫁他鄉，父親便與牲口為伴……

在墳前，我總是仰著灰白的臉

一次次行著殯葬之禮，接受一匹母獸的質詢

她高大的骨架，為一派光明照耀

是的，有些切身的東西，不能被打擾

如同此刻，我躺在這紅土高原的大風里

只為誦讀經書

只為在墳前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