痰熱清注射液對9 種腫瘤標志物電化學發光法、光激化學發光法檢測結果的干擾情況觀察

尹元，張賽，王正印，趙延榮，顧征璟，邢嘉翌，胡昀昭，陸群

1 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上海市中西醫結合醫院檢驗科，上海 200082；2 復旦大學附屬婦產科醫院生物樣本庫

近年來，惡性腫瘤發病率持續上升，腫瘤標志物在腫瘤的早診斷和早治療發揮重要作用。腫瘤標志物的檢測目前主要采用化學發光法，包括直接化學發光法、電化學發光法和光激化學發光法等。研究［1-3］顯示，化學發光法檢測腫瘤標志物的結果可能受到多種因素的干擾，如部分基于生物素鏈霉親和素的化學發光法檢測腫瘤標志物、心肌標志物和內分泌檢測項目的結果受到了明顯干擾［4］。近年來，臨床上對藥物干擾檢測結果給予了很多關注。隨著中藥在臨床上的廣泛使用，特別是在中醫醫院和中西醫結合醫院，中藥對檢驗結果的干擾日益受到廣泛關注。痰熱清注射液是一種具有抑菌抗毒、抗炎解熱、祛痰鎮咳、護膽利肝作用的中藥注射液，臨床應用廣泛［5-6］。在臨床工作中，我們偶然發現個別患者的腫瘤標志物檢測結果與臨床表現不符，經查閱患者病史發現其使用了痰熱清注射液。2022年9月—2023年10月，我們觀察了痰熱清注射液對9 種腫瘤標志物電化學發光法、光激化學發光法檢測結果的干擾情況，現將結果報告如下。

1 材料與方法

1.1 痰熱清注射液、儀器及試劑 痰熱清注射液（20 mL/瓶）購自上海凱寶藥業有限公司，批號1609216。Roche Cobas e601全自動電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和科美Lica500 全自動光激化學發光免疫分析儀均為本實驗室正常在用儀器，已按照相關規范進行儀器校準和相關檢測項目的分析性能驗證。腫瘤標志物檢測質控品購自上海市臨床檢驗中心。

1.2 痰熱清注射液藥物干擾濃度的確定 根據國際臨床化學和實驗醫學聯合會（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Clinical Chemistry and laboratory medicine ，IFCC）的建議，我們將干擾藥物濃度設定為該藥物治療濃度的10倍［7］。根據痰熱清注射液的藥品說明書，該藥的治療用量為1 瓶/日（20 mL/瓶），經計算得到其藥物治療濃度為4 mL/L（血清藥物濃度），即本研究中使用的痰熱清注射液的藥物干擾濃度為40 mL/L。

1.3 檢測樣本的制備 收集近期未使用痰熱清注射液的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上海市中西醫結合醫院腫瘤科患者和健康人新鮮血清（無黃疸、溶血和脂血）混合制備基礎樣本。將40 μL 痰熱清注射液和注射用水分別加入960 μL 基礎樣本中，分別配制成干擾樣本和對照樣本，用于后續檢測。

1.4 痰熱清注射液對9 種腫瘤標志物電化學發光法、光激化學發光法的檢測結果干擾情況觀察 采用干擾篩選試驗。實驗前已對檢測系統進行儀器校準和檢測項目的性能驗證，并常規開展室內質量控制，檢測系統均符合要求。通過每日的室內質控評估檢測系統的穩定性，得到相關檢測項目的精密度。將基礎樣本檢測10次，計算批內標準差s，計算dmax/s，然后查dmax/s與重測次數對應表得出各項目重復測定次數，計算得本研究中腫瘤標志物項目重復檢測次數為3 次。分別采用電化學發光法、光激化學發光法檢測基礎樣本、干擾樣本和對照樣本中9種腫瘤標志物（AFP、CEA、CA125、CA15-3、CA19-9、CA72-4、TPSA、FPSA、CYFRA21-1），測定三次并計算均值，計算藥物干擾值（dobs）、最大允許干擾值（dc）。藥物干擾值（dobs）=干擾樣本均值-對照樣本均值。參考2022年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臨床檢驗中心臨床檢驗室間質量評價標準中使用的腫瘤標志物的允許總誤差（allowable total error，TEa）作為項目的允許總誤差（25%），按照臨床檢驗行業標準設定腫瘤標志物的最大允許干擾值（dc）為1/3 Tea（8.33%），即dc=對照樣本均值×1/3 Tea（8.33%）。將dobs與dc進行比較，若dobs的絕對值＜dc，則不存在干擾；dobs的絕對值＞dc且dobs為正，則表明藥物對檢測結果存在正干擾；若dobs的絕對值＞dc且dobs為負，則表明藥物對檢測結果存在負干擾。

1.5 痰熱清注射液的干擾效應及最低干擾濃度測算 采用劑量效應試驗。使用干擾樣本和對照樣本配置藥物濃度分別為0 mL/L、10 mL/L、20 mL/L、30 mL/L、40 mL/L 的劑量效應試驗樣本，使用“1.4”中判定為存在干擾的檢測方法檢測腫瘤標志物濃度，測定三次并計算均值，計算干擾效應。干擾效應=（各濃度樣本均值-0 mL/L 樣本均值）/0 mL/L 樣本均值×100%。為降低系統漂移影響，第1 次檢測按照樣本濃度降序檢測，第2 次檢測按樣本濃度升序檢測，第3 次檢測按樣本濃度降序檢測。采用多項式回歸法建立干擾劑量效應擬合方程，以干擾效應為最大允許干擾值時，計算最低干擾濃度。

2 結果

2.1 痰熱清注射液對9 種腫瘤標志物的電化學發光法檢測結果干擾情況 電化學發光法檢測基礎樣本中9 種腫瘤標志物的濃度均值分別為AFP 24.45 ng/mL、CEA 25.72 ng/mL、CA125113.80 U/mL、CA15-361.81 U/mL、CA72-428.19 U/mL、TPSA 14.27 ng/mL、FPSA 0.808 ng/mL、CA19-954.28 U/mL、CYFRA2113.01 ng/mL，對照樣本濃度均值分別為24.03 ng/mL、23.69 ng/mL、107.00 U/mL、56.20 U/mL、27.35 U/mL、13.08 ng/mL、0.755 ng/mL、50.57 U/mL、12.73 ng/mL，干擾樣本濃度均值分別為23.18 ng/mL、23.56 ng/mL、105.86 U/mL、58.23 U/mL、27.33 U/mL、13.08 ng/mL、0.770 ng/mL、34.28 U/mL、12.67 ng/mL，痰熱清注射液對電化學發光法檢測9種腫瘤標志物的干擾篩選試驗結果見表1。由表1可知，痰熱清注射液對CA19-9 的電化學發光法檢測結果存在負干擾，對AFP、CEA、CA125、CA15-3、CA72-4、TPSA、FPSA、CYFRA21-1 等8 種腫瘤標志物的電化學發光法檢測結果均無干擾。

表1 痰熱清注射液對電化學發光法檢測9種腫瘤標志物的干擾篩選試驗結果

2.2 痰熱清注射液對9種腫瘤標志物的光激化學發光法檢測結果干擾情況 光激化學發光法檢測基礎樣本中9 種腫瘤標志物的濃度均值分別為AFP 24.54 ng/mL、CEA 21.43 ng/mL、CA125120.03 U/mL、CA15-337.20 U/mL、CA72-432.64 U/mL、TPSA 14.20 ng/mL、FPSA 0.97 ng/mL、CA19-955.22 U/mL、CYFRA2110.52 ng/mL，對照樣本濃度均值分別為22.81 ng/mL、20.14 ng/mL、121.62 U/mL、34.50 U/mL、36.82 U/mL、14.94 ng/mL、0.92 ng/mL、60.40 U/mL、11.36 ng/mL，干擾樣本濃度均值分別為23.53 ng/mL、19.78 ng/mL、120.86 U/mL、34.23 U/mL、37.41 U/mL、14.36 ng/mL、0.92 ng/mL、58.37 U/mL、11.05 ng/mL，痰熱清注射液對光激化學發光法檢測9 種腫瘤標志物的干擾篩選試驗結果見表2。由表2可知，痰熱清注射液對9 種腫瘤標志物的光激化學發光法檢測結果均無干擾。

表2 痰熱清注射液對光激化學發光法檢測9種腫瘤標志物的干擾篩選試驗結果

2.3 痰熱清注射液的干擾效應及最低干擾濃度痰熱清注射液對CA19-9 干擾的劑量效應試驗結果見表3。由表3 可知，當藥物濃度為40 mL/L 時，痰熱清注射液對電化學發光法檢測CA19-9 的干擾效應為-29.28%。建立的干擾劑量效應擬合方程為：Y=-0.7231X-1.938（R2=0.9784）。其中Y 為干擾效應值，X 為干擾藥物濃度，R2為相關系數。當Y=-8.33 時，X 為8.84 mL/L，即痰熱清注射液對電化學發光法檢測CA19-9 產生干擾的最低干擾濃度為8.84 mL/L。

表3 痰熱清注射液對CA19-9干擾的劑量效應試驗結果

3 討論

藥物干擾在對臨床檢驗結果的干擾中普遍存在［8］。齊志宏等［9］研究發現，羥苯磺酸鈣能夠對酶法檢測血肌酐產生明顯的負干擾。在前期研究［10-11］中，我們也發現痰熱清注射液和紅花注射液對部分臨床生化檢驗項目也存在明顯干擾。在臨床免疫學檢測中，有很多物質會造成干擾，如異嗜性抗體（heterophile antibody，HAb）、類風濕因子（rheumatoid factor，RF）、人抗動物抗體（human anti-animal antibody，HAAb）、自身抗體等，這些物質主要是與被測物化學結構存在差異但活性類似的物質［12］。一些治療性藥物抗體也可以通過與檢測試劑中的抗體競爭抗原，對檢測結果產生干擾，如使用地高辛抗體Fab片段［13］。羅氏電化學發光法檢測CA19-9是將樣本、生物素化的CA19-9 單克隆抗體和釕（Ru）a 標記的CA19-9特異性單抗一起孵育，形成抗原抗體夾心復合物。隨后添加包被鏈霉親合素的磁珠微粒進行孵育，復合體與磁珠通過生物素和鏈霉親合素的作用結合。隨后將反應液吸入測量池中，通過電磁作用將磁珠吸附在電極表面，未與磁珠結合的物質通過清洗液被去除，給電極加以一定的電壓，使復合體化學發光，并通過光電倍增器測量發光強度以確定含量。電化學發光法因其特異性好、靈敏度高、檢測范圍寬等優點已廣泛應用于臨床免疫學檢測［14］。羅氏CA19-9試劑說明書指出，廠商已經對可能的干擾因素進行了驗證，并指出CA19-9的檢測結果不受黃疸（膽紅素＜1129 μmol/L或＜66 mg/dL）、溶血（血紅蛋白＜1.4 mmol/L 或＜2.2 g/dL）、脂血（脂肪乳劑＜1500 mg/dL）和生物素（＜100 ng/mL 或＜409 nmol/L）的影響。同時也不受27 種常用藥物和類風濕因子（rheumatoid factor，RF＜1500 IU/mL）的干擾，但并未指出具體藥物名稱。但對于接受高劑量生物素治療的患者（＞5 mg/d），必須在末次生物素治療8 h 后再進行采血檢測。

痰熱清注射液是一種由黃芩、連翹、金銀花、山羊角、熊膽粉等組成的中成藥，具有清熱解毒、鎮咳平喘、抗炎等作用，在臨床使用中表現出確切療效，使用廣泛［15］。本研究中，我們發現痰熱清注射液對羅氏Cobas e601 電化學發光法檢測CA19-9 產生了明顯負干擾，但干擾的具體機制尚不清楚。由于藥物的種類繁多，特別是中藥的復雜性，因此藥物對臨床檢驗結果的干擾通常比較隱匿［16］。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本研究是在體外進行的干擾研究，藥物在體內的代謝和存在形式和體外可能存在差異。此外不同廠家生產的痰熱清注射液可能由于成分的差異也對結果的干擾存在差異。

綜上所述，痰熱清注射液對CA19-9的電化學發光法檢測結果存在負干擾，干擾效應為-29.28%，最低干擾濃度為8.84 mL/L。痰熱清注射液對光激化學發光法檢測9種腫瘤標志物沒有干擾。因此我們建議臨床醫生和檢驗人員都需對該項目的檢測中的干擾因素給予足夠的重視。同時體外診斷試劑廠商應該對藥物干擾引起高度重視，在產品驗證階段應對可能的干擾藥物進行充分驗證并在試劑盒說明書中告知用戶。為了盡可能減少藥物的使用對檢測結果的干擾，檢驗人員當發現檢測結果和臨床不符時，可以采取樣品稀釋、更換檢測系統或聯系臨床重新采樣等方式來消除干擾以得到正確結果指導臨床的診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