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獻計量學分析2011—2022年茯苓研究進展與趨勢△

周馨，鐘燦，金劍，張水寒*

1.湖南中醫藥大學 研究生院，湖南 長沙 410208；

2.湖南省中醫藥研究院 中藥資源研究所，湖南 長沙 410013

茯苓為多孔菌科真菌茯苓Poria cocos（Schw.）Wolf 的干燥菌核，具有利水滲濕、健脾寧心等功效[1]。茯苓是傳統的大宗藥材，素有“十方九苓”的說法[2]，70%常用的中醫方劑中含茯苓。其是藥食同源品種之一，被開發為形式多樣的普通食品、保健食品等，收錄于《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以下簡稱《中國藥典》）2020 年版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獸藥典》2020 年版。茯苓具有重要的食用和藥用價值，亦是2020 年納入新型冠狀病毒感染防控重點保障物資的唯一真菌中藥[3]。

由于茯苓用途廣泛，對其研究較深入，涉及茯苓藥材、菌種資源、化學成分、藥理作用、產品開發、質量控制等多個領域。文獻計量分析是一種基于數學和統計學方法并結合VOSviewer、CiteSpase等可視化軟件，多角度分析大量文獻，從而大致把握研究現狀和熱點趨勢的方法[4]。為了解茯苓的研究現狀，本文對2011—2022 年茯苓的研究文獻進行了計量學分析，從而為深入研究茯苓和產業發展提供思路。

1 方法

1.1 文獻獲取

1）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CJFD，https://ref.cnki.net/ref）檢索方式：高級檢索；關鍵詞為茯苓（模糊檢索）。2）Web of Science 數據庫（WOS，https://www.webofscience.com/wos/）檢索方式：基本檢索；關鍵詞為“Poria cocos”“Fuling”“Tuckahoe”“Wolfiporia cocos(F.A.Wolf) Ryvarden&Gilb.”“Wolfiporia extensa(Peck) Ginns”。3）檢索時間：2011 年1 月1 日至2022 年9 月15 日。4）納入標準：搜索研究主題為茯苓；發表單位以第一作者所在機構分布為準；發表日期以出版年為準；對已經更名的期刊、機構以現用名為準；會議、報紙等不予錄入；文獻主題分類以文章摘要為依據。具體篩選流程見圖1。

圖1 文獻篩選流程

1.2 文獻計量分析方法

用Origin 2018 軟件對出版年、被引來源、研究機構、主題分布進行文獻計量學分析，將原始數據進行格式轉化，出現頻率≥3 的關鍵詞導入VOSviewer軟件進行共現網絡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1 出版年分布

在CJFD中檢索到期刊文獻13 811篇，去除桂枝茯苓丸、茯苓四逆湯等重復無效文獻，得到有效文獻734 篇。其中2020 年發文量最多，為92 篇；2018年的發文量較少，為45 篇；2022 年由于僅統計到9月份發文量最少，為11 篇。在WOS 中檢索到文獻2116 篇，去除桂枝茯苓丸、涪陵頁巖等重復無效文獻，得到有效文獻277篇。其中2021年發文量最多，為44 篇；2013 年發文量最少，為9 篇；且從2018 年開始，英文發文量呈明顯上升趨勢。總體來說，茯苓文獻以中文為主（圖2）。

圖2 2011—2022年發表茯苓相關文獻統計

2.2 被引來源

近10年CJFD中茯苓相關文獻來源于332種期刊，其中34種中國科學引文數據庫（CSCD）收錄的期刊共發表138篇，64種核心期刊發表261篇，總被引頻數為14 742次。茯苓相關文獻≥5篇的被引來源有34種期刊，涉及醫藥的期刊17種、園藝學期刊9種、食品研究期刊8 種，共計發文295 篇，占總發文量的40.19%，被引頻數為6472 次，占總被引頻數的43.90%。CJFD 收錄茯苓文獻的主要被引來源見表1。WOS 中2011—2022 年茯苓相關論文分別被157 種英文期刊收錄，總被引頻數為4179 次，其中收錄篇數≥5 的期刊有9 種，共計收錄論文73 篇，占總英文發文量的27.44%，被引頻數為1669 次，占總被引頻數的39.94%。WOS 收錄茯苓相關文獻的主要期刊見表2。

表1 2011—2022年CJFD中發表茯苓研究文獻的主要期刊

表2 2011—2022年WOS中發表茯苓研究文獻的主要期刊

2.3 主要研究地區分布

WOS 2011—2022 年數據顯示，除去1 篇未說明地區的文獻，茯苓相關論文來自9 個國家，發文最多的是中國（217 篇），占英文文獻總量的78.34%；其次是韓國（44 篇），占英文文獻總量的15.88%；此外日本、美國各發表論文4 篇；波蘭、匈牙利各發表論文2篇；越南、新加坡、西班牙均發表論文1篇（圖3A）。茯苓研究主要集中在中國，我國作為茯苓的主要生產地及出口國家[5]，加強茯苓的基礎研究有利于提高我國茯苓的國際地位，確保茯苓在國際貿易中的優勢。CJFD檢索結果顯示，近10年茯苓研究遍及全國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發文量＞20的省份有13 個，累計發文量534 篇，占總發文量的72.75%（圖3B），發文量排名前3的為湖北（106篇）、湖南（68 篇）、安徽（60 篇）。茯苓主要分布在湖北、湖南、河南、貴州、廣西、云南、浙江、安徽8 省12 個地區[6]，而從圖3B 可以看出，主產區所在地的科研院校非常重視當地茯苓的基礎研究，這有利于推動當地茯苓產業的良性發展。

圖3 2011—2022年CJFD和WOS中茯苓論文發表的主要國家和地區

2.4 被引單位

以文獻的第一被引單位計算，CJFD 中被引單位共有342家，有17篇未提供被引單位信息，發文量≥5 的被引單位28 家，其中高校22 家、研究院4 個、公司和醫院各1 個；WOS 中被引單位共有159 家，其中中國被引單位105 家、國外被引單位54 家，發文量≥5 的有9 家，7 家來自中國（5 家大學、2 家研究院），其余2 家均來自韓國。綜合CJFD 和WOS 的被引單位，發文量≥5 的被引單位有38 家，除Sungkyunkwan University、Wonkwang University 以外，其余均來自中國。其中湖北中醫藥大學發表論文最多（44 篇），包括38 篇中文文獻、6 篇外文文獻；文章被引量共計589 次。云南省農業科學院所發表英文文獻最多，為15 篇。韓國Sungkyunkwan University 的5 篇外文文獻的總被引量也高達153 次（表3）。通過統計不同研究機構發文量和作者發文量發現，部分已經初步形成茯苓研究團隊，如西北大學趙英永團隊主要對茯苓酸A 抑制腎臟纖維化的作用機制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7-12]，表明茯苓酸A作為TPH-1表達的調控因子，能夠通過與褪黑素協同作用來調控Smad3 和β-catenin 通路在急性腎損傷到慢性腎臟病的轉變過程（aki-ckd 連續體）中的相互作用，抑制腎纖維化。安徽中醫藥大學方毅主要對茯苓中多糖[13]及總三萜[14]工藝進行研究與優化。韓國Sungkyunkwan University 的相關研究主要對茯苓中三萜類成分的藥理作用進行探討[15-16]，發現此類成分具有抗炎、保護順鉑誘導的豬近端腎小管細胞系LLC-PK1細胞凋亡的作用。

表3 2011—2021年茯苓相關文獻發文量≥3篇的研究機構

2.5 文獻主題分布

茯苓的研究方向包括藥材資源、質量控制、產品研發等方面。對2個數據庫（CJFD和WOS）中茯苓相關文獻總量進行統計發現，藥理主題發文量最多為310 篇，其次是化學成分為214 篇，其他為130 篇，綜述為121 篇（圖4A）。對WOS 進行統計發現，茯苓藥理研究占比最多，高達51.26%，其次是化學成分研究占22.74%（圖4B）。對CJFD 進行統計發現，其主題分布與WOS 大體一致（圖4C），且同樣都是藥理、化學成分2 個主題研究占比最高，分別為21.93%、20.57%，化學成分主要是對茯苓三萜類、多糖類等進行研究，藥理主要是對抗炎、鎮靜、催眠、抗癲癇、抑制胃腸運動、抗腫瘤、調節免疫、抗氧化等方面進行研究。其次是其他、綜述主題分別占14.99%、13.76%，這部分主要包括茯苓研究進展、化學成分和藥理研究進展、養生雜志對茯苓藥膳的介紹，以及其他不好歸類的文獻。再次是質量控制、藥材資源和產品開發主題，分別占比8.31%、8.31%、6.54%。質量控制主要是對茯苓真偽優劣的評判和藥材貯存等的研究；產品開發主要是對茯苓保健產品、食品的工藝優化和市場調研；藥材資源主要是對茯苓良種選育、栽培條件、菌種保存等方面的研究。

圖4 茯苓文獻研究主題分布

2.6 關鍵詞分析

通過關鍵分析可以全面了解某一領域的研究過程和特點，把握研究熱點和發展趨勢。將研究主題與關鍵詞進行網絡共現，時間跨度為2011—2022 年，使用VOSviewer進行關鍵詞分析。數據分析結果表明，CJFD 出現頻數前10 的關鍵詞分別是茯苓、茯苓多糖、茯苓酸、多糖、三萜、羧甲基茯苓多糖、茯苓皮、藥材與資源、白茯苓、含量測定；WOS 出現頻數前10 的關鍵詞分別是Poria cocos、Wolfiporia cocos、polysaccharide、inflammation、polysaccharides、Poria cocospolysaccharide、Gut mircrbiota、triterpenids、MS、antitumor。VOS viewer聚類分析見圖5，其中圓形面積相對大小代表關鍵詞或研究主題聚類在總體中占比，線條的粗細代表方向聚類與關鍵詞的相關聯程度高低，顏色的過渡代表關鍵詞對兩個方向聚類相關性。根據CJFD關鍵詞聚類圖將研究分為七大方向：質量控制、化學成分、藥理、藥材資源、綜述、其他、臨床；茯苓、多糖、茯苓多糖、茯苓酸是屬于CJFD中高頻關鍵詞，因此形狀大，顏色為相關聯的方向復合色；根據WOS高頻關鍵詞主要分布在藥理、化學成分和質量控制三大主題中，出現頻數由高到低的關鍵詞依次是茯苓、茯苓多糖、三萜、炎癥、抗腫瘤等。

圖5 CJFD和WOS中出現頻數＞3的關鍵詞與主題詞的研究網絡共現圖

由圖5 可知，2011—2022 年多以茯苓藥材、茯苓多糖、茯苓酸、茯苓三萜類等成分為研究對象，對茯苓消炎、抗腫瘤、利尿、增強免疫等藥理作用進行研究，并將上述活性成分作為質量控制的指標，可為茯苓藥材資源產品開發提供思路。

3 討論與展望

本文基于文獻計量學從發文年份、期刊、地區、機構、主題、關鍵詞等多角度對近10 年茯苓研究相關文獻進行分析。結果表明，茯苓文獻發文量總體呈波動上漲趨勢。從發文期刊來看，排名前3 的中文期刊分別是《中國現代中藥》（22 篇）、《食品研究與開發》（19篇）、《中草藥》（19篇），排名前3的英文期刊分別是《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iological Macromolecules》（15 篇 ）、《Journal of Ethnopharmacology》（13 篇）、《Molecules》（9 篇），但總引頻數與發文量不成正比，總引頻數排名前3的依次是《安徽農業科學》（11 篇，總引頻數最多為762）、《中草藥》（19 篇，總引頻數為712）、《Journal of Ethnopharmacology》（13 篇，總引頻數為644）。中國（214 篇）是茯苓研究的主要國家，其次是韓國（44 篇）。結合作者機構分析，茯苓研究地域分布與茯苓主產地及加工區域關系密切，如湖北（85 篇）、湖南（59 篇）、安徽（54 篇）等。目前，安徽中醫藥大學、西北大學等形成較為穩定的研究團隊，安徽中醫藥大學陳衛東教授團隊于2016—2022 年發表文獻共計16 篇（中文14 篇、英文2 篇），涉及藥理、化學成分、綜述等多個方面。西北大學趙英永教授團隊于2013—2020 年發表文獻共計13 篇（中文2 篇、英文11 篇），對茯苓皮和茯苓中三萜類成分抗腎纖維化作用機制及藥理研究較為深入。

中藥研究是一個多學科融合的領域，相關文獻學科分布范圍廣泛。從對茯苓研究主題分布和關鍵詞可視化分析來看，茯苓的文獻研究具有以下特點：首先，茯苓的化學成分多樣、藥理活性廣泛，也是目前的研究熱點。2011—2022 年，茯苓藥理和化學成分方面文獻分別為310、214 篇，發文量明顯高于藥材資源、質量控制等方向。茯苓化學成分研究涉及多糖（91 篇）、三萜（86 篇）、微量元素（3 篇）、蛋白質（2篇）、揮發油（1篇）、多酚（1篇）、黃酮（1篇）、羊毛甾類化合物（1篇）、5-羥基糖糠醛衍生物（1 篇）等。相關文獻主要對茯苓多糖的抗腫瘤（23 篇）、免疫增強（18 篇）、抗炎（17 篇）和茯苓三萜的抗腫瘤（12 篇）、保護肝腎（8 篇）、抗炎（7篇）等藥理作用進行研究。由此可見，越來越多的文獻將化學成分及其藥理作用進行關聯研究，為傳統中藥茯苓的現代應用提供了充實的數據支撐。但茯苓多糖化學結構多樣，結構決定功能，這也提示研究者應加強多糖類化合物精細結構鑒定，明確其構效關系。其次，“藥材好，藥才好”，優勢菌種的挖掘和優良品種的選育是促進茯苓可持續發展的基石。藥材資源相關文獻以對現有栽培技術（中文32篇、英文8篇）進行優化為主，對種質資源（中文5篇、英文4 篇）和品種改良（中文1 篇）研究較少。然而，傳統茯苓栽培以無性繁殖為主[17]，長期的無性繁育造成茯苓菌種退化日趨嚴重，部分地區茯苓栽培病蟲害加重、松木利用率下降、產量不穩定、藥材品質下降等問題日益突出[18-19]，僅依靠對現有菌種進行提純復壯和優選無法從根本上解決茯苓菌種退化問題。全國共計茯苓菌種資源僅40 余株，品質優良、應用較為廣泛的僅有“5.78”“Z1”“湘靖28”等幾個菌株，通過遺傳多樣性分析發現，其親緣關系較近[17-18]。這提示可以從茯苓遺傳育種、有性繁育等方面進行研究，明確茯苓性模式和交配型系統，通過有性雜交等手段對菌種進行更新迭代，促進茯苓產業健康發展。

茯苓作為藥食同源中藥材，藥理作用廣泛、產品形式多樣，而文獻研究以產品工藝和質量控制為主，藥理功效研究有待加強。茯苓產品包括普通食品、保健食品、日用品、中成藥乃至獸藥各個層次[20]，而與之相關的文獻為普通食品（32篇）、保健食品（6 篇）和化妝品（2 篇），主要是對產品的工藝和質量控制進行研究，對產品藥理研究甚少。應抓住茯苓作為藥食同源藥材的優勢，深挖茯苓藥效及與其他藥材配伍的功效，研發以茯苓為主的精深產品，提高其附加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