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技術賦能國家審計治理腐敗的作用機理與機制構建

■/ 張育瑄 樊 越

一、引言

習近平總書記在二十大報告中指出，腐敗是危害黨的生命力和戰斗力的最大毒瘤，反腐敗是最徹底的自我革命。近年來在黨的堅強領導下，扎實有序推進腐敗治理各項工作，腐敗問題得到了有效遏制。但同時我們必須清醒的認識到，腐敗問題存量還未清底，增量仍有發生。

在全面從嚴治黨的新形勢下，在信息化數字化的時代背景下，腐敗行為愈發隱匿化、復雜化，導致審計人員在執行審計工作時獲取與腐敗相關的審計證據難度加大。為了有效應對腐敗行為的新形態，我們必須重視新型科技創新成果在國家審計的運用，全面升級審計技術手段與方法（魏祥健和游靜，2019）。

區塊鏈技術是一種新型的數據存儲與傳輸技術。其運行機制就是將數據信息打包成區塊，然后將數據區塊以順序相連的方式組合成一條時間序列，并通過密碼學保證鏈上信息的不可篡改和不可偽造。本文主要探索將區塊鏈技術與國家審計融合的反腐新路徑。

二、區塊鏈技術賦能國家審計反腐的研究進展

腐敗行為的本質是一種權力尋租活動，其表現形式是行政權力與經濟利益的交換（秦榮生，2007）。國家審計作為一種專業的行政監督手段，在腐敗問題的識別、懲處、反饋、預防和控制等各方面均具有重要意義（李明輝，2014）。國家審計的權威性和強制性是國家審計相較于民間審計的優勢所在，是保障其發揮腐敗治理功能的重要因素（梁畢明和陳躍沂，2020），但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現行國家審計體制需要改良，需要通過加強國家審計的獨立性確保審計效果的公平性（趙保卿和王蘋芝，2012），推動實現審計“治已病、防未病”的目標（王帆和謝志華，2019）。蔡思培和程博（2021）認為現階段國家審計在反腐行動中切實發揮了預防、揭示和抵御的功能，在防止權力濫用、促進資源的有效配置上發揮了國家審計的職能效用（王天宇和譚藝多，2021）。國家審計本身的性質決定其未來發展方向必然與國家治理動向的轉變相協調，自國家治理現代化提出以來，其內涵不斷豐富拓展，目前正朝著全面化治理、高壓反腐等方面發展（賀芳和王芳，2020）。國家審計越好的發揮其獨立性、強制性和權威性，對腐敗問題的治理效果就越顯著（陳麗紅等，2016）。現有的文獻大多都在強調國家審計對于國家治理的重要性。以及國家審計的特性如何契合了國家治理現代化的要求。但是由于目前腐敗的隱匿性和復雜化，傳統的反腐手段已不能有效地抑制腐敗行為，所以當務之急是要探索一條新的反腐道路，以契合新的時代要求。因此，發揮國家審計與區塊鏈技術的協同優勢，合力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似乎已成為新時代國家治理的必由之路。

為契合新時代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主旋律，打贏反腐攻堅持久戰，建設公正廉潔、依法執政的服務型政府，大數據在政府創新治理的探索中扮演著日益重要的角色（趙云輝等，2019）。隨著大數據技術和會計智能化不斷發展，國務院提出要加強審計信息化建設，大數據審計應運而生（劉國城等，2021）。區塊鏈是一個由打包了數據的區塊集合構成的分布式數據傳輸系統（曾月明等，2020），其特征確保了數據的透明性、交易的及時性以及資源的共同性（蔡維德和朱巖，2022）。區塊鏈在諸多領域都有著十分廣闊的應用前景，其信息高質量且安全、交易數據不可篡改、區塊按時序打包的特性為各項業務提供了高質量的保障（徐文思，2022）。區塊鏈技術的特性可以完美推進國家審計工作的開展（唐衍軍等，2021），可以有效促進現有審計工作模式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的變革，為相關領域的學者開辟了新的研究道路（陳怡，2021）。如果能將區塊鏈技術的可溯源、不可篡改和信息對稱、交易機制透明等特性與國家審計相結合，國家審計的監督、審核職能將得到顯著的凸顯，極大提高反腐治理工作的準確性和效率，助力我們打贏反腐斗爭攻堅戰。

腐敗問題中的數據壁壘、信息不對稱以及信息失真問題一直是反腐道路上的絆腳石，有相當多反腐失敗案例是因為信息問題導致的。研究者正努力從現在高速發展的信息技術中尋找對策。在審計領域，審計署聯合各級審計機關也在積極探索，希望借力大數據技術推進審計信息化建設（王莉晴和程博，2021）。但傳統的審計數據庫是中心化的，即存在一個中心數據庫。這就會導致很多問題，比如由于不能實現數據的即時傳輸，導致中心數據庫數據錄入不完整、中心數據庫數據更新緩慢等問題。而結合區塊鏈技術的特性來看，如果將其去中心化、開放性、獨立性等特點（蔡禮，2020）與國家審計相結合，目前反腐工作面臨的信息不對稱、信息失真、數據壁壘等現實困境極有可能被打破。綜上所述，本文擬根據新時代反腐困境，結合區塊鏈的技術視角，探索區塊鏈技術與國家審計協同反腐的實現機制與可行路徑。

三、區塊鏈技術賦能國家審計反腐面臨的現實矛盾與挑戰

（一）數據互通困難，協同優勢難發揮

由于各地經濟發展水平和數據化普及程度不同，各部門數據儲存格式和標準尚未統一，所建立起的數據庫質量也參差不齊，導致政府各部門與社會企業之間的“數據壁壘”普遍存在。一線城市、省會城市、經濟發達城市在信息數據化方面做的比較出色，以青島市為例，當地政府已將各政務部門公務員的履歷信息電子化后上傳到了政務數據庫中，并且派專人對數據庫的信息進行更新維護，數據庫的信息公開透明，而有的地區對于數據庫的建立只是“走形式”，數據庫初始數據錄入后，不更新不維護，導致數據庫內的信息數據幾乎沒有借鑒意義。并且不同部門在數據庫的建立中各自為政，缺少規范。有的城市還停留在上世紀的紙質記錄模式，給數據互通造成了種種困難。此外由于很多政務信息數據不對外公開，這就導致數據信息的流動性和可獲取性很低。各級政府各個部門的數據庫中充斥著碎片化、低質量的數據信息。

（二）腐敗行為隱匿，監督職能難落實

近年來，在黨中央領導下，在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大環境下，顯性腐敗問題得到了有效遏制（唐衍軍和蔣堯明，2020）。由于現在的腐敗行為變得隱匿化、復雜化，主流腐敗問題已由顯性腐敗轉化為隱性腐敗。行賄行為也變得隱匿化、曲折化。而這一問題的根源是權力的濫用與官民的信息不對稱，信息的不對稱導致了資源分配的不公平。政府官員有權力，有很多平民無法接觸的信息。而公民要獲得信息，就會滋生信息壟斷和尋租等腐敗行為。這種隱性腐敗問題，僅靠審計機關的監察行為是難以解決的。審計機關只能起到輔助和遏制作用。真正想從根源上解決隱性腐敗問題，就要解決官民的信息不對稱問題。

（三）部分信息失真，審計效率難保障

當前的政務信息數據大部分是由各政府部門自己匯集處理總結的，這就意味著各反腐職能部門搜集到的審計證據很大程度上來源于被審計單位本身，這就為數據造假、數據摻水、數據偏差等提供了可能。審計機關搜集到的審計證據可能已經由被審計單位刪改修飾過了，審計機關運用“精心修飾”過的信息數據來實施審計，即使審計程序經過合理設計且嚴格按照審計準則執行，審計結果也必然出現偏差。另外由于數據壁壘的存在，即使是在同級政府的不同部門之間也有可能存在數據信息不一致的情況。在審計機關執行審計工作時，如果被審計單位提前篡改數據，會使得被審計單位的數據信息可信度大打折扣。由于原始數據的篡改，司法機關也無法使用證明力不足的數據信息作為證據對腐敗者定罪量刑。這就給腐敗者逃脫法律制裁提供了機會。綜上所述，想要提高審計結果的準確性就要提高審計證據的質量和可信度，要想提高審計證據的質量就應該從保證數據信息的真實性和可靠性入手，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四、區塊鏈技術賦能國家審計反腐的作用機理

基于去中心化、獨立性、安全性、開放性和匿名性這五大特性的區塊鏈技術確保了鏈上信息的真實安全可靠。同時可以有效解決數據不互通、信息不對稱等一系列阻礙審計工作的問題。這與各級審計機關積極加強信息化建設，提高審計效率與審計質量的目標完美契合。因此，如果能將區塊鏈技術創新應用到國家審計反腐工作中，將大大提高反腐工作的準確性和效率，高效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這一最終目標的實現。

（一）去中心化打破數據壁壘

腐敗問題的解決，是全黨的政治任務，需要各方齊抓共管，共同解決，包括政府、反腐敗職能機構、公民、社會組織等協同發力，而不僅僅是國家審計機關一方的責任（楊英，2014）。為了協同各方優勢，形成反腐合力，最重要的一點是要打破各要素、各機關的數據壁壘。區塊鏈技術是一種基于非對稱加密算法生成的分布式賬本，去中心化是區塊鏈最主要的特征。所謂去中心化，是指區塊鏈采用分布式架構，不存在一個中心數據庫。每一個分布式節點都實現了信息自我驗證、傳遞和統一管理。我們可以把一條鏈看作認可同一共識機制的節點的集合。既然各節點認可同一共識機制（這一共識機制在這里指對信息的標準范式達成共識），我們就能確保各機構在信息錄入時遵循統一的范式。并且由于一條鏈是基于同一個共識機制，信息的錄入不會出現規則標準不一的問題，這就使整條鏈形成了一個數據互信、信息共享的統一系統，該系統打破了數據壁壘，使得國家審計機關與其他反腐職能部門得以發揮協同優勢，實現廉政數據共享。

（二）機制透明改善信息不對稱

區塊鏈的開放性可以精準制導信息不對稱，鏈（這里的鏈是廣義的區塊鏈包括公有鏈和私有鏈）上的數據對所有的節點都是公開的，保證了整個數據庫系統的高度透明。每一個節點對這條鏈上記錄的任何信息都可以進行實時訪問，保證了每一筆數據處理的透明性。每一條實時交易記錄都可以被任意一個節點以加密的方式進行審查和追溯，每一條信息都處于全部節點的監控之下。但這并不意味著各節點沒有數據隱私，由于區塊鏈的非對稱加密機制，每一分布節點的身份信息都經過加密處理，只有在數據擁有者（國家層面）授權的情況下才能進行訪問。當然，這一非對稱加密機制在實際應用時可以根據實際情況進行更改，為了確保鏈上所有的交易公開透明，數據擁有著可以選擇對每一節點進行信息自由訪問授權。信息機制透明使得各監管部門實現數字互信、信息互通，保障了各節點交易的公開透明，顛覆了信息獲取難、信息傳遞難、信息追溯難等信息不對稱問題。

（三）時間戳技術確保信息真實

針對信息的失真問題，區塊鏈的共識機制和時間戳的加蓋提供了解決對策。我們可以建立一個區塊鏈數字化信息共享平臺，各地各級政府機關作為獨立的分布式節點集合構成了一條鏈上的所有用戶。由于每一個分布式節點都是獨立的、地位等同的，每一個節點產生的每一筆交易或者信息（這里的交易可以理解為各部門的每一次政務操作）的錄入都加蓋了一個時間戳，時間戳證明了數據在那個時間節點必須存在。每一個新加蓋的時間戳和之前存在的時間戳，形成一條時間序列，每一個追加的時間戳都是對前一個時間戳進行印證。這就防止了信息篡改問題。每一個錄入的信息由于時間戳的加蓋，想要篡改某一區塊的信息，就必須推翻該區塊之前所有的已經加蓋了時間戳的區塊，那么這一條鏈也將不復存在。因此通過區塊鏈技術我們幾乎可以做到，信息一經錄入，就無法被篡改。如果之前的數據錄入錯誤，他不能直接更改原區塊上的信息，而要新增加一個區塊來填補修改信息并留下痕跡，這一個新區塊上加蓋了一個新的時間戳。因此每一次更改都會在這一條鏈上留下痕跡?？梢哉J為每一個新的加蓋了時間戳的節點都是對前一個節點的加強。即數據一旦上鏈，它就是可追溯且不可篡改的（篡改也會留下痕跡）。而pow共識機制規定，除非該節點掌握著全網51%以上的算力，否則他就不可能隨心所欲地更改這條鏈。而對于政府部門的私有鏈來說，到達這一比例是不可能的。綜上，政府機關的每一筆交易信息都被打包成一個區塊連接到鏈上，而時間戳技術以及區塊鏈的共識機制保證了鏈上信息的真實可靠。

五、區塊鏈技術賦能國家審計反腐的機制構建

（一）模型構建

要打破信息資源不對稱，第一步是要將政府信息正確無誤的錄入區塊鏈信息平臺中。假設現有信息已經準確無誤的錄入到數據平臺中，并且新信息后續也可以準確的錄入。大數據技術運用的基礎就是足夠數量的基礎數據信息。數據越豐富，基于數據得出的結論就越精確。因此基于模型得出的結論的準確度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期初數據錄入的準確性。這一模型由國家級數據鏈、省級數據鏈以及市級數據鏈構成，市級數據鏈屬于基層數據鏈條，它負責匯總本市的所有數據并不斷向前延伸，數據每月進行一次匯總錄入省級數據鏈，省級數據鏈負責匯總本省下屬市的所有數據鏈條以及省級數據信息，并將打包信息每半年一次上傳國家級數據鏈，國家級數據鏈負責匯總各省的數據信息，同時匯總國家級數據信息（如圖1）。

圖1 Hash模型賦能機理

從每條鏈的視角來看，區塊鏈技術可以做到的一點是，只要期初錄入的數據準確，它就可以保證這條數據不會被惡意篡改。同時，由于整條鏈遵循同一共識機制，這就保證了數據同質性，完美解決了“數據壁壘”問題。同時，共識機制的存在意味著在有重大問題需要進行決斷時，只有一定比例的節點達成共識，此項決議才能通過。這進一步增強了政務信息的公開透明性。首先我們將期初數據打包進入第一個區塊中，我們的目的是形成一條哈希序列，這條哈希序列上完整的打包了政府部門的每一次操作（可簡化理解為交易）。由于區塊鏈的開放性，每一個節點（可以理解為每一級政府的各個職能部門）都可以隨時將本節點產生的數據及時的錄入到哈希序列中，這就很好的避免了前文中提到的信息不對稱問題。由于區塊鏈的開放性，每一個節點在獲得授權的前提下，都可以自由訪問打包在區塊中的任何信息。由于哈希指針的存在，腐敗者的信息篡改成本極高。由于時間戳的存在，要篡改一個區塊的數據，首先要回溯到它的上一級區塊，而它的上一級區塊要繼續往前回溯，直至回溯到創世區塊。這樣做的結果是，想要修改一個節點的信息，則要付出重塑一整條鏈的代價，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此外由于區塊鏈的公開透明性，每一次交易都會在全網廣播，這意味著政府部門的每一次操作都要受到全網的監控。但這一機制也不意味著信息一經上鏈就無法修改，正常的修改只需要在原區塊的基礎上延伸出一個新的區塊，即鏈上的區塊一經確定就不能在原區塊的基礎上篡改，只能通過增加新區塊的方式更改信息，這樣做的目的歸根結底就是要讓所有的交易在鏈上留下痕跡。這一機制避免了審計證據被覆蓋、死無對證的情形。時間戳技術決定了鏈的方向和有序性，每一個新區塊的生成，都伴隨著時間戳的加蓋，這解釋了為什么區塊鏈是一條單向鏈。加蓋時間戳有兩點好處：第一，加蓋時間戳的行為在無意間將交易信息做出了排序，信息的有序性和發展的因果邏輯得以印證，無法造假。第二，每一個新加蓋的時間戳都是對前一個時間戳的證明，數據的真實性得以加強。

簡要總結這一Hash模型，模型分為國家級、省級和市級三級數據鏈。從每條數據鏈的角度看，首先將數據準確無誤的接入創世區塊，各個節點有新的數據需要錄入時，就將數據打包成一個新的區塊在加蓋時間戳后與它的上一級區塊相連。如果過程中存在信息錄入錯誤，不得在原區塊的基礎上修改，而要創造一個新的區塊，在其中打包數據信息。并且由于哈希指針的存在，使這條鏈只能向前延伸，不能被篡改回溯。首先，這一運行機制由于共識機制的存在解決了“數據壁壘”問題，使數據信息的質量得到了合理保證，由于區塊鏈的開放透明性，信息不對稱問題得以解決。其次，由于哈希指針的存在，使得這條鏈是一條單向鏈，即我們只能不斷向這條鏈上添加新的信息而不能抹除掉已經存在于這條鏈上的信息。這就合理保證了鏈上信息的不可篡改，為審計證據的可靠性提供了保障。最后，由于這條鏈上的信息向全節點的用戶公開，這保證了政務信息的公開透明。

（二）模型反腐機制

如果將這一理想化的區塊鏈審計數據平臺（Hash 模型）變為現實，它將成為我國反腐斗爭的堅實基礎，切實提高我國反腐工作的效率與準確性，合理保證反腐工作準確高效進行。下面將從事前預警機制、事中控制機制和事后懲處機制這三道防御機制對Hash模型進行機制分析。

1.事前預警機制。Hash 模型的腐敗預警機制由收集信息以確定控制目標、識別評估信息以確定應對策略、信息報告以及評價應對措施的有效性等環節構成。首先我們需要大量的數據進行案例分析。我們通過導入大量的案例數據供平臺智能學習，使區塊鏈審計數據平臺“有章可循”。對于Hash模型的事前預警機制，重點在于風險的預防。我們借鑒財務報表審計中重要性水平的概念，所有數據信息在上鏈時立刻與系統設定的重要性水平進行對照分析，超出重要性水平的事項將被識別為關鍵事項并觸發實時報警。針對識別出存在特別風險的事項，設定一個低于重要性水平的實際執行重要性水平，嚴防特別風險。預警指標體系中的重要性水平及指標權重應當針對不同的審計事項確定不同的標準，同時要根據實際情況對指標權重進行實時修正，對風險評估工作做到全流程控制。預警系統會進行自主學習，每一筆新上鏈的交易數據都會作為預警系統的支撐數據，這樣就可以保證預警系統的數據庫永遠是最具時效性且最全面的數據，不需要派專人進行維護，既省時省力又可以確保實時預警功能的實現。腐敗預警模塊的設立旨在發揮國家審計的“防未病”功能，促使各反腐職能部門提前感知腐敗風險信號，力求從源頭上把控風險（陳靜和趙旖，2022）。這是Hash 模型的第一道防御機制。

2.事中控制機制。基于區塊鏈技術的審計數據平臺具有開放透明性、去中心化等特性，如果第一道防御機制沒有發揮效用，那就需要發揮Hash模型的第二道防御機制，即事中控制機制。該機制主要依賴于對鏈上交易全過程的實時監控。鏈上的交易如果通過了第一道預警機制的控制，就證明其在金額的重要性水平上合法合規，但仍需要考慮到交易的性質是否合法合規，這依賴于區塊鏈審計數據平臺對數據的全流程跟蹤，跟蹤數據經過的節點以及數據的最終流向，通過對比分析資金的實際流向與資金的正確流向，來判斷這筆交易的性質是否合規。同時由于Hash模型的公開透明性，每個節點發生的交易，都需要向整條鏈的全部節點通報。且數據的流向可以輕松獲取。這種公開透明性使每筆交易都受到全網節點的全流程監控。這道防御機制使腐敗者實施貪污受賄行為的試錯成本極高，確保了“不敢腐”的制度約束對權力運行過程的整體覆蓋。

3.事后懲處機制。健全的腐敗行為事后懲處機制是“三不腐”制度機制的應有之義。Hash模型通過前兩道防御機制實現“防患于未然”，而第三道防御機制則是為了通過“治已病”來達到“防未病”的目的。因此應當健全腐敗行為的事后懲處機制，按照從重處罰的原則來處理。而在這道防御機制中，Hash 模型的作用則是提供相關可靠的高質量審計證據。由于基于此模型的數據平臺各職能部門已經不再存在數據壁壘，有助于腐敗信息迅速傳遞、審計證據迅速搜集、審計結果迅速公布，大大提高了審計結果的準確性和審計效率。《中華人民共和國審計法實施條例》對違反法律法規的被審計者做出了明確的處罰規定，違法者除了要受到審計機關的依法處罰，還應當被移送司法機關，通過進一步調查和取證對違法者定罪量刑。Hash模型在建立腐敗行為懲治的協同機制上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腐敗治理的協同問題是多方面的，上文中提到的信息協同和業務協同的底層邏輯——技術協同就是Hash模型的運行邏輯。而Hash模型則是技術協同的載體。Hash模型通過打破各職能部門的數據壁壘，統一共識機制來協同各職能部門。各職能部門只有機制統一，才能提高腐敗行為懲處效率。但需要明白的是治理腐敗的核心不在于懲治腐敗行為本身，而在于通過對腐敗行為的嚴肅懲治來達到“防未病”的目的。

六、結論

新時代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建設背景使得國家審計的腐敗治理面臨新的挑戰。在國家政策不斷強調國家審計賦能腐敗治理重要性的同時，審計機關必須進行技術創新以積極應對新型腐敗問題。區塊鏈技術作為一種新型數據存儲傳輸技術，其去中心化、可溯源與不可篡改等特性一旦與國家審計相結合，勢必會在反腐治理中發揮其獨特優勢。本文構建了區塊鏈審計數據平臺的理想化模型——Hash模型，以期將區塊鏈技術賦能國家審計反腐的機制實體化、具象化。該模型以區塊鏈技術為底層技術實現了各級政府機關之間的數據互聯互通，政務信息由于有區塊鏈技術的加持顛覆了信息質量差、信息失真等問題；該模型具有三道防御機制即事前預警機制、事中控制機制以及事后懲處機制；這三道機制使腐敗者的試錯成本極高，真正實現了讓權力在人民群眾的監督下、在制度的規范下運行，為新時代背景下我國反腐治理工作開辟了新路徑，切實滿足了新時代腐敗治理的現實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