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邏輯思考及實踐進路

【摘 要】 “一帶一路”建設為新時期職業教育現代化、高質量發展提供研究范式，文章立足“一帶一路”時代發展境遇、職業教育本質特征、人才培養目標旨歸，錨定職業教育國際化邏輯理路，以國際化和“大國工匠”精神為人才培養的發力點，梳理了當前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現狀問題，主要表現在政策制度環境保障乏力、校企合作形式內容單一、人才培養特色不足等方面，積極求索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實踐進路，以期從優化國際化人才培養環境、創新國際化人才培養模式、精準教學內容與課程設置、強化國際化師資隊伍建設等方面回應好當前國際化人才培養典型性問題。

【關鍵詞】 “一帶一路”；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邏輯思考；實踐進路

【中圖分類號】 G710 【文章編號】 1003-8418（2023）05-0120-05

【文獻標識碼】 A 【DOI】 10.13236/j.cnki.jshe.2023.05.017

【作者簡介】 楊建新（1971—），男，江蘇鹽城人，無錫學院黨委書記、教授、博士生導師。

國際化是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建設的一個重要內容，而國際化技術技能人才是職業教育國際化的落腳點和著力點［1］。伴隨“一帶一路”建設的持續深化，國際互連互通的強化，職業教育的國際化成為當下乃至未來我國職業教育發展過程中充實自身場域的重要途徑和重大機遇，而國際化人才更是“一帶一路”倡議從構想、建設到實現的根本保障，現有研究多數聚焦于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一帶一路”背景的政策解讀、時代訴求或必要性闡述，論述較為寬泛、虛化，并未將職業教育置于類型教育與產業經濟良性發展格局中進行審視。本研究試圖從政策制度優化保障、校企合作質量內涵、人才培養特色成效等方面深度分析突出問題，從不同層面提出問題解決策略建議或實踐路徑，以期能夠有效回應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正在形成“伴隨產業輸出”的獨特模式，輸出高質量國際化技術技能人才。

一、邏輯使然：“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的應有之義

（一）時代境遇：“一帶一路”重塑了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發展邏輯

職業教育作為與經濟發展最為密切的一種教育類型，在中國國際化道路進程中扮演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尤其是在“逆全球化”風險挑戰下，國際交流合作呈現出新的時代特征，職業教育應當承擔起更大的社會責任。國際化人才是“一帶一路”倡議從構想、建設到實現的根本保障，而“一帶一路”倡議為進一步完善我國職業教育體系、深化國際化人才培育模式改革等帶來了機遇與挑戰。“一帶一路”建設亟須具有國際化視野、通曉國際規則的高水平技術技能人才的廣泛參與。“逆全球化”趨勢下，伴隨“一帶一路”倡議持續推進，職業教育國際化發展理路亟須轉向加速國際化轉型，服務方向從“國際經驗輸入”轉向“本土資源輸出”，服務格局從“區域經濟建設”轉向“命運共同體建設”，服務內容從“局部技術打造”轉向“技能積累的體系構建”［2］。積極擁抱、融入、服務“一帶一路”建設，國際化辦學成為職業教育適應經濟全球化發展趨勢、深化職業教育改革的必然選擇。

（二）本質特征：“一帶一路”繪就了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服務邏輯

職業教育作為與普通教育同等重要地位的類型教育，其類型及跨界屬性是由教育外部關系規律所決定的。職業教育受社會發展所制約，但也必須為社會發展所服務［3］，這是對職業教育獨特生命存在與發展的定位，更是對職業教育本質屬性的本真詮釋。校企合作、產教融合是職業教育發展的基本底色和永久動力，也是職業教育核心特質的外在表現，更是鏈接職業教育與社會經濟發展的載體。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的社會價值終究是通過就業來實現的，社會效能是要通過企業發展來體現的。為此，服務中國企業“走出去”“走進去”，共建“一帶一路”是職業教育的應有之義，也是企業的應有之責。而國際化人才短缺目前是我國企業“走出去”的主要瓶頸［4］，中資企業招工難、用工荒很大程度上矮化了企業作為職業教育服務社會經濟發展的抓手或終端，難以滿足“走出去”企業國際業務拓展的全面需求。而技術技能人才是職業教育服務企業“走出去”以及實現辦學旨歸的首要選擇。

（三）目標旨歸：“一帶一路”形塑了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內生邏輯

職業教育作為一種獨特的教育類型，若想實現與普通教育同等重要的教育類型定位，接軌國際職業教育理念、標準、模式等，提高國際化人才培養質量是檢驗及促發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根本，更是職業教育實現國際化高層次辦學內涵的核心關鍵。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強調專業、語言和文化等維度，與我國以“一帶一路”建設為主線推動對外開放新格局構建休戚與共，接軌國際化發展是提升職教影響力、社會地位的根本。職業教育作為管理、生產、建設和服務等實用技術人才培養的重要基地，理應主要從“精專業”“懂外語”“融文化”等方面全力推進［5］，主動創新人才培養機制，積極探索“中文+職業技能”人才培養模式，以國際化和“大國工匠”精神為人才培養的發力點，把國際的、跨文化的、全球的維度整合進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目的、功能或傳遞的過程［6］，把國際性和跨文化維度融入人才培養全過程，提升人才培養的國際競爭力，使學生獲得適應日益多元化、開放化、全球化的社會環境所必須具備的綜合素質，培養具有中國特色的國際化人才，增強學生全球勝任能力。

二、現實反思：“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現實困境

（一）從制度保障來看，“政校行企”職教命運共同體體制機制不健全

“一帶一路”倡議下的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應是牽涉政府、企業、院校自身及行業協會等利益主體在內的多元網狀決策、實施、監測的協同過程，但由于多元治理主體之間存在制度阻隔的信息不對稱，政府、企業、職業院校三大主體在合作過程中基于自身利益考量和價值取向平衡，可能形成各自的行為邏輯，頂層設計與基層實踐無縫對接不暢通。一是，政府與院校之間存在一定信息壁壘，政府存在管理過多、管理過死以及職能錯位問題［7］，最終導致政府與院校間期望和權利匹配失當。與職業院校“走出去”相配套的法律法規、行政管理體系、課程設置與評估、教師與學生管理、財務與稅收等相關政策的缺失，職能歸口錯位以及缺乏與沿線國家職業教育合作機制、區域職業教育資歷框架的搭建及職業資格標準的認定等，導致實踐場域中職業院校“走出去”處處碰壁。二是，政府專項經費的滯后導致職業院校“走出去”有心無力，尤其是高校擴招以來，我國高等教育經費增長速度明顯低于規模增長速度［8］，辦學經費的捉襟見肘很大程度上掣肘了職業院校國際化辦學成效。三是，校企之間鑒于二者本質屬性、社會使命、利益訴求不同，雙方存在一定利益與責任聯結沖突。且外部管理約束、內部質量保障機制的匱乏，很大程度上矮化了校企合作的空間與內涵，導致校企協作的動力不足、深度不夠、質量不高。四是，多元、多層、多維資源共享，標準共商及平臺共建的缺失，企業抱團、合生發展力量較弱，職業院校人才培養培訓的精準性較差，校企大步走出去較為困難。

（二）從服務面向來看，校企協作、產教融合“走出去”形式內容單一

校企協同是經過實踐檢驗的、符合職業教育特殊發展規律的人才培養方式，能夠精準預測“一帶一路”對國際化人才的培養需求［9］，是一種多元協同的培養模式，而產教融合是校企合作的本質內容，高質量充分就業是檢驗產教深度融合的試金石。鑒于歷史發展局限、體制機制束縛、主體利益區分、教育資源有限等原因，校企雙方信息不對稱制約了院校伴隨企業“走出去”步伐，致使大多職業院校無法滿足企業的需求［10］。一是校企“走出去”辦學格局窄小、共生力量薄弱。鑒于主客觀因素影響，校企并未真正將“走出去”辦學理念置于雙方人力資源開發共塑目標框架中，以致校企“走出去”聯合辦學、聯合培養培訓、聯合就業創業力量空虛，校企境外流入流出項目或機構行為受限。二是校企“雙主體”國際化人才培養模式單一，企業主體作用發揮不足，全方位、全過程、全領域、全環節參與職業院校國際化人才培養不夠。“一帶一路”建設涉及基礎設施、裝備制造、信息技術等眾多領域及各層次人才，校企在院校規劃、目標定位、人才培養、專業結構、課程體系、實習管理、招生就業、研究開發等方面并未全面對接走出去企業國際業務拓展及沿線國家技術技能人才標準需求，缺乏多元、多層、多維的立體化人才培養模式的搭建。三是缺乏中國特色的國際化教學模式，在課程設計方面缺少貫通國際標準要求、內蘊中國工匠精神的涵蓋專業、語言、文化多維度的一體化課程體系，校企合作國際化立體教學資源單薄，與“走出去”行業企業現實需求之間存在著不匹配和不適應現象［11］ ，學生國際競爭力不高。

（三）從辦學成效來看，國際化人才培養中國特色不足、國際質量不高

職業教育的國際化輸出是以技術為載體的技術、理念、文化等為核心的輸出，這一輸出的外化形式表現為人才培養標準、專業建設方案、用人用工制度等，而這歸根結底體現為國際化人才培養質量，但大多數職業院校學生的綜合能力普遍不高，距離復合技能型國際化人才培養目標還有相當一段差距，職業教育國際人才輸出能力較弱，并未打造出具有中國特色的職教產品。“一帶一路”建設對新時期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提出了更高要求，集中體現在培養類型、數量、質量上的行業性特征更加突出、國際化特征更加顯著。一是多數職業院校國際化人才培養目標定位不夠明確，缺乏一定特色、層次及內涵，學校辦學特色、行業專業優勢、本土特色課程發揮不足，扎實的專業技術、過硬的專業精神及跨學科跨專業綜合能力不突出。二是人才培養規格標準與“走出去”企業及沿線國家國際化人才需求標準有一定差距，人才培養方案、專業課程及教學標準等對學生國際化能力標準缺乏明確界定，人才培養國別或區域針對性較差。三是職業教育國際化師資儲備不足，教師在專業、語言、文化三個維度開展跨專業教學能力較弱，學生跨文化溝通能力、綜合素養不足。四是鑒于校企“走出去”內外部監管體制機制的不健全，以及校企利益訴求與社會責任聯結的失衡，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包含多元辦學主體、行業組織及第三方評估機構等內外部教學質量評價機制的缺失會誘發雙主體育人深層次矛盾，人才培養特色和質量得不到保障。

三、實踐進路：“一帶一路”背景下我國職業教育國際化人才培養路徑求索

（一）堅持立足本土與產教融合一體：優化國際化人才培養環境

一是充分發政府在職業教育國際化政策融通、制度保障中的主導作用。建立和完善校企協作“走出去”相關政策法規、條例文件等，科學界定政府、院校、企業等各主體的責權利，積極發揮政府主導作用，促進各層面的產教融通，全力清除校企深度合作政策性障礙。二是健全多主體、多部門等協同機制，合理進行資源配置。設立并增加“一帶一路”職業教育國際化專項經費，盤活各級經費，積極探索多方融資渠道，健全多元化經費籌措機制，規避資金使用與業務隸屬歸口管理不一問題，有效平衡職業教育人才培養遲滯性、可持續性與企業利益沖突。三是建立健全校企合作“走出去”內外部管理機制。強調企業在國際化人才培養中的職責，強化企業在職業院校辦學中的主體地位，優化校企境內外人才培養培訓管理體系、課程設置與評估、教師與學生管理等管理機制，增強校企之間的磨合度和適應度，提高校企深度合作誠意。四是拓渠道、建平臺、促合作，充分發揮境內外機構、組織、平臺聯結協調作用。政校企共同協作構建課程開發委員會、職業培訓資格委員會等機構，實現人才培養、員工培訓、科學研究、技術服務等多領域、多樣化深層合作，積極探索構建區域性職業教育資歷框架，加強與沿線國家的職業教育談判及教育合作，爭取為職業教育走出去服務提供市場一體化標準。統籌成立區域性文化教育研究機構、多邊或雙邊職業教育交流平臺，著力解決國際化辦學“水土不服”問題。

（二）堅持借力聚力與多元協同聯動：深化國際化人才培養模式

職業教育走出去須堅持政行企校聯合發展，資源整合、協同聯動、互利共贏，從辦學形式、人才培養目標、教學組織形式和專業課程體系等方面，創新跨課堂、跨專業、跨院校、跨國家的多元交叉共享培養模式［12］，探索國際合作“云端”模式。一是拓展學校辦學空間與內涵，強化社會化辦學力量，深化校企合作形式。職業院校須強化企業、相關行業共同體建設，共同簽署國際化人才培養戰略聯盟協議或計劃，適切建立國際學院或產業學院，抑或成立海外分校、辦學基地或培訓中心，共同設定培養目標，制定人才培養方案，細化崗位知識結構和能力組成，實現留學生培養、企業訂單/學徒制培養、海外本土人才培訓等方面的實質性合作。二是加強“一帶一路”倡議滲透，緊密對接國際產能合作及海外企業用人需求及標準，調整優化招生專業結構，以國際化和“大國工匠”精神為發力點，以“漢語+專業+產業”的形式開設校企合作訂單班或創新實驗班，全面引進行業企業用人或職業資格通用標準，聯合制定人才培養方案，全方位定向培養“一帶一路”專項復合型技術技能人才，精準對接國家“一帶一路”建設需求，加快人才培養專業的轉型升級，提高學生參與國際合作競爭力。三是依托校企境外合作項目、企業海外生產基地或行業機構，拓寬多元渠道，發揮各主體優勢，注重利用行業資源，實現產教深度融合，加大對復合型專業技術人才培養的對話與合作，建立“一帶一路”專業技術人才的國際實習實踐項目，使學生通過專業認知、頂崗實習等教學組織形式了解企業實際工作全過程，掌握國際通用崗位和技能標準［13］，提高跨文化溝通綜合能力，為學生提供各類國外升學、實習和就業機會。四是職業院校與行企等機構共同組建教學質量評價機構，及時反饋培養質量，不斷完善培養機制，提高人才培養質量。

（三）堅持育訓并舉與文化導入并重：精準優化教學內容與課程設置

精準的教學內容和完善的課程設置是實現人才培養目標的載體，更是體現我國職業教育特色的關鍵所在。一是可將課程結構劃分為專業課程、實踐課程、通識課程、跨學科專業領域課程等不同板塊或設置菜單式課程，讓學生在掌握專業基本理論和技能的前提下，開發多技能整合的項目課程，對接國際工程規范和技術要求，涵養學生國際核心素養。二是圍繞“走出去”企業在具體發展中對人才能力要求，探索留學生教育和本土化人才系統性的“中文+職業技能”培養，增強漢語聽說讀寫訓練及中國文化的精深學習。三是根據地域特點、辦學特色及師資力量等條件，開設通識課程和跨學科專業領域課程，幫助學生了解最前沿科技動態和多元文化，增強學生跨文化溝通理解能力。四是注重選擇與“一帶一路”相關的教學內容，開設沿線國家社會、文化相關的選修課程，開發跨文化專題課程，強調把國際性和跨文化維度融入人才培養全過程，同時注重中國文化本土課程的融入。

（四）堅持內培外引與理實互補相結合：強化國際化師資隊伍建設

建立“一支具有全球化視野和意識、掌握國際化人才培養標準、了解本專業國際發展態勢、熟練掌握沿線國家和地區語言、能夠參與國際事務和國際競爭的”師資隊伍是培養高質量國際化人才的重要保障［14］。一是教師團隊應不斷豐富實踐經驗和實戰能力。鼓勵教師通過學校緊密型合作企業或國際產業學院，加強深度溝通、交流與合作，在授課之余承接一些高質量跨境業務或參與合作項目，親自參與到企業生產活動中去，積累實踐經驗，共同探索開發“1+X”證書，強化學生專業技能，提升學生技能可遷移能力。二是應邀約資深行業企業人士對教師進行專門培訓，使教師及時了解先進知識，掌握行業專業國際前沿動態技術及標準，更新教學內容，拓寬理論儲備。資助校企專兼教師參加國際交流合作，借鑒國外先進教學方法和手段，推進“教師、教材、教法”三教改革，創新第一、二、三課堂的有機融合，貫通學生知識、能力、素質并重理念，開發與國際標準對接的專業和課程體系，豐富教師參與職業教育國際標準制定的途徑與經驗。三是努力實現教師團隊多元化。加強引進職業教育國際化名師，邀請職教名師走進國內高校開展深度交流，聘其為客座教授、兼職教授或名譽教授等。引育具有國外留學背景的國際化教育人才，實施“千人計劃”等人才工程，充分發揮留學歸國人員在語言、文化等方面的優勢，提升雙語教學及國際課程群開發能力。跨界整合優質教師資源，校校、校企間可互聘互派外語教師、海外資深技術人員、產業導師，實現教師國際化資源最大化利用，發揮國際化師資區域協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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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provides a research paradigm for the modernization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BasedmiX6gaPssPq7+clJscE9iw== on the context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the essential characteristic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he goal of talent training， this article anchors the logic of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akes internationalization and the spirit of "great craftsmen for the country" as the starting point of talent training， and analyzes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China， The problems are mainly reflected in aspects like the weak guarantee of policy and system environment， the single form and content of school-enterprise cooperation， the insufficient effectiveness of talent training and others. The article also actively seeks the practical approaches to the international talent training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China， such as optimizing the international talent training environment， improving the international talent training mode， making teaching content and curriculum more precise， and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international teaching staff and other aspects to respond to the current typical problems in international talent training.

Key words： "Belt and Road"; vocational education ; international talent; logical thinking; practical approach

（責任編輯 毛防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