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延龍 陳鵬宇
(安徽大學 社會創新設計研究中心,安徽 合肥 230601)
生態文明建設就是要建立起一套可持續發展的觀念,即:尊重、順應、維護自然。從這個角度來看,“人—自然”的總體價值與“生態—經濟”的價值是并駕齊驅的[1]。21世紀,隨著城市化和工業化進程的加快,對城鄉的人口、資源和環境造成了愈為嚴峻的壓力,對生態系統的保護和發展造成了巨大的威脅[2]。為擔負起改善生態環境的責任,中國將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作為衡量國家發展水平的重要標準,將生態文明建設納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 “五位一體” 的總體布局。生態文明建設體現了中國對生態環境的高度關注[3-4]。發展生態文明是中國發展過程中的一次重要探索,也是可持續發展時代背景下的必然選擇。為了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從政策呼吁到社會實踐,都應致力于資源節約與保護、環境保護與治理、生態保護與修復、國土開發與保護四位一體的可持續發展路徑[5]。而這些路徑均聚焦和有賴于人居環境的探究[6]。
構建社會美好生活依托于美好的人居環境。人居環境科學的學科目標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生態文明理念在內核上具有深刻的內在聯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構建科學合理的人居環境就是打造人類美好生活的理想家園[7]。作為人類聚集場所的重要組成部分,文化生態保護區蘊含著獨特的人文價值和生態價值。文化生態保護區是生態文明理念下人類生活的“最優解”之一,是生態建設中最為典型的有機載體。深入探究文化生態保護區中人與環境的相互關系,對于溝通城鄉環境、緩解人地矛盾等諸多問題具有重要的作用。也只有在人居環境科學的引導下開展建設,走生態發展道路才能更好地推動這一重要的居住場所走向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最優發展道路”。
人居環境科學在中國的形成源于20世紀50年代的“人類聚居學”[8-9]。人居環境是指人們居住和生活的場所。人們生存和生活的場所可以劃分為人工營造體系和次生自然環境體系。一般意義上的人居環境,是指各種物質和非物質要素組成的特定空間,這一圍繞人這一主體而形成的特定空間即為人居環境[10]。因為它牽涉到許多范疇,如建筑、規劃、地理以及環境,所以,人們通常把它劃分為五大系統,即:自然系統、人類系統、社會系統、居住系統與支持網絡系統[7]。
自人居環境科學學科于20世紀80年代在中國建立以來,不同學科的學者分別從跨學科、跨領域的視角對人居環境建設展開深入探討[11-14]。與此同時,由于經濟發展帶來的城鄉空間二元格局逐漸顯化,中國學者們依據本土的特征特點分別從城鎮[15-18]和鄉村[19-21]兩個角度揭示中國不同地區人居環境的自然適宜程度及其空間規律性。而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大力推進,人居環境的研究區域逐漸由最初的城市區域開始延伸到了鄉村和社區區域,多集中于微觀尺度的分析,而宏觀空間格局以及多空間尺度角度還需進一步研究。對于不同規模地區人居環境質量的內在演化機制以及與不同地域單元之間的關聯性研究尚待完善[22-24]。
作為人類聚居的特定空間,文化生態保護區毫無疑問是人居環境科學的重要研究對象。由于文化生態保護區蘊含著豐富的文化及生態價值,人們需要對其自然和文化環境進行保護,以確保其可持續發展。而目前,人居環境科學鮮有針對文化生態保護區的探究[19,25],這會使人們在設計和規劃當地人居環境時,容易忽視其優質的文化和生態價值。與此同時,隨著工業文明的無序發展和盲目開發,徽州地區已經接近或超過其資源環境承載力[26],使得徽州地區生產空間與生態空間之間的關系逐漸失調。國土空間格局的不合理開發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當地人居環境的建設和發展,一系列環境問題引發了生態文明對工業反生態屬性的深度反思。
推動文化生態保護區生態文明建設與改善文化生態保護區的人居環境質量需要讓居民與當地有機的生活環境和諧共處。這種“互利共贏”的發展形態與生態文明理念的目標具有深度的耦合關系。為剖析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人居環境質量和發展模式,從而促進多種研究手段對區域尺度人居環境質量評價方面的綜合研究,最終為文化生態保護區的生態文明建設提供科學依據和決策支持,本文根據現有研究成果,借助熵權-TOPSIS和灰色關聯度分析法探討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并分析其時空分布規律,以期促進徽州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發展格局,進而推動中國人居環境的可持續發展。
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地處安徽省南部和江西省北部山區,面積約13 881 km2。位于117°10′E—118°55′E、29°24′N—30°32′N之間,包括安徽省黃山市、績溪縣和江西省婺源縣,是徽州文化產生、發展和傳承的主要地理空間(見圖1)。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地處北亞熱帶,屬于濕潤性季風氣候,年平均氣溫15—20 ℃,具有溫和多雨、四季分明的特征。

圖1 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區位圖
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是新時代集人文與生態價值的人類聚集場域。但是,在以往經濟建設與發展的同時,也存在著諸如不合理的規劃等問題[27]。這對該地區的經濟、文化和生態環境造成了諸多不利的影響。基于此,本文立足客觀實際對當地的人居環境質量展開研究與分析。
本文依據人居環境科學“自然—人類—社會—居住—支撐網絡”(NMCRS)5大系統框架構建多層次、多指標的評價指標體系。其底層架構的具體含義如下:
“自然”(N)對應評價指標體系中的自然子系統,指人類聚居的自然環境與生態資源,包括氣候、地形地貌、水、土地、動植物等。選取的評價指標能代表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自然環境的發展狀況。
“人類”(M)對應評價指標體系中的人類子系統,指人類各種需求與行為特征,包括不同人群生理、安全、自我實現等需求。它與人類自身的發展密切相關,如:老齡化率、貧困率、勞動人口占比等,可以代表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類群體及個人的發展水平。
“社會”(C)對應評價指標體系中的社會子系統,指人類交往形成的相互關系與社會系統,包括社會關系、文化特征、公共管理、經濟發展等[28-30]。選取的評價指標對應的有:社會保險參保率、就業率、人口自然增長率等,其指標能夠體現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社會經濟及文化的發展水平。
“居住”(R)對應評價指標體系中的居住子系統,指滿足人類與社會需要的居住環境,包括住宅、公共服務場所。如:固定資產投資占GDP比率、住宅套型完整性、竣工面積占總建筑面積比率等,可以反映出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類的居住狀況[31-32]。
“支撐網絡”(S)對應評價指標體系中的支撐網絡子系統,指支撐人類生產、生活的各類基礎設施,主要包括水、電、環、衛等基礎設施和交通系統等。選取的評價指標對應的有:人均用水量、人均用電量、人均道路面積等,它能反映出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基礎配套設施以及環衛能源的完備程度[33-34]。(見圖2)

圖2 人居環境科學5大系統與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城鄉人居環境質量評價研究架構圖
在選取指標時,本文結合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地域特征,并立足于人居環境科學的選取原則,具體包括以下幾方面原則:
(1)目標性原則。緊緊圍繞各個一級指標屬性與特征,針對性選取關聯指標,以客觀反映評價對象現實發展特征。
(2)系統性原則。一二三級指標層級分明、相互聯系,各項指標之間具有一定邏輯關系,且能構成一個整體系統。
(3)可操作性原則。各指標數據均來自實際采樣,保證各指標統計單位和口徑的一致性。具體研究流程見圖3。
由于人居環境是一個復雜的巨系統,它涵蓋的因素眾多,有經濟、教育、生活水平、社會狀況及環境等。單一標準很難將一個抽象系統的多方面內容加以評價。因此采用遞階層次模型來構建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城鄉人居環境質量評價指標體系,以確定各信息層級的指標及屬性。在評價指標的確定上,本文通過搜集有關專家及設計人員的意見對評價指標要素加以補充甄別,從而確定可采用的評價指標。
通過以上分析方法,最終確定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城鄉人居環境質量評價指標體系的層次結構為系統層1個、子系統層5個、指標層21個。
系統層:即該層次模型的總目標,為A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城鄉人居環境質量。
子系統層(一級指標):是對該層次模型系統層的細分和具體化。分別為B1自然子系統、B2居住子系統、B3支撐網絡子系統、B4社會子系統和B5人類子系統5類指標要素。在此將這5類指標要素作為系統層的子系統層。
指標層(二級指標):在一級指標構建的基礎之上,對其進行指標展開,展開的各項指標是對于子系統層的具體化。通過歸納篩選將子系統層展開為C1—C21,共21個二級評價指標。結合這些元素的特征和形式,構建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城鄉人居環境質量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城鄉人居環境質量評價指標體系
該研究的數據主要來源于《黃山市統計年鑒2016—2020年)》《黃山市生態環境狀況公報(2016—2021年)》《宣城市統計年鑒2016—2020年)》《上饒市統計年鑒2016—2020年)》《屯溪區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21年)》《徽州區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21年)》《黃山區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21年)》《歙縣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21年)》《黟縣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21年)》《績溪縣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21年)》《休寧縣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21年)》《祁門縣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21年)》《婺源縣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21年)》以及《中經網統計數據庫》的基礎數據。考慮到數據獲取的可行性和研究的重點,本文使用2016—2020年5個年度作為評價時段。針對部分缺失數據,采用平均增長率法和插值法進行計算。
本文采用熵權-TOPSIS,一方面,其充分汲取熵權法客觀權重信息熵的優點,能避免主觀賦值法存在的不足,同時能更客觀全面地反映生態文明建設質量的綜合評價值[35-36];另一方面,熵權-TOPSIS作為一種綜合評價方法,不受數據分布和樣本量限制,因而能通過海量影響因子所傳遞的信息準確確定各指標的相對接近值。其計算步驟如下:
第一步,指標層數據正向化。由于原始指標數據并不都具有可比性,不同數據極性可能不同。正向指標數據數值越大,其對于評價對象的影響越好;而負向指標數據越小,其對于評價對象的影響越好。為消除指標數據極性不同的影響,本文對所有指標層數據進行正向化處理。設Hij為第i個被評價對象第j個指標的數據,則可通過負向指標標準化公式(1),對指標正向化。
(1)
第二步,通過計算構建標準化矩陣。數據正向化處理后,其數據還存在以下特點:
(1)量綱不同,部分指標數值差異巨大,貿然應用往往會影響評估結果;(2)極差不同,不方便統一確定最優和最劣方案。
為消除量綱和極差不同的影響,本文對所有指標數據進行指標歸一化處理。設Zij為第i個被評價對象第j個指標的標準值,則可構建判斷矩陣:

(2)

(3)
(4)

第四步,確定每個評價對象與最優解的接近程度,即相對接近值Ci。相對接近值反映不同評價對象與正理想解和負理想解的接近程度。具體計算如式(5)。
(5)
按Ci(i∈m)值的大小對方案進行排序,Ci值越大,方案越貼近正理想解,方案越優;反之,Ci值越小,方案越貼近負理想解,方案越劣。
經計算可知,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最高得分是最低得分的1.869倍。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介于0.359—0.671之間,最大振幅0.231,并在2020年達到峰值。從相對接近值的縱向分布來看,可以清晰地看到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總體均呈現出一個平穩的上升態勢。具體來看,2016、2018和2020年相對接近值的上升趨勢較為平穩,2015和2019年的相對接近值出現輕微回落。2016到2020年五年間的平均增長率為20.2%,增長幅度大。2019至2020年兩年間的增長率達52.5%,為歷年最高。
2020年綜合得分超過0.5,人居環境質量相對較高。2018年和2019年位列第二和第三,具體為0.465和0.440,人居環境質量處于中游水平。2016年和2017年排名四、五,具體為0.359和0.324,可見,2016年和2017年人居環境質量水平較低,表明其人居環境質量處于較差水平,這兩年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社會發展與生態環境保護之間相互抵觸,人居環境較為惡劣。從時間的角度看,徽州文化自然保護區人居環境指數大致呈現先下降后上升,再降低再上升,而整體呈波動上升的趨勢(見表2)。

表2 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綜合評價
2016—2020年期間,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綜合相對接近值大致在0.2—0.6之間,最大振幅為0.418 4。從綜合大小來看,屯溪區的相對接近值處于峰值,為0.642 8;休寧縣的相對接近值處于谷值,為0.224 4;除徽州區、黃山區和婺源縣較高外,其余四個地區的相對接近值處于0.23—0.3間的較低水平(見表3)。
從各地區的角度來看,屯溪區的人居環境質量指數遠高于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其他地區。五年間的相對接近值為0.64±0.06,表明屯溪區的人居環境質量在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最優。屯溪區的相對接近值呈現先下降后上升的趨勢;徽州區的相對接近值一直在0.275—0.358間波動;黃山區的相對接近值在2016—2018年間保持為0.422±0.01,而后開始下降,可見其人居環境質量于2018年起開始惡化;歙縣、黟縣、休寧縣、祁門縣和績溪縣的相對接近值一直在0.199—0.335的低位間波動;婺源縣的相對接近值在2016—2019年間一直保持上升趨勢,2019—2020年輕微下降,表明婺源縣的人居環境質量在2020年有所下滑。從各地區人居環境指數的平均值來看,徽州文化保護區在2016—2020年間為先下降再上升的趨勢,2019年開始下降,2020年達最低位。盡管從時間的角度看,其整體呈波動上升的趨勢,但從綜合平均值來看,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相對接近值為0.341,處于中等水平。可見,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人居環境質量有待進一步地提升和改善(見表3)。
利用ArcGIS10.2.2軟件進行數值矢量化,制作出了2016—2020年人居環境指數在各區縣的分布圖(見圖4)。此圖覆蓋了所有研究區域,顏色深淺與人居環境質量指數呈正相關。從圖4可以看出,屯溪區的顏色最深,人居環境質量指數最高。圖例界定了各區縣相對接近值的劃分標準,各區縣人居環境質量可分為五個層級。五年間,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綜合相對接近值的空間分布大致呈“中間高—周圍低—外圍中”的分布格局。

圖4 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時空分布圖
根據五年間相對接近值的平均數及空間格局特征將各區縣人居環境質量分為四個梯度。第一梯度在0.5—1區間。屯溪區綜合相對接近值最高,位于第一梯度。屯溪區綜合相對接近值(0.642 8)居各地州首位(見圖5)。第二梯度分布于0.4—0.5區間,綜合相對接近值較高。婺源縣和黃山區位于第二梯度,其綜合相對接近值分別為0.446 6和0.402 6。第三梯度分布于0.25—0.4區間,綜合相對接近值較低。徽州區、黟縣和祁門縣位于第三梯度,其綜合相對接近值分別為0.322 4、0.296 4和0.265 8。第四梯度分布于0—0.25區間,綜合相對接近值最低。歙縣、績溪縣、休寧縣位于第四梯度的劣勢地位,其綜合相對接近值分別為0.239 6、0.231 4和0.224 4(見圖5)。

圖5 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分區域人居環境質量相對接近值變化趨勢圖
灰色關聯度分析能反映指標與評價對象間的關聯程度,并能根據所給數據客觀得出分析結果,具有良好的應用前景[37-38]。因此,采用灰色關聯度分析法來分析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與其評價指標的關系。其計算步驟如下:
第一步,根據評價目的確定序列矩陣。特征序列是徽州城鄉人居環境質量評價指標體系中影響人居環境指數的因素組成的數據序列。設其特征序列為Xi′,m為指標個數,則有n個特征序列Xi′組成如下矩陣:
第二步,對指標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由于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人居環境指數是由各影響因素所決定,根據各指標數據分布規律,采用均值化對特征序列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具體計算如式(6)。
(6)
第三步,計算每個特征序列與母序列對應元素的絕對差值。設每個被評價對象特征序列與母序列對應元素的絕對差值為Δi,n為評價對象的個數,則具體計算見式(7)。
Δij=|X0(j)-Xi(j)|,(i=0,1,…,n;j=1,2,…,m)
(7)
根據每個絕對差值為Δi最終確定兩級最小差Δimin和兩級最大差Δimax,具體計算如式(8)(9)。
(8)
(9)
第四步,分別計算每個特征序列與母序列對應元素的關聯系數?i。最后分別計算其各個指標與母序列對應元素的關聯系數的加權平均值Ri。Ri即為最終計算的灰色關聯度,它能反映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人居環境質量與特征序列間的關聯程度。具體計算如式(10)(11)。
(10)
(11)
式(10)中ρ為分辨系數,在(0,1)內取值,若ρ越小,關聯系數間差異越大,區分能力越強。式(11)式中ωj為各指標權重。
指標層中,21個指標間的灰色關聯度介于0.48—0.79之間,最大振幅0.307。各指標總灰色關聯度前5位按大到小排序為C12(0.787)>C14(0.772)>C20(0.769)>C11(0.767)>C10(0.751)。各指標總灰色關聯度后5位按小到大排序為C3(0.480) 表4 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各指標灰色關聯度 子系統層中,灰色關聯度的最高值為C社會子系統(0.749),表明社會的公共管理、經濟發展等因素對于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具有最高的影響力。灰色關聯度的最低值為N自然子系統(0.668),表明當地的自然環境、資源條件等因素對于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的影響力最微弱(見表4)。各子系統層排列關聯序為:C>R>S>M>N。各子系統層灰色關聯系數大于0.5,表明上述因子對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的關聯度都很高。雖然各子系統層對人居環境建設的影響程度較強,但各因子在2016—2020年間與人居環境質量之間的關聯系數卻存在一定差異(見表5)。 表5 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子系統灰色關聯系數 從自然子系統來看,其關聯度為0.668,在所有子系統層中最低。五年間,其灰色關聯系數也基本位于子系統層的最低水平。2017年為0.573略微高于支撐網絡子系統的0.561。根據灰色關聯度分析的規范性特征,無論從灰色關聯度還是歷年的灰色關聯系數來看,該因子均位于子系統層的谷值,表明自然子系統與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的關聯度最低。這一結果與人的常識相悖,其原因可能是由于人類目前生活已進入了信息科技時代,相較于良好舒適的自然環境,便捷的生活環境以及科技與自然融洽共生的生活場景更貼近當代人的生活追求。這使得自然因素在人居環境質量中的影響力進一步下降,成為影響人居環境質量中的次要因素(見表5)。 從居住子系統來看,其關聯度為0.748,在所有子系統層中位居第二位。五年間,其灰色關聯系數位于0.485—0.981之間,最大振幅0.496。2018年其灰色關聯系數為0.981,位于子系統層的最高水平。表明該因子存在與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關聯度最高的可能性。原因在于,居住環境是人們日常生活中接觸最為頻繁的場所,人們的生存和生活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居住空間。因此居住子系統在人居環境質量中發揮著巨大影響,這是合理的(見表5)。 從支撐網絡子系統來看,其關聯度為0.730,在所有子系統層中位居第三位。五年間,其灰色關聯系數位于0.473—0.947之間,最大振幅0.474。2019年其灰色關聯系數為0.908,位于子系統層的最高水平。表明該因子存在與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關聯度最高的可能性。原因在于,支撐網絡系統代表著人類生產、生活的各類基礎設施及物質條件,這些因素支撐著人類社會的有序發展。正如交通、水利、電、能源等這一系列基礎元素構成了現代文明的物質環境,與人類的生產、生活密切相關。因此支撐網絡子系統在人居環境建設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其灰色關聯度也必然處于較高位(見表5)。 從社會子系統來看,其關聯度為0.749,略高于居住子系統,在所有子系統層中位居第一位。五年間,其灰色關聯系數均高于0.5,位于子系統層的較高水平。2016年其灰色關聯系數為0.821,位于子系統層的最高水平。表明無論從灰色關聯度還是歷年灰色關聯系數上看,該因子與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關聯度最高。原因在于,社會系統所包含的人均GDP、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城鄉居民收入比等代表著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發展水平。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發展能夠直接帶來社會深刻的變革,進而從根本上改變社會環境的變化。因此,社會子系統在人居環境質量的變化中發揮著決定作用(見表5)。 從人類子系統來看,其關聯度為0.712,在所有子系統層中位居第四位。五年間,其灰色關聯系數位于0.514—0.866之間,最大振幅0.352,數據波動較為平緩。盡管該因子的灰色關聯度排名較低,但其灰色關聯系數均高于0.5,處于較高水平。因此,其與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關聯度較高。原因在于,人類系統代表著人類不同人群生理、安全、自我實現等,代表著人居環境中人這一主體。人居環境歸根結底還是人與環境之間的關系,人居環境離不開人,脫離了人而空談人居環境就會陷入單一的唯環境論。因此人類系統與人居環境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其對人居環境質量發揮著重要作用(見表5)。 第一,相較于已有的研究而言,本研究具有許多關聯,同時也具有一定的創新點和差異點。從相同點來看:(1)本研究采用熵權-TOPSIS對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進行綜合評估。采用這種綜合評價方法為本研究提供了一系列的啟示。不僅可以為中國生態文明建設提供一定指引和借鑒,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的改善,進而推動當地可持續發展。(2)本文的評價指標篩選和理論模型框架確定充分借鑒了人居環境科學已有的研究成果。如孫慧波等人通過建立農村人居環境質量評價體系,采用熵權-TOPSIS分別從農村硬環境和農村軟環境兩個維度對中國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農村的人居環境質量進行了評估分析[39]。除此以外本研究同時吸收了生態文明建設的一系列思想,從定性評價、定量分析與政策啟示等一系列角度充分把握過去人居環境科學和當下研究的承接關系。從差異點來看:(1)研究區域集中在人居環境科學鮮有研究的地區。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是生態文明背景下中國產生的新型人類聚居場所,本文的研究對象由傳統的城鄉地區轉移到了文化生態保護區。研究角度由日常性區域細化到特殊性區域。對研究區域的細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為文化生態保護區的環境研究提供借鑒。(2)進一步探討了人居環境質量與其影響因素的關系。對于生態文明建設的中國而言,通過灰色關聯度分析出各評價指標對于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的影響程度,能剖析當下階段國土空間規劃格局所存在的問題,具有重要理論和實踐意義。 第二,在研究的過程中我們也發現了一系列的問題和缺陷,具體包括兩個方面:(1)許多指標數據無法獲取,指標體系構建仍需進一步改進。在收集數據和確立指標的過程中,由于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各區縣的統計數據不同,部分地區對應的指標數據無法獲得或者沒有相關數據統計。由于原始數據的缺失和無法獲得,最終只能對評價指標進行調整,并刪除了大量有益于本研究的評價指標。這是本研究最大的研究缺陷所在。(2)本研究的指標均為客觀賦值評價的方式,未將人們對環境質量的主觀感受納入評價研究。主觀賦值評價需要采用問卷來獲取人們的體驗與感受并將其轉化成可編輯的數據。這種即時的主觀評價具有一種瞬時性。瞬時性意味著獲取的數據僅針對當下的時間。因此,本研究僅能獲得當下一年人們的主觀評價數據。最終,本文未將主觀評價納入研究。今后,我們會進一步跟進研究方案,將人的主觀評價納入研究,從更加全面的角度去評估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人居環境質量,確保研究結果的客觀性和合理性。 完善國土空間的布局與規劃,整合優化文化生態保護區規劃的空間管制,將文化開發與生態保護融為一體,形成人類聚居的理想空間,是生態文明建設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最優發展道路”。本研究梳理生態文明建設的關注重點,構建指標體系對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和各評價指標進行探討。研究結果主要揭示三點: 第一,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指數介于0.359—0.671間,整體呈波動上升趨勢。五年平均增長率為20.2%,2020年升到峰值。徽州文化保護區各區縣人居環境質量指數在2016—2020年間呈上下波動的發展趨勢。盡管從時間的角度看,其整體呈波動上升的趨勢,但從綜合平均值來看,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相對接近值為0.341,處于中等水平。反映出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人居環境質量有待進一步地提升和改善。與此同時,從各區縣人居環境質量的層級劃分來看,九個地區人居環境質量最高得分是最低得分的2.865倍。人居環境質量介于0.2—0.65之間,最大振幅0.418,表明地區間環境差異較大,各區縣之間人居環境質量分布存在顯著的空間分異。這種環境質量上的空間分異現象折射出在徽州文化保護區由于過往社會保障、資源分配、環境保護等方面的缺位而使其人居環境質量產生系統性失衡的問題。為緩解和改善這種不良情況,未來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生態文明建設勢在必行。 第二,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的時空分布大致呈“中間高—周圍低—外圍中”的分布格局。其中,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人居環境質量分布層級為:第一梯度為屯溪區;第二梯度為婺源縣和黃山區;第三梯度為徽州區、黟縣和祁門縣;第四梯度為歙縣、績溪縣和休寧縣。在各縣市的人居環境質量中,位于黃山風景區經濟帶的屯溪區遠遠優于其他地區。反映出經濟發展水平對于生態文明建設具有良好的推動作用。在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過程中,我們需要把握經濟發展這一關鍵因素,推動人居環境建設同經濟可持續發展并肩同行。 第三,C12人均可支配收入對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的影響最大。與此同時,C14、C20、C11和C10的灰色關聯度位于0.75—0.78區間,影響力較大。著重改善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人均儲蓄存款余額、每萬人擁有醫院床位數和人均道路交通面積這幾個方面,有利于提高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的人居環境質量。子系統層中,各子系統層排列關聯序為:C>R>S>M>N。各子系統層灰色關聯系數大于0.5,表明各子系統層均有較高的影響力。C社會子系統(0.749)對于徽州文化生態保護區人居環境質量具有最高的影響力。上述結果表明,在生態文明的背景下開展人居環境建設需要著重關注社會系統中的問題,改良經濟發展模式,優化社會生產和發展的效率,合理分配社會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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