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重前行那些年

2023-12-29 00:00:00

國企管理 2023年7期

從最初的中國銀行成立，民眾高呼“萬歲”，到國有四大銀行全部復建、成立，中國銀行業走過了一段曲折的路，每一家都有說不完的故事。

“百年老店”話中行

1912年1月28日，大清銀行商股聯合會召開大會，宣布成立中國銀行，即時全場高呼：“中國銀行萬歲！”這是中國5000年文明史以來，首次對皇帝之外稱“萬歲”。

提起國有四大行，必須先說一說“百年老店”中國銀行。

中國銀行于1912年1月24日經孫中山先生批準，由大清銀行更名而來，是中國唯一經營上百年的銀行，也是國內全球化、多元化程度最高的銀行。

百年的故事太長，我們先從一場談判講起。

1901年9月7日，李鴻章代表清政府簽署了喪權辱國的《辛丑條約》。

那時，站在李鴻章身邊的慶親王奕劻，表情冷漠、默不作聲。這是一個被李鴻章遮蓋了的配角。在《辛丑條約》簽署兩個月后，李鴻章去世。隨后，“配角”奕劻走上了歷史舞臺。

他上書一份名為《清政府戶部試辦銀行酌擬章程》的議案。在經過一年多的籌備后，1905年8月，由大清戶部撥款50萬兩白銀作為啟動資金，成立了戶部銀行（1908年2月，戶部銀行改為大清銀行）。這是我國歷史上第一個由中央政府籌建的國家銀行，具有中央銀行和商業銀行的雙重性質。

然而極為滑稽的一幕是，戶部銀行籌備期，奕劻卻把自己家120萬兩白銀的私產存進了英屬匯豐銀行，以此回避入股戶部銀行。由此可見，作為創辦者的他，對即將誕生的戶部銀行壓根就沒有什么信心。

奕劻也萬萬不會想到，這個被自己糊里糊涂促成的銀行，后來竟成了中國現代銀行業的奠基者。

1912年，這個銀行有了一個延續百年的名字——中國銀行。

當年的1月1日，孫中山先生在南京宣誓就職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大清銀行的商股股東們主動向國民政府上書，提出將大清銀行改為中國銀行，作為新政府的中央銀行。這對于剛成立的國民政府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這一提議迅速得到了孫中山先生的首肯。

辛亥革命吹來了一陣相對自由的風。這一時期，實業和金融相互扶持，中國銀行也迎來了自己的“快速成長”期。截至1928年底，中國銀行的存款額增至4億元（舊幣），在上海金融市場上足以與外國銀行相抗衡。

以至于到了抗日戰爭時期，中國銀行也能照常營業。特別是在抗戰前期，中國銀行還在海外增設了18個分支機構，組織華僑捐助國內抗戰。

新中國成立后，憑著外匯專業優勢，中國銀行承擔起了對外交流的重任。

1950年，美國對中國實行全面的封鎖和禁運。有著相對豐富的海外金融機構運作經驗的中國銀行，順其自然地承擔了反封鎖、反禁運的任務。特別是在反凍結的斗爭中，中國銀行海外分支機構不僅代總管理處和國內聯行轉移、套換外匯資金，出具信用保證書，換開信用證等，而且大力吸收存款和提供反凍結信息，為反凍結作出了突出貢獻。

中國銀行還首開我國銀行業信用卡業務的先河。改革開放初期，在中國銀行分管國際業務的原中行銀行卡中心總經理張聯利陸續接到一些外國游客的投訴：“為什么我的信用卡取不了錢？”

信用卡是什么東西？為什么還能當錢用？一張卡片，怎么可以透支錢？帶著一系列的疑問，中國銀行經過幾個月的周密調研，準備啟動信用卡工程。

1985年3月，中國銀行在珠海發行了第一張名為“中銀卡”的人民幣信用卡；次年5月，中國銀行北京分行向總行請示發行“長城卡”，總行隨即批準，并決定將“長城卡”作為中國銀行系統唯一的信用卡名稱。

中國銀行信用卡業務的創舉，給國內金融服務帶來了一系列變革。

2011年11月，在20國集團峰會上，中國銀行成為29家全球系統重要性銀行之一，是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唯一入選的金融機構。

“作為中國歷史最悠久的銀行，中國銀行不僅是中國國內的領先銀行，而且是一家系統重要性銀行，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與中國銀行交往了40多年的英國勞合銀行董事局主席溫弗萊德·比斯喬夫說。

“把關守口”是建行

從“因建而生”到為國家“守計劃、把口子”，從“撥改貸”到股改上市，建設銀行一直踐行著“哪里有建設的熱土，哪里就有建設銀行”的使命。

1954年10月1日，盛裝的游行花車、威武的檢閱部隊齊聚天安門廣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五周年國慶大典，吸引著世界的目光。

當時，很少有人會注意到，在距離天安門廣場不到100米的地方——北京市東交民巷公安后街3號，一幢不起眼的土灰色辦公樓前，正發生著中國金融史上的一件大事。

上午9時50分，在舉國歡慶之際，在隆隆的國慶禮炮聲中，沒有儀式、沒有講話，只有一塊牌子、一張合影，中國人民建設銀行宣告成立，全面承擔起國家基本建設投資撥款和監督的職能任務。這是新中國成立后組建的第一家國有銀行，為后來國家各個五年計劃期間基本建設任務的勝利完成，為全面奠定新中國社會主義工業化基礎，作出了歷史性貢獻。

據統計，僅“一五”期間，中國人民建設銀行就服務了一大批“國”字號大型工程項目建設。其中，建設鐵路干線9300公里，使全國通車里程達到2.98萬公里；建設公路里程25萬公里，比剛建國增長了一倍多；新建五大棉紡基地，使全國生產能力提升了31%；保障鋼鐵基地建設，使全國鋼鐵產量從年產90萬噸增長到535萬噸；加快煤炭基地建設，使全國煤炭產量從3243萬噸增長到7459萬噸。

在1954年到1978年的25年間，中國人民建設銀行從早期的156個國家建設項目、694個重點建設項目開始，共經辦各類基本建設投資5628億元，保障4000多個大中型建設工程項目建設，促進了60多個大型骨干項目提前投產。

當時，“哪里有重點工程建設，哪里就有建設銀行”，成為建設銀行全力服務國家基本建設的真實寫照。項目施工現場無論多么偏遠、多么艱苦，都能見到建設銀行的“帳篷銀行”和“馬背銀行”。銀行員工與工程建設者一起，爬高山、涉險灘，頂酷暑、冒嚴寒，吃干糧、住工棚，餐風宿露，現場服務。

其間，中國人民建設銀行通過審查工程概預算和制止不合理開支，共為國家節約資金107.8億元。這項工作也得到了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高度評價，贊譽建設銀行是真正為國家建設“守計劃、把口子”。

在1979年之后的15年間，中國人民建設銀行在改革開放大潮中緊抓機遇、由小到大、由大到強、不斷發展。

1979年8月，中國人民建設銀行逐步從財政部門的附屬地位中分離出來，國家專業銀行的地位得以確立，開始運用銀行的辦法辦銀行。其信貸收支全額納入國家信貸計劃體系，金融業務開始全面開拓，銀行功能日臻完善，實現了由事業單位管理向企業化經營的轉變。

1994年，按照國家投資體制改革的要求，中國人民建設銀行將代行的財政職能和辦理的政策性基本建設貸款業務分別移交財政部和國家開發銀行。

1996年3月26日，中國人民建設銀行正式更名為中國建設銀行。

到了1997年，建設銀行的中長期信貸業務已占全國金融機構總量的50%以上。

2002年，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提出國有獨資商業銀行股改上市的目標，建設銀行成為先行試點行之一，先后通過國家注資、剝離不良資產、引進戰略投資者等一系列重大舉措，實現了資本實力、資產質量和財務狀況的顯著改善。

在此背景下，2005年初，《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業務發展戰略綱要》出爐，確定了“為客戶提供最佳服務、為股東創造最大價值、為員工提供最好發展機會的國際一流商業銀行”的宏偉藍圖。

2005年10月27日，對于中國建設銀行乃至中國金融業，是一個具有重要里程碑意義的日子。這一天，中國建設銀行在四大行中率先在香港掛牌上市，創造了當時多項IPO紀錄，兩年后又完美登陸上海交易所。

通過股改上市，中國建設銀行進一步確立了“以客戶為中心”的服務理念和“誠實、公正、穩健、創造”的核心價值觀，建立了現代金融企業制度，資本實力、公司治理結構、經營管理機制、風險內控能力、市場競爭能力等有了質的飛躍，一舉邁進全球大型股份制商業銀行行列。

作為勇立潮頭的金融驕子，中國建設銀行一路引領著中國金融業的發展和跨越。

“四起三落”說農行

從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前的29年時間里，農業銀行經歷了三次成立三次撤銷的曲折發展歷程。它的起與落，見證了中國經濟建設的復雜性和艱巨性。

中國，有著悠久的農業歷史、遼闊的農村面積和龐大的農民基數。三農問題，自古至今都是國家最重要的問題之一。

新中國成立之初，中國的金融業從零起步，是一個大一統的格局。為了落地“深入農村，幫助農民，解決困難，發展生產”的農村金融工作方針，1950年2月召開的全國金融工作會議提出了《籌設農業合作銀行方案》的提案。

時任中國人民銀行行長的南漢宸和副行長胡景沄對農業合作銀行的建立傾注了大量心血。經過一年多的協調，1951年6月27日，政務院財政經濟委員會正式將農業合作銀行的籌建開業事項上報國務院。

同年7月10日，中央人民政府政務院批復同意，中國農業銀行的前身農業合作銀行正式建立。當時的農業合作銀行是在人民銀行總行的領導之下，根據國家農業建設計劃和合作社發展計劃開展工作。由于成立時間較短，業務并沒有完全鋪開，于1952年精簡機構時撤銷，并入人民銀行。

1955年，在農業合作化熱潮中，農業銀行經國務院批準再次成立。貸款對象主要限于生產合作組織和個體農民。當時，由于縣級以下人民銀行和農業銀行的業務難以劃分清楚，存在很多矛盾，因此農業銀行又于1957年被撤銷，再次并入人民銀行。

在國民經濟困難時期，農業不適應國民經濟發展的狀況越發突出。在此背景下，1963年11月，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通過決議，批準重新建立中國農業銀行，全國從上到下建立中國農業銀行各級機構，其總行直接受國務院領導。

1965年11月精簡機構時，農業銀行再次被撤銷，并入人民銀行。后來，有金融系統的人士把農業銀行三次建立三次撤銷稱之為“三分三合”。

直到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作出了“把黨和國家的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的歷史性決策，農業更被擺到了第一位的戰略位置上。抓緊恢復為農業服務的銀行成為迫切需求。1979年3月13日，農業銀行第四次恢復成立。

乘著改革開放的東風，農業銀行在希望的田野上，舞起歡快的步子。

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以安徽鳳陽縣小崗村的一份“生死狀”為開端，在全國陸續推行開來。

依據當時的社會現狀，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是我國農村經濟體制改革過程中一次重大的制度變革。但隨之出現的農產品“難賣”、鄉村經濟及工業發展難、貧富差異擴大等現實難題，都亟待政府部門破解。

1980年5月23日，人民日報刊登以《農村金融業務要扶持商品生產》為題的文章，把農業銀行的“蘇州會議”推上了頭版。“因地制宜支持商品生產，講求經濟效益、活躍農村經濟”就是這次會議的重點。

自此，農業銀行成為中國“三農”政策的堅定貫徹者，穩穩地站在了農民身后。其業務堅持以促進農村生產力為主要目標，先后將98%以上的貸款都投向了農村，并將每年涉農信貸計劃的60%用于解決農村發展經濟、工業的問題，最大限度地為解決“三農”問題提供助力，全力支持農業改革。

1993年底，農業銀行恢復成立之后的第一次重大變革開始了。

當年12月，國務院頒布《關于金融體制改革的決定》，首先提出，組建中國農業發展銀行，承擔國家糧棉油儲備和農副產品合同收購、農業開發等業務中的政策性貸款，代理財政支農資金的撥付及監督使用，并明確于1994年夏收前完成組建工作；其次，進一步指出，中國農業發展銀行成立后，中國農業銀行轉變為國有商業銀行。

時至今日，中國農業銀行的使命一欄依舊保持初心不變：面向“三農”，服務城鄉。“三農”是農業銀行永遠的基石與目標，但服務對象已不止于此。在中國的金融體系里，農業銀行將“磚頭”的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

“開遍宇宙”大工行

“開遍宇宙”“愛存不存”，工商銀行的“ICBC”大紅行標，可以說隨處可見。僅在國內，其營業網點就達22000多家。

如果說，中國銀行是一個見證中華民族百年來自強不息奮斗史的長者，那么工商銀行就是生長在改革開放春風里的少年。

1984年1月1日，中國工商銀行從中國人民銀行剝離，正式成立。自此，中國人民銀行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現代中央銀行，而中國工商銀行在建立之初就承接了原本國家最大規模的工商業存貸款和儲蓄業務。這也標志著國家專業銀行體系的最終確立。

這里有必要提一下工商銀行成立的背景。改革開放初期，我國的金融體系十分混亂，處于群龍無首的階段。

尤其是建設銀行成立，以及中國銀行和農業銀行分立出來后，在存貸款業務方面與人民銀行產生了競爭的關系。可以說當時的人民銀行既是裁判員，也是運動員，在金融管理方面不能處于超脫的地位，加上各家銀行自我約束機制不健全，一度導致信貸投放市場的混亂。

此時，必須將人民銀行作為中央銀行獨立出來，以管理全國的金融機構。那么人民銀行原本的商業銀行業務就必須設立一個新的實體來承接，這個實體就是工商銀行。

工商銀行的成立就是在改革開放的旗幟下，以扶持國民經濟的發展，扶持企業的創新發展以及科技的創新發展為首要任務。成立后第一個十年的任務主要是，扶持重點企業發展，完成國家賦予的宏觀調控任務和政策性貸款任務，支持國民經濟發展和改革開放的推進。

1994年，工商銀行開始向商業銀行轉型，逐步構建了完善的業務職能體系，風險管理體系。

2005年，為了適應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后的發展，為了能夠在國際舞臺上同國際傳統大行競爭，工商銀行完成股份制改革。

2006年10月16日，工商銀行股票開始面向A股和港股公眾投資者公開發售，兩地市場機構和散戶投資者積極認購。其中，工商銀行A股網上發行鎖定資金超過6500億元，創A股網上鎖定資金最高紀錄。

時任工商銀行董事長姜建清說：“我們將以此為契機，將工商銀行建設成為具有卓越服務水平，具有強勁和可持續增長能力，具有豐厚股東回報的國際一流現代金融服務企業，為經濟繁榮和社會發展做出新的更大貢獻。”

自2006年以來，工商銀行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姜建清所說的這段話。

截至2021年，工商銀行的總資產已經達到35萬億元，營業收入9428億元，歸母凈利潤約3483億元。

與此同時，工商銀行在國內擁有近22000多家營業網點，并已建立起全球業務網絡，在日本、巴基斯坦、波蘭、秘魯、阿根廷、巴西、南非等49個國家和地區設立了400多家海外機構，并與142個國家和地區的1434家銀行建立了代理行關系，服務網絡覆蓋六大洲和全球重要國際金融中心。

經過持續努力和穩健發展，如今，中國工商銀行已經邁入世界領先大銀行之列，擁有優質的客戶基礎、多元的業務結構、強勁的創新能力和市場競爭力。

大方向上不含糊

“中行上岸，農行進城，工行下鄉，建行進廠”，那些年，框架體系雖然搭起來了，但沒錢卻是個最大的難題。盡管如此，身為金融業骨干、承擔國家使命的四大行，在大方向上還是毫不含糊的。

在建設銀行獨立運行的那一年，也就是1979年，國家發布了建設貸款條例，規定建設投資資金由無償撥款，改為有息貸款。

“撥改貸”的本意，是向經濟釋放活水。成立最晚的工商銀行，領到的任務是面向工業生產、商品流通、技術改造、居民儲蓄四個領域，服務全民企業、集體企業、個體企業、居民四類群體。

但大家很快發現，央行、四大行和股份制銀行的框架體系雖然搭起來了，由于資金緊俏，銀行對貸款卡得非常緊，在體系內甚至有條不成文的規則，“必須貸的，盡量不貸；可貸可不貸的，一律不貸”。

銀行惜貸是實情，但也有自己的苦衷。沒錢，就是一個最大的難題。

1978年，全國的居民儲蓄總額只有180億元。雖然在10年后，這一數字躍升至4000億元，翻了20多倍，但相對于嗷嗷待哺的實體經濟，銀行手里的錢還是顯得捉襟見肘——1988年的全民搶購風潮，3個月時間，僅搶食鹽、蠟燭、肥皂，就把4000億元存款消耗了10%。

除了手里沒錢，擔心貸款變成壞賬，也是銀行惜貸的一個重要因素。

小說《平凡的世界》里有一段劇情就是一個生動的寫照：孫少安開磚窯，第一批磚質量不行，想要重整旗鼓，銀行卻不給貸款，最后還是要靠“夸富會”上相識的個體戶朋友做擔保。這也不能怪銀行教條死板，沒人擔保，孫少安品德再好，也是沒用的——假如他還不上貸款，全家只有兩口破窯洞，銀行能拿他怎么辦？

即便惜貸，但到了1998年，國有四大行的平均不良資產率還是達到了20.4%。當時，普遍認為實際的數字，可能將近40%，總金額超過3萬億元。與之對比，當時全國一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9875億元。

客觀上手里沒錢，支持不了；主觀上擔心壞賬，不愿支持；再加上亞洲金融風暴的影響，致使從1998到2002年，我國銀行貸款增速整體呈下行趨勢，明顯低于前期水平。

在那之前，中國的實體經濟、民營經濟、中小企業，早已是資金短缺的三大重災區。在這之后，更是困頓不已。

據國家工商管理局統計，1999年全國有個體工商戶3160萬戶，到2006年6月底下降為2505.7萬戶。7年間，個體工商戶平均每年減少87萬戶。

實體經濟得不到金融支持的現象，不僅高層看得到，金融工作者其實也是心知肚明。

1998年4月，時任工商銀行行長的劉廷煥，寫了一份針對實體經濟和中小企業的調查報告。時任國務院總理朱镕基看到報告后批復：“各大銀行都要成立中小企業信貸部”，并“請工商銀行帶頭籌建”。

那一年，受命“帶頭籌建”的工商銀行，從全年貸款增長計劃中撥出了300億元，專項用于支持各種所有制性質、經濟效益好的中小企業，其余三大行也相繼成立了自己的中小企業信貸部。

又過了3年，接任的工商銀行行長姜建清，召集18位分行行長到北京開會。會上，18位行長圍繞“怎么支持實體經濟、支持中小企業，分別遇到了什么困難”逐個發言，集中匯商解決之策。

其中，寧波分行行長說出了各位行長的心里話，基層有兩個疑慮：中小企業是否是我們的基本客戶群，要不要對中小企業搞零售業務。

這同樣也是其他三大行的疑慮，更深層的潛臺詞是：中小企業能代表實體經濟嗎？比起那些利潤豐厚、穩賺不賠的業務方向，實體經濟對銀行重要嗎？

盡管有疑慮，也缺動力，但身為金融業骨干、承擔國家使命的四大行，在大方向上還是毫不含糊的。比如2001年末，工商銀行對中小企業發放的貸款余額，就達到了1.2萬億元，占其全部貸款余額的50%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