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憑飲料長精神

斜月

剛上高一時我對高中充滿好奇，對自己也沒有清晰的認知，什么都想嘗試，被朋友R勸動，去上了學校的生物競賽選修課。

我們都不算有數(shù)理天賦，卻自信于熱愛。這樣的熱愛讓我們長時間地熬夜學習，企圖勤能補拙。只是熬夜必然帶來第二天的困倦，影響學習，所以我們想盡辦法克制瞌睡。

我和R的第一次嘗試，是在星期三的競賽選修課前。晚課結束的鈴聲響了，我和R拿著書向外狂奔去競賽教室占座。不顧冬天吸入冷空氣后常有的干嘔癥狀，一路跑上二樓的教室，把書扔到桌上，下樓去小賣部買面包充饑。

冬天的小賣部暖氣很足，屋內空氣悶熱。我們踏進屋內的那一刻同時打了個哈欠。哈欠激發(fā)了我的靈感，我眼光一亮，對R說：“聽說干嚼咖啡粉比喝咖啡更能防止困倦。”

R轉過頭瞥我一眼，有些難以置信。在我搶先拿了一袋雀巢咖啡粉后，她拿了另一袋不知名品牌的咖啡粉。

“一人一種，小賣部總共就賣這兩種。就算測試完了。”R邊說邊向我晃晃她手里的咖啡粉。

我們一起刷卡結賬，肩并肩跑回教室，把咖啡粉撕開，一股腦兒倒進嘴里。干澀和微苦的口感同時蔓延在口腔里，舌頭能感受到的是較硬的顆粒感。

“味道一般。”我努力分泌唾液把咖啡粉咽了下去，又拿出水杯喝了兩大口水。

R和我進行著同樣的動作，她欲言又止，嘴角抽了抽。我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一點兒失望，開口問：“怎么了？”

“這個咖啡粉里面有糖粒，估計效果不會很好。” R 搖頭道。

果然，咖啡粉并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我依然昏昏沉沉地度過一整節(jié)課，還是靠R的胳膊肘才沒錯過講解。

上完一節(jié)課后，R面無表情地對我說：“聽君一席話，浪費兩塊錢。”

之后，我們把“干吃咖啡粉”這個選項從腦海里剔除，準備去尋找新的提神飲料。

我把目光投向紅牛。在下一周的競賽選修課前，我們又一起去往小賣部，一人拿了一罐紅牛，在吃完面包后將紅牛灌進嘴里。

奇跡出現(xiàn)了！當天晚上，我竟然精神抖擻地聽完了一整節(jié)課并且完整地記下了筆記。R和我對視好幾次，確定我情況良好后，臉上也出現(xiàn)了笑容。

“ 這6 塊錢算是沒浪費！”R拉著我的手，興高采烈地走出教學樓大門，她一反常態(tài)輕快上揚的語調像是要帶著我飛起來。

接下來，我們度過了精神抖擻的幾天。可惜好景不長，紅牛也失去了它該有的效果。競賽選修課上，我和R一起隨著老師的講課聲點頭，老師在前面拿“采石油”的比喻來調侃我們，我們在笑聲中驚醒，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失望。

R給我傳來一張紙條：“第二次實驗失敗，去小賣部買那個黑瓶的飲料吧。”我朝她點頭，內心又一次燃起希望。

事實證明，這樣的飲料是消耗品，無一例外在幾天之后會失去效力。我仍然沒有死心，在淘寶上購買了提神糖果，希望這次能好用。

提神糖果撐了一周左右，后來我甚至開始做假醒夢——以為自己清醒著記筆記，結果發(fā)現(xiàn)老師講的內容和筆記出入不少。我將這些糖果束之高閣，宣告又一次實驗失敗。

所有的方法都宣告無效，我和R在課堂上又一次開始犯困，直到下課才驚醒過來，R的眼神中有著深深的絕望。

“我不想再嘗試下去了。”她轉過頭看我，無力地說，“都試過了， 都失敗了， 都結束了。”我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生活畢竟不是偶像劇，沒有那么多絕處逢生，我們也沒有主角光環(huán)。在與高中知識和困倦長期博弈后，我們都在學期末放棄了學習競賽知識。再后來文理分科，我們都選擇了文科，競賽知識逐漸被淡忘了。

點點//摘自《中學生博覽·青春派》，本刊有刪節(jié)，四季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