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海鳳
(青島科技大學, 山東 青島 266101)
黃河流域是我國生態安全和經濟發展重要區域,2019 年習近平總書記在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座談會上,將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提升為重大國家戰略,明確強調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需同步推進[1]。截至2020 年底,我國國內生產總值為1 015 986.2 億元,其中黃河流域九省區國內生產總值為253 861.61 億元,約占全國經濟總量1/4;我國全年能源消費總量為49.8 億t 標準煤,其中黃河流域九省區能源消費總量為16.88 億t 標準煤,約占全國能源消費量33.9%。目前黃河流域正處于工業快速發展階段,由于工業結構偏重以及生態環境脆弱,使得黃河流域整體呈現高污染、高消耗、高排放的特點,經濟發展不均衡和生態環境惡化問題亟需解決。提高生態投入轉化為經濟產出的效率,降低能源損耗,促進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升生態效率是協同推進生態保護和高質量發展的關鍵一環。
效率是表示投入量和產出量的關系,在國民經濟領域是經濟發展水平和質量的重要體現[2]。“生態效率”這一概念最早于1990 年提出,以經濟產出變化量與生態環境損害量的比值衡量地區發展狀況。梳理現有文獻可知,生態效率常常作為衡量區域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指標,通過對生態效率深入探究可促進實現區域可持續發展,統籌區域經濟與環境協調發展。目前有關黃河流域生態效率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四個方面:
1.1.1 生態效率測算研究
測算方法方面,現有文獻對于生態效率測算,主要測算方法有數據包絡分析、比值法、隨機前沿分析和參數法等,但由于生產函數較難建立等原因,大多數文獻主要采用的是數據包絡分析法和隨機前沿分析法[3]。測算對象方面,主要集中于全國省域層面,通過對全國東部、中部和西部生態效率測算,進行對比分析;此外,區域生態效率測算也是熱點話題,諸如長三角地區、華北地區等,通過區域生態效率測度分析,以期為促進區域協調發展提供建設性意見。
1.1.2 生態效率空間特征分析
生態效率的空間特征分析是在生態效率測算完成后要進行的必不可少的環節,學者們針對不同國家或不同地區,開展大量研究[3]。從全國到省域尺度,利用空間計量模型探究生態效率的空間相關性,依據其空間分布特征探究其區域分布差異[2];通過ArcGIS等軟件,繪制生態效率空間分布圖,對生態效率測算結果進行可視化分析;運用Stata 軟件,計算全局莫蘭指數、局部莫蘭指數等,進行生態效率空間相關性分析。
1.1.3 生態效率收斂性分析
收斂性指的是某些指標數據會隨時間的推移逐漸趨于相同水平。經濟學中的收斂性概念起源于1956 年索洛提出的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4],該理論以規模報酬遞減規律為前提,認為隨著生產要素的增加,經濟的增長量逐漸減少,最終達到一個穩定值[3]。近年來,學者們不斷拓展收斂性的研究領域,其中生態效率的收斂性也受到了學者們的關注,通過采用空間計量方法分析其收斂性,探討其收斂速度,從各國家視角到省域視角探究存在收斂性的主要原因。
1.1.4 生態效率影響因素分析
在了解生態效率的空間分布特征和趨勢之后,有必要探索其內在的驅動機制。現有研究中,生態效率的主要影響因素主要有技術進步、人口規模、環境規制、經濟發展等,此外部分學者從產業結構[2]、地方政府環境治理[5]等方面進行具體驅動因素分析,通過探究不同因素對生態效率的影響程度和影響方向,為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出對策性建議。
現有文獻對高質量發展內涵的定義理解各不相同,因而高質量發展水平測度方法也不盡相同,部分學者從經濟增長質量角度出發,通過全要素生產率來表征高質量發展水平;大部分學者主要從廣義角度出發,構建合理的評價指標體系測度我國區域高質量發展水平,而如何準確、科學地構建評價指標體系仍是學術界極具爭議的問題[6]。目前,針對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主要是從“新發展理念”和“人民美好生活需要與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兩個視角來構建[7]。前者視角主要是以“新發展理念”為指導,后者視角則是將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納入高質量發展評價體系中[8]。
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維度,實現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目標,必須處理好工業經濟發展與流域生態環境安全的關系,處理好重點區域產業發展與資源環境承載能力的關系[9]。新發展格局的戰略重點是從成本驅動、出口導向、高速度工業化轉向創新驅動、內需導向和高質量工業化,高質量工業化的核心是工業高質量發展[10]。
2.1.1 生態效率
生態效率是計算投入的能源、勞動力、資金等生產要素和產出的經濟水平、環境污染等生產結果之間程度關系的指標,它可以衡量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與生態環境水平的平衡度[11]。因此,本文從經濟、環境和資源角度,結合現有文獻以及數據可得性,構建生態效率指標體系。
投入指標,本文從勞動、資本、土地和資源四個方面著手,分別采用年末就業人員數、固定資產投資額、城市建設用地面積來表征勞動投入、資本投入、土地收入;資源投入包括水資源投入和電力能源投入,水資源投入采用居民家庭用水量來衡量,電力能源投入采用全年用電量來衡量。期望產出指標,采用地區生產總值來表征經濟產出。非期望產出指標,選取工業三廢作為二級指標,包括工業廢水、工業二氧化硫和工業煙(粉)塵排放量。
2.1.2 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
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是高質量發展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建立一套科學準確的評價指標體系有助于我們量化評估區域工業經濟發展質量與高質量發展目標之間的差距,并校正其發展方向,它是將高質量發展從理論推向實踐過程的有效工具。黃河流域生態環境與生態承載力之間的矛盾日益突出,資源過度開發、自然災害頻發、水資源匱乏等生態環境問題,嚴重制約著黃河流域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良好的生態環境是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和可持續發展的前提,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應立足于生態環境和生態承載力之上[7]。
本文認為,黃河流域工業高質量發展不僅要推動流域內的經濟高質量發展,還要解決黃河流域人民對“綠水青山”和“金山銀山”的雙重訴求。故本文從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的新發展理念角度出發,構建黃河流域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主要選取黃河流經九省區作為研究對象,并將其劃分為上、中、下游三大流域,上游地區包括青海、四川、甘肅和寧夏四省,中游地區包括內蒙古、陜西和山西三省,下游地區則包括河南和山東兩省。生態效率和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所選取的相關指標,其原始數據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各省份歷年統計年鑒、EPS 數據庫等公開網站,部分缺失數據采用趨勢法補齊。
2.3.1 基于非期望產出的超效率SBM模型
與傳統數據包絡模型(DEA)相比,基于非期望產出的超效率SBM模型不僅能夠有效解決投入產出要素的松弛現象[12],同時考慮到生產過程中的非期望產出,但當同時出現多個有效決策單元(DMU)時該模型無法區分。為了進一步評價處于前沿面的DMU 之間的差異,本文采用Tone(2002)基于非期望SBM 模型進一步提出的超效率SBM模型進行黃河流域生態效率測算。
2.3.2 熵值法
目前有關衡量指標權重有主觀賦權和客觀賦值等多種評價方法,本文采用客觀賦值法中的熵值法。熵值法是在綜合度量各指標所能提供信息的量大小的基礎上,分析各指標數據的離散程度來確定權重系數[13],即通過計算信息熵來確定指標權重使得計算結果更加合理,其具體步驟為:
首先,進行數據標準化處理。指標之間的量綱差異會使得最終測算結果產生誤差,因而需要對其進行無量綱化處理,采用極差法對原始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其次,通過計算指標熵值和差異系數,得到各評價指標權重;最后,根據指標權重計算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綜合指數。
本文采用熵值法處理生態效率指標,運用Matlab-R2020a 軟件,使用非徑向規模報酬不變、考慮非期望產出的Super-SBM 模型,對黃河流域2009—2020 年省域和市域生態效率進行測算。綜合黃河流域生態效率測算結果可知,研究期內黃河流域省域生態效率均值基本介于0.6~0.9 之間,總體呈現出穩定上升的趨勢,分流域表現為“下游最高、中游次之、上游最低”。下游地區物資豐富、科技水平較高、經濟發展速度較快,在全國范圍內都屬于較為發達的地區,因而生態效率最高;中游地區由于能源優勢、地理位置等因素,普遍發展重工業以資源環境為代價,環境污染較大,因而生態效率相對下游較低;上游地區雖然對資源的利用和環境的開發較少,生態環境狀態優良,但因其多數為西部省份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因此生態效率水平最低[14-15]。
近10 年來,時序上,黃河流域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介于0.1~0.3 之間,總體發展水平較低,但總體呈上升趨勢,這說明當前黃河流域的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不高;空間上,總體呈現上游較低、中游較好、下游最好的趨勢。黃河上游省份工業發展所需的自然稟賦較為豐富,礦產資源、有色金屬儲量均位居全國前列,但隨著綠色發展理念的深化與生態保護相關戰略的逐步實施,對上游省份資源開發利用以及發展質量提出更高要求,因而其綜合發展水平相對較低。
本文從省域層面出發,通過構建黃河流域生態效率和高質量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分別對其進行測度分析。研究結果表明,黃河流域生態效率總體均值位于區間[0.6,0.9],研究期內呈現穩定上升變化趨勢;黃河流域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指數總體水平較低,空間上總體呈“上游最高、中游次之、下游最差”趨勢。綜合以上研究結論,對于協同推進黃河流域生態保護和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1)黃河流域是打贏脫貧攻堅戰的重要區域,應建立健全精準有效的扶貧建設機制,同時推動新型城鎮化建設,促進區域協調發展,實現公共資源合理配置,助力鄉村振興縮小城鄉發展差距,在實現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礎上提升生態效率[16];
2)加大研發力度并激發科學技術對生態環境的保護潛力,黃河下游省份占據經濟及科技發展區位優勢,應鼓勵更多組織和企業參與技術創新活動,培養科技類人才,集聚科技創新資源投向先進制造和高新技術等產業,并通過科技創新優化資源配置,提高資源利用效率,促進工業經濟綠色高質量發展[17];
3)黃河流域引用外資應著重考慮其環境評估,切忌盲目引資,同時營造更加寬松、綠色的外商投資環境,吸引優質外資資源促進工業經濟高質量發展,以便促使其對黃河流域生態保護發揮正向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