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晨
(長治學院 生命科學系,山西 長治 046011)
朋輩輔導,顧名思義,即朋友或同輩之間的輔導,這類群體具有相同的教育背景或知識體系甚至興趣愛好,且在某一方面能夠給被輔導者提供可行性的指導。朋輩輔導的通俗叫法即同伴輔導。近年來,朋輩輔導在高校心理學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等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開始被廣泛運用于高校學生培養和管理工作中。高校生涯教育涉及高校學生的知識學習、核心素養及就業能力等方面的培養,與朋輩輔導相結合成為一種全新的教育模式。朋輩輔導能夠彌補當前高校生涯教育的不足,很大程度上解決一些相關聯的現實問題。眾所周知,“當代大學生肩負著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歷史使命”,加之經濟增速放緩的大背景,導致大學生就業形勢十分嚴峻。因此,相較于中小學階段的生涯教育,高校生涯教育承擔著更加重要的任務。同時,大學生的知識儲備能力和行為認知能力能夠幫助其主動認知社會,朋輩輔導模式有助于推動高校生涯教育相關體系的構建,使高校教育面貌煥然一新。
朋輩輔導本身具有主體性高、浸透性好、互動性強等特點,[1]這正是高校生涯教育所缺乏的。二者相融合,高校生涯教育能夠運用朋輩輔導之優勢,增強自主性,將部分隱性的滲透性轉化為顯性的滲透性,以此提高互動能力和服務性,以彰顯朋輩輔導的積極作用。
高校生涯教育需堅持“自主教育”的普適性基本原則,強調學生的自主性。然而,目前的生涯教育仍然以課堂教育為主陣地,以教師為主體,以教師講解為主要形式,學生處于被弱化的狀態,所謂的“自主性”只是“空喊口號”。朋輩作為貫穿高校學生生活和學習的群體,對大學生的各個方面有著潛移默化的影響。朋輩輔導本身具有很強的主體性,通過轉換學生身份,促使其客體變為主體,提升學生在生涯教育中的參與度。尤其是大一新生,剛從高中步入大學,對教師角色的認知還未及時轉變,與教師之間有較大的鴻溝,大學相對輕松的學習氛圍與高中緊張的學習生涯對比鮮明,無形中使其自我監管能力和自控力下降,正處于高校生涯教育的關鍵時期。此時,尤其需要朋輩輔導幫助其克服被動心理,朋輩生涯教育相關社團、組織等平臺可以說是“不二之選”。高年級的學生骨干作為社團領導者,招募志趣相通、性格各異的學生進入組織,定期舉行活動,為每一位成員提供自我展示的機會,最終幫助其找到精準定位。在此過程中,教師、朋輩與學生之間在身份上處于平等地位,教師和朋輩扮演著引導者的角色,有足夠的耐心傾聽學生的真實想法,使其感受到自身成為被尊重的主體之一。久而久之,學生在成長中發揮自主能動性,心態不斷成熟,[2]愿意幫助別人成長,并在不斷充實自身和幫助他人的過程中客觀認識到自身的不足之處,成功實現自主教育。
高校生涯教育是一種“嵌入式”教育,貫穿于高校各個具體學科的課堂教育及各種活動中,具有強烈的浸透性。然而,事實證明,這種浸透性并未受到足夠重視。針對大專、本科生開設的職業生涯規劃課程在許多高校蔚然成風,將生涯教育本身的浸透性以“顯性”方式進行體現,但效果卻不盡如人意。究其原因,大多數高校生涯教育課程由輔導員、學院行政人員進行授課,運用校本教材“照本宣科”,課堂所舉案例也處于“過時”狀態,不僅對學生毫無指導作用,還會禁錮學生的思想,更有甚者可能對學生生涯教育實踐造成誤導。朋輩輔導也具有浸透性,兼具“顯性”和“隱性”特征,且以隱性為主,教育效果極佳。近年來,部分高校開設“學長論壇”,邀請優秀畢業生回母校進行演講,傳授成功經驗,現場很少有教師出現,留給學生足夠的自主思考空間。論壇現場提問環節的活躍氣氛證明了此“親民”方式的成功性。同樣,“以研帶本”朋輩教育平臺的搭建和成功運行,都展現出浸透性的顯性一面。更重要的是這些方式的后續效應,優秀學長以自身社會經驗帶給在校學生新的感悟,很大程度上對其生涯規劃有積極正向的引導作用,而這種“余音繞梁”的引領是隱性的。這些方式能夠指導大學生創新自身學習知識理論、認知社會、生涯規劃的思維和方式,及早做好人生、職業規劃,彰顯朋輩教育“潤物無聲”的隱性特征,推動高校生涯教育浸透性“顯性”與“隱性”成功融合。
生涯教育雖貫穿整個教育體系,但主要形成于高校教育階段。原因在于,大學生價值觀體系已基本形成,思考和處理問題的基本能力已初步具備,通過大學生涯會得到提升,具備社會競爭實力。因此,理論上講,高校生涯教育中,師生之間的互動內容更廣泛、頻率更高、綜合性更強。但在生涯教育實踐中,多數學生處于“被服從”狀態,教師權威性或一些主觀因素使其無法自由表達思想,或自主想法不被認可,造成互動性嚴重不足的現狀。朋輩輔導的互動性恰恰能夠彌補這種缺陷,朋輩之間平等的地位、相似的成長背景和情感等,無形中拉近了群體之間的距離,使整個互動過程自然流暢,互動效果極佳,很大程度上解決了大學生的生活、情感、心理困惑。值得注意的是,高校就業也屬于生涯教育的一部分,且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直接影響學生未來的發展走向和學校相關體制的完善。當前,高校就業體系顯然不夠完備,面對經濟增速放緩的大環境“束手無策”,主要在于其“服務性”明顯缺失甚至不具備服務性質。近年來,部分高校就業數據造假即是此現狀的具體體現。而朋輩輔導的自我服務功能能夠將這種服務性進行補充,通過緩解就業體系指導人手不足、面對學生人數多、工作量大等問題,[3]通過朋輩平臺組織應聘模擬、生涯規劃大賽等形式,增強學生的內生服務能力,以“互動性”提升“服務性”,二者共融,增強高校生涯教育綜合能力。
從朋輩輔導視角分析高校生涯教育現狀,可知高校關于生涯教育的理念理解不到位,照搬國外模式,導致教師隊伍可提供的針對性教育較少,且缺乏專業度。在實踐過程中,生涯教育理論缺乏指導性。整體來看,高校相關考核機制落后,嚴重影響高校生涯教育體系健康發展。
20 世紀70 年代,美國學校教育與社會就業出現嚴重脫節,大規模退學和失業現象充斥著整個國家,由此提出“生涯教育”,將教育定義為一項綜合計劃項目,從幼兒到成年的全部生涯都是教育重點,使人獲得并不斷強化生存技能。之后,英國、法國、日本和澳大利亞等國家也開始提出并踐行生涯教育,普遍重視學生自我管理、生涯管理、生存技能等。我國的生涯教育從20 世紀80 年代中期起步,以研究國外理論為主,近幾年來才步入高速發展階段,在高校基本普及,但只停留在大學生職業指導和就業能力提升的宏觀層面。面對變幻莫測的市場需求,高校生涯教育幾乎沒有預測能力,更遑論準確指導性。近年來,許多高校部分專業屢亮紅燈,學生畢業時處于迷茫狀態,不知道何去何從,經過專科三年或者本科四年的學習,專業幾乎無法適應市場需求,這便是最好的例證。究其原因,我國高校生涯教育理念保持靜態形式,依然以形式化的職業輔導為主流,從國家、高校相關部門到大學生自身,都未意識到生涯教育理念應是動態的,應隨著社會經濟變遷和教育改革而不斷創新。具體而言,國家相關部門未及時出臺關于高校生涯教育的專門政策,導致高校生涯教育方向不明。部分高校因此認為生涯教育并非十分重要,從思想意識、團隊人員配備、課程設定到考核等方面都產生了懈怠,從而造成生涯教育效果不佳的現狀。不得不提的是,多數大學生主觀的生涯教育理念嚴重缺失甚至空白,導致自我認知出現偏差,直到畢業時依然處于迷茫或過度自信狀態,完全站在自身角度看待社會就業和競爭,主觀構建生涯規劃的意識極為單薄。
我國高校生涯教育已發展成為一門學科,加之朋輩輔導模式的滲透,因而對教師的教學提出了較高要求。然而,我國高校生涯教育教師隊伍不具備基本的專業素養。首先,生涯教育教師隊伍人員構成單一,基本由輔導員、思想政治學院教師、心理教師等兼職擔任,每一節課配備不同的教師已成為常態化。部分教師可能對自己專業相關的知識較為了解,但對生涯教育的認知不足,講解時無法靈活運用教學方法,大多照本宣科,導致學生喪失興趣,誤認為生涯教育課程不重要,與自身專業并無關聯。其次,生涯教育教師的實踐能力嚴重缺失,對不同專業對應的行業、環境等知之甚少,在組織課堂時將不同專業的學生放在同一場域進行授課,造成案例分析、小組討論等教學環節無法開展,導致高校學生在生涯教育開頭階段已喪失了實踐的動力,后續工作很難展開,且影響朋輩輔導效果。最重要的是,生涯教育教師的個體咨詢輔導能力較弱。教師采取“一刀切”的辦法,組織的大課或集中講座解決的都是共性問題,[4]忽視不同專業不同學生的不同特點,更忽視學生對自身生涯規劃的理解不盡相同的現實情況,因而對學生生涯規劃的指導意義很小,弊端重重。
高校生涯教育的目的之一是增強學生的生涯適應能力,這種能力也成為衡量生涯教育有無實踐性的重要指標之一。當前,我國高校生涯教育偏重于理論指導,學生將生涯教育視為一般的知識課程學習,導致對社會生涯教育呈片面性看法。這也是近年來“高分低能”現象充斥市場的重要原因,直接體現了生涯教育與社會脫節的危害。換言之,當前的生涯教育主要以“校內”為主要場地,教師、學生的視野都聚焦在校內,對社會需要什么樣的應用型人才知之甚少。朋輩輔導雖以學生干部和優秀學生為主,但主要衡量指標以課程學習成績為主,實踐考核占比很少,在很大程度上打擊了學生的實踐積極性。當前,高校朋輩教育社團等組織主要是低年級學生踴躍參加,高年級學生主要精力集中在科研、論文、寫作等方面,少數學生有去企業實習、積累工作經驗的意識,但大多數學生處于懵懂狀態,畢業時面臨的就業壓力十分巨大,這也是“畢業即失業”論斷的由來。這種不良狀況已成為高校、社會乃至國家層面極為重視的議題,根本原因在于高校生涯教育與社會嚴重脫節。
考核機制是生涯教育體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現階段,我國高校生涯教育考核機制相較于其它環節更為落后,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國家相關部門對高校生涯教育的考核標準不全面;二是高校自查的考核評價流于形式。具體而言,國家、教育部相關部門考核高校生涯教育的標準,以學生學業成績、就業情況為主,且不根據地區、學校情況和生源情況做出具體判斷,導致相當一部分高校“拔苗助長”或就業統計數據造假,導致學生心理壓力過大,影響正常有序的生涯教育。高校進行生涯教育時,嚴格執行國家考核標準,很多高校還打印了生涯教育、實踐經歷等考核小冊子,包括學生自我評價和相互評價,并且將其作為生涯教育資料歸入個人檔案。但具體實施過程中,多數學生都是憑空捏造,相互評價的意見并不客觀,不僅不具有參考價值,還導致考核評價流于形式,造成了生涯教育體系發展緩慢的現狀。
朋輩輔導與高校生涯教育相結合,通過合理借鑒國際先進理念,結合本土實際情況,保證專業化教師隊伍為生涯教育提供指導,由內而外提升生涯教育的實踐性,并配備優化的考核機制等策略,能夠全方位促進高校教育改革步入嶄新階段。
生涯教育理念的合理建構,是生涯教育的基石。我國生涯教育理念源于西方發達國家,這一舉措本身值得提倡。但美國、德國、日本等國家在不斷革新生涯教育理念,例如美國已構建了生涯教育網絡咨詢系統,將生涯教育輔導擴大到畢業生群體,并且將朋輩輔導貫穿其中,將畢業校友與在校生聯系在一起;德國集中各種社會力量,包括政府、企業、私人咨詢所等,共同為高校大學生提供生涯規劃服務,將專業化理念融合于整個生涯教育過程中;日本的生涯教育由政府牽頭,企業、高校和學生自上而下進行,并且貫穿人的一生,將知識教授與生存各方面的能力緊密結合。[5]我國的生涯教育理念迫切需要更新,政府相關部門應發揮前瞻性和導向性作用,派專家與國外有關部門對接,及時交流、學習其理念和規劃淵源及設想。在此基礎上,我國政府、高校及相關教育部門都應從思想上高度重視生涯教育理念的更新,成立專門的生涯教育研究團隊,群策群力、“洋為中用”,發揮各自優勢,全面分析我國高校現行的生涯教育理念和面對的輔導范圍。政府給予政策、資金支持的情況下,適當“放手”,簡政放權,讓高校能夠自由思考和自主完善理念制定,以切實提升學生生涯適應能力為指導原則;同時,企業等社會力量應建言獻策,與高校緊密合作,本著吸納和培養社會實用人才的原則,充實我國本土生涯教育理念。
高校生涯教育專業化教師隊伍的建設刻不容緩,需國家、學校、企業等共同助力。國家相關部門應“簡政放權”,根據市場需求調整高校專業分布,給予高校足夠的自主權,從宏觀層面保障資源優化配置,并允許高校根據專業優勢和學生特點培養特色化生涯教育教師隊伍。高校是建設專業化教師隊伍的最主要方面。首先,高校應設定生涯教育專項資金,以學院為單位,選拔不同學院的教師骨干,組成一支生涯教育小隊伍,參加國外生涯教育理論的學習和實踐。其次,高校應定期組織培訓學習,讓有國外學習經歷的教師進行發言并集體討論和交流心得,通過不同高校之間的互動,共同組織國內生涯教育培訓并擴大宣傳。培訓現場可讓一線高校教師充當學生的角色,提出生涯教育相關問題,營造互動氛圍,提升理論培訓的“實踐性”。在此基礎上,生涯教育教師還可體驗輔導員的角色,深入了解學生生活和學習情況;還可親自到企業實踐,通過講座等形式,加強與企業的聯系,為學生提供專業生涯教育咨詢或為學生爭取一定的實習機會,讓學生在企業中獲得針對性指導。
當代大學生面臨經濟下行、社會轉型的大背景,生存壓力和就業壓力倍增,承擔著建設社會主義的時代責任。高校生涯教育的實踐性直接影響高校整體教育質量和學生的社會能力。國家政策性文件反復強調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的重要性,高校應以此為動力,調動學生對生涯教育的好奇心,引導其樹立遠大理想和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將國家長遠發展與個人前途相結合,主動進行生涯探索。高校應積極改革生涯教育課程體系,除集體輔導方式外,結合朋輩輔導,加強個體咨詢和社會實踐性服務能力,緊密關注學生個性,提供綜合性的生涯教育咨詢,即促推單一的就業指導轉化為生涯輔導。值得注意的是,高校還應分年級進行輔導,循序漸進,重點培養。在整個過程中,以實踐為指導基礎。高校可加大力度搭建針對不同年級的社會實踐、假期實習等平臺,[6]由生涯教育專職輔導教師負責,激發學生對專業的熱情和動態認知,培養學生對生涯規劃的自我教育意識,樹立生涯教育社會化觀念。
生涯教育考核評價機制不同于單純的知識評價機制,從書面文字或單一的數據方面進行分析,顯然不夠科學。國家相關教育部門應全面、客觀審視我國地域經濟發展不平衡及高校建設水平差異化的現狀,評價考核在大方向上予以引導,但具體標準由地方政府和高校共同制定;同時,制定標準時,國家相關教育部門應派遣專門團隊和人員進行實際調查,匯總數據之后,統一討論、分析,再進行科學決策,從源頭上確保考核標準全面。高校應調整、制定系統的制度,使朋輩輔導和生涯教育有規可循。具體制度應涉及生涯教育課程設置、人員選拔條件、反饋機制等諸多方面,保證輔導人員正規化,學生有困惑時能夠隨時和輔導人員溝通解決,提高輔導的實效性。高校生涯教育輔導人員在接收學生反饋之后,應及時將相關情況記錄在反饋表中,可作為生涯教育案例,為類似問題提供經驗和參考。同時,高校還應完善生涯教育激勵機制,對有創新精神的朋輩輔導人員給予獎勵,以提升考核機制運行活躍度,為生涯教育體系提供支撐,[7]促進朋輩輔導下的生涯教育體系良性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