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仁尼沙·艾山
“寫實”在西方藝術看來是一種模擬式的藝術品格,也就是說,寫實藝術的形成必然是以真實世界中的客觀物體為依據進行描摹擬寫。同時,從歷史發展的視角進行審視,不論東西方,早期繪畫都包含寫實的藝術手法,因此,寫實成為藝術發展的必經之路,也是藝術發展的必然趨勢。經過研究發現,在繪畫史初期,“寫實”的藝術表達形式曾經占據主導地位。通過深入分析可知,東西方在寫實藝術表達的共同特點中又存在各自的特性。從這樣的美學視角進行分析,可以更深刻地體會中國寫實藝術的獨特之處。
寫實的表現形式在藝術發展過程中有重要地位。寫實手法在藝術形態上屬于具象藝術,是指畫家通過對藝術表現對象的了解、觀察和描摹,通過自身的感悟和理解對外在物體或現象的一種表現,這種藝術表現形式與觀者的欣賞經驗相符,能使觀者獲得感官的審美體驗。20 世紀后期,寫實藝術在我國藝術發展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藝術家在對不同事物的不同感受的基礎上,利用藝術表達的技巧,使藝術作品形成不一樣的風格,不僅使藝術作品主題內容豐富多樣,還拓展了藝術表達的形式風格,形成不同面貌的藝術作品。寫實主義源于西方,擁有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傳統。我國藝術的寫實手法受到西方寫實藝術的影響,在借鑒西方優點的基礎上,也不斷反映著我國人民的生活狀況和不同人眼中的世界。隨著時代的發展與進步,藝術得到不斷繁榮和發展,寫實的藝術形式在中國的藝術表現中始終占據著主導地位,尤其在美術領域,早已成為中國主流繪畫的靈魂。
寫實藝術來自藝術家對客觀物象的真實體驗,因此生命力是長久不衰的。寫實藝術的發展歷程與不同時間和空間的人與物交織在一起,呈現持續發展、沒有止境的狀態。曾經,有人把特定化視為一種藝術的表現方法與風格。事實上,就寫實手法來說,特定化就是藝術風格和寫實語言的相融,寫實風格不斷尋求著藝術的開放與包容。寫實藝術的重要影響最終還是來自藝術作品的創作主體藝術家。藝術家是一種單純進行精神活動的人,藝術家所具有的藝術素養遠超常人。特別是一位熟知中國精神的藝術家,他必然對中國歷史文化有著非常深刻的認識和獨到的見解。在專業知識的積淀下,藝術家逐步建立起獨有的知識結構,進而以傳統文化為核心發展出一種審美模式,由此創造的藝術作品成為包含現代多元特色的藝術表達形式。這同時反映出,藝術家的情感與靈魂必須受到文化的熏染,同時具備專業知識體系和接納世界的藝術涵養。
在藝術作品的創作過程中,藝術家不僅要有扎實的專業知識和技能,還要對藝術創作有敏銳的感悟力和良好的專業思維素養。藝術感悟力是藝術家對客觀物象獨有的理解與認識,作用在于把客觀世界中的物象轉化為藝術作品中的藝術表達,在這種藝術表達中融合著藝術家的素養、思維和藝術技能的發揮,體現著藝術家對世界的理解和審美方向。藝術感悟的形成來自藝術家的生活體驗、文化知識基礎和藝術方向理解及自身的天賦。生活體驗和文化知識基礎是藝術家必然的積淀與儲備,主導著藝術家在生命、生活和人類情愫方面的理解方向。藝術家常常能夠將自身的生活經驗上升為一種文化思想層面的思考。眾所周知,一個人的生活經驗和文化知識基礎主導著他們對客觀世界的體驗與感受,那么藝術創作就是對自然物象進行分析理解并做出有意義的抉擇的過程。一個人自身的藝術天賦是在藝術創作過程中體現出的藝術敏銳度,藝術天賦是客觀存在的,是藝術家對自然物象的感悟性和創作潛力。因此,寫實風格的藝術家的感悟力很重要。
宏觀來看,寫實主義的藝術對中國藝術領域來說是一種持續的前進,對中國藝術家來說,寫實的藝術表現形式是傳統藝術表達中不積極去表達的形態。寫實藝術作為一種在特定時期被引進的文化表達方式,雖然還未能被我們本土藝術家再創造,但隨著時代的進步,它必然將得到不斷深化與發展,進而體現出本身的價值與精神。當前,寫實藝術仍然體現出獨有的風格。一是寫實藝術家開始不斷重視藝術語言的表達,全面運用藝術的載體去關注世界,關注人,以及人與社會和自然的聯系。藝術語言風格各不相同,而寫實手法中,藝術家更重視自我面貌的體現。二是寫實藝術家在實際創作中借鑒各種材料技法的運用,使藝術作品的表現效果得到優化。三是寫實藝術家開始逐步融入自身的藝術觀念,很多藝術家在創作的藝術作品中以嶄新的視角闡述看法,提煉出使人感到煥然一新的藝術思考,并被人們稱為“新寫實主義”。
在藝術創作過程中,除了專業知識和技能,更重要的應是藝術家對生活的熱情和對社會的感受力,還有對廣大人民群眾的熱愛。藝術最終是為人服務的,當然缺少任一方面,都會導致藝術處于精神的空洞和靈性的缺乏狀態。藝術家的精神信念是藝術創作的動力,沒有精神內涵的藝術作品是不具備藝術生命的。寫實藝術作品是人們對現實主義精神和社會百態的再現和揭示,寫實風格在實踐過程中不斷吸納不同的藝術技法,不斷表現著人與社會和自然的聯系。我國寫實藝術以包含的精神實質為基礎不斷發展,所以,藝術作品中的精神實質在寫實作品創作過程中有重要價值。精神實質是所有藝術作品的靈魂,因此,畫家將自身想法融于藝術作品中,傳遞出一定的精神,觸動著觀者的心弦,激發人們對真善美的向往。當前,中國藝術在堅持傳統思想的基礎上,不斷借鑒外來藝術的優點。藝術家不斷深入生活,關注社會,創新發展,并創作出真正具有審美特征和時代特色的中國寫實藝術作品。
寫實藝術旨在表現客觀真實和主觀真實兩方面,不但要求藝術作品表達實際生活中的事物,而且要求創作者具備一定的精神品質。寫實主義關注的都是現實,藝術創作不能與現實脫節。在當代中國藝術創作領域,寫實藝術家不僅把寫實作為一種藝術表現手段,還將其當作一種思想表達。他們不斷揣摩“寫實”的本質,并全力關注個體生命和社會生活,且創作出多種打動人心的作品。通過對當代寫實藝術家的作品進行分析,得到一個共識,那就是寫實主義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并不過分重視描繪的對象與具體實物有多一致,而更注重表達人與事物、自然和社會之間的聯系,由此及彼借物抒情。以很多當代繪畫大師為例,他們都重在寫實。因此,寫實的特征在繪畫領域是最能如實表達物象的一種藝術形式,藝術家為了利用好這個特點,衷心地追求作品所符合的精神品質,進而創作出更有價值的藝術作品。
當前的寫實主義文化作品創作,一方面受經濟發展的沖擊和文藝思潮的影響;另一方面也有來自寫實作品自身發展的影響。中國寫實主義作品特別是中國當代繪畫,近些年在世界范圍內的影響不斷加大。很多繪畫創作者受到市場經濟的影響,致使很多藝術作品失去了生命和該有的精神實質。此外,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人們的生活品質得到大幅提升,藝術作品創作卻失去足夠的精神支持,人們對物質與精神的追求出現日益嚴重的沖突。對此,寫實藝術能否更好地把握尺度,處理好現實與理想之間的關系,是當前面臨的重要問題。
當代寫實主義中國畫創作者黃胄先生是一位典型的具有寫實主義精神的藝術家。黃胄先生在選擇走繪畫之路時,全力鉆研中國畫藝術的經典之作,不僅仔細研究藝術的表現手法,還不斷學習藝術的精神內涵。在黃胄先生的優秀作品中,《洪荒風雪》是最具代表性的,該作品描繪了在青藏高原上,騎著駱駝的一行地質隊員們在戈壁荒原行走著。這個作品是以仰視的角度演繹,在風雪中幾名地質隊員堅持工作,其背后的大片天空和大地,在風雪交加的光影下,讓人不時地感到荒涼又令人向往,并引發人們對人生的思考,給人一種在艱難的環境中要堅持向前、不言敗退的感受。
從藝術發展的角度來看寫實藝術,從西方文藝復興到“印象派”,再到當前藝術多元化的局面;從中國古代“以形寫神”的傳統中國繪畫藝術到新文化運動時期的寫實藝術,再到當前藝術多元化的局勢。不論中國還是西方,寫實藝術都經歷著時代變遷的考驗。寫實藝術持續存在更是表現出頑強的生命力和獨有的魅力。從寫實藝術的特質而言,寫實藝術具備藝術應有的所有特性,是一種相對于其他藝術形式更成熟和完善的藝術表達。寫實藝術因對客觀世界的尊重與關注,在時代發展中有了源源不斷的動力,同時,強調真實性和準確性,并自成體系建立起一套完整科學的創作方式,為后續的藝術發展提供了一定的創作方法,且通過對客觀世界的深層研究,充分體現出以真實為美的藝術理念。
面對中國藝術因形而衰的危機,以畫家徐悲鴻為首的一批矢志發展中國藝術的有識之士出現,為古老的中國藝術找到一條路徑。他們歷經數十年辛勤努力,使中國藝術在借鑒西方技法的基礎上得以發展,并以嶄新面貌釋放出燦爛的光彩。由此得出,首先,發展才是一切藝術得以生存的硬道理。其次,面對外來藝術文化,取長補短是中國藝術應有的胸襟。最后,藝術的持續發展必須遵循本身的規律。因此,中西理念的結合是對傳統“以形寫神”規則的完善與發展,這也在徐悲鴻等一批具有創新精神的畫家對中國傳統藝術改良中得到驗證。
藝術發展有自身規律,藝術不僅能夠提升藝術創作者的審美能力,還能提高藝術創作者的藝術表達能力。從藝術表達能力來看,藝術創作者始終重視自身造型能力的提升,這是藝術發展的根本動力。寫實藝術是藝術者思想感情與客觀物象的結合。脫離了物體,藝術便不可能存在。對中國藝術發展而言,嚴格的造型并不局限于藝術的表述和精神的傳達,而對于自以為寫意卻忽視嚴格造型者,常常筆墨無法達意,寫形也無法傳神。因此,寫意藝術更要求寫實精確,簡約凝練,而不是隨心所欲地進行創作,所以傳統中國藝術中的“以形寫神”仍然遵從以形為主,寫實逐漸成為藝術發展的基礎。
藝術再創可以從兩個角度理解:一是藝術具有相對獨立性,二是藝術家創作時具有唯我意識。藝術的新動量在中國首次出現是在改革開放時期,由于受到西方當代藝術思想的啟發,思想敏銳的藝術家開始提出藝術再創理念,但由于多方面原因,這些思想理念至今都未形成具有代表性的藝術力量。因此,寫實主義中國繪畫在中國還有更廣泛的創作維度,但中國寫實藝術還在不斷探索。新寫實主義中國藝術的成型和發展是藝術家深入生活不斷創作的結果。這也告訴我們,藝術家面向生活、挖掘生活的創作在近幾十年間逐步形成,并產生大量藝術新成就,這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著藝術再創。這種藝術觀不但是以寫實主義中國藝術為代表的藝術形式再創與非再創的分界線,而且是這類藝術品質高低的評判準則。
隨著時間的推移、時代的變遷,中國傳統繪畫越來越步入寫實的境界,尤其是從近當代中國畫壇的大師的作品來看,藝術的主流形式是寫實主義的藝術,最好的形式是將中國傳統藝術的特征和寫實主義的表現技法相融合,而在這條路上已經有了很多的開創者,未來在中國的寫實藝術中,必然會有更多優秀藝術作品,這也是藝術傳承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