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非遺木偶戲故事演繹老北京民風民情

◆文/李榮崟

王和平

自20 世紀70 年代起從事文學創作，20 世紀80 年代曾在寧夏大學任教，教授戲劇理論。曾任中國國家話劇院簽約編劇，現從事戲劇文學創作。

《大臺宮戲》（全2冊）王和平 著/時代文藝出版社/2023.9/138.00元

《大臺宮戲》這部小說放在我的案頭上，陪伴了我將近兩年的時光，如今終于要出版了，猶如馬上要出嫁的姑娘。作為責任編輯，我滿心歡喜地為小說做好了“嫁衣”，希望它會得到讀者們的喜愛。

與這部小說相識，源于老社長陳琛的推薦。初見小說題目就使我心中一喜，在我的印象中，清末應當是以京劇為代表的傳統戲曲的“黃金期”。在慈禧太后等一大批大清皇室成員的“推動”下，及至民國，陸續誕生了楊小樓、譚鑫培以及后來的“四大名旦”等至今仍被戲迷們津津樂道的京劇大師。雖然當時并不知道小說中所指的“大臺宮戲”是什么戲，但能在宮里演出，必定非常精彩。讀下去后，我才發現這部小說原來是關于中國木偶（傀儡）戲的。木偶戲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之一，傳承久遠，卻鮮有人了解，擁有充足的神秘感和廣闊的創作空間。《大臺宮戲》在體量巨大的同時，布局謀篇苦心孤詣，展衍鋪陳，曲折精密，敘述視角宏大，情節跌宕起伏。讀完上卷，我心里就已經暗下決心，一定不能錯過這本小說，要讓更多的讀者盡快地讀到這部作品。

恭王府大戲樓內景，拍攝于20 世紀30 年代末。

《大臺宮戲》圍繞老北京的四大傀儡戲班子和傀儡戲百年老班金麟班的一臺鎮班大戲——大臺宮戲，以及戲中的兩只主角兒人物傀儡展開情節，在一定程度上還原了清末民初時期梨園行伶人們的生存狀態。傳統社會里的伶人們社會地位低下，就連一個太監都能決定一個戲班子的興衰存亡，但他們的骨子里卻有著對藝術近乎苛刻的追求和由此產生的自信、自尊和自愛。常言道“藝比天大”，傳統戲曲既是一門藝術，也是他們的身家性命和飯碗，也正因為如此，傳統戲曲的傳承在鮮花和掌聲中浸滿了伶人的血淚。比如，名伶譚鑫培就是因為病中被迫給軍閥唱戲，又氣又累，回家不久后便離世。《大臺宮戲》為讀者展現了傀儡戲班在京城繁花似錦的文化氛圍中艱難求生的故事，像很多傳統伶人及戲班一樣，他們背負著沉重的傳承使命，為了活下去，為了“光耀門楣”，要在藝術上精益求精，也要精于戲外世界的人情世故。

除了伶人們的故事，小說隨著人物的活動和情節的鋪陳，還向讀者們全景式地展現了老北京獨具特色的文化氛圍和充滿煙火氣的生活畫卷。比如，老北京的總體城市布局，大量獨一無二的明清古建筑群落——尤其是對紫禁城各宮殿、街道和恭王府、醇王府、莊王府、頤和園等近乎白描式的還原，對八大飯莊位置、特點、招牌菜的比較，以及對天橋熱鬧景象的描寫，等等。其中蘊含著作者大量的考證功夫。同時，小說的語言也極具特色，既使用了很多老北京的地方方言以及戲曲行業的行話，也使用了很多傳統社會江湖上的“黑話”，前者使小說在行文和人物塑造上更為生動，后者則是傳統社會各行藝人謀生的必備“技能”。以上“元素”的加入，使得小說中的人物更貼近清末的社會現實，讓讀者仿佛置身于老北京的語言氛圍中，能夠更好地理解傳統戲曲的各種表現形式和了解傳統社會中不同階層人民的生活方式，在京味兒文化氛圍中感受傀儡戲這一傳統藝術的風采。

總體上，《大臺宮戲》是一部構思精巧、行文深具特色，且作者下足了力氣和功夫的小說，在閱讀上可能有些“慢熱”，但作為責任編輯，我希望它的價值和作者的良苦用心可以被讀者發現。也正因為如此，這部小說在我的手中“耽誤”了一些時間：一方面由于之前反復暴發的新冠肺炎疫情，另一方面也因為我個人對于細節的執著。感謝作者王和平對稿件不厭其煩地修改，從中我看到了一位創作者內心深處對文學的堅守和對藝術的追求。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圖書出版在即，我現在多少也能體會到當年朱慶馀寫這首《近試上張籍水部》時的心情了。《大臺宮戲》我已先睹為快，剩下的就是接受讀者的檢驗，我滿心歡喜地期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