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支原體感染與小兒皮膚黏膜淋巴結綜合征發生冠狀動脈損傷相關性的Meta分析

【摘要】 背景 小兒皮膚黏膜淋巴結綜合征（MCLS）即川崎病（KD），發病率逐年上升，KD所致的冠狀動脈損傷（CAL）已成為兒童獲得性心臟病的主要原因，多項臨床研究表明肺炎支原體（MP）感染與KD發生CAL相關，但不同個體的原始研究結果存在差異。目的 系統評估MP感染與KD發生CAL的相關性，為臨床治療提供循證依據，以便進行早期、及時、有效的干預，提高KD患兒的生存質量，避免不良后果的發生。方法 計算機檢索中國知網（CNKI）、萬方數據知識服務平臺、維普網（VIP）、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服務系統（SinoMed）、PubMed、Embase、Cochrane Library、Web of Science中有關KD的觀察性研究，暴露組為KD合并MP感染（MP-IgM陽性），對照組為單純KD，結局指標為發生CAL。檢索時限為建庫至2022-04-03。由2名研究者獨立對文獻進行篩選并提取信息，采用紐卡斯爾-渥太華質量評估量表（NOS）對納入文獻的質量進行評估。使用Stata 15.0軟件、RevMan 5.4軟件進行數據分析。結果 本研究共納入31篇文獻，包含6 131例研究對象。NOS質量評價平均得分為7分，總體質量較高。Meta分析結果顯示，暴露組發生CAL的風險高于對照組〔RR=1.65，95%CI（1.40，1.94），Plt;0.000 01〕。根據組間基線是否統一進行亞組分析，組間基線統一的文獻的Meta分析結果顯示，暴露組發生CAL的風險高于對照組〔RR=1.92，95%CI（1.71，2.16），Plt;0.000 01〕。組間基線不統一的文獻的Meta分析結果顯示，兩組CAL發生風險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RR=0.98，95%CI（0.91，1.06），P=0.65〕。分別以IgMgt;1∶160、IgM定性、未描述作為MP診斷標準的亞組Meta分析結果顯示，暴露組發生CAL的風險均高于對照組（Plt;0.05）；分別以依據年齡、根據比值、未描述作為CAL診斷標準的亞組Meta分析結果顯示，暴露組發生CAL的風險均高于對照組（Plt;0.05）。Egger's和Begg's檢驗發表偏倚提示31篇文獻存在發表偏倚（Plt;0.05）。但剪補后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RR=1.32，95%CI（1.13，1.54），Plt;0.000 01〕與剪補前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對比發現，剪補前后結果未發生逆轉，說明本研究結果相對穩定。結論 MP感染增加了KD患兒發生CAL的風險。早期檢測MP，并在早期進行有效的干預是十分重要的。

【關鍵詞】 黏膜皮膚淋巴結綜合征；川崎病；肺炎支原體；冠狀動脈損傷；Meta分析

【中圖分類號】 R 543 【文獻標識碼】 A DOI：10.12114/j.issn.1007-9572.2022.0540

【引用本文】 王淑敏，李雪軍，張奕星，等. 肺炎支原體感染與小兒皮膚黏膜淋巴結綜合征發生冠狀動脈損傷相關性的Meta分析［J］. 中國全科醫學，2023，26（20）：2532-2539. DOI：10.12114/j.issn.1007-9572.2022.0540. ［www.chinagp.net］

WANG S M，LI X J，ZHANG Y X，et al. Correlation between mycoplasma pneumoniae infection and coronary artery lesions in mucocutaneous lymph node syndrome：a Meta-analysis［J］. Chinese General Practice，2023，26（20）：2532-2539.

Correlation between Mycoplasma Pneumoniae Infection and Coronary Artery Lesions in Mucocutaneous Lymph Node Syndrome：a Meta-analysis WANG Shumin，LI Xuejun，ZHANG Yixing，JIANG Zhiyan，XIAO Zhen*

Department of Pediatrics，Longhua Hospital Shangha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Shanghai 200032，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XIAO Zhen，Chief physician；E-mail：xiaozhen61@126.com

【Abstract】 Background The incidence of mucocutaneous lymph node syndrome（MCLS），also known as Kawasaki disease（KD），has been increasing year by year. Coronary artery lesions（CAL） induced by KD has become the main cause of acquired heart disease in children. Many clinical studies show that mycoplasma pneumoniae（MP） is associated with CAL in KD，but the strength of association between them differs across original research on different individuals. Objective To systematically evaluate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MP infection and CAL in KD，providing evidence for early and timely delivery of effective clinical treatment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life and to prevent adverse outcomes in children with KD. Methods Observational studies on KD〔KD patients with MP infection（MP-IgM positive）（exposed group） compared with those with simple KD（control group），with CAL as the outcome measure〕 were retrieved from databases of CNKI，Wanfang Data，VIP，SinoMed，PubMed，Embase，Cochrane Library and Web of Science from inception to April 3，2022. Two researchers independently performed literature screening and data exaction. The Newcastle-Ottawa Scale（NOS） was used to evaluate the quality of included studies. Stata 15.0 and RevMan 5.4 were used for data analysis. Results A total of 31 studies involving 6 131 subjects were included. The average quality score of the studies rated using the NOS was 7，indicating a high overall quality. Meta-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risk of CAL in the exposed group was higher than that in the control group〔RR=1.65，95%CI

（1.40，1.94），Plt;0.000 01〕. Subgroup analysis based on baseline data revealed that，the risk of CAL in exposed group was higher in studies on exposed and control groups with matched baseline data〔RR=1.92，95%CI（1.71，2.16），Plt;0.000 01〕，

but was similar in studies on two groups with unmatched baseline data〔RR=0.98，95%CI （0.91，1.06），P=0.65〕. Furthermore，the risk of CAL was found to be higher in the exposed group in subgroup analysis based on MP infection diagnosed serologically with IgMgt;1∶160，or by quantitative PCR，or undescribed method（Plt;0.05）. And in subgroup analysis based on age，C-creactive protein/procalcitonin ratio，or undescribed method，the risk of CAL was still higher in the exposed group （Plt;0.05）. Egger's and Begg's tests showed that all the studies had publication bias（Plt;0.05）. However，the comparison of the pooled effect size using the random effects model〔RR=1.32，95%CI （1.13，1.54），Plt;0.000 01〕 showed that the results before and after trimming and filling were not reversed，indicating that the results of this study were relatively stable. Conclusion MP infection increased the risk of CAL in children with KD. Early detection of MP and timely delivery of effective intervention are very important.

【Key words】 Mucocutaneous lymph node syndrome；Kawasaki disease；Mycoplasma pneumoniae；Coronary artery lesions；Meta-analysis

小兒皮膚黏膜淋巴結綜合征（MCLS），又稱川崎病（KD），是以全身血管炎為主要病理改變的急性發熱性出疹性疾病［1］。該病主要累及中小動脈，冠狀動脈是常見的受累部位，嚴重的并發癥是冠狀動脈瘤，占40歲以下成年人急性冠脈綜合征發病率的5%［2］。流行病學調查顯示，KD發病率逐年上升，其所致的冠狀動脈病變（CAL）已取代風濕熱成為發達國家兒童獲得性心臟病的主要原因，同時也是導致成年后缺血性心臟病的危險因素之一［3］。KD所致的CAL病因及發病機制尚不明確，主流的觀點是感染及免疫異常，導致冠狀動脈內皮功能損傷［4-6］。

肺炎支原體（MP）是目前引起KD報道較多的微生物之一。NOD樣受體蛋白3（NLRP3）炎癥小體識別MP等這些異常分子模式并激活信號級聯反應，導致白介素6（IL-6）、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干擾素γ（IFN-γ）等促炎細胞因子釋放，可導致冠狀動脈內皮功能損傷，提示MP參與了CAL的發生［3］。同時，一些臨床研究表明MP感染與KD發生CAL相關，但不同個體的原始研究結果存在差異。因此，需要進行系統評估MP感染與KD發生CAL的相關性，為臨床治療提供循證依據，以便進行早期、及時、有效的干預，提高KD患兒的生存質量，避免不良后果的發生。

1 資料與方法

1.1 納入標準 （1）國內外已發表的KD觀察性研究；（2）暴露組為KD合并MP感染（MP-IgM陽性），對照組為單純KD；（3）結局指標為發生CAL；（4）語種不限。

1.2 排除標準 （1）原始研究數據重復；（2）原始數據不完整或有明顯錯誤，無法進行提取；（3）個案報道、會議摘要、綜述、動物實驗等。

1.3 文獻檢索策略 采用手動檢索和數據庫檢索兩種方式以保證數據來源的全面性。計算機檢索中文數據庫：中國知網（CNKI）、萬方數據知識服務平臺、維普網（VIP）、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服務系統（SinoMed）；英文數據庫：PubMed、Embase、Cochrane Library、Web of Science。檢索時限為建庫至2022-04-03。中文檢索詞：川崎病、小兒皮膚黏膜淋巴結綜合征、肺炎支原體、支原體；英文檢索詞：Mucocutaneous Lymph Node Syndrome、Kawasaki Syndrome、Lymph Node Syndrome、Mucocutaneous、Kawasaki Disease、Mycoplasma pneumoniae、Mycoplasma ovipneumoniae Infection、Mycoplasma ovipneumoniae Infections、Mycoplasma pneumoniae Infection、Mycoplasma dispar Infection、Mycoplasma dispar Infections。以PubMed為例，檢索策略見表1。

1.4 資料篩選與提取 由2名研究者獨立對文獻進行篩選。首先，根據標題和摘要，將重復和無關的文獻剔除。兩人進一步獨立地閱讀了每篇可能符合條件的文獻，最終確定納入的研究。如果有分歧，將與第三位研究者進行討論，直到達成共識。提取數據信息如下：第一作者、發表時間、研究來源、基線統一性、樣本量、性別、年齡、MP診斷標準、CAL診斷標準、CAL發生情況等。

1.5 納入研究的質量評價 采用紐卡斯爾-渥太華質量評估量表（NOS）［7］對納入研究的質量進行評估，包含研究人群選擇（4分）、組間可比性（2分）、結果測量（3分）三部分。滿分為9分，7～9、4～6、0～3分分別表示高、中、低質量文獻。

1.6 統計學方法 使用Stata 15.0軟件、RevMan 5.4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數資料以相對危險度（RR）和95%可信區間（95%CI）表示。使用χ2檢驗和I2值評價異質性，Plt;0.1或I2gt;50%認為存在異質性，進一步考察拉貝圖和星狀圖，查找異質性來源。進行敏感性和亞組分析，以驗證總體結果的穩健性，并探索異質性的來源。根據漏斗圖，結合Egger's法和Begg's法檢驗判斷是否存在發表偏倚，若存在發表偏倚，繼續運用剪補法進行分析。以Plt;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流程 初步檢索相關文獻686篇，剔除重復文獻后余文獻386篇，閱讀題目及摘要后余文獻55篇，查閱全文，最終納入31篇文獻［8-38］。文獻篩選流程及結果見圖1。

2.2 納入文獻特征 31篇文獻共包含6 131例研究對象，納入文獻基本特征及各臨床研究結局指標相關數據見表2。

2.3 文獻質量評價 3篇文獻［16，18，36］得分為9分，14篇文獻［8-9，11-13，17，19-20，22-23，29-30，32-33］得分為8分，6篇文獻［14，21，24-26，35］得分為7分，6篇文獻［10，15，27-28，34，37］得分為6分，2篇文獻［31，38］得分為5分，平均得分為7分，表明總體質量較高。文獻質量評價見表3。

2.4 Meta分析結果

2.4.1 異質性檢驗 經異質性檢驗，I2=81%，且Q檢驗的Plt;0.1，提示文獻存在異質性，進一步考察拉貝圖（圖2）和星狀圖（圖3），提示5篇文獻存在異質性的可能性較強，因此，需要繼續進行敏感性分析查找異質性來源。

2.4.2 敏感性分析 敏感性分析結果顯示，3篇文獻［10，15，37］對異質性影響較大，去掉上述文獻后，Meta分析合并的效應量變化很大，見圖4。因此，去掉上述3篇文獻后再次進行異質性檢驗，結果顯示余下的28篇文獻異質性降低（I2=46.2%，P=0.004），但仍提示存在異質性。閱讀3篇全文查找異質性來源可能是組間基線不統一，故依據組間基線統一與否，使用RevMan 5.4軟件進行亞組分析。

2.4.3 亞組Meta分析結果 31篇文獻采用隨機效應模型進行Meta分析，結果顯示，暴露組發生CAL的風險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RR=1.65，95%CI（1.40，1.94），Plt;0.000 01〕。根據組間基線是否統一進行亞組分析，其中25篇文獻［8-9，11-14，16-33，36］明確組間基線統一，總樣本量3 987例，暴露組1 075例、對照組

2 912例，Meta分析結果顯示，暴露組發生CAL的風險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RR=1.92，95%CI（1.71，2.16），Plt;0.000 01〕。6篇文獻［10，15，34-35，37-38］指出組間基線不統一，總樣本量2 144例，暴露組748例、對照組1 396例，Meta分析結果顯示，兩組CAL發風險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RR=0.98，95%CI（0.91，1.06），P=0.65〕，見圖5。

同時，進一步根據MP及CAL診斷標準的差異進行了亞組分析，分別以IgMgt;1∶160、IgM定性、未描述作為MP診斷標準的亞組Meta分析結果顯示，暴露組發生CAL的風險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lt;0.05）；分別以依據年齡、根據比值、未描述作為CAL診斷標準的亞組Meta分析結果顯示，暴露組發生CAL的風險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lt;0.05），見表4。

2.5 偏倚檢驗 使用Stata 15.0軟件繪制漏斗圖，結果顯示各研究點左右分布對稱性尚可（圖6），但Egger's和Begg's檢驗P值均lt;0.05，提示31篇文獻存在發表偏倚。

需要繼續通過剪補法對以上非對稱漏斗圖進行處理，結果見圖7。圖中12個小正方形表示未來需要納入的文獻的效應量情況，結合以上漏斗圖，可發現未來需要納入研究RR值為2.16～5.42的12項研究，來消除發表偏倚。剪補法后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RR=1.32，95%CI（1.13，1.54），Plt;0.000 01〕與本次研究31篇文獻的采用隨機效應模型合并效應量〔RR=1.65，95%CI（1.40，1.94），Plt;0.000 01〕對比發現，剪補前后結果均提示有統計學意義，沒有發生逆轉，說明此次研究結果相對穩定。

3 討論

2017年美國川崎病學科聲明指出，KD在全世界發病率呈逐年上升趨勢，其中以日本、韓國、中國等為主的亞洲地區發病率較高，目前KD患兒發生冠狀動脈瘤約為20%，已成為兒童獲得性心臟病的首要原因［39］。超聲可以有效地識別已發生的CAL，是診斷CAL的“金標準”。然而，KD發生CAL的最高峰時間點約在整個病程的第14天，如何早期識別CAL發生風險，進行及時、有效干預，是降低KD患兒CAL的發生、提升患兒生活質量的關鍵。本研究回顧既往有關KD的薈萃分析，主要集中于KD的臨床治療，對于KD發生CAL的危險因素的薈萃分析并不充分。一項KD與病原微生物關系的Meta分析顯示，支原體和衣原體的合并效應量〔OR=4.41，95%CI（1.99，5.84），Plt;0.05〕，提示MP參與KD的發病［40］。進一步研究表明MP能夠激活NLRP3，介導炎性因子的釋放，可導致冠狀動脈內皮功能的損傷，表明MP感染與CAL密切相關［3］。林翊君等［10］指出MP感染可加重KD患兒脂質的代謝紊亂引起CAL，是KD患兒發生CAL的危險因素。然而，PARK等［38］通過一項隊列研究得出的結論與之相反。因此，本研究對MP感染與KD發生CAL的相關性進行了系統評估。

研究具有以下特點：（1）回顧既往實驗室指標與KD并發CAL關聯性的系統評價和Meta分析，指出KD急性期白蛋白降低和血小板計數升高為發生CAL的危險因素［41］，此次以MP指標為切入點，為臨床預測提供了新思路；（2）本次Meta分析納入文獻31篇，暴露組1 823例，對照組4 308例，樣本量較大；文獻質量評價平均得分為7分，表明總體質量較高；（3）根據敏感性分析查找異質性來源，并根據組間基線均衡與否進行了亞組分析，合并效應量后，結果穩定，明確了組間不均衡是異質性來源之一；（4）運用剪補法對31篇文獻的發表偏倚情況進行分析，剪補前后的結果均提示有統計學意義，沒有發生逆轉，研究結果相對穩定。因此，本研究結果可信度較高。

本研究局限性：（1）雖然納入文獻較多，納入研究均為隊列研究，人群選擇、測量方式等偏倚不能控制；（2）雖根據不同MP及CAL診斷標準等進行了亞組分析，合并效應量后仍存在異質性，并未找到其他異質性來源；（3）存在發表偏倚，未來仍需納入至少12篇以上的同質文獻，才可能消除發表偏倚；（4）納入研究的隨訪時間過短，KD患兒遠期CAL風險還不確定；以上不足可能影響了此次Meta分析的準確性。

綜上所述，MP感染增加了KD患兒CAL的發生。早期檢測MP，并結合性別、年齡、發熱時間、靜脈注射丙種球蛋白治療延遲等實驗室指標進行有效干預非常重要［41-42］。另外，未來需要納入更多高質量、隨訪周期gt;2個月的研究進一步證實結果的可行度。

作者貢獻：王淑敏負責原稿寫作；王淑敏、李雪軍負責概念的提出，研究方法設計，研究實施，數據管理和數據分析；王淑敏、張奕星負責結果解釋，并對結果進行驗證；姜之炎、肖臻負責研究命題的提出，監督研究，論文修訂；肖臻對論文負責。

本文無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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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7-26；修回日期：2022-08-28）

（本文編輯：賈萌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