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體時代的身份認同重構與跨文化傳播探析

摘要：社交媒體時代的到來，使身份認同的重構變得更加復雜和多元。這種重構不僅涉及個人層面，還涉及跨文化傳播層面。在跨文化傳播中，社交媒體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語境，使個人可以更加靈活地表達和塑造自己的身份認同。同時，社交媒體使不同文化之間可以更加廣泛地接觸和交流，從而對個人身份認同的塑造產生影響。因此，在社交媒體時代，要更加深入地研究和理解身份認同重構與跨文化傳播之間的聯系，以便更好地應對社交媒體帶來的挑戰，并發揮其優勢。當個體擁有了在數字空間間接參與社會事務，進行動員、斗爭和再生產，且能影響現實世界的能力時，其在數字空間中的身份認同與傳統身份認同之間逐漸發生沖突與融合。這對以身份認同為紐帶構建的民族國家構成了挑戰。文章分析認為，在以社交媒體為代表的數字空間中，受眾主體性的增強和平臺影響力的充分發揮推動了跨文化傳播，使個體的身份認同和民族認同發生改變，有必要正視這一變化的積極作用，更好地維護民族國家主權和加強國家認同。

關鍵詞：社交媒體；身份認同；跨文化傳播；價值觀沖突；文化沖突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3）20-0070-03

一、身份認同概述

（一）身份認同的內涵

身份認同，或“我是誰”，這一概念最早在19世紀由心理學家弗洛伊德和威廉提出，從那時起，一些研究人員從不同的角度對身份認同進行了擴展。關于身份認同，學術界最常用的術語是指個人如何看待自己和所屬的群體。在此基礎上，還包括相關的情感體驗和對行為模式進行整合的心理歷程[1]。可以說，身份認同是一個復雜的心理結構。從淺層次上看，這是人們明顯的行為模式。從中層次上看，是個體對同類群體共性的認知和自我同一性的意識。在深層次上，它是身份認同帶來的情感體驗。它由主觀身份認同和客觀身份認同組成，包括人們主觀意識到的身份認同，以及體現和顯示人們社會身份認同的一些客觀特征、識別代碼和符號。

（二）身份認同的特征

根據英國學者雷蒙德·威廉姆斯的說法，“人們的社會地位和身份認同是由他們所處的文化環境決定的”。身份認同作為一種情感事件或情感過程，是一種具有社會特征的社會建構。一方面，社會賦予個體身份的意義；另一方面，身份認同需在社會中逐漸建構、完善。因此，它既是不變的，又是變化的。身份認同反映了共同的歷史經驗和文化符碼，且給出了穩定、持續、具體的指涉和意義框架[2]，一旦形成，就比較堅固。然而，“現在真正的我們”實際上是由許多差異組成的，因此，它總是在變化。

（三）身份認同的分類

根據認同對象的不同，身份認同大致可以分為個體認同、集體認同和社會認同三大類[3]。個體認同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因為它將自我與特定的歷史文化相結合。集體認同則反映兩個不同文化群體的價值觀和政治立場，將一種文化視為自我，另一種文化視為他者。社會認同是在以國家單位為基礎的全球框架內產生的認同。

二、社交媒體中的身份認同再審視

（一）新聞傳播生產和互動結構的改變

一個明確的觀點是，在網絡時代以數字技術為主導的傳播實踐中，新聞傳播生產和互動結構發生了變化，個人可以不借助大眾媒介超越實際空間表達自我，逐漸由信息的被動接收者轉變為主動的生產者和營銷者，更加積極地參與數字身份認同的構建。

社交媒體尤其短視頻平臺的興起加劇了這一現象。它使數字空間與現實空間的互動日益緊密，個人可以通過網絡間接參與社會事務，實現在全球數字空間中的動員、斗爭和再生產，且影響力巨大，具備改變現實的能力。換句話說，通過傳播技術的互動，個人與社會可以構建新的媒體環境秩序和時空概念，重新理解和定義身份認同，推動現實社會變化和發展。

（二）傳統身份認同與數字身份認同的沖突與融合

值得注意的是，在全球數字空間中，傳統身份認同與數字身份認同正面臨沖突與融合。有學者認為，通過數字技術，全球領域的金錢、信息、組織等在網絡空間交換和流動，形成了區別于現實空間的數字空間形態[4]。這種數字空間給予了個體和集體表達非制度化敘事的權利和機會，個體可以自我賦權，對先驗性存在的歷史、知識、新聞等要素進行復制、轉發或評論解讀。漸漸地，人們在數字空間構建的身份認同雖然繼承了傳統媒體時代的一些政治觀念和社會結構，但通過制造間隔增強了個人的主觀體驗和情感認同。

三、民族國家重構

（一）民族國家的定義

不同的國家和民族通過建構現代國家制度和新聞傳播實踐，逐漸形成了一個具有一致性的想象共同體，構成了政治經濟分析中基本的民族國家認同框架。民族國家是想象的，其公民彼此不認識，但有著同樣的情感聯系；民族國家是有限的，無法囊括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民族國家是有主權的，以領土邊界、政府、習俗和成文法等為標志。

（二）民族國家面臨的挑戰

與傳統的以領土為地理空間的國家主權不同，網絡系統構建的虛擬通信空間是一個沒有疆界概念的無邊界世界[5]。過去主要依靠自上而下方式的個人身份認同、集體身份認同和國家身份認同，在以技術為主導的全球數字空間中可能變得模糊。這種去政治化、去局域化、去差別化的數字身份認同是中性的、平等的，但它帶來的并不是身份認同與權力之間的差距縮小，而是一種根據自身體驗形成的小規模沖突。

就國家而言，在現實世界建立身份認同，往往需要通過內部革命，并取得國際的認可，確保其合法性得到承認。在西方主導的世界政治和經濟秩序中，失敗國家不斷革命，最終可能導致民族認同的破裂和分裂。在數字空間中，強調的是身份認同的自由選擇和替換，隨之而來的是少數個體與集體利益相關的沖突問題增多，在高頻的傳播沖突和熱點替換中，數字身份認同與傳統身份認同斷裂，未經時間驗證和過濾的信息瞬間聚合甚至引發突發性危機[6]。

（三）現實因素對數字身份認同的影響

國家在信息監控中的作用當然是存在的。問題的關鍵在于信息流動的速度遠遠超過主權國家信息控制系統的更新速度，使得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所有人置于監視之下。信息傳播與國家主權的關系變得越來越復雜，因為各國之間意識形態、制度體制，特別是信息控制方式存在差異。在國家經濟水平、技術差距等現實因素的影響下，實踐中，西方發達國家及其意識形態占據著全球數字空間的核心資源和身份認同定義，更多的非西方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仍處于邊緣地位。

四、跨文化傳播中的文化認同

（一）維護主權與加強國家認同

英國學者鮑勃·杰索普（Bob Jessop）認為，“在當前全球化的知識經濟中，民族國家仍然很重要，它沒有消亡，而是在被重新構想、重新設計和重新校準[7]”。一個國家的公民最基本的身份認同應該暫時仍然是其民族身份認同。為了加強民族國家的統一，各個國家都在弘揚傳統文化，鞏固認同的基礎。這是因為現在“維護主權”通常指的是在一個特定的、嚴格控制的區域內維持國家的影響力，而不是主張絕對的、全面的和單方面的國家權力。為了保持國家的安全和凝聚力，需要加強而不是削弱國家認同[8]。

借助技術，不同文化體系的人、群體、國家之間的信息共享和文化交流日益便利，交流的主題和渠道日益豐富。當兩種文化發生碰撞時，首先要面對的是身份認同問題。跨文化交流的參與者既使用自己的代碼、編碼和解碼技術，也理解和使用對方的代碼、編碼和解碼技術。這是一種親身實踐的教育活動，會影響參與者的文化認同。

（二）受眾在全球傳播中的主體性

人們的身份認同和歸屬感可以被有意地改變，因為身份認同是一種社會產物。因此，如果方法恰當，就可以顯著增強公民對國家的認同感。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正視受眾在全球傳播中的主體性。雖然這并不意味著每個人都應該參與外部輿論的沖突，但確實意味著企業和個人應該履行自己的日常職責，管控好自己的網絡傳播行為，用自己的故事詮釋中國故事。

（三）加強對平臺的監管

在社交媒體上，人們已經看到了李子柒等成功案例，但也不能忽視平臺的重要性。技術、算法和數據由平臺控制，平臺為文化互動創造了一個生態系統，但也對數字文化決策有很大的控制權，這將影響傳播內容偏向和流量走向，平臺已經成為信息傳播領域的“新晉權貴”。

五、社交媒體對個體身份認同的影響

（一）社交媒體平臺對個體身份表達的便利性和廣泛性

社交媒體平臺提供了一個便捷的渠道，讓個體能夠自由地表達自己的身份和觀點。通過社交媒體，個體可以發布文字、圖片、音頻、視頻等多種形式的內容，展示自己的興趣、才華和價值觀，這種自由表達的便利性使個體能夠更直接地展示自己的身份特征，與他人分享自己的經歷和見解[9]。社交媒體平臺具有廣泛的覆蓋面和受眾基礎，無論是Facebook（臉書）、Instagram（照片墻）、Twitter（推特）還是YouTube（優兔）等平臺，都擁有龐大的用戶群體，覆蓋了全球各個地區和不同年齡、性別、文化背景的人群，這種廣泛性使個體的身份表達可以觸達更多的人，與來自不同文化和背景的人交流和互動，從而拓寬個體的社交圈子和認同群體[10]。

（二）社交媒體上的虛擬身份建構與真實身份的關系

社交媒體提供了一個虛擬的平臺，使個體能夠以自己選擇的方式構建和呈現自己的身份，虛擬身份是在網絡空間中通過用戶名、個人資料、發布的內容等元素所構建的一種數字化的身份[11]。虛擬身份可以是個體真實身份的延伸，也可以是個體刻意塑造的一種形象，虛擬身份建構與真實身份之間的關系可以是多樣的[12]。虛擬身份可以是真實身份的反映和延伸。個體可以通過社交媒體展示自己的興趣、才華、價值觀等真實特征，與他人分享自己的生活經歷和觀點，在這種情況下，虛擬身份與真實身份之間存在一定的一致性和連續性。

六、跨文化傳播中的價值觀沖突與文化沖突

（一）跨文化傳播中不同文化價值觀的碰撞和沖突

不同文化的人們可能因為對某些核心價值的看法不同而產生沖突，例如，個體主義和集體主義是兩種常見的文化價值觀，在個體主義文化中，個人的自主和獨立被強調，而在集體主義文化中，團隊合作和社群利益被看重[13]。當這兩種價值觀發生碰撞時，可能導致合作方式、決策方式等方面的沖突。

（二）社交媒體在跨文化傳播中扮演的角色和影響

第一，橋梁和連接。社交媒體為不同文化的人們提供了一個相互交流、分享和了解的平臺。通過社交媒體，人們可以跨越地域和文化的限制，與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進行直接的交流和互動[14]。這種連接有助于促進文化交流和理解，打破傳統媒體存在的信息壁壘。

第二，多樣性展示。社交媒體上的用戶可以自由地表達和展示自己的文化身份和價值觀，這種多樣性的展示為其他文化的人們提供了更多了解和接觸不同文化的機會。通過觀察和參與社交媒體上多樣化的文化內容，人們可以增加對其他文化的認知和理解[15]。

七、結語

在社交媒體時代，數字空間中的身份認同發生變化，對民族國家認同框架構成挑戰。網絡系統構建的虛擬通信空間是一個沒有疆界概念的無邊界世界，個人、集體、國家身份可能變得模糊。在西方主導的世界政治和經濟秩序中，失敗國家可能產生民族認同的破裂和分裂。數字空間中，身份強調自由選擇和替換，可能引發沖突問題，導致信息傳播與國家主權的關系更加復雜。

未來要注意平臺在文化互動中的作用和影響，防止其在信息傳播中濫用權力，阻礙文化交流和溝通。同時，關注個體在數字空間中的身份認同問題，探索如何更好地滿足個體的情感需求和行為模式，促進數字空間健康發展。

參考文獻：

[1] 高昕.基于美劇迷的美劇跨文化傳播研究[D].長春：吉林大學，2023.

[2] 史安斌，童桐.平臺世界主義視域下的“第三文化人”：國際傳播的一種協商視角[J].傳媒觀察，2022（8）：5-12.

[3] 宋宇航.跨文化傳播視域下日本動畫字幕組身份認同的危機與重構研究[D].保定：河北大學，2022.

[4] 王媛.超越“他者化”：“洋網紅”涉疫主題短視頻的內容生產與跨文化傳播[J].中國網絡傳播研究，2022（2）：81-98，219.

[5] 馬明，袁夢潔.跨文化傳播視域下中國芭蕾舞傳播效果和現實挑戰[J].北京舞蹈學院學報，2021（5）：45-56.

[6] 常江，李思雪.數字時代的跨文化傳播研究：重返經典與重構體系：羅伯特·舒特（Robert Shuter）訪談錄[J].跨文化傳播研究，2021（1）：3-16.

[7] 鄧純榕.社交媒體情境下的中國文化海外接受：社交邏輯與行為模式[D].廣州：暨南大學，2021.

[8] 陳靜怡.美食類紀錄片《風味人間》跨文化傳播的策略研究[D].成都：四川師范大學，2021.

[9] 湯青青.數字時代的音樂跨文化傳播[D].杭州：浙江大學，2021.

[10] 梁穎.高低語境視角下“李子柒”YouTube視頻的跨文化傳播效果差異[D].南京：南京大學，2021.

[11] 陳潔.在華留學生短視頻社交媒體使用對其中國文化認同影響的研究[D].上海：上海外國語大學，2021.

[12] 任林潔.主流媒體跨文化傳播的話語通約性研究[D].泉州：華僑大學，2020.

[13] 胡藝秋.漫威系列電影的跨文化傳播與粉絲文化研究[D].南京：南京師范大學，2020.

[14] 彭瑞.跨文化傳播主體的角色融入與身份認同[D].重慶：重慶大學，2019.

[15] 王滟雨.跨文化傳播視域下“歪果仁研究協會”短視頻中的議題設置研究[D].武漢：中南民族大學，2019.

作者簡介 陸韻雯，助理記者，研究方向：社交媒體時代的跨文化傳播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