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扁豆開滿花

■ 高謙

近日，在太平山莊又吃到了久違的扁豆炒辣椒，真是色香味美營養豐富，特別是用單餅卷著吃起來津津有味非常下飯……于是觸景生情，又想起在農村老家母親種植扁豆的場景。

兒時在魯中地區的農村老家，每年清明前后， 勤勞善良的母親總愛在院內墻角處的地面上，挖幾個坑隨意埋上幾粒扁豆種，用鐵锨平整好，澆上幾瓢水，不幾日，扁豆便在和煦春風的吹拂下生根發芽了。剛出來的扁豆，厚厚的葉片，張開后真是肥肥的、嫩嫩的，非常惹人愛憐。在陽光的照耀下，扁豆生長很快，剛到盛夏時節觸須便會順著竹竿爬到墻頭，開出紫色的、白色的花，一串串、一道道、一簇簇、一層層，像是獨立欲飛的天使，向著遼闊的天空；又似紫色的、白色的蝴蝶，伴隨著微風在綠葉叢中翩翩起舞呢！在清閑的時候，閑不住的母親喜歡挨著扁豆架，戴上她的老花鏡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給我們納著鞋底，偶爾幾只蘆花雞你追我趕跑過來覓食，此時不知誰家的小黃狗也趕來湊著熱鬧，溫順地趴在了扁豆架下面伸出了長長的舌頭……嚇得蘆花雞一溜煙跑到了花草叢中去了。又過了幾天，紫色的、白色的花朵上面長出了紅色的、綠色的豆莢，小心潛伏在嫩綠葉片的下面，若不仔細觀察還真不好發現呢！有一天放學后，我把書包往床上一放，便急匆匆地跑到母親跟前，高聲說道：“娘，我要吃炒扁豆，可把我饞壞了……”慈祥的母親看著我心急火燎的樣子，趕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與我一道開始采摘扁豆了。我搬來凳子，母親站在高處，一邊摘著一邊和我說道：“孩子，你發現沒有，綠扁豆開白花，紅扁豆開紫花，一般來說紅扁豆肉多但是長不大，綠扁豆長得大一些但是皮薄……”聽著母親這么一說，我瞪大眼睛，仔細觀察了一下，還真是如此。摘下來的扁豆已經夠吃一頓了，于是母親便坐下來，順手拿起一根扁豆掐住一頭輕輕一撕，一根蒂絲就下來了；倒過去再一掐一撕，另一根蒂絲也下來了。擇完以后用清水一沖，撈出后控干，用刀切成細絲，接著入鍋添一些豬油或者花生油放入辣椒爆炒，或擱飯鍋里蒸熟，再放點食鹽，加點味精，吃起來都非?？煽凇Ｓ袝r候家中的扁豆結得多了，一時間吃不完，我與母親一道把它摘下來，蒸熟后擺在鍋蓋上曬成干扁豆，小心翼翼地保存好。待到冬天家中蔬菜青黃不接的時候，拿出來泡一泡，切成塊兒，放在肉湯里加點花椒皮，慢火燉出來。我吃著那個香啊!真是無法形容。

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閱歷的增加，我知道扁豆作為一年生的纏繞藤本植物，它的嫩莢味甘性平，營養豐富，里面含有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具有健脾、和中、益氣、化濕、消暑之功效，確實是農家人最喜愛的蔬菜之一。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扁豆一定要煮熟以后才能食用，否則可能會出現食物中毒的現象?？傊?，母親為了滿足我們對扁豆的情有獨鐘，在兒時那個物質生活極端匱乏的年代里，她用勤勞的雙手默默勞作，時常變換著花樣，把扁豆做成多種時令美味，讓我們吃起來胃口大開，并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

現在我已經離開故鄉三十多年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故鄉的一草一木，特別是那一架開滿花的扁豆，承載了我永恒的記憶。我想：那不僅是落葉對根的思念，更是我對母親和親人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