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航,趙菊馨,楊方,吳金海
(南陽市第一人民醫院 1.急診科,2.超聲科,河南 南陽 473000)
膿毒癥被定義為由宿主對感染反應失調引起的危及生命的器官功能障礙[1]。在幸存者中,很大一部分人經歷著長時間的后遺癥[2]。這些后遺癥包括認知障礙、抑郁癥、創傷后應激障礙和功能障礙,統稱為“重癥監護后綜合征”[3]。
焦慮抑郁癥負性情緒在常規的重癥監護病房(intensive care unit, ICU)患者中常見,會對健康相關的生活質量產生負面影響[4]。一項針對嚴重膿毒癥幸存者及其親屬的研究表明,2/3 的患者報告有臨床相關的創傷后應激障礙,約1/3 的患者表現出異常水平的焦慮和抑郁[5]。由此了解ICU 重癥膿毒癥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的相關因素,對負性情緒的預防及預后改善具有的價值。過往基于ICU 重癥膿毒癥并發焦慮抑郁負性情緒的相關因素分析多集中于1 年內的近期探索。本研究就遠期發病因素進行分析,具體報道如下。
選取2019 年1 月—2020 年12 月南陽市第一人民醫院入住ICU 的99 例重癥膿毒癥患者作為研究對象。將并發焦慮抑郁的患者作為負性情緒組,未并發焦慮抑郁的患者作為非負性情緒組,分別有30和69 例。納入標準:從ICU 出院的患者有嚴重膿毒癥病史(至少1 個器官發生膿毒癥并伴有急性器官功能障礙)或膿毒性休克(盡管進行了足夠的容量復蘇,但仍存在其他原因無法解釋的持續性動脈低血壓)。排除標準:①年齡< 18 歲;②妊娠期女性;③預期壽命< 2 年;④免疫抑制;⑤入選時患有神經系統疾病(癲癇、腦腫瘤、神經感染、中風、創傷);⑥急性失代償性腎功能衰竭;⑦肝功能不全;⑧氣管切開術或任何其他導致言語限制的情況;⑨入選時患有焦慮、抑郁等負性情緒。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患者或其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
1.2.1 基線資料收集 收集所有患者的年齡、性別、種族、體重、入院臨床特征(住院時長、ICU 時長及血清乳酸、降鈣素、C 反應蛋白水平)、入院診斷疾病(心血管系統、呼吸系統、傳染病、其他)、疾病嚴重程度[急性生理學和慢性健康評估Ⅱ(acute physiology and chronic health evaluation Ⅱ,APACHE Ⅱ)評分、膿毒癥相關器官衰竭評估(sequential organ failure assessment score, SOFA)評分、感染性休克]、器官支持情況[機械通氣、連續性腎臟替代療法(continuous renal replacement therapy, CRRTn)]、入住ICU 前72 h是否使用皮質類固醇及在ICU 住院期間咪達唑侖、芬太尼、多巴酚丁胺、去甲腎上腺素和氟哌啶醇的累積用量。
1.2.2 負性情緒調查 所有患者跟蹤隨訪2年,并于隨訪結束時給予貝克焦慮量表(beck anxiety inventory,BAI)[6]及貝克抑郁量表2(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 2,BDI-2)[7]判定是否并發焦慮或抑郁情緒,但凡有其中一種則判定為并發負性情緒。BAI 是一項包含21 項的自我報告測量表,旨在評估過去1 周焦慮癥狀的存在和嚴重程度,并將這些癥狀與抑郁情緒區分開來,調查問卷涉及焦慮的認知癥狀和軀體癥狀,按4 分制(0~3 分)評分,滿分63 分,得分越高焦慮程度越高,> 15 分被認為存在焦慮情緒。BDI-2 是評估抑郁癥狀最常用方法之一,該表由21 個項目組成,按4 分制(0~3 分)評分,表明過去1 周經歷的不同程度的癥狀嚴重程度,滿分63 分,該量表可以衡量抑郁嚴重程度的核心癥狀和相關癥狀,截止分數分為極小(0~13 分)、輕度(14~19 分)、中度(20~28 分)和重度(29~28 分)抑郁,> 20 分判定為有抑郁情緒。
數據分析采用SPSS 23.2 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比較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構成比或率(%)表示,比較用χ2檢驗;影響因素的分析采用多因素一般Logistic 回歸模型。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兩組患者性別構成、年齡、種族、體重、心血管系統疾病、呼吸系統疾病、傳染病、其他疾病、APACHEⅡ評分、SOFA 評分、機械通氣、CRRTn、入住ICU 前72 h 使用皮質類固醇、咪達唑侖、多巴酚丁胺、去甲腎上腺素的累積劑量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患者的住院時長、ICU 時長、乳酸、降鈣原素、C 反應蛋白、感染性休克、芬太尼、氟哌啶醇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基線資料比較
以是否焦慮抑郁作為因變量(否= 0,是= 1),以住院時長、ICU 時長、乳酸、降鈣原素、C 反應蛋白、感染性休克、芬太尼、氟哌啶醇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一般Logistic 回歸分析(α入=0.05,α出=0.05),結果顯示:ICU 時長[=0.167(95% CI:0.125,0.616)]、氟哌啶醇[=3.031(95% CI:1.093,5.830)]是ICU 重癥膿毒癥患者遠期負性情緒的危險因素(P<0.05)。見表2、3。

表2 入住ICU的膿毒癥患者發生遠期負性情緒的多因素一般Logistic回歸分析參數
ICU 重癥膿毒癥患者遠期并發負性情緒的概率較高,大部分為30%~50%[8-10]。本研究對99 例ICU重癥膿毒癥患者進行了2 年的遠期隨訪,負性情緒的并發率為30.3%,與謝蓉蓉[8]的研究結果相近。同時2021 年CALSAVARA 等[4]在調查危重膿毒癥幸存者的抑郁發生率及其危險因素的研究中得出5 年抑郁并發率為46%,與國外SCRAGG 等[9]的報道相似。目前ICU 重癥膿毒癥遠期并發負性情緒的原因尚不明確,探索其發生因素及預防措施具有重要的意義。
本研究比較ICU 重癥膿毒癥遠期是否并發負性情緒的組間資料結果顯示:負性情緒組與非負性情緒組的住院時長、ICU 時長、血清乳酸水平、血清降鈣素水平、血清C 反應蛋白水平、呼吸系統疾病入ICU、感染性休克發生率,芬太尼及氟哌啶醇累積用量均存在差異。多因素一般Logistic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ICU 時長、氟哌啶醇累積用量是ICU 重癥膿毒癥患者2 年遠期負性情緒的危險因素。ICU 是危重癥患者集中治療的場所,ICU 患者在目睹了周邊患者治療、休克、搶救甚至死亡的場景后會產生恐懼感,而在ICU住院時間越久這種恐懼感越重,越容易出現焦慮及抑郁等負性情緒。多項研究已證實ICU 時長與重癥膿毒癥的遠期存活率、生活質量及抑郁焦慮等有關[8-12],與本研究結果一致。氟哌啶醇作為一種精神藥物,也會用于焦慮、抑郁的治療,已有研究通過氟哌啶醇和地西泮治療焦慮、抑郁,發現氟哌啶醇更有效[13]。因此若給予ICU 患者足夠氟哌啶醇累積劑量,很可能會降低遠期負性情緒的發生率。
本研究結果顯示,ICU 時長及氟哌啶醇是ICU 重癥膿毒癥患者發生遠期負性情緒的危險因素,基于此筆者建議給予以下預防措施:ICU 時長作為一個客觀性影響因素,主要由病情等因素綜合決定,無法任意縮短,但可以針對ICU 入院時間過長的患者,給予精神及心理狀態的格外關注及評估,配合家屬針對患者的精神狀態提前準備預案措施給予積極預防,以降低遠期負性情緒發生率。氟哌啶醇過低的累積用量會增加ICU 重癥膿毒癥患者負性情緒的發生風險。即便如此,ICU 給藥時仍要依據適應證合理給藥不可濫用,但考慮膿毒癥的炎癥反應可以引發焦慮、抑郁,并降低氟哌啶醇等精神藥物的療效[14-15],可以配合持續性抗炎藥物、營養支持及免疫調節劑來輔助治療,以降低負性情緒的發生風險,改善遠期預后[16-20]。
綜上所述,ICU 重癥膿毒癥患者具有較高的遠期負性情緒發生率,尤其針對ICU 時長、較低氟哌啶醇累積用量的高危人群,應密切關注其精神狀態或日常給予持續性抗炎、免疫調節劑及營養支持,提前做好預案防護措施,早期干預,改善預后。但是本研究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比如樣本量較少,存在患者選取區域的局限性,無法代表所有患者的情況;另外可能存在影響研究結果的其他混雜變量,但這些變量未包含在分析中等,在未來的研究中會跨多區域選取大樣本,選取更多的變量因素進行調查研究,以得到更加準確、全面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