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述景德鎮當代顏色釉的藝術語言*

楊 林

(景德鎮陶瓷大學 江西 景德鎮 333000)

20世紀以來,高溫顏色釉因其特性和個性越來越受到畫家們的青睞。在景德鎮這個傳統和創新不斷交織的城市里,高溫顏色釉在開始展現它妙曼的身姿,在扎根于傳統的土壤的樣式之上,綻放出它絢麗的花朵。以高溫顏色釉作為繪畫顏料,以泥坯為本(或立體,或平面)肆意揮灑(或具體,或抽象),到最后都是融入到那一把火之中。

1 高溫顏色釉繪畫的藝術語言

高溫色釉瓷畫作為一種新的藝術類型,在近幾十年有了長足的進步和發展,經過早期一代代藝術家的探索和努力,不斷擴展了其的內容和形式。這些年所舉辦的各式各樣的展覽便是展現了藝術家們對生活和繪畫的思考。正是這些新的思考、新的角度、新的能量,為景德鎮這座窯火相傳的城市注入了新的活力。

色釉繪畫的藝術語言是抽象的語言。畫面構成為表達,注重形式內容,以畫面構成感、形式感來傳達藝術家想要表達的語言。以綜合裝飾的方式,加之高溫顏色釉的結合,產生了各種美的變化。通過點線面和各種肌理的變化,從中接收到比具象更多的信息。

這些裝飾手法有受到印象派的影子,也有著國畫的筆墨技巧蘊含于其中。石濤曾說筆墨當隨時代,筆者認為這一論點也可適用于陶瓷繪畫中,這并不說要摒棄我們的根蒂,傳統文化仍然根植于我們的血脈之中,這是永恒不變的,但也是在不斷求變的,變化得是形式,不變的是其內涵,是藝術家所傳達的情感。

人物、山水、花鳥、瓜果,有傳統的國畫,也有西式的油畫語言。這些作品使我們看到了色釉瓷畫的無限可能,它不是孤芳自賞的美,而是包容的,能和各種文化相互交融、相互促進的。在高溫燒制下讓實物的造型和藝術家的語言有了進一步的交融,釉色的變化是讓人不得不驚嘆的,即使是相同的溫度,在不同的窯口,不同的地域呈現的色澤都是大不相同;即使是藝術家通過試片的實驗也不能完全控制其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有可能更差,也可能有意料之外的驚喜。在基本的形態上,燒造出各種絢爛、夢幻、深沉的顏色,這些在1 300℃高溫下產生的色彩在某方面更甚于刻意繪制的色彩。即使是傳統的題材,在釉色的加持下,也能顯現出當代的生命力。

2 潘文復初探顏色釉之景

景德鎮一開始并不是高溫顏色釉發展的引領者,甚至在之前是落后于國內的各種的瓷窯。自原始瓷出現在夏末商初之際,直到唐代,青釉仍然是主要的裝飾釉色。直到20世紀80年代后,改革開放帶來新的變化和思潮,創作者可以大量的以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藝術情感。

當時景德鎮陶瓷學院畢業的學生,也是受到八五思潮影響下,他們這一批人逐漸成為了景德鎮陶瓷繪畫的新興力量,如潘文復、田慧棣等藝術家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潘文復在畢業后便苦心研究各種釉料的特性,做了大量的釉色實驗,掌握了許多釉料的特性,并且用顏色釉開始嘗試和傳統題材上的結合。潘文復創作的高溫顏色釉繪畫作品《金色桂林》(見圖1)于1978年在景德鎮市評比中獲一等獎,在北京的陶瓷展覽和上海的全國藝術陶瓷展覽會上獲得專家和群眾的一致好評,被陶瓷館選為陳列品[1]。他巧妙地運用了顏色釉地流動性,以黃為底,紅黑的釉色充滿了生命力,讓人能感受到金秋時期桂林山水那生意盎然的景象。

圖1 《金色桂林》

3 李菊生以釉色造人物

李菊生教授在20個世紀80年代調任來景德鎮,他也在高溫顏色釉上探索出了一個新的天地,也是在顏色釉繪畫上早期的先行者。他在創作上使用了“釉中”的新的工藝來制作作品,首先在坯體上噴上一層透明釉,再在之上繪制青花、釉里紅、顏色釉等。畫完后最后施上一層透明釉,經過1 320℃左右的還原焰下燒成[2]。李菊生教授以人物見長,在對顏色釉的使用上是巧妙的,正是他大膽的革新,使顏色釉融入到了人物的陶瓷繪畫中,讓高溫顏色釉人物裝飾畫有了新的生命力,也引領了當時的時代潮流。他的人物畫既有傳統人物中的情態生動的一面,像《異域風情》(見圖2)也有著現代人的熱情和生命力。但他也有奔放的一面,一如那個《霸王別姬》(見圖3),富有生機與活力。李教授的人物造型功力深厚,運筆流暢精準,形象傳神,展現了高溫色釉人物裝飾畫的新時代的風采。

圖2 《異域風情》

圖3 《霸王別姬》

4 柯和根的藝術語言

柯和根教授在20世紀90年代生活在景德鎮,在這期間始終潛心于于高溫顏色釉的創作,由于先生有著深厚的國畫功力,且愛畫畫,版畫、油畫、國畫、還有瓷畫,涉獵廣泛且有建樹,功力了得。他把繪畫、書法,青花、色釉,彩繪、刮、刻等合為一起裝飾瓷器,開了現代陶瓷綜合裝飾的先河。柯和根教授在創作是不拘一格,各種方式,勾、皴、刻、劃、花。他喜歡以生活中之景入畫,而不是僅僅只憑一張照片。他十分看重從自然和生活的點滴攝取靈感,在《遠山系列》

(見圖4)中以雪山、大海等元素在陶瓷創作中相互融合。他注重鄉村、田野、夕陽落日、建筑、園林等為主題。像《帕米爾遠眺》(見圖5)《紫山》(見圖6)這樣畫面所展示的景色不是蒼白的,而是有著充分的活力的。在表達方式上,他在抽象和具象中游走,把自然和色釉相結合,往往能產生出其不意的效果,讓觀者有著氣勢宏偉,大氣磅礴之感,從宏觀到微觀,都有內容可以提煉。這種在藝術上的高度概括和提煉,再結合顏色釉的各種變化,所產生的效果是讓人驚嘆的。

圖4 《遠山系列1-6》

圖5 《帕米爾遠眺》

景德鎮當代的高溫顏色釉繪畫是充滿蓬勃的生命力和朝氣的,人們對材料、造型、觀念上的探索還在路上。而且不僅是本土的陶瓷藝術家,這些年也涌現了許多外來的藝術家參與到高溫顏色釉的繪畫中來,這也讓這門藝術有了更多發展的可能性。藝術家們在當代顏色釉的藝術語言都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每個陶瓷藝術家對自我和對藝術的追求。在新時代下,畫家們可以結合更多的藝術形式,豐富顏色釉的多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