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南中 陳咸彰 胡方霞
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探究*
吳南中1陳咸彰2[通訊作者]胡方霞3
(1.西南大學 數學與統計學院,重慶 400715;2.重慶大學 計算機學院,重慶 400444;3.重慶開放大學 教務處,重慶 401520)
專業的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是確保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過程科學、結果有效的重要工具。基于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主體多元、系統調整、結構整合、智慧轉向、價值共創五個關鍵特征,文章首先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的維度進行初步梳理,之后通過概念化,得到數字化價值貫徹、數字化資源支撐、數字化過程落實、數字化改造成效四個測評指標維度。隨后,文章采用德爾菲法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體系進行優化和明確,形成了包含4個一級指標、16個二級指標、49個觀測點的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體系。最后,文章闡釋了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的層次邏輯,在此基礎上構建了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的“四要素三層次六階段”結構模型。該模型可用于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內容的完整性評價,優化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資源配置,提升職業教育專業建設成效。
專業數字化改造;職業教育;成效測評;結構模型;數字化轉型
以計算機、互聯網、云計算、人工智能等為代表的數字化技術改變了社會生產模式,形成了數字化實踐的社會新形態。202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全文發布,提出“加快數字化發展,建設數字中國,迎接數字時代”的目標[1]。2022年,習近平總書記發表署名文章《不斷做強做大做優我國數字經濟》,指出“要把握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方向,推動制造業、服務業、農業等產業數字化,利用互聯網新技術對傳統產業進行全方位、全鏈條的改造,提高全要素生產率。”[2]數字化發展驅動教育領域同步開展數字化轉型行動,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作為職業教育領域應對數字化轉型的重要行動也逐漸進入研究者的視野,尤其對其改造成效的評價研究更是成為研究者重點關注的話題。
理解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需要先理解教育數字化轉型。教育數字化轉型是指“將數字化技術與教育領域進行整合,進而推動教育教學、組織和評價的全方位創變”[3]。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是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內容,是指將職業教育專業的數字化作為工作對象,在對接產業數字化帶來的教學內容變革過程中,通過與數字化技術進行整合,形成新的建設模式、治理模式、教學模式和評價方式,實現數字化生產和數字化時代人才成長的雙重適應。因此,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既不是專業的數據化,也不是專業教學的在線化,更不是專業數字化資源的建設,而是專業建設模式的轉化、專業建設內容的變遷、配套的教學系統改造和資源生態重塑:①從專業建設模式來看,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蘊含專業建設政策的數字化引導、專業建設基礎的數字化支撐和專業建設過程的數字化嵌入,需要根據產業數字化轉型的需求,適時進行人才培養目標、課程模式、教學保障等方面的調整;②從專業建設內容來看,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蘊含專業教學的數字化條件建設、教學內容的數字化改造和教學評價的數字化調整等;③從配套的教學系統和資源生態來看,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指向數字化教學所需的基礎性條件和文化性因素,如倡導數字化轉型的制度文化建設、打造旨在服務教學全過程的數字化生態圈等。
教育測評是指“對教育現象的關鍵要素及其相互關系進行定量刻畫和價值判斷,使人們從海量數據中獲取關鍵、有效的信息”[4],涉及測評指標體系及構成的結構形態。近年來,與數字化轉型測評有關的“數字化成熟度”“數字準備”等方面的研究成果日漸豐富[5][6],具體的研究內容聚焦于三個方面:一是關注數字化轉型的價值,二是描述數字化轉型的演化路徑,三是分析數字化轉型的過程和切入口[7]。教育領域與之相關的熱門話題是“教育數字化轉型成熟度”[8],如學校數字化轉型成熟度[9]、歐洲數字化轉型成熟度模型等[10]。這些研究更多地關注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整體成效,而缺乏層級上的特征描述,具體的職業教育領域如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評測研究更是匱乏;少數研究關注到了職業教育專業建設成效評價指標的設計[11],但缺乏深入分析。基于此,本研究試圖聚焦職業教育,引導職業教育參與者關注數字化技術對專業組織、專業教學、專業評價等方面的影響,并科學推進職業教育的專業數字化改造進程。
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是指專業建設過程中資源配置的系統重塑,包含五個關鍵特征:①主體多元。教育行政部門、企業管理者、學校管理者、師生等帶著不同的利益訴求參與專業數字化改造,如企業管理者期盼通過專業數字化改造為其輸送數字化人才、學生希望通過專業數字化改造進一步提升自身專業技能等。②系統調整。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不是僅進行教學內容的數字化調整、教學模式的數字化改造、教學資源的數字化整合,而是關涉從人才培養到教學評價的整體性行動。③結構整合。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是在數字技術的支持下,通過數字化的內容、方法與組織形塑職業教育專業新結構。④智慧轉向。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目標,是通過數字化轉型推進資源整合、智慧教學和智能評價,實現智慧化職業教育人才培養。⑤價值共創。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通過提升學生的專業能力,滿足多元主體的利益訴求。基于以上五個關鍵特征,本研究設計了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體系。
本研究選取深圳、南京、重慶、成都、杭州、天津、濟南、青島等城市的“雙高計劃”院校進行實地調研,同時對職業教育體系內的部分信息化專家,以及阿里巴巴、騰訊、中國聯通、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等機構中參與職業教育數字化建設工作的負責人和業務骨干進行半結構化訪談。訪談內容主要包括:①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應然目標和實然行動;②在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過程中遇到了哪些問題;③如何評價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成效。
針對訪談結果,本研究采用開放式編碼進行范疇化和概念化處理,同時厘清概念類信息的相關關系,初步梳理出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的四個維度。之后,本研究通過進一步飽和度檢驗,歸納、確定了這四個維度的主要內容并做出相應解釋,如表1所示。

表1 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維度的初步梳理
基于組織適配理論,參照Cameron[12]提出的高效組織模型(包含目標、系統資源、過程和參與者滿意度),本研究將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的前三個維度進一步概念化。其中,數字化能力儲備實際上是一種在數字化轉型理念指導下的目標體系,核心是職業教育專業與數字化社會對接過程中的價值生成與貫徹,故數字化能力儲備可進一步概念化為數字化價值貫徹。數字化資源是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過程涉及的權威性資源和配置性資源,資源支撐是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基礎,不僅要關注前期的資源儲備,還要關注改造過程中的資源跟進,因此數字化資源準備程度可進一步概念化為數字化資源支撐。而數字化改造工作強度關注數字化改造過程中各項工作投入的力度,既要從橫向觀測數字化改造內容,也要從縱向觀測數字化改造投入力度,因此數字化改造工作強度可進一步將其概念化為數字化過程落實。由此,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維度可進一步概念化為數字化價值貫徹、數字化資源支撐、數字化過程落實和數字化改造成效四個方面。
①數字化價值貫徹: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是數字化環境倒逼的“不得不變”和自身發展所需的“主動求變”。職業教育專業建設有其自身邏輯,如對“職業能力”的極致追求、對“當前準備”和“未來發展”的兼顧考慮等,在推進專業數字化改造時要在“變”與“不變”之間積極尋求平衡,對數字化的可預期價值與行動過程的非預期效果進行綜合考慮。
②數字化資源支撐: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既受實訓條件建設、校企合作環境優化等資源增量的影響,又與專業資源建設中數字化的滲入、數字化理念指引下的資源整合等息息相關;既關涉資源的不斷“積淀”,也關涉資源的持續“生成”,兩者共同構成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基座”。
③數字化過程落實: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是在數字化技術的驅動下,對原有職業教育教學模式的不斷優化。這個過程既可能是漸變式的優化(如在線教育驅動下的逐步生成),也可能是巨變式的創生(如基于微認證的專業生成顯著改變專業建設的范式)。
④數字化改造成效: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目標和多元主體的參與訴求都會影響改造成效,受以往專業結構和專業發展趨勢的影響,多元主體的“訴求”可能與改造“目標”錯位,影響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成效。
德爾菲法在處理復雜問題方面具有優勢,并能結合外部觀點改善決策、形成不完整的知識狀態、在缺乏現有證據的地方發揮獨特作用[13]。基于此,根據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維度的初步梳理及概念化,本研究進一步采用德爾菲法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體系進行優化和明確:①邀請27名從事職業教育數字化研究與實踐工作已超10年的高校理論研究者、職業院校實踐工作者和企業管理者,分享其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內容的看法;②組織專家開展小組交流,同時對個別專家進行深度訪談,通過研討交流明確各級指標。按照專家評審數據處理標準(如表2所示),本研究計算出專家權威系數Cr的得分為0.815,表明專家有較高的權威性。

表2 專家評審數據處理標準
本研究采用“界值法”進行指標遴選:高優指標按照“界值=均數-標準差”來處理,得分低于界值的相關指標予以淘汰;低優指標按照“界值=均數+標準差”來處理,得分高于界值的相關指標予以淘汰。淘汰完成后,形成的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體系包含價值貫徹、資源支撐、過程落實、結果成效4個一級標準,認知觀念數字化、能力目標數字化、教師能力數字化等16個二級指標,專業數字化愿景、專業數字化意識、專業數字化認知等45個具體的觀測點(觀測點主要指通過觀測內容的梳理,采用不同方式驗證指標,如循證教學、混合教學、在線教學都可以有效評價教學模式數字化,只用其中一種方式或缺少某種方式,對數字化教學的評價均無影響)。在此基礎上,本研究再次開展專家意見征詢,根據專家意見,一級指標和二級指標的認可一致性程度高,故不做修改;觀測點則做適當優化,即刪除7個觀測點、新增11個觀測點,調整后的觀測點為49個。

表3 專家評審數據處理結果
本研究采用SPSS 22.0驗證指標調整前后專家意見的一致性程度,其由CV系數、肯德爾和諧系數來檢測:CV系數越小,說明專家一致性程度越高;肯德爾和諧系數取值在0~1的范圍,取值越高,說明專家一致性程度越高。專家評審數據處理結果如表3所示,可以發現:調整前第一輪的專家一致性程度較低;調整后第二輪的CV系數變小、肯德爾和諧系數變大,說明專家一致性程度升高。
最終,本研究形成了包含4個一級指標、16個二級指標、49個觀測點的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體系,如表4所示。

表4 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體系

表5 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三層次六階段”的核心特征
根據Arthur[14]總結的技術改造事務三階段觀點,本研究將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劃分為物化層、結構化層、域定層三個層次,并將每個層次進一步劃分為兩個階段:物化層分為形式階段和初發階段,結構化層分為拓展階段和整合階段,域定層分為形成階段和創新階段,形成了“三層次六階段”的結構。結合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實踐的相關經驗,本研究從焦點主體、發展動力、要素投入、行為特征、發生機制、最終目標、阻力位、核心關注八個方面,來呈現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三層次六階段”的核心特征,具體如表5所示。
物化層是以“物化”為表征的建設初期,核心工作是開展基礎條件性的、外部特征明顯的內容和組織建設,也稱試點期,分為形式階段和初發階段兩個階段。物化層運行的結果通常是局部數字化,表現為不完整數字化或非結構化專業數字化。
①在形式階段,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行動者通常為管理部門,受外部強力驅動開展專業數字化改造工作,行動特征以模仿推斷為主。但由于發展動力源自制度壓力,且行動過程缺乏可模仿的經典案例,故這個階段的改造成果往往流于數據積累,缺乏專業人才培養需求端和供給端的深度聯動,對提升專業人才培養的成效作用甚微,甚至短時間內還可能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倒退。例如,對數字化技術適應能力偏弱的教師來說,混合學習的開展可能短期內反而會降低其課堂教學的效率。
②在初發階段,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主要行動者是部分對數字化較為敏感且適應能力較強的教師,其發展動力從形式階段的制度壓力轉變為問題壓力,核心動力源為數字化意識覺醒催生的自覺力。當外部數字化環境逐步優化時,這部分教師開始萌生專業數字化改造意識,如意識到人才培養方案是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出發點,故而對人才培養方案的調研更加務實;認識到課程是專業數字化改造的載體,在此基礎上逐漸形成具體的課程解構和再構方法;更加積極關注學習者的需求,推動供需對接。這個階段是部分教師的探索性嘗試,面臨的核心阻力是未來的不確定性,對于專業數字化改造行動究竟會引發何種后果難以預料,但依然可以形成一定的反思經驗,經過持續性的實踐探索,逐步提高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
隨著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局部探索范圍逐步擴大,職業教育專業建設內容、建設模式、評價方式等內部關聯日益緊密,逐漸形成清晰的戰略規劃和整體行動路徑,相關行動者也日漸達成共識,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呈現系統整合態勢。此時期為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結構化層”,分為拓展階段和整合階段兩個階段。
①在拓展階段,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主要行動者是專業負責人及其團隊成員,他們積極推進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如強調職業實踐過程中數字化的融入,對觀摩、模擬和生產實訓成效進行數字化決策。數字化內容和數字化教學已成為這一階段職業教育專業建設不可或缺的元素,資源特性、課程建設、教學模式和教學評價的理論探討不斷深入,逐漸演變為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治理理念和行動模式。行動者面臨的結構壓力也與日俱增,他們必須強化自身能力建設,以適應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進程。這一階段雖然還沒有實現數字化轉型后的結構重塑,但新的組織范式和協同模式雛形初顯,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帶來的人才培養質量紅利正逐漸釋放。
②在整合階段,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主要行動者是專業骨干,包括專業技術帶頭人、專業責任教師等。這一階段的行動主體開始突破結構壓力,主動掌握數字化驅動下的專業內容改造模式、資源重組方式,部分甚至開發了具有數字化特性的教學模式和評價模式。這一階段的主要成果是推進了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生態的建設,組織結構與行動者能力不適配的問題得以解決,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需求與專業數字化改造不徹底的結構性矛盾開始出現。在這一階段,行動者面臨的壓力主要是文化壓力,這是一種內生的“提升”壓力。
當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發展到到一定階段后,個體特征會聚集成“域”,而許多行動將成為“域”支配下的無意識選擇。對此,行動者需系統梳理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所涉及的各類數字資產,推進數字化轉型的系統化和理論化,并逐步向外拓展。此時期為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域定層”,分為形成階段和創新階段兩個階段。
①在形成階段,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主要行動者從專業骨干轉為職業教育的所有參與者。開展數字化技術支持的常規性教育教學時,行動者更加強調專業數字化的整合能力和編排能力,推動數字化平臺打造,并通過平臺之間的聯動實現數據共享和價值共創。在這一階段,場域動力成為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直接動力;在數字化氛圍中開展的制度建設更具針對性和科學性,成為促進專業數字化改造結構固化的條件。行動者可以通過場域實現行為方法、行動模式等的傳承,將新創設的行動范式納入已有結構。行動者的工作開展從“需求端”轉向“供給端”,面臨的最大壓力是迭代壓力,這是一種根植于自身發展本能的壓力。這一階段的主要進展是更新了場域,形成了與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需求對接的專業建設場。
②在創新階段,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主要行動者為職業教育的精英群體,他們能圍繞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內容進行創新性生產,能找到當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生態建設面臨的問題并嘗試解決,逐步推進新的代際進化。在這一階段,行動者已經具備專業數字化創新能力;而過去的專業數字化改造經驗成為了阻礙新一輪轉型發展的力量,出現了新的“結構惰性”,所以這一階段行動者的最大壓力是創新壓力。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原有理論已經無法指導解決新的實踐問題,這就需要結合技術路徑、行動范式、行動者意識等方面的新改善實現自我超越。這一階段的主要進展是通過積極挖掘新現象,明確了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下一階段建設的生態位。
綜合上述分析,本研究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進行建模,構建了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的“四要素三層次六階段”結構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的“四要素三層次六階段”結構模型
在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的“四要素三層次六階段”結構模型中,“四要素”指向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的維度,包含價值貫徹、資源支撐、過程落實、結果成效四個維度,其中價值貫徹是資源支撐的基礎,資源支撐又是過程落實的條件,而過程落實是結果成效得以凸顯的關鍵;“三層次六階段”指向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的層次及其對應階段,包含物化層、結構化層、域定層三個層次,分別對應形式、初發,拓展、整合,形成、創新六個相互銜接的階段。
①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序貫推進。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是具有“序貫性”的整體推進[15]。從線性時間視角來看,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是逐漸進行的:前一階段是后一階段的基礎,而后一階段是前一階段適應性改造的結果。但在具體的實踐中,三層次和六階段之間也并不是完全的迭代關系,而是體現出一定的靈活性和連續性。例如,部分行動者對數字化轉型表現出高敏性,為推進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提供“優勢技術和先導行動”,可能超越階段性預設的層次,出現跳躍式發展。
②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系統聯動。參與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多個行動者共同合作,形成了以數字化內容融入和數字化教學改造為行動要領的系統聯動。例如,數字化資源的供給者通過理解專業責任人的專業數字化改造意圖,實施數字化教學資源的改進,從而促使教師改變自身的教學習慣,進而影響學習者的學習成效。
③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層級演進。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并不局限于特定的階段和維度,而是貫徹整個過程和全部內容,實現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層級演進。例如,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物化層強調對過往結構的適應性,結構化層演進為強調不同平臺的整合性,而域化層演進為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生態的創新性。
④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需要技術、環境和行動者形成合力。其中,技術在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中發揮“化學元素”的作用[16],對專業建設資源和行動進行調節。在具體的實踐中,技術的地位越突出,行動的層次就越淺;當技術內嵌于行動者意識并成為行動者的無意識反應時,技術的作用效果最佳。環境在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中發揮資源供給的作用,制度環境、經濟環境、文化環境、技術環境分別從各自領域提供資源支撐。行動者則受個體能力、組織情境、社會環境等多因素影響,以不同方式和程度介入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全過程。
①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內容進行完整性評價。包含4個一級指標、16個二級指標、49個觀測點的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結構模型可用于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內容的完整性評價,使內容涵蓋專業數字化的各個方面,推動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有序、有質開展,提升職業教育專業人才適應數字化社會的專業發展力。
②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資源配置進行優化。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是一項持續性推進的工程,不同階段有不同的關注點,需要不同的資源來支撐。應用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結構模型對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不同層次、不同階段的表現狀態進行評價,有助于調整資源,優化資源配置,助力專業數字化改造取得最佳績效。
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是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內容,其方向把控、內容引導、效果評價等都會對職業教育數字化轉型產生深遠的影響。基于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主體多元、系統調整、結構整合、智慧轉向、價值共創五個關鍵特征,參考相關理論研究成果和專家咨詢結果,本研究形成了包含4個一級指標、16個二級指標、49個觀測點的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指標體系。之后,本研究將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劃分為物化層、結構化層、域定層三個層次,并將每個層次進一步劃分為兩個階段,分析了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的層次邏輯,在此基礎上構建了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的“四要素三層次六階段”結構模型。
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結構模型研究的實踐應用價值主要包括:①為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提供理論指引;②指導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實踐,引導職業教育專業建設者關注數字化技術對專業組織、專業建設、專業教學、專業評價的影響;③推進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的管理機制建設,引導職業教育領域整體關注制度建設、組織建設和文化建設,尤其要注意數字化轉型帶來的職業教育文化變革對職業教育專業發展的影響。
需要說明的是,本研究還存在一些不足之處,如研究以理論探究和專家評價為主,缺乏大樣本數據調研,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成效測評結構模型的有效性有待進一步驗證;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缺乏典型的案例研究,對各個階段的劃分和特征分析更偏向于理論判斷;職業教育專業數字化改造進程并不一定會按照模型的線性關系發展,可能會隨邊界條件的變化而出現階段性倒退或跳躍式發展,如何進一步完善指標、如何不斷優化結構模型、行動主體如何有效介入、各階段之間如何實現高效銜接與順利過渡等問題還有待后續的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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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WU Nan-zhong1CHEN Xian-zhang2[Corresponding Author]HU Fang-xi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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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fessional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an important tool to ensure the scientific process and effective results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Based on the 5 critical characters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such as subject diversity, system adjustment, structural integration, wisdom turning and value co-creation, this paper firstly sorted out the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dimensions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obtained 4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dimensions including the implementation of digital value, the support of digital resources, the implementation of digital process and the effectiveness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by conceptualizing. Then, the Delphi method was adopted for optimizing and clarifying the index system of the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further an index system of the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was formed, which included 4 first-level indicators, 16 second-level indicators and 49 observation points. Finally, the hierarchical logic of the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was expounded. Based on this, the paper constructed a structural model of “four elements, three levels and six stages” of the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his model could be used to evaluate the integrity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cont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optimize the allocation of the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resource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improve the construction effectiveness of the major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major digital transformation; vocational education; effectiveness evaluation; structural model; digital transformation

G40-057
A
1009—8097(2023)11—0069—10
10.3969/j.issn.1009-8097.2023.11.007
本文為重慶市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重大項目“全面融入“三創”的計算機類一流專業教學體系重構與實踐”(項目編號:211004)、重慶市社會科學規劃項目“在線教育發展與公民學習及受教育權保障研究”(項目編號:2020WT2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吳南中,教授,博士,研究方向為教育制度、教育大數據,郵箱為yiqizou@126.com。
2023年4月19日
編輯: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