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市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融合發展研究

曹芳平

（杭州師范大學 浙江 杭州 311211）

旅游業作為戰略性產業，憑借其資源消耗低、帶動系數大、就業機會多、綜合效益好的特點，已經成為城市整合各種因素發展的一種有效的途徑,在社會經濟發展中的地位不斷上升。而體育賽事的舉辦與城市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對旅游業的帶動作用尤為明顯。體育賽事的舉辦豐富了城市旅游資源，增強了城市號召力和吸引力，與城市原有的靜態旅游資源互補，實現城市旅游業的創新及優化。因此，越來越多的國家將舉辦大型體育賽事尤其是大型綜合性體育賽事作為推動城市旅游業發展的催化劑。例如，巴塞羅那、墨爾本等城市利用舉辦體育賽事的機會，打造具有體育特色的國際著名的旅游勝地；南非政府也提出了“體育賽事振興旅游業”的計劃。而我國針對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融合也相繼推出很多政策，如國務院頒布的《關于加快發展旅游業的意見》中明確提出，大力推進旅游業與體育產業的融合發展，以體育賽事為平臺，培育新的旅游消費熱點；國家旅游局和體育總局聯合發布《關于大力發展體育旅游的指導意見》中明確指出支持各地舉辦各級各類體育賽事，豐富賽事活動供給，打造賽事活動品牌，促進體育賽事與旅游活動緊密結合。

杭州市作為浙江省乃至全國重要的旅游、經濟、文化城市，區位優勢明顯、交通便利，便于游客集散，同時作為世界短池游泳錦標賽及2022 年亞運會的舉辦地等優勢因素，為杭州市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有機融合提供了現實可能。杭州市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融合尚處在方興未艾的階段，如何促進兩者的融合發展，實現“產業融合效應”，加快杭州市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對促進多產業鏈的形成發展，建設“杭州旅游”、“體育名城”，具有實際參考意義。

1、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共性分析

實現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融合，需深度解讀其互為關系，明確其二者的本質特征。大型體育賽事因其稀缺性，易產生高度的“集聚效應”，包括人流的集聚、信息流時空的集聚、物流的空間集聚。同時，大型體育賽事屬于“體驗經濟”，具有體驗性、文化性、產業性、互動性等特征。城市旅游有別于傳統的旅游形式，它是以城市為依托，滿足城市旅游者的特定需求以及相關活動。城市旅游作為特定的旅游地點，具有明顯的資源復合性、功能多元性、參與體驗性、文化獨特性等特征。

1.1、國家政策支持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產業融合

城市旅游業屬于第三產業，是一種綜合性、可持續發展的產業。大型體育賽事雖屬于體育產業但諸多環節涉及第三產業的范疇，是一種綜合性新興產業。兩者之間具有高度的產業關聯，具有交叉、滲透的創新動態發展過程，是國家致力融合發展的產業。為此，國家相繼發布了諸多政策支持類文件(如表1）。

表1 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融合的相關政策

1.2、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內在發展的一致性

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看似是無交集、不相關的產業，但實則二者的本質目標都是在活動中不斷追求精神與身體健康的美好生活需求。從性質來說，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均屬于社會文化活動，都是為了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的產物。

從經濟發展的角度來說，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對經濟發展具有很多的共性。城市旅游作為新的旅游業增長點，是杭州服務參與的引領。大型體育賽事因主題突出、關注度高、參與性廣泛等特點，具有很強的綜合經濟效益，例如2008 年北京奧運會總收入達到285 億元人民幣。可見，二者對于擴大市場需求、優化產業調整等刺激國民經濟增長有明顯共性優勢。

1.3、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發展的協同性

城市旅游與大型體育賽事發展的協同性，依賴于兩者的“資本通用程度”。例如，為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完善城市交通、環境等基礎設施，也有利于城市旅游中游客的出行；城市旅游景點，因觀看體育賽事“體育迷”的增加，也將成為景點旅游的潛在客源。

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不僅可以提升舉辦城市國際化水平，還能有效推動城市社會效益、經濟效益的提升，形成信息流集聚中心，從而促進舉辦城市旅游業的發展。同時，城市旅游業發展的過程中，可以有效借助大型賽事的舉辦，將城市文化、城市特色旅游資源等融入體育賽事，利用“催化劑”效益，促進城市旅游業的硬件、軟件的綜合提升，實現價值鏈的高效利用。

2、杭州市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融合發展的現狀

2.1、舉辦大型體育賽事對城市旅游的影響

（1）大型體育賽事對城市旅游經濟驅動效益凸顯。

杭州市近些年相繼承辦了諸如第14 屆FINA 世界游泳錦標賽、世界水上運動大會、19 屆亞運會等大型體育賽事。大型體育賽事的籌辦和舉辦為杭州市城市旅游業帶來了明顯的經濟帶動效應，其驅動效應體現在賽前、賽中、賽后等諸多方面。例如，14屆世界游泳錦標賽僅贊助總金額就達1600 萬元；2023 年第19屆亞運會將在杭州舉辦，據統計局數據預測顯示，杭州亞運會對杭州市GDP 拉動量約4141 億元，對財政收入拉動量約1033 億元。杭州市大型體育賽事的籌辦與舉辦對旅游經濟的發展凸顯了最直接的顯著作用。

（2）大型體育賽事促進了城市旅游基礎硬件設施及軟實力的提升。

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有效促進了城市各類軟硬件和基礎設施的提升。舉辦大型體育賽事不僅能夠加快完善城市旅游支持系統，更能夠有效提升交通設施建設、城市環境整治等。例如，杭州市因亞運會的承辦地鐵軌道交通由2015 年的3 條線81.5km至2022 年形成了“十普一快兩市域”共計13 條線路，總長度達516km 的城市軌道交通骨干網絡，并實現了十城區全覆蓋。同時，開展了以“無街不美景、無處不精細”為目標的市容市貌的提升工程，并取得了顯著的成效。

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對于城市軟實力的提升有極大的促進作用。首先，可以有效提升城市旅游服務的整體質量，并促進其國際化水平；其次，可以有效提升城市旅游營銷、管理等競爭性軟實力。

（3）大型體育賽事加速城市旅游結構性調整。

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從三個層面加速了杭州市旅游結構性調整：旅游淡旺季時間性調整、客源結構的調整、旅游產品的調整。杭州作為一個自然與人文融合的旅游性城市，自然景觀及文娛活動易受季節性影響，特別是冬季作為杭州城市旅游的淡季影響較為明顯。然而，隨著亞運會等大型賽事的舉辦，因其受季節性營銷較弱，使得體育賽事旅游彌補了旅游淡季的“空位”，實現了城市旅游淡旺季的可持續發展。

杭州市眾多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加速了客源結構及產品結構的調整。例如，亞運會、游泳世錦賽等大型國際性賽事的舉辦，給杭州帶來了大量的“體育迷”、體育工作者等人群，促進了整體性客源結構的變化，提升了杭州旅游的綜合性。同時，大型賽事的舉辦豐富了杭州城市的旅游資源，增強了杭州旅游的影響力，實現了與“靜態資源”的互補，使得旅游產品結構得到了優化。例如，隨著杭州亞運會的舉辦，亞運會吉祥物“蓮蓮、宸宸、棕棕”成為“新晉頂流”，亞組委數據顯示日銷量達到百萬。在舉辦大型體育賽事期間，杭州市旅游部門結合“宋韻文化”、觀光線路等組合了一批特色旅游產品，提升了城市旅游產品的豐富度和產品結構。

2.2、杭州城市旅游對大型賽事的影響

（1）杭州市城市旅游為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創造了有利條件。

杭州城市旅游具有較高的知名度，且旅游業產值高居全國前列。2022 年，杭州市旅游總收入1524.2 億元，增長率為6.9%，旅游總人數達8951.8 萬人次，增長5%。隨著杭州市旅游人數不斷攀升、基礎設施的不斷完善，以及居民對精神文化強烈的需求，城市旅游的發展為杭州市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創造了有利的“人、物、材”保障。

（2）杭州市城市旅游為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創造了市場機會。

隨著國家政策的不斷支持，城市旅游加快了與體育產業的融合。特別是人們在旅游過程中注重體育消費、體育參與、需求體驗感。杭州市城市旅游的發展為大型體育賽事的舉辦提供了大量的市場機會，做到了互動、互補、互助，實現了產業間的有效聯動，為體育賽事的籌辦與舉辦提供了巨大的市場空間。例如，杭州國際馬拉松賽因杭州美麗風景為其打造了“最美賽道”，受到全球馬拉松愛好者的追捧，增加了杭州馬拉松的“杭州韻味”。

3、杭州城市旅游與大型體育賽事融合的困境

3.1、管理體制不健全

為順利舉辦大型體育賽事，舉辦地政府都會成立相應的臨時管理機構如杭州為亞運會順利舉辦成立了亞運組織委員會。但隨著相應賽事的結束，賽事臨時管理機構也將隨之撤銷，如2010年廣州亞運會組委會成立后，亞運會結束后，2012 年亞組委相應被解散。杭州市城市旅游與大型體育賽事融合發展尚未統籌形成常設的管理協調機構。常設管理協調機構的缺失，導致三個層面的管理缺陷：旅游與舉辦賽事互不隸屬，導致政策獨立、條塊分割，長效合作機制不健全；體育賽事與旅游相關部門協調配合機制不足、合作意識滯后、辦事效率較低；融合部門的缺失，使得既懂體育賽事又懂旅游市場的復合性人才匱乏。

3.2、融合發展針對性相關法律條例缺失

目前，杭州市針對城市旅游與體育賽事融合發展的相關法律條例缺失，難以形成對其科學有效的監管。缺少針對性的法律依據，致使城市旅游與體育賽事在出現問題時沒有處理的執法權，容易出現“無法可依”現象，只能通過其他渠道解決法律問題，如知識產權、賽事轉播等。

3.3、融合發展中相應的應急預案不足

大型賽事對于城市而言屬于偶然性事件，在舉辦期間容易造成階段性游客驟然增加，使得公共服務壓力顯著增加，例如交通擁堵、餐飲接待質量、垃圾管理等。這些公共服務的壓力對尚無綜合性體育賽事舉辦經驗的杭州有一定的壓力。同時，杭州亞運會的舉辦能夠帶來大量賽事型旅游者，但由于亞運會期間酒店住宿、會議等接待資源會引起供用緊張、價格上漲等，可能會造成其他類型游客的流失呈現出“擠出效應”。

4、杭州市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融合路徑優化

4.1、成立獨立協調部門，促進杭州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融合發展

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融合發展，是一個巨大的工程。單靠體育部門和旅游管理部門進行規劃設計，很難實現高效發展。目前，杭州市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融合發展尚處在初級階段，為了更好地管理服務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設立一個體育管理與旅游管理的獨立部門非常有必要。據調查數據顯示，33.3%的專家認為應設立一個“賽事—旅游”協調部門。“賽事—旅游”協調部門的成立，有利于統籌杭州的體育賽事、旅游文化等活動的資源整合、引進等，同時更有利于兩者產業之間的高效融合，形成良性的融合發展。

4.2、多部門聯動，為杭州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融合發展提供保障

杭州市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高效融合發展，除體育與旅游部門協調外，其他涉及的相關部門也要形成“聯動”，如宣傳部門、文化部門、規劃部門、對外交流部門等。各部門之間要與賽事組織者形成積極交流互動的機制，將城市形象的塑造與推廣作為“賽事—旅游”融合的目標。同時，杭州市在積極推動聯動之際，推進現代營銷手段融入到賽事之中，可以提升“韻味杭州”的城市地位。

4.3、制定發展規劃，促進杭州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良性可持續發展

杭州市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融合需認識到其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性。雖然大型體育賽事能產生多重經濟效益和提升城市綜合影響力，但不能盲目承辦，要理性選擇體育賽事。杭州市政府應結合杭州市發展目標、城市定位、基礎建設、群眾基礎等科學精準定位，合理選擇體育賽事級別、項目等才能有效促進“賽事-旅游”的良性融合。杭州市制定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中長期發展規劃，要符合杭州的地區實際，符合自身實力、體現杭州特點。同時，杭州市制定中長期發展規劃時，應考慮已有賽事情況，例如杭州已有固定賽事杭州國際馬拉松、世界短道游泳錦標賽等。制定中長期“賽事-旅游”應考慮其超前性、特色性及可行性三個層面，并力求形成大型體育賽事與一般體育賽事的互補，與杭州城市旅游的相互融合，實現互相促進、共同繁榮。

4.4、構建多位一體的體育賽事旅游聚集區

推動體育賽事與杭州城市旅游融合發展，需形成特色性體育賽事旅游品牌。打造體育賽事旅游集聚區需從三個層面推進。其一，整合優勢資源。杭州市政府與市場作為主導力量，把握不同方向。市政府出臺政策、策略引導有效規劃“賽事—旅游”的資源整合。市場依據需求，明確營銷目標、創新產品設計、打造精品“賽事-旅游”產品，從而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其二，整合體育賽事與節慶活動的融合，形成互補和共享，打造區域鮮明的“聚合效應”。其三，利用杭州都市圈的優勢，加強區域聯動與整合，從區域層面制定“賽事-旅游”融合方案，形成體育賽事旅游集聚區。

4.5、培育賽事文化氛圍，系統開發特色“體—旅”產品

大型體育賽事具有極高的旅游吸引力，“更高、高快、更強”是體育賽事的精神文化，國際性賽事受多元文化的影響易于產生文化的碰撞。基于舉辦地文化特色充分發掘賽事與城市旅游的融合，打造文化交流與文化展示平臺以及運動項目普及推廣等都有利于賽事文化的氛圍培育。在賽事文化培育的基礎上，綜合考慮旅游者需求，系統性地開發特色“體—旅”產品。例如杭州市可以利用亞運會特色場館“大蓮花”、“小蓮花”、“水縵”等開展特色場館設計理念展示，打造特色場館研學游等活動，將“亞運會”與南宋文化融合，打造杭州南宋文化的全球展示窗口。

5、結語

本研究通過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內在一致性、外在政策性、互為協同性的條件分析，立足杭州市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現狀分析與困境剖析，為加快杭州市大型體育賽事與城市旅游的融合，提出了成立獨立“體育—旅游”協調部門，構建多部門聯動機制，制定中長期“體育—旅游”融合發展規劃，培育賽事文化氛圍，開發特色“體—旅”產品，構建多位一體的體育賽事旅游集聚區等路徑，著力為“體育—旅游”融合發展提供杭州樣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