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我國中醫藥領域的分析研究

張 潔,趙 瓊,2*

(1.成都中醫藥大學 圖書館,四川 成都 611137;2.成都中醫藥大學 臨床醫學院,四川 成都 611137)

0 引言

當前,學術研究環境呈現學科交叉融合及研究方法多元化的趨勢,學術界對方法應用的科學性和嚴謹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研究方法是解決研究問題、完成研究過程、提煉理論觀點、揭示本質規律、獲得研究成果的途徑、工具和手段[1]。圖書情報學方法在其他學科領域中的應用有助于擴展其他學科的研究視角,同時有助于多學科融合推動學科發展。探索圖書情報學方法在我國中醫藥領域研究中的應用現狀、特點與問題,是利用科學嚴謹的研究方法挖掘中醫藥領域信息資源價值的重要體現,可揭示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規律,為中醫藥界學者利用圖書情報學方法挖掘中醫藥領域信息資源的潛在價值提供參考,同時促進圖書情報界學者對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科學性與規范性的思考,提升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學科領域的研究深度。

1 數據來源與方法

本研究選取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設定檢索條件為“(主題=情報學) OR (主題=圖書館學) OR (主題=圖書情報) AND (主題=中醫藥)”進行檢索,檢索時間為自建庫起至2022年10月2日,共檢索到669篇,剔除推介、新聞、通知等不相關文獻及重復文獻,最終獲得相關文獻634篇,作為本文的數據來源;分別以Refworks格式和Excel格式導出全字段信息并保存為分析源數據;利用文獻計量工具CiteSpace對文獻的外部特征,包括年度發文量、文獻發表期刊、文獻研究作者及機構進行可視化分析,同時結合內容分析法對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研究文獻的內容特征,包括研究主題、研究前沿、應用特點進行客觀、系統地深入推論分析。

2 國內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知識圖譜分析

2.1 發文數量統計分析

對年度發文數量進行統計分析,可以掌握某一學科領域在各時期的研究進展和發展脈絡。CNKI數據庫有關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應用研究的文獻發表數量年度變化趨勢如圖1所示。

圖1 發文數量年度變化趨勢

由圖1可知,隨著圖書情報學方法在各學科領域中的應用與融合加深,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也得到了持續增長的關注。在CNKI數據庫中,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始于1986年5月于文忠[2]發表的《淺話怎樣收集中醫文獻資料》,文章重點論述目錄學知識在中醫文獻資料收集中的應用;同年10月胡濱[3]發表了《中醫藥文獻檢索與常用工具書》,文章重點論述可應用于中醫藥文獻的常用檢索方法并介紹常用的書目類和索引類中醫藥工具書。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在1986—2002年期間屬于萌芽階段,每年發文量很少甚至沒有;在2003—2019年期間的發文量總體呈現平穩增長態勢,2017年發文量為363篇;從2020年開始,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呈現快速增長態勢,鑒于數據采集時間未包含完整的2022年,故不以此推斷呈現回落趨勢,預測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尚未到達峰值,后續研究值得期待。

2.2 發文來源統計分析

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發文來源主要有3種:中醫藥與圖情信息交叉學科期刊、中醫藥專業期刊、中醫藥院校學位論文。發文最多的3種刊物為:《中國中醫藥信息雜志》刊載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論文34篇,占比10.06%;《世界科學技術-中醫藥現代化》刊載論文25篇,占比7.4%;《中醫藥導報》刊載論文18篇,占比5.33%,如圖2所示。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院校的學位論文中的應用也是較為廣泛的,廣州中醫藥大學、北京中醫藥大學、遼寧中醫藥大學等高校中共有69篇學位論文采用了圖書情報學方法,其中博士學位論文20篇,碩士學位論文49篇,主要基于圖書情報學方法對中醫藥療法治療特定疾病進行分析研究。值得關注的是,圖書情報專業期刊鮮見刊載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論文,對于可在各學科領域廣泛應用的圖書情報方法,其專業期刊應該廣納賢文,刊載部分應用圖書情報學方法研究中醫藥學科領域知識的論文,進一步推廣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中的使用。

圖2 發文來源情況

2.3 核心作者群及高產機構分析

鑒于1982—2002年有關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發文量極少,為使分析效果達到最佳,在利用CiteSpace進行可視化分析時設置時間跨度為2003—2022年。把Node types設定為作者Author,時間切片為1年,運行CiteSpace,得到了節點數為379、連線數為469、密度為0.006 5的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研究的作者共現知識圖譜,如圖3所示。從圖3可以發現,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應用研究的作者呈現小集中、大分散狀態,除了少數核心作者集群形成學術共同體,大部分作者聯系程度不強,尚未形成廣泛合作的態勢,但小規模合作的態勢比較明顯,其原因是圖書情報與中醫藥領域跨度比較大,需要兩個領域的研究人員對各自的專業知識進行把關。由圖3可知,節點數較大的作者以于曉雯、史亞祥、劉暢鑫為首構成了最大的高產核心作者群,這些高產作者學術合作緊密,形成了學術共同體,并且這些研究人員是連接其他研究人員的關鍵節點。

圖3 作者共現知識圖譜

把Node types設定為作者Institution,時間切片為1年,運行CiteSpace,得到了節點數為254、連線數為226、密度為0.007的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研究的機構共現知識圖譜,如圖4所示。從生成的圖譜中可以發現,北京中醫藥大學、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藥信息研究所、廣州中醫藥大學節點較大,節點數越大表示機構論文產出量越多,由此說明這3所機構在我國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研究中發文量較多、學術科研力量較強。從網絡的整體來看,以這些高產機構為核心形成我國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研究的不同群落。從這些單位的性質來看,我國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中醫藥院校。從機構在網絡中位置的重要性來考慮,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藥信息研究所、中國中醫科學院西苑醫院、北京中醫藥大學研究生院、北京中醫藥大學、北京中醫藥大學第三附屬醫院以及中國中醫科學院中醫臨床基礎醫學研究所等機構在網絡中具有較高的中介中心性,反映了這些機構在我國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研究合作關系中顯著的橋梁作用。

圖4 機構共現知識圖譜

3 國內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研究熱點及前沿分析

3.1 研究熱點分析

研究熱點是在某一個時間段內,有內在聯系的、數量相對較多的一組論文所探討的研究問題或專題[4],出現頻次高的關鍵詞和名詞短語通常用來代表某一研究領域的熱點主題[5]。通過CiteSpace中“LLR對數似然算法”,生成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如圖5所示。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信息顯示模塊Q值(ModularityQ)為0.781 5,平均輪廓值(Weighted Mean SilhouetteS) 為0.950 9,兩者數值反映出本研究的關鍵詞聚類效果顯著。這些聚類折射出我國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熱點研究主題,包括中醫藥、知識圖譜、中醫、循證醫學、目錄學、兒童、共詞分析、臨床研究、代謝組學、情報學、臨床應用、科技論文、影響因素以及中藥配伍等14個聚類標簽。

圖5 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

在關鍵詞聚類知識圖譜基礎上,在“Clustern”菜單欄中選擇“Summary Table Whitelists”,得到關鍵詞共現網絡聚類表如表1所示。

表1 關鍵詞共現網絡聚類

對各聚類中的關鍵詞進行分析發現,各聚類研究內容存在相互交叉現象,本研究主題是關于圖書情報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聚類關鍵詞中出現的分析方法術語包括知識圖譜、可視化、社會網絡分析、系統評價、目錄學、關聯網絡、文獻計量、共詞分析、聚類分析等,聚類關鍵詞中出現的文獻相關術語包括中醫文獻、科技論文、中國期刊全文數據庫、科技期刊、期刊文獻、病例報告、傷寒論等。這兩類關鍵詞是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分析方法和分析對象,不作為研究主題歸納,因此可將我國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研究歸納為“病癥、療法、方藥”3個主題領域。其中:(1)“病癥”研究主題包含中醫證型、腹瀉、不孕癥、免疫系統疾病、心肌凋亡、缺血再灌注損傷、氧化應激、中風、疾病譜、脾虛等關鍵詞,采用圖書情報方法對中醫藥領域的研究多以具體的病癥展開,集中于常見病、多發病、慢性病、疑難雜癥的中醫藥防治研究。(2)“療法”研究主題包含中醫藥療法、艾灸、針灸、外治法、中醫治法、中醫治療、中醫護理、循證醫學、八段錦等關鍵詞,常見于特定疾病的中醫療法如針灸、按摩、刮痧、拔罐、貼敷、灸療等的研究現狀分析。(3)“方藥”研究主題包含經典名方、方劑、中藥配伍、補益藥、抵當湯、哺乳動物雷帕霉素靶蛋白等關鍵詞,聚焦于選擇對病因最有效的藥物、配伍技巧、針對病機及次癥用藥、藥物劑量大小等的研究分析。

3.2 研究前沿分析

研究前沿的識別與追蹤能夠為研究者提供學科研究的最新演化動態,預測研究領域的發展趨勢并識別需要進一步探索的問題[6]。突現詞是某一個時間段內被引頻次突然增多的關鍵詞,可以用來反映某一時間段內的研究趨勢[7]。在CiteSpace中,設置參數“Burstterms”,得到具有高突現值的8個節點突現詞,如圖6所示。

由圖6可知,早期前沿的突現時間為2003—2011年,該階段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研究前沿主要集中在“細胞凋亡”“艾灸”“自噬”3個方面。通過對“細胞凋亡”這一突現詞的相關文獻進一步分析,發現相關研究多集中于通過中藥藥物的臨床應用研究文獻分析得出中醫藥抗細胞凋亡為這一時期的熱門研究領域,同時也有將中醫藥抗細胞凋亡作為核心主題分析相關文獻的研究。“艾灸”突現于對艾灸治療艾滋病、類風濕關節炎等疾病的相關研究文獻進行系統梳理分析,探索艾灸治療相關疾病的未來研究方向。“自噬”這一突現詞反映的是中醫藥調控細胞自噬的研究進展分析,探索中醫藥影響細胞自噬的作用機制及揭示細胞自噬研究熱點。

中期前沿的突現時間為2010—2017年,該階段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研究前沿主要集中在“兒童”“中醫”“學術團隊”3個方面。通過對“兒童”這一突現詞的相關文獻進一步分析,發現相關研究以中醫藥治療兒童注意力缺陷多動障礙、兒童多發性抽動癥、小兒周圍性面癱、小兒便秘、小兒肺炎、小兒遺尿癥、兒童性早熟等的文獻分析為主,主要從中醫病名、辨證論治、診斷標準、用藥規律、中醫藥療法、指導臨床、中藥方等方面展開分析。“中醫”突現于中醫護理、中醫醫院、中醫骨傷學、中醫學、中醫基礎理論、中醫養生保健等相關研究成果的文獻計量分析,從特色優勢方面為相關機構或學科指出今后的發展方向。“學術團隊”在挖掘治療冠心病心絞痛、潰瘍性結腸炎、哮喘等疾病的中醫學術團隊的研究文獻中突現,探索相關學術團隊的主要學術思想、研究現狀及研究方向。

最新前沿的突現時間為2020—2022年,該階段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研究前沿主要集中在“研究熱點”和“針灸”兩個方面。隨著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逐漸流行,基于知識圖譜分析中醫藥領域各主題研究熱點的論文大量出現。通過對“研究熱點”這一突現詞的相關文獻進一步分析,發現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3個層面:(1)聚焦于中醫藥治療特定疾病的研究熱點分析,如中醫外治法治療類風濕關節炎、中醫藥治療糖尿病腎病氣陰兩虛證、中醫藥治療卵巢早衰等,以分析各中醫療法、中藥藥物應用于特定疾病的治療方法、臨床療效及作用機制的研究熱點為核心內容;(2)聚焦于某種中藥藥物藥方的研究熱點分析,如川烏、真武湯、黃芩苷、紅芪、大黃等,研究關鍵內容在于分析某種藥物藥方的藥理作用及機制、成分分析、含量測定等研究熱點;(3)聚焦于以中醫視角探討某種疾病的研究熱點分析,如卵巢功能減退性疾病、肺癌等,以某種疾病的病因病機探討、中醫證候、中醫癥狀等的研究熱點分析為焦點。通過對“針灸”這一突現詞的相關文獻進一步分析,發現研究多采用文獻計量學方法分析針灸治療特定疾病的治療效應及作用機理的研究現狀,針對相關文獻的主要研究機構、期刊來源、科研合作、核心影響力作者、科學分布及熱點主題內容進行可視化呈現分析。

4 國內圖書情報學方法在國內中醫藥領域的應用特點分析

4.1 應用頻次呈現上升趨勢

文獻檢索發現,現有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主要是文獻計量學方法,從2003年文獻計量學方法作為重要的文獻分析方法逐漸為中醫藥領域研究所運用,自2020年以后,運用文獻計量學方法的文獻數量快速增長,并呈現不斷上升的發展態勢。分析其原因有如下兩點:(1)隨著海量中醫藥文獻資源的出現,研讀中醫藥文獻很難再做到一篇篇從頭到尾地詳讀,只能對標題、摘要、關鍵詞、結論、作者、發文機構等主要元素進行閱讀學習,而通過文獻計量工具恰好能實現對這些主要元素的自動挖掘統計,與當前的閱讀趨勢吻合。(2)文獻計量學方法在眾多學科領域中的應用表明該方法是科學有效的,隨著中醫藥領域研究內容、研究視角的不斷擴展和深入,研究方法已然成為評價學術論文質量的重要指標。而文獻計量學方法在分析中醫藥領域的文獻分布、衍生和發展趨勢,估測中醫藥相關學科的影響力和研究前沿等方面表現出其重要的方法論價值。

4.2 分析對象較局限

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在中醫藥領域的研究分析對象比較局限,現有研究分析對象以論文文獻為主。論文文獻是學者感興趣并賴以借鑒利用他人成果的主要情報源,中醫藥領域學者多通過分析某一學科或某一技術領域的論文文獻來研究該學科或技術領域的發展現狀及趨勢。隨著我國知識產權強國戰略的提出,圍繞知識產權領域開展相關研究已成為熱點問題,中醫藥領域的專利成果產出頗豐,針對專利文獻進行分析挖掘其潛藏的可利用信息極具價值。隨著健康醫療大數據納入國家大數據戰略布局,越來越多的電子病歷、醫療器械、檢驗、移動問診、影像等疾病數據,體檢、智能穿戴、基因數據等健康數據,藥品流通、醫藥研發、醫院物資、醫療費用等物資數據這類健康醫療大數據的收集、治理及應用受到關注。對健康醫療大數據進行深入分析實現價值輸出非常有意義。因此,中醫藥領域在利用圖書情報學方法進行研究時分析對象可深入中醫藥專利成果和健康醫療大數據中。

4.3 應用方法工具較單一

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研究的圖書情報學方法比較單一,現有研究多采用文獻計量法對中醫藥領域特定主題的發文量、作者、機構、國家、期刊、關鍵詞等進行可視化分析,分析使用的工具以文獻可視化軟件CiteSpace為主,少數使用到了書目共現分析系統軟件BICOMB、文獻可視化軟件VOSviewer、社會網絡分析軟件NetDraw、聚類分析軟件Gcluto等。值得探討更多的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的研究,如可應用圖書情報學專門研究方法中的引文分析法來測定中醫藥相關學科的影響和重要性,揭示學科的動態結構和發展規律,反映成果的學術價值及期刊的學術地位。另外,分析中醫藥領域學科研究數據可嘗試使用Python和R這類可編程的數據分析可視化工具,支持更多類型的數據分析。

5 結語

當前,眾多學者采用圖書情報學方法描繪中醫藥領域研究的知識圖譜,判斷和預測中醫藥領域各研究主題未來的發展趨勢,為我國中醫藥領域的學科發展策略建設提供重要依據。國內學者將圖書情報學方法應用于中醫藥領域研究時,除了關注常用的文獻計量學方法來分析論文文獻,可關注更多的圖書情報學方法和工具應用于不同類型的數據分析,實現中醫藥領域的數據管理和價值挖掘,為科研人員產出高影響力研究成果提供重要支撐。尤其身處中醫藥行業的圖書情報界學者應不斷拓展圖書情報學方法在中醫藥領域的應用范圍,更好地為中醫藥的學術研究和科學發展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