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根鑄魂 講好故事
——由張四喜散曲作品引發的思考

梁 耿

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一百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發表重要講話，強調我們要繼續弘揚光榮傳統、賡續紅色血脈，永遠把偉大建黨精神繼承下去，發揚光大。通過認真閱讀中華詩詞學會散曲工作委員會副主任張四喜先生的部分散曲，我認為：散曲創作者在新時代的作用，就是繼續弘揚光榮傳統、賡續紅色血脈。就是用手中的筆，培根鑄魂，這是我們的責任所在。對散曲而言，培根鑄魂就是講好革命故事，講好英雄故事，講好勞動者故事，講好新時代故事。通過一個個生動鮮活的故事，感染人，教育人，激勵人。

在講故事傳播正能量上，張四喜先生帶了好頭，樹了榜樣。散曲較之詩詞有明顯的優勢。詩詞受格律、篇幅、修辭等因素影響，主題、情節、感懷等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限制，作者的思維、藝術手法也受到某些束縛。而散曲雖有格律限制，但較詩詞相對靈活，張四喜先生充分發揮散曲的優勢，用生動活潑的語言、接地氣的真情、恰當的襯字，賦予散曲鮮活的生命力。尤其用套曲講故事，更是輕車熟路，獨樹一幟。本文試從三個方面談談用散曲講故事。

一、用套曲講革命故事、英雄故事

用套曲講革命故事、英雄故事，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強大精神力量。

在慶祝中國共產黨百年華誕之際，張四喜先生寫出【正宮·端正好】《毛主席，我們想念你》：

仰瀏陽，韶山眺，一輪日升艷千條。池塘戲水鵝歡笑，往事知多少。

【前腔】自他出韶山，登危峭，到中流擊水勢終豪。油燈一盞延安耀，便招來了萬聲呼兒嗨喲調。

【滾繡球】聚民族魂，集四海潮，為人民大眾開新道，氣昂昂耐著寒濤。小米黃，寶塔高，紡車聲里新紗落，南泥灣里谷香飄。王家嶺下多高論，棗園壟前笑運韜，每見他十二分辛勞。

【倘秀才】烏云壓不彎他秦嶺腰，暴風怎奈他中華魄，喚雨攜雷挾怒潮。安塞鼓，洞庭簫，吹響號角。

【滾繡球】你可見他大筆揮，強敵掃，弘篇百卷風云導，運籌千里智謀超。百萬敵摧，千軍陣搗。無不由了他奇思神妙，無不是他設計高招。看他八角帽戴紅星亮，削瘦容顏烈焰燒，活脫脫個滄桑塑來冷霜雕。

【醉太平】雪山怎雕，蠟象誰描，英豪氣勢領風騷，胸懷天下曉。銀蛇飛舞風光好，大河上下紅裝傲，江山壯美唱多嬌，真一篇傳奇大作。

【脫布衫】這壯懷哪個能學，這韻兒哪個能抄。這氣派高山拜倒，這陣勢五洲看少。

【小梁州】壺口觀濤聽似你叨，壯語滔滔。泰山翠柏似你沖霄，仰天笑，笑與彩云聊。（幺篇）開天打出陽光道，紅旗引懲腐除妖。斗老美，驅豺豹，就這般子硬氣，讓世界地動山搖。

【煞尾】終難忘偉人容貌，始敬仰親人啊豐標。看而今太空船遨游宇宙，航母編隊馳向深藍，強國夢得現今朝。百姓哪個不數念咱毛澤東好。

講故事的題目、開頭十分重要。此套曲題目點明了主題，喊出了全黨全國各族人民的共同心聲，先聲奪人，扣人心弦。首曲的尾句，似說書人一樣，反問道：“往事知多少”？自然引出下文，一下子拉近了講者與聽者的距離。

講故事的內容須真實、生動。此套曲中的【前腔】【滾繡球】【倘秀才】【滾繡球】【醉太平】，分別介紹了故事主人公的出生地，中流擊水的氣勢，引出了大救星的功德；延安吃小米、住窯洞、大生產的艱苦，在王家嶺和棗園的革命活動：壓不彎的秦嶺腰，暴風雨中的英雄魄；運籌帷幄，其堅毅智慧的形象，似滄桑塑來冷霜雕；長征中爬雪山、過草地，英豪氣勢領風騷，江山壯美唱多嬌，真一篇傳奇大作。

而【脫布衫】【小梁州】，寫解放戰爭中，氣派高山拜倒，陣勢五洲看少；接著寫建國大業、抗美援朝，“開天打出陽光道，紅旗引懲腐除妖。斗老美，驅豺豹，就這般子硬氣，讓世界地動山搖”。

【煞尾】“看而今太空船遨游宇宙，航母編隊馳向深藍，強國夢得現今朝。百姓哪個不數念咱毛澤東好”，升華了主題，道出了感懷。

此套曲真正做到了鳳頭、豬肚、豹尾，開頭引人入勝，中間寫實、議論、歌頌，結尾鏗鏘有力、緊扣主題，喚起人們心中的思念之情。

通過以上一例，可以看出：套曲適合大主題、立意高、影響深遠的人物、事件。所以需要首先圍繞主題擬提綱，就好比給一幢房子建一個框架；其次，根據擬好的提綱拓展開寫，就像在房子框架上砌水泥磚塊一樣；再次，給故事潤色，適當地用上比喻、排比、對仗等方式，好比給你的房子裝修；最后，通篇檢查文章，好比完工后給房子驗收。

用套曲講紅色故事，最重要的是：真實、鮮活的英雄事跡先要感動自己，然后再琢磨如何使講故事的人成為一個可以影響他人的人。

張四喜先生讀了原山西省安澤縣四區區長王光烈士的事跡，知道了一個年僅23歲的女子，在掩護群眾安全轉移后不幸被日軍逮捕，在鬼子的威逼利誘下，始終沒有交代一個字，卻痛斥鬼子和漢奸的罪行，竟被開膛破腹，割去雙耳、雙眼、雙乳，直至英勇就義……感動之下，他含淚寫出【仙呂·村里迓鼓】《悼王光烈士》。其中：

【元和令】槍聲呼嘯遠，敵吼鬼嚎遍。王光掩護百姓輾轉，密林中與敵倭周旋。嗷嗷叫的鬼子將網收卷，把無辜羔羊四下里攆。

【上馬嬌】這可是千丈虎狼窩，這可是萬桿槍炮喧，看英雄終把群眾轉移山下邊，王光啊、卻被綁赴魔王殿。天！頃刻黑成亂云天。

給曲友們朗誦這首套曲時，個個淚流滿面，深受教育。

二、用小令（帶過曲、聯章）講歷史故事、平民故事

用小令（帶過曲、聯章）講歷史故事、平民故事，歌頌時代，宣揚傳統美德，為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提供輿論支持。

先舉張四喜先生小令三例。

【仙呂·醉中天】《觀總書記與宇航員對話》：“笑意籠雙眼，親熱問平安。你好聲聲天地間，醉了人千萬。切盼英雄勝還，等桂花兒燦，帶嫦娥家里看看。”

【雙調·折桂令】《致敬！祝融號火星車》：“大眼睛深邃幽幽，來自衡山，火遍神州。逐夢星空，光明玉宇，造福千秋。枉山姆勞心覆舟，惹群雄仰慕回眸。華夏騰飛，壯士遨游。指日回家，一醉方休。”

【雙調·步蟾宮】《有感中國空間站天和核心艙發射成功》：“烈焰噴托起奇峰，箭發雷霆，艙入星空。開啟征程，暢行軌道，挺進蒼穹。百年夢成真血涌，新紀元榮耀功豐。喜洋洋喜煞吟翁。沉酣酣沉醉東風，想的是明日里落地天宮信步瓊瑤，樂的是那一刻入住豪宅再賦崢嶸。”

以上三例，皆為新時代的歷史性大事件，把它們記錄下來，宣傳出去，無疑是有血性的曲人的責任和自覺行為，張四喜先生做到了，做得及時，樹立了標桿。

用小令講時代故事，適合主題新、時效強的事件。要抓住瞬間的精彩片段，粗線條勾畫出梗概，講出一個較完整的故事。

再舉張四喜先生小令三例。

【雙調·折桂令】《環衛工人》：“誰四點早起離窩，沿路塵除，開始忙著。樹葉裝車，廢瓶收袋，狗屎歸籮。炎熱生煙口渴，肚饑乏力難活。專往污濁，曉日天明，冷眼人多。”

【中呂·上小樓】《收到中華散曲博物館收藏證》：“銅豌豆跟，書香堆混。春訪新枝，街叩柴門，小唱鄉親。曲七卷韻逐真，酒千杯醉不昏。白頭霜鬢，每茶余暗捫心問。”

【黃鐘·賀圣朝】《學叫外賣》：“披薩評，美團登，川味轟，膝下孫兒幫點屏。怯生生心跳不寧，怕的是眼飛蠅，付款欄中多按零。”

以上三例，皆為新時代的百姓故事，把它們記錄下來，宣傳出去，無疑是對社會方方面面的肯定、激勵，是對傳統文化的貢獻。

用小令講新時代的百姓故事，須真人真事，不可虛構。要抓住典型的場景與人物特征，突出平凡人的不平凡的一面，講出一個個感人的故事。

三、用散曲講故事須注意四點

講故事是一門很深的學問，想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用散曲講故事難度更大，需不斷嘗試，不斷練習。從張四喜先生用套曲、小令成功地講故事，可概括四點應注意的事項。

第一，要選感動人、激勵人、有特殊意義的故事。

在這個環節，故事的主題是第一位的，同時兼顧完整性、趣味性。只有先感動自己，你講的故事才會感動聽眾。

如他寫的【正宮·端正好】《毛主席，我們想念你》、【仙呂·村里迓鼓】《悼王光烈士》、【仙呂·醉中天】《觀總書記與宇航員對話》等，都是真真切切地先感動了自己，然后才訴諸筆端。

第二，根據故事的長短、感情抒發的需要，選擇相應的曲牌、韻部。

曲的曲牌、格律像人穿的衣服，寬大肥瘦須合身。妄想不受格律的制約，恰似裸體嬰兒一樣天真無知。用散曲講故事，不是拒絕格律，而是主動搜尋適合的曲牌、韻部，恰如人出門穿合適的衣服。【雙調·折桂令】《致敬！祝融號火星車》，若換作【雙調·壽陽曲】，容量太小，就無法表達清楚了；【黃鐘·賀圣朝】《學叫外賣》，若換作【雙調·折桂令】或套曲，顯然也不合適。同理，激昂的韻部若換作沉悶的韻部更不對味。

第三，營造意境，綻放故事中的花朵。

故事的層次、語言是基礎、是鋪墊，意境則是靈魂。意即情意，境即境界。主觀思想感情與曲中描繪的生活圖景有機地結合而形成的效果就是藝術的境界。

毛主席曾說：“詩要用形象思維，不能如散文那樣直說，所以比、興兩法是不能不用的。”何為比？即以彼物比此物。何為興？即先言他物而引起所詠之詞，也即是造勢罷了。比興，就先得有“形”，無形則無“象”。無形象則更無意象。意與象有機結合，表達出真景物、真感情，也就升華到一個很好的意境。

如張四喜先生的【中呂·上小樓】《收到中華散曲博物館收藏證》，講的是收到中華散曲博物館收藏證后的感慨。全曲三個層次：“銅豌豆跟，書香堆混。春訪新枝，街叩柴門，小唱鄉親。”寥寥數語，一句一個動詞，一個老曲人的形象，立在眼前。“曲七卷韻逐真，酒千杯醉不昏。”工整的對仗，道出寫曲的成果。前五句虛，此兩句實，虛實結合，曲境凸現。“白頭霜鬢，每茶余暗捫心問。”已白頭，還捫心自問，給聽者留下遐想余地，曲寫完，意未盡。他擅長比興手法。“銅豌豆”，比喻散曲、名家；“柴門”，比喻百姓、民眾；“酒千杯醉不昏”，造勢之詞，興也。“白頭霜鬢”，渲染鋪墊；“每茶余暗捫心問”，暗含自我鞭策之意。

無疑，是他的寫曲內功成功地化生出了一個個生動鮮活的有血有肉的人物和他們的故事。

第四，善于和自己筆下的人物對話。

所謂對話，就是傾聽他們的心聲，對他們抱有同情和理解。功力深厚的作者永遠不會越過你的人物，直接向讀者喊話。要意猶未盡，要欲說還休，要節制作者的存在感。發揮讀者的主觀能動性，引發他們的思考。

把故事講好并非像想象中那么容易，希望以上淺見，能得到張四喜先生的大致認可，希望有助于推動用散曲講好新時代的故事。

一百多年前，中國共產黨的先驅們創建了中國共產黨，形成了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的偉大建黨精神，這是中國共產黨的精神之源。我們曲人要發揚傳統，勇于擔負歷史使命，善于培根鑄魂，講好黨史、國史、時代、人民的故事。要無愧時代，不負人民，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奮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