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川梅
雨過后,山上的蘑菇鉆出來,胖得光不溜秋,打傘的丑態,仿佛散落在林子里的童年,想跑,又跑不動。
它們在草叢里藏貓貓,不想讓人發現。在塵世間,那些卑微的事物,一旦誤入人的眼里,就不會有好的結局。
蝴蝶成雙成對飛過來,蜻蜓和其他蟲類也飛過來,蘑菇仿佛也忘卻了危險,把頭冒出來,以為打著傘,人類就看不見了。
蒼穹很高,蘑菇的小傘根本就沒有力量。山下的曲徑上足音已經過來,也許是沖著蘑菇來的,也可能是要翻過山脈,去看山那邊的風光。
(摘自《散文詩世界》2023年第4期,Bonnie圖)
文/草莓大福團子
生命最好的狀態是“不用選”,其次是“沒得選”,最后才是“挑花眼”。
“不用選”往往路徑明確篤定,早早知道力要往哪里使,生命效能高。
“沒得選”看似是限制,很多時候反倒是量身定制的精選,也是種屏蔽和保護。
“挑花眼”最糟糕,好像具備很多可能,實際多是冗余和虛耗,豐盛有時候讓人陷入和冗余的糾纏中,迷失在命運的十字路口。
(摘自微博)

文/簡媜
也許,每個人的心中都存在一條大道去收集年輕時候那些熱烈如雨點的腳印,去譜下瘋癲時亂吐的音符,也去存盤日常生活的只字片語,斷簡殘篇。
我的心中也有這么一條大道,那是我年輕歲月種種美麗種種天真的儲藏室。
那兒保存著小小年紀時,詞句鮮嫩的詩之原稿,也有情書若干,以及不可思議的極喜極怒極樂之若干。而我的大道上更有兩排高大的大王椰子,把天空撐得愈來愈高、愈來愈藍。于是,湛藍是封面的顏色,白云是拭凈的布,雨是洗塵的水。然后,風去烘干,太陽去曬亮。于是,我的詩詞原稿、情書若干,便不易發霉,不會有書蠹。
于是,我便永遠年輕。
(林冬冬摘自《水問》,臺海出版社,Bonnie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