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歐·亨利式結尾”是一種選擇,是一種對文學的選擇,也是一種對生命的選擇。
我是歐·亨利的忠實讀者。在我心情低落,或缺乏文思之時,閱讀歐·亨利的故事往往可以拯救我。有一些同樣熱愛文學的朋友,曾經為他而與我爭辯。他們認為歐·亨利的敘事手法過時,情節流于堆砌,而著名的“歐·亨利式結尾”,即那總是“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的結尾,更是我這些朋友最為厭惡并視之為俗套的。
我能夠理解這些朋友對歐·亨利的評價,但對于“歐·亨利式結尾”的本質,我還是想多說一點,未必關乎文學,卻肯定關乎生活。
的確,“歐·亨利式結尾”是歐·亨利活用幽默、雙關語以及笑話的結果,但要明白其本質,我們就先要理解歐·亨利曾經面對的殘酷世界。
歐·亨利,本名威廉·波特,出身于19世紀60年代美國的一個醫生家庭,父親是一名酗酒的醫生,家中永無寧日,經濟條件也很差。歐·亨利在高中時就輟學,輾轉回到了家族的本行——在叔叔的藥店當學徒。在那里,他學到了配藥的知識,卻一心想當一名畫家。
后來,歐·亨利到了西部,當了一段時間的牧人。其間,他了解了各種風土人情,更重要的是,歐·亨利遇到了他的一生摯愛——阿索爾·埃斯蒂斯。
他們兩情相悅,私訂終身。沒有阿索爾的鼓勵,一生從事過十多種工作的歐·亨利根本不會當上作家,也不會在他結婚那一年在《底特律自由新聞報》上發表作品。
可惜,歐·亨利的人生正如他的小說《麥琪的禮物》中的一句話:“人生由啜泣、抽噎和微笑組成,而抽噎占了其中絕大部分。”什么是抽噎?就是哭得一吸一頓,上氣不接下氣。在歐·亨利剛剛踏上作家的軌道時,發生了兩件事:一是,歐·亨利被控在任銀行出納員期間盜用公款;二是,在歐·亨利被傳訊、逃亡、關押的過程中,阿索爾患上了肺結核,并在一年之后,即1897年病逝。
1898年,歐·亨利被判5年有期徒刑。服刑期間,他因為具備專業知識而當上了獄中的藥劑師,但收入不足以維持自己與女兒的生活。因此,歐·亨利拾起妻子生前鼓勵他創作的那支筆桿,寫起短篇小說。
說了歐·亨利半生的故事,這跟“歐·亨利式結尾”有什么關系呢?
在他的小說《最后一片葉子》中,歐·亨利寫道:“為生命畫一片樹葉,只要心存相信,總會有奇跡發生,雖然希望渺茫,但它永存人世。”歐·亨利以“歐·亨利式結尾”為生命寫下這樣的故事結局:窮人可以有希望,好人會有好報,命運充滿奇遇……
乍看之下,“歐·亨利式結尾”極盡風趣幽默之能事,但在歐·亨利下筆之時,他卻沒有風趣幽默的本錢,他正在經歷人間的殘酷與痛苦。因此,“歐·亨利式結尾”是一種選擇,是一種對文學的選擇,也是一種對生命的選擇。
最后,我沒有“歐·亨利式結尾”,卻想抄下歐·亨利的一句話:“我們最后變成什么樣,并不取決于我們選擇了哪條道路,而是取決于我們的內心。”無論如何,要保持我們的內心。
(來源:中信出版集團《昨天喝了河豚湯》)
“含淚的微笑”有何魅力?
“含淚的微笑”是歐·亨利小說的一種創作風格,是作品喜劇形式和悲劇內涵的有機結合。“微笑”是其喜劇形式,含淚則是悲劇內涵。但是“含淚的微笑”并不是歐·亨利專屬的創作風格。俄國作家果戈理曾在《欽差大臣》《死魂靈》等作品中以夸張、幽默甚至荒誕的藝術方法表現了深刻的悲劇內涵,俄國文學評論家別林斯基將之命名為“含淚的微笑”。此外,法國作家都德的長篇自傳體小說《小東西》也表現了類似“含淚的微笑”的寫作風格;中國作家老舍筆下市民的命運也呈現出一種“含淚的微笑”式的悲劇。可見,“含淚的微笑”以其獨特的風格,在文學創作史上獨具藝術魅力。
寫作探究
歐·亨利“含淚的微笑”寫作風格的形成,得益于他對各種寫作手法的嫻熟運用,正是這些寫作手法的運用,使他能夠創作出一個個鮮活生動的人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