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鏟屎官”的別樣幸福

劉澤川

刺鼻的氣味、每天200斤糞便、日常各種瑣事……他，如此熱愛自己的工作。

“我不是岳云鵬，我叫尚如旭”，眼前這位酷似岳云鵬的年輕人是青島森林野生動物世界的一名飼養員，專門飼養照顧大象，同時也是大象館的館長。

在整個動物園里，他是亞洲象“靈靈”和“珠珠”最親密的伙伴，扮演家長一般的角色，負責它們的日常生活與身體健康。

沒有太多的榮譽傍身，也沒有光環加持，鏡頭前的他顯得靦腆而又單純。

2019年，彼時的尚如旭還在銷售行業耕耘，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與大象結下不解之緣。那年3月，一則動物飼養員的招聘信息喚醒了尚如旭兒時的記憶，他的父母就是從事飼養員這類的工作……跟動物之間的美好回憶，讓他選擇了果斷地嘗試，這一試就是四年。

壓迫感極大的“高度差”

故事的開頭總是說不清地奇妙，但過程總是曲折的。

入職第一天，滿腔熱血的尚如旭剛來到大象館，就被眼前的兩頭大象來了個“下馬威”。提到第一天的經歷，即便是已經“身經百戰”的他，眼里也流露出了一絲無奈。

沒接觸真正的大象之前，他對于大象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影視劇、書籍繪本中。在他的心目中，大象是溫柔與親和力的象征。

當他來到大象面前時，尚如旭被眼前的龐然巨物深深震撼了。作為動物園十大兇猛動物之一的大象，并非如它外表一般憨厚可愛。動物園的兩頭亞洲象“靈靈”和“珠珠”，平均身高達到兩米半，體重更是高達三噸之重。不只是體型龐大，發情期的象，會變得極具攻擊性，異常暴躁。“我第一次見到靈靈的時候，隔著欄桿，我大概整個人身高只能到它大腿部分。它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一瞬間，我有一種滿滿的敬畏感。”說完這句話的尚如旭微微昂起了頭，眼中的敬畏掩藏不住。

異常刺鼻的氣味猶如辣椒水

恐懼的情緒只是一個方面，各種麻煩隨后便如期而至。尚如旭要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難忍的氣味，這與大象給人展示出的美好感形成強烈反差。

整個象館里充斥著刺鼻的騷臭味，這種氣味源自大象的體味和排泄物。尚如旭介紹道，大象是一種食量巨大的動物，每天的進食量大約在150斤左右。雖然進食量大，但大象的消化能力并不是很強，每天食量的60%都會排出體外。因此，作為大象飼養員，尚如旭每天要清理接近200斤糞便。清理過程，他只能用一把鏟子和一個推車完成。面對如此刺鼻的氣味，尚如旭坦言，入職的第一周差點離職。因為刺鼻的氣味會導致飼養員嗓子干癢難耐，而這還是其次，每逢冬天，這股氣味會直沖飼養員的眼睛，猶如不慎入眼的辣椒水，帶來陣陣刺痛。

“你知道我回家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嗎？”尚如旭笑著說，“洗澡，我一年365天，每天都要洗澡，每次我洗澡的時候感覺那股氣味都滲進我的皮膚了。”“但是時間長了也就慢慢適應了，比如現在的我基本上感覺不到那股氣味了。”尚如旭回頭看著大象，似是有些釋懷地笑了。

飼養一頭大象所耗費的精力，并不比任何工作輕松。談到每天的工作流程時，尚如旭更是倒背如流。

清晨來到大象館，尚如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確定設備正常運轉。電網是否通電，門鎖是否落鎖，這是基本環節。隨之到來的就是清理糞便和“串籠”的操作。為了防止飼養員被大象誤傷，因此飼養員和大象之間需要用象籠來保持安全距離，象籠彼此分為好幾間，需要飼養員拉開沉重的大門才能讓大象在籠子中穿行，這么做的目的，便是為了保證飼養員進籠執行工作時，不與大象在同一籠中。顧名思義，“串籠”就是讓大象在不同的象籠中穿行，來完成比如修腳、清理糞便之類的工作。

“象”你一樣熱愛生活

時間來到中午，尚如旭會將大象最常食用的“象草”提前打散，挑揀出其中的異物和發霉的部分，以此保證大象的健康。將象草置于外展區之后，“靈靈”和“珠珠”也會被帶至外展區供游客參觀。臨近傍晚，返回象籠的門打開，兩頭大象便會自主返回象籠。

面對記者的一臉驚訝，尚如旭解釋道，在長期訓練下，兩頭大象都形成了“開門就意味著可以進食”的條件反射。自然而然地，門一開就會自己返回象籠。

每當提起兩頭大象“靈靈”和“珠珠”，尚如旭都掩飾不住表情中的驕傲。靈靈是一頭亞洲公象，今年已經35歲了。珠珠是亞洲母象，33歲。“象的壽命是很漫長的，一般都能活到70歲左右，這兩頭象目前正是青壯年時期。”

區分亞洲象的雌雄主要看牙齒，公象有外露的象牙，而母象沒有。”尚如旭說道。盡管剛開始經歷過一些不愉快，但很快，他與大象的故事讓他愛上了這份工作。

有一天下午，象籠的閘門出現了故障，這讓本就沉重的閘門變得根本無法推開，尚如旭使勁渾身解數也無能為力。這一刻，“靈靈”仿佛感知到了尚如旭需要幫助，竟然主動走過來用象鼻卷住閘門，幫助尚如旭拉開了閘門。“象鼻就相當于大象的手嘛，我對這件事印象特別深”，尚如旭說。

有些時候，“靈靈”也會用象鼻抓住象草在尚如旭面前擺動，用象鼻吸水后噴灑在尚如旭身上，這都讓尚如旭感覺到萬物皆有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特別而又富有意義。

羅曼·羅蘭曾說，“世上唯有一個真理：便是忠實于人生，并熱愛人生。”回到生活中的尚如旭和平常人并無二致，下班逛逛超市，逗逗小貓小狗。在象館的一切，都讓尚如旭體會到了自己是一個鮮活的人。面對鏡頭，他顯得善良而又樸實，他說自己對于生活的態度受到了大象很大的啟發——大象特別容易滿足，可能只是一個西瓜，就會讓它保持一下午的快樂。而他也如同大象一樣，對待生活真實又樂觀，平凡又熾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