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仙花的嫣紅

姜米粒

我覺得哈爾濱最舒服的季節(jié)是夏秋之交的那段時間。晚飯后出門散步，路邊不知道什么人種的鳳仙花大概有五六株的樣子，花頭已經(jīng)高過膝蓋。一些紅花、紫花、粉花夾在狹長的葉子里。小時候看到紅色的鳳仙花就忍不住掐下兩朵，再撥弄兩下，喜歡種子落在手上的感覺。現(xiàn)在看到鳳仙花還是忍不住多看幾眼，即使不會像小時候那樣開心地撲過去，再驚呼一聲，“呀……指甲花！”

和閨蜜坐在美甲店里，先泡手，軟嫩了以后，去死皮、磨甲面、涂甲油、畫小花、貼小鉆……做著做著就昏昏欲睡了。夢里，夏天，摘了鳳仙花的我，跑到姥姥跟前，姥姥用蒜臼把花搗爛，咕嘰咕嘰的搗杵聲在夢里朦朧又真實，十個手指頭敷著涼涼的花瓣泥糊，小貓一樣乖乖地伸著手不敢動。時光機穿越夢境與現(xiàn)實，過去和現(xiàn)在混成一片。鳳仙花汁不僅染指甲，也染手指，染過之后的十個指頭都是橙紅色的。洗幾次澡后皮膚上的顏色才會掉。在印度，人們用這個花汁在手上畫圖案。指甲上的顏色會隨著指甲長長剪掉，到了冬天，指甲上的紅色就剩指尖一點，只能不舍地剪掉，再盼著明年的夏天。

書上說鳳仙花的花味甘苦，我吃過，是苦的，葉子的苦味里還帶點酸，并不好吃。但是江浙一帶有腌制鳳仙花桿的習慣，腌制的過程很復雜，去掉花和葉，再去掉花桿上面細的部分和下面老的部分，只留中間，切成寸段，放進水里反復浸泡清洗，兩三天后顏色和苦澀味都被泡掉，再用鹽腌制，一兩天就能吃了。我沒吃過，據(jù)說是一道名菜。

鳳仙花科鳳仙花屬一年生草本植物，一米來高，葉子腋處開兩三朵花，有白色、粉色、紅色、紫色等雜色，有單瓣也有復瓣的。其中最好看的是佛頂珠——在莖稈頂端開一朵復瓣花，有點像玫瑰的樣子。種子是黑色的小籽，包在棗核狀的蒴果里，成熟的時候稍微一碰，里面的種子就會掉出來，所以在鄉(xiāng)下，鳳仙花不用專門費心種，只要有鳳仙花的地方，年年都會自己長。

鳳仙花主要生長在中國、印度、馬來西亞等國，性冷、味甘苦，具有祛風除濕、活血化瘀、止痛的作用。還有“花可洗瘡解毒”的記載，到底洗什么瘡咱們也不確定，伏天起濕疹、痱子或者蚊子包，用鳳仙花的葉子蹭一蹭，止癢還挺好使的。

還有一種大家常見的城市綠化花卉——非洲鳳仙花，顏色很多，五瓣或多重花瓣，花壇里多有種植，擺成造型，也有當作路邊花的。這個非洲鳳仙花，也是鳳仙花科鳳仙花屬，卻是多年生肉質(zhì)草本植物，與上面我們說的鳳仙花，雖然同科同屬，卻是不同的。這個鳳仙花染指甲不好使，我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