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思真

全世界的藝術展館近期估計都會對食物格外敏感。
2022年10月,凡高的《向日葵》在展出時被扔了西紅柿罐頭湯,雖然有畫框的保護,畫本身并沒有遭到破壞。但有人試圖潑《向日葵》這件事就足夠令人震驚了,何況潑畫的人在潑了罐頭湯之后還用強力膠涂抹手掌,把自己粘在了展館的墻上。旨在推動英國停止使用化石燃料的環保激進組織“停止石油”表示,抗議者是其成員。
這不是名畫遭受的唯一一件慘事,莫奈的名畫《干草堆》也被德國環保組織“最后一代”的成員潑了土豆泥。他們穿著醒目的橙色背心,同樣把自己粘在了畫作的下方,并大聲宣告自己的訴求:“人們在挨餓,人們被凍僵,人們在死去,我們正處于一場氣候災難中?!?/p>
“最后一代”隨后在推特的聲明中寫道:“我們讓莫奈成為舞臺,讓公眾成為觀眾。如果需要一幅畫加上土豆泥或土豆湯,以讓社會記住化石燃料正在扼殺我們所有人,那么我們會給你加上土豆泥!”
《蒙娜麗莎》上沒有土豆泥,但也有奶油蛋糕。之前就曾有一名參觀者將自己偽裝成老婦人向《蒙娜麗莎》扔蛋糕,蛋糕被玻璃幕墻阻隔,但襲擊者的聲音被記下了?!跋胂氲厍虬?,有人在毀滅地球!這就是我這么做的原因。”
可以預見的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知名畫作都是危險的,它們都可能成為人表達訴求的工具。但利用藝術品表達訴求總是會玩脫的,一開始表達訴求還能不傷害藝術品本身,之后就很容易失控。
“停止石油”不久前就往倫敦杜莎夫人蠟像館的查爾斯三世蠟像上扔了奶油蛋糕,以要求政府停止發放新的石油和天然氣勘探許可。畫有玻璃墻隔絕,而蠟像會直接被奶油蛋糕毀掉,修復工作也會非常復雜。
面對這種環保抗議行為,大部分人都是一臉問號:環保就環保,你潑畫干什么?
事實上,這更像是在這個社交媒體時代所做的一次示威。原先的靜坐示威和游行抗議在這個眾聲喧嘩的時代沒那么有用了,現在與它們爭奪注意力的是明星、馬斯克、TikTok。所以抗議者得用更有噱頭、更能引起關注的方式去提醒人們注意。
為了宣傳自己持有的理念,環保主義者也得開始博出位,開始蹭I P,開始吸引普通用戶的目光。因為原來溫和無害的辦法已經不足以被大眾看到。
支持和反對這種行為的聲音都很多。反對者中,對抗議者行為感到震驚的占了主流。其中包括正在展出莫奈畫作《干草堆》的博物館館長奧塔德·維斯艾德,她在一份聲明中表示:“雖然我理解活動人士在氣候災難面前的緊迫關切,但我對他們施加壓力的手段感到震驚。”
作家道格拉斯·穆雷更是將這些抗議者稱為野蠻人,因為他們對破壞藝術作品毫不在意。還有部分網友感受不到這種行為的必然性,選擇出言諷刺這些抗議者潑畫的行為:“他們對《向日葵》下手,因為這是一幅‘油畫?!?/p>
而支持的人則著重強調這種行為的提醒意義。愛爾蘭歌手鮑勃·吉爾道夫就認為這種行為完全正確,甚至認為這是天才般的創意。因為這幅畫本身不會被摧毀,“把它扔到玻璃上是很聰明的主意”。在鮑勃看來,類似行為是可以被容忍的,因為他們不會殺死任何人,但他們想要阻止的氣候變化會。
在環保組織“反抗滅絕”看來,藝術在提高人們對氣候危機的認識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如果環保人士的行為會讓一部分人覺得不舒服,沒關系,他們就是想要讓你覺得不舒服。
豌豆//摘自愛范兒微信公眾號,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