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文章以綠色全要素生產率衡量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利用2011—2019年長江經濟帶沿線110個城市面板數據,探究數字經濟賦能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制和空間效應。結果表明: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經濟高質量發展有顯著促進作用,且對周邊城市存在負向溢出效應;第二產業比重、對外開放程度、財政分權度和政府干預程度對當地經濟高質量發展有促進作用;技術創新效率、產業結構高級化發揮正向中介效應,產業結構合理化發揮負向中介效應;受城市經濟發展水平、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影響,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上、中、下游地區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直接影響均為正,但下游地區城市數字經濟存在負向溢出效應。
關鍵詞:數字經濟;經濟高質量發展;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長江經濟帶
中圖分類號:F49;F127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7-5097(2023)08-0042-08 ]
Digital Economy,Spatial Effect,and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Taking 110 Cities in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as an Example
ZHAO Wei,XU Xiaowen
(School of Business,Jiangsu Ocean University,Lianyungang 222005,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uses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to measure the level of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and uses the panel data of 110 cities along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from 2011 to 2019 to explore the mechanism and spatial effect of digital economy enabling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digital economy has a significant promoting effect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economy,and there is a negative spillover effect on surrounding cities;the proportion of the secondary sector of the economy,the degree of opening to the outside world,the degree of fiscal decentralization,and the degree of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can promote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the local economy;the efficiency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the upgrading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play a positive mediating effect,and the rationalization of industrial structure play a negative mediating effect;affected by the level of urban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infrastructure,the direct impact of digital economy o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urban economy in the upper,middle,and lower reaches of the 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is positive,but there is a negative spillover effect in the digital economy of cities in the lower reaches.
Key words:digital economy;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Yangtze River Economic Belt
一、引 言
當前,中國經濟正經歷由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轉變,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培養新的經濟動能是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所在。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著力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在中國經濟轉向高質量發展的關鍵時期,通過技術進步和資源合理配置提高全要素生產率,是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迫切要求。同時,綠色發展已成為當代中國發展最鮮明的主題,“十四五”規劃和2035遠景目標綱要提出,推動綠色發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因此,在綠色發展要求和經濟高質量發展目標需求下,采用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測度經濟高質量發展更具現實意義。
長江經濟帶在國家經濟發展格局中地位至關重要,《長江經濟帶工業發展報告(2021—2022)》顯示,2021年長江經濟帶經濟總量達53.02萬億元,同比增長12.4%,是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增長極,經濟總量已接近全國的半壁江山。同時也應看到,長江經濟帶發展存在著較大的環境污染、生態破壞等負外部性問題,長江流域生態安全和水資源環境面臨較大壓力。因此,如何從城市層面優化產業結構和布局,尋求新的增長動力促進綠色可持續發展,是長江經濟帶高質量發展亟待解決的重大現實問題。
數字經濟依托大數據、區塊鏈等信息技術手段,對經濟發展和社會變革形成巨大影響。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2年)》顯示,2012年以來,我國數字經濟年均增速高達15.9%,顯著高于同期GDP平均增速。在寬帶中國、5G及工業互聯網推動下,2021年數字經濟規模達到45.5萬億元,同比名義增長16.2%。由此可見,數字經濟已深入市場發展,成為國民經濟發展不可或缺的部分,更是保持經濟穩定發展的“壓艙石”和核心動能來源。
那么,數字經濟能否促進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如何闡明其內在機制?其影響是否存在空間溢出效應和異質性?對這些問題的研究有助于實現通過發展數字經濟推動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增長的目標,對深入推進長江經濟帶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二、文獻綜述
學界關于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測度方法及影響機制分析兩個方向上。在經濟高質量發展測度方面,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是更具現實意義的指標。現有文獻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研究主要涉及國家、城市、產業等不同維度:國家層面上,黃秀路等(2017)[1]研究發現,“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以年均0.43%的速度緩慢增長;葛鵬飛等(2018)[2]認為,創新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主要動力。城市層面上,上官緒明和葛斌華(2020)[3]認為,科技創新對城市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存在正向溢出效應,環境規制則表現出負向溢出效應;馮曉華和邱思遠(2022)[4]研究發現,長三角城市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呈收斂速度加快趨勢。行業層面上,葛鵬飛等(2018)[5]測算了中國農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發現技術進步是影響最為顯著的驅動因素;劉淑茹等(2020)[6]對中國工業綠色全要素生產率進行了測算,認為企業規模的擴大對其提升有推動作用,而不合理的環境規制強度起阻礙作用。
從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研究來看,現有文獻主要用綠色全要素生產率評價高質量發展水平,研究數字經濟對其影響的區域差異、作用機制等。區域差異方面,周曉輝等(2021)[7]認為,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機制存在南北差異,北方地區數字經濟發展通過資本投入、配置和技術進步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而南方地區數字經濟發展主要通過技術創新和節能降耗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張帆等(2022)[8]探究了數字經濟和環境規制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影響的區域差異,發現數字經濟在沿海地區表現為促進作用,而環境規制在內陸地區的抑制作用更為明顯。作用機制方面,蔡玲和汪萍(2022)[9]研究發現,數字經濟發展能夠對創新和生產效率產生影響,進而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孟添和張恒龍(2022)[10]認為,數字技術融合傳統金融業能夠產生資源配置效應和普惠效應,從而助推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李海剛(2022)[11]發現,數字新基建可以推動本地區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
綜上所述,現有研究在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方面成果豐富,但較少有文獻從經濟帶或城市群等區域一體化發展角度探究兩者的作用機制和空間溢出效應。鑒于此,本文可能的創新之處在于:①選擇長江經濟帶沿線110個城市為研究對象,從區域一體化視角分析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②采用空間杜賓模型,分析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空間溢出效應;③從技術創新、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視角,多維度分析數字經濟影響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作用機制;④基于區域差異視角,將長江經濟帶城市分為長江上、中、下游地區城市,考察影響效應的區域異質性。本研究旨在為充分發揮數字經濟創新驅動和產業升級效應、深入推進長江經濟帶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合理化建議。
三、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直接影響
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方式主要表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我國過去經濟發展主要依賴能源、資本等要素驅動,發展過程中易對環境產生負面影響,而數字經濟發展促進了資源配置方式發生根本性變化,從而推動我國經濟發展方式轉向科技創新驅動,不僅提高了企業生產效率,還利用節能減排效應推動了經濟高質量發展(鄧榮榮和張翱祥)[12];另一方面,數字經濟發展催生了大數據、工業互聯網、5G通信等新興技術,這類數字技術的應用不僅能夠提高企業效率,還能夠通過改善市場供需關系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荊文君和孫寶文)[13]。基于此,提出假設1。
H1: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正向促進作用。
(二)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空間溢出效應
數字經濟打破了時空限制,不僅能夠促進本地區經濟發展,對周邊城市經濟活動也會產生積極影響(Yilmaz等和Bathelt)[14-15]。同時,數字經濟還受經濟發展水平和政策因素影響,表現出異質性特征(劉麗和丁濤)[16]。一方面,數字經濟發展較高水平城市借助其自身發展優勢不僅能夠促進本地區經濟發展,還能推動周邊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另一方面,本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遠高于周邊地區,加大了與周邊城市的經濟發展差距,會產生“虹吸效應”制約周邊地區經濟發展。基于此,提出假設2。
H2:數字經濟發展存在空間溢出效應,并對周邊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產生影響。
(三)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傳導機制
在數字經濟背景下,政府政策和社會資金支持為高新技術企業技術創新活動提供堅實基礎(劉思明等)[17]。同時,技術創新是推動城市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升的第一動力(張靜曉等)[18],高新技術的研發和利用能夠通過提高綠色技術創新效率,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產生顯著促進效應(張昕蔚)[19]。基于此,提出假設3。
H3:技術創新效率在數字經濟與經濟高質量發展關系中起中介作用。
數字經濟發展加速了產業數字化進程,使第一、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演進(焦勇)[20],實現了產業內部結構優化,提高了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和經濟集約化水平,從而促進了經濟發展。在產業重心向高級化發展過程中,生產要素得到更高效率的運用,產出增加加速了產業間的轉型與升級,進而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陶桂芬和方晶)[21]。基于此,提出假設4。
H4:數字經濟通過推動產業結構升級促進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
四、研究設計
(一)模型設定
為研究數字經濟對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效應和作用機制,構建基準回歸模型如下:
[GTFPit=α0+α1deiit+αnXit+δi+φt+εit] (1)
其中:GTFPit表示城市高質量發展水平;deiit表示數字經濟水平;Xit表示相關控制變量;δi與φt分別代表城市和時間固定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
進一步構建空間模型,探究數字經濟發展對經濟高質量發展是否存在空間溢出效應:
[GTFPit=] [β0+?W×GTFPit+β1deiit+]
[βnXit+][η1W×deiit+]
[∑ηnW×Xit+δi+φt+εit] (2)
其中,W表示空間權重矩陣。
為檢驗數字經濟對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傳導機制,構建模型(3)、模型(4)進行識別檢驗:
[Zit=χ0+χ1deiit+χnXit+δi+φt+εit] (3)
[GTFPit=e0+e1deiit+e2Zit+enXit+δi+φt+εit] (4)
其中,Zit表示中介變量,即技術創新效率、產業結構合理化和產業結構高級化。
(二)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
本文選取綠色全要素生產率(GTFP)作為被解釋變量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的衡量指標,采用比DEA模型測算更為準確的SBM-GML模型進行測算。SBM-GML模型測算需要明確投入和產出指標,本文選取城市勞動資源、資本投入、能源消耗作為投入指標,地區GDP作為期望產出指標,工業廢水、二氧化硫、煙粉塵排放量作為非期望產出指標。
2.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選取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ei)作為核心解釋變量。借鑒趙濤等[22]的做法,綜合考慮網絡發展與應用水平以及數字普惠金融發展,具體包括網絡覆蓋率、數字經濟相關行業從業人員占比、電信業務量和城市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郭峰等)[23]這四個主要指標,構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標體系,再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對所構建指標體系進行測算,得到各樣本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數。
3.中介變量
本文中介變量分別為技術創新效率(tech)、產業結構合理化(isr)和產業結構高級化(isu)。借鑒李青原和肖澤華[24]的做法,以專利申請量衡量城市技術創新效率(tech);參考袁航和朱承亮[25]的方法,選擇泰爾指數對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isr)進行測算;產業結構高級化(isu)參考付凌暉[26]的方法進行測算。
4.控制變量
本文選取控制變量分別為第二產業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second)、對外開放程度(fdi)、金融發展水平(fin)、財政分權度(fd)、政府干預程度(gov)。
(1)第二產業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second)。第二產業是工業污染物排放的主要來源,其所占比重越大,碳排放強度越高,對環境影響越大。但經濟發展進入中上等收入時期后,第二產業的綠色發展對城市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有正向影響(郭克莎和彭繼宗)[27]。
(2)對外開放程度(fdi)。地區對外開放水平與其經濟發展密切相關(馬廣程等)[28]。本文選擇以實際使用外商直接投資額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來表示地區對外開放程度。
(3)金融發展水平(fin)。金融發展水平影響社會資本、勞動力以及技術創新,進而影響綠色全要素生產率(劉希章和楊澤恒)[29]。本文以金融機構存貸款總額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表示金融發展水平。
(4)財政分權度(fd)。財政分權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提高有正向影響,且存在空間溢出效應(董浩然和金榮學)[30]。借鑒張曙霄和戴永安[31]的方法,以地級市、地級市所在省份和全國人均財政支出總和中的地級市人均財政支出比重表示財政分權度。
(5)政府干預程度(gov)。政府干預存在雙面效應:適度干預可以優化市場資源配置,改善市場供需關系,規范市場經濟環境,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過度干預會導致市場產生資源錯配、配置效率降低等問題,影響經濟高質量發展。本文以當地財政支出占地區GDP比重表示政府干預程度。
(三)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長江經濟帶沿線110個地級及以上城市為研究樣本,樣本期為2011—2019年共990個觀測值。原始數據主要來源于2012—2020年《中國統計年鑒》和各省份統計年鑒,專利申請數據來源于國家知識產權局數據庫,并對缺失數據采用線性插值法進行補充。
五、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基準回歸
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基準回歸結果見表1所列,其中:列(1)為不加入控制變量和固定效應的回歸結果;列(2)為加入固定效應后的回歸結果;列(3)為加入控制變量和固定效應后的回歸結果。
由表1可知,數字經濟發展指數(dei)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說明數字經濟能夠促進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H1得到驗證。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顯示,第二產業比重(lnsecond)、財政分權(lnfd)、政府干預(gov)回歸系數顯著為負,說明第二產業比重增加、財政分權以及政府對市場的干預會阻礙GTFP增長。城市金融發展水平(lnfin)系數顯著為正,表明金融發展水平提升能夠推動技術創新,從而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
(二)空間效應
1.空間相關性檢驗
數字經濟與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空間相關性檢驗結果見表2所列。莫蘭指數均為正且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存在明顯的空間相關性,輔證了本文選擇空間計量模型進行實證研究的合理性。
2.空間計量模型選擇
為選擇合適的空間計量模型,采用LM檢驗和LR檢驗進行進一步檢驗,結果見表3所列。模型數據通過了LM檢驗和LR檢驗,說明模型中同時存在空間滯后項和誤差項,因此,應選擇空間杜賓模型(SDM)進行分析。
3.空間效應分析
通過空間杜賓模型(SDM)就數字經濟是否對周邊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存在影響進行回歸,結果見表4所列。列(1)—(3)分別表示各變量對GTFP的直接效應、間接效應和總效應。由列(1)、列(3)可知,dei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數字經濟對當地及長江經濟帶總體GTFP有顯著促進作用;而列(2)中dei系數顯著為負,說明數字經濟對相鄰城市GTFP增長起阻礙作用。由此,H2得到驗證。
(三)穩健性檢驗
1.替換主要變量
替換變量穩健性檢驗結果見表5所列。列(1)為使用SBM-DDF模型對GTFP進行重新測算的結果,與SBM-GML模型相比,SBM-DDF模型在校正模型偏差方面存在優勢,因此能夠獲得更為準確的綠色全要素生產率指數(Fukuyama和Weber)[32]。列(2)中使用熵值法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進行重新測算,回歸結果顯示顯著性與前文一致,說明了前文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2.工具變量法
為避免出現內生性問題對實證結果產生影響,借鑒張勛等[33]的方法,將各城市與杭州的地理距離作為工具變量,得到新的核心解釋變量([dei∧]),具體公式如下:
[dei∧it=ρ0+ρ1lnkmij+ρ2deiit+ρnXit+εit] (5)
其中:[dei∧it]為新核心解釋變量;deiit為原核心解釋變量;lnkmij表示各城市與杭州的地理距離;Xit為控制變量。表5列(3)結果顯示,[dei∧][it]系數顯著為正,再次驗證了前文結果的穩健性。
3.替換空間權重矩陣
為了驗證空間溢出效應結果的可靠性,用地理距離空間權重矩陣替換相鄰空間權重矩陣,再次進行回歸,結果見表6所列。可以發現,核心解釋變量dei系數與表4的dei系數在顯著性及影響方向上均一致,說明前文的空間溢出效應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
六、作用機制與異質性分析
(一)作用機制分析
選取技術創新效率、產業結構合理化、產業結構高級化為中介變量,進一步探究數字經濟發展對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的作用機制。
1.技術創新效率
技術創新效率中介效應檢驗結果見表7所列。列(1)中dei系數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證實數字經濟發展對技術創新提升有顯著促進作用;列(2)中tech系數在1%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技術創新能顯著推動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對比表1中dei對GTFP的影響系數0.946,表7回歸結果說明技術創新的中介效應存在,且占總效應的87.74%,H3得到驗證。
2.產業結構
產業結構中介效應檢驗結果見表8所列。列(1)、列(2)中dei和isr系數為負且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產業結構合理化(isr)發揮了負向中介效應。可能的解釋是,在產業結構合理化水平不高的情況下,產業結構優化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結構紅利”效應無法充分發揮(曹聰麗和陳憲)[34]。列(3)、列(4)中dei和isu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產業結構高級化在數字經濟與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中發揮正向中介作用。由此,H4得到驗證。
(二)異質性檢驗
長江經濟帶上、中、下游地區城市在經濟發展水平和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等方面存在差距,因此,數字經濟發展對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也可能存在區域異質性。為此,本文將樣本細分為上、中、下游地區城市,再對數字經濟的影響效應進行區域異質性分析,結果見表9所列。
由表9可知,直接效應中dei系數顯著為正,說明數字經濟發展能夠促進上、中、下游地區城市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上游地區城市數字經濟發展可能更多依賴技術引進與應用,對數字技術在生產方面的應用尚不成熟,數字經濟對中、下游地區城市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間接效應中,僅下游地區dei間接效應系數顯著為負,說明數字經濟對相鄰城市GTFP增長起阻礙作用。
七、結論與建議
本文通過構建數字經濟發展和經濟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利用2011—2019年長江經濟帶沿線110個城市面板數據,系統分析了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影響機制和空間溢出效應,結果表明:①數字經濟能夠正向促進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②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存在空間溢出效應,具體而言,數字經濟發展對當地以及長江經濟帶總體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有顯著促進作用,但對相鄰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起阻礙作用;③第二產業比重、對外開放程度、財政分權度以及政府干預程度對當地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水平提高有促進作用;④技術創新效率和產業結構是數字經濟影響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中介渠道;⑤數字經濟對長江經濟帶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空間溢出效應存在異質性。
根據上述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完善數字經濟發展環境,提升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數字經濟發展依賴于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從而對城市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提出了更高要求。硬環境上,政府應提供政策支持,重點關注信息基礎設施建設,為區塊鏈、工業互聯網、物聯網等數據設施提供資金和政策支持,推動傳統實體企業與數字技術融合;軟環境上,強化數字網絡安全運行保障,建設動態感知平臺,做好動態分析,提高監測有效性。
第二,搭建數字化平臺,促進長江經濟帶數字產業集群化發展。依托新型數字技術,搭建數據平臺,對企業經營進行全方位、系統性地改造和優化,實現質量、效率、動力的三重變革,進而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目標。打造長江經濟帶數字產業集群,利用數字經濟的空間溢出效應,形成產業集聚;利用生產要素優勢,對周邊地區生產資源產生“虹吸效應”,形成長江經濟帶產業集群,推動生產效率和經濟發展質量的提高。
第三,增強技術創新能力,推動產業轉型升級。首先,通過引進、學習國外先進技術,縮小技術水平差距;其次,增加對技術創新相關研究的政策與資金支持,夯實創新基礎,獲得突破創新瓶頸的靈感,提高創新效率與質量,提升制造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推動產業轉型升級。
第四,實施差異化發展戰略,協同推進高質量發展。長三角下游地區城市發揮“龍頭”示范作用,形成積極的區域創新生態以及數字化產業集群和創新高地,增強對長江經濟帶中上游地區城市數字技術輸出。安徽、江西需發揮橋梁作用,帶動中上游地區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中上游地區城市應正視自身發展優勢,實現特色產業錯位發展,避免同質化競爭。兩湖地區則發揮其交通、工業、教育資源等優勢,打造中游地區發展戰略中心。川渝地區通過發展特色產業,促進產業數字化,打造“雙城經濟圈”,助力上游地區經濟發展。云貴地區可以憑借大數據優勢,實現新型工業化、城鎮化發展,打造現代化農業和旅游業,撬動經濟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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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