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澤古鎮，一首凝固的古老歌謠

王欣

震澤古鎮位于江蘇省蘇州市吳江區西南部，與浙江省毗鄰，古稱“吳頭越尾”，是吳江的“西大門”，距今已有2000多年歷史。走進震澤古鎮，一幅江南水墨畫卷徐徐展開，水鄉風景漸次呈現眼前。清風淡淡，沿著青石板路躑躅前行，一側是碧波緩流的荻塘河，河對岸有古塔、古廟、古宅等，另一側是面店、糕點店、張記箍桶鋪、茶館……盡顯人間煙火味。

風光獨特的古鎮

我們參觀的第一站是禹跡橋。禹跡橋建于清朝康熙年間，是為紀念大禹而建造的，為拱形單孔石橋，是古鎮兩岸的重要通道，臥于荻塘河中流。我站立于橋頭，凝視堅硬的橋面仿佛看到萬千路人踩踏留下的印痕，南來北往的商賈忙碌地跨過石橋的身影。靠在橋欄上，輕輕地撫摸它破裂的紋理，似乎觸摸到了它的風雨滄桑。

走過禹跡橋，便是慈云禪寺了。這里煙霧繚繞、木魚聲聲。朋友說，與其他寺廟不同，慈云禪寺先有塔后有寺。磚身木檐樓閣式的古塔名叫慈云塔。從三國至今，歷經風霜雨雪，慈云塔依舊昂首佇立，俯視古鎮。穿過幾座大殿，繞著慈云塔，我靜靜地走了一圈，清凈與恬然，漸漸彌漫肺腑間。

走出寺廟山門，就是震澤最繁華的寶塔街了。

寶塔街與荻塘河并行，兩側是明清建筑，臨河的老宅商鋪是水鄉傳統的面街背河格局，突出了商用功能。過去有大戶人家傍水修筑了私家河埠，用來停靠船只，裝卸貨物。老街鋪了花崗巖石板，風雨洗禮，石板路已被打磨得锃亮锃亮的，默默記錄著古鎮的煙火。緩緩流動的河水，欸乃劃過的搖櫓船，還有錯落有致的古宅，構成震澤古鎮怎么也看不厭的江南風情，漫游細品，余韻悠長。路旁老店里，阿婆操著吳儂軟語，招呼著：“儂啊要進來扣扣（您要不要進來看看）？”恍然之間，似乎回到了“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的從前，難怪《林家鋪子》《天下第一媒》等多部電影的攝制組來此取景。

風格奇特的古建

在寶塔街上，明清老宅有十多處，比如茂德堂、五本堂、景香堂、輯雅堂、祥裕堂、凝慶堂等，這些宅邸彰顯著老街厚重的文化底蘊。其中最有特色的，當屬師儉堂。它集河埠、行棧、商鋪、街道、廳堂、內宅、花園、下房于一體，兼具了官、儒、商三重功能。“師儉”兩字源出于《史記·蕭相國世家》，“后世賢，師吾儉；不賢，毋為勢家所奪。”反映了主人勤儉持家、謹慎經營的處世之道，也點明了師儉堂的格調和品位。

師儉堂的建筑吸納了江浙皖三地的不同特色，無論院落房屋還是墻頭雕飾，都融合又超越了某種特定的風格。它沿著中軸線設計的建筑群頗為規整，由南往北，依次為河埠、行棧、商鋪、街道、廳堂、內宅、花園、下房。其中第四進的中廳是整個建筑群的中心，呈官府廳堂樣式，符合官宦世家的身份。同時，敞開式的設計除了用于日常家族活動，還便于經營生意、搬運貨物。這樣的構造在傳統的江南建筑中非常少見。師儉堂中有一座迷你花園，是主人讀書學習、修身養性的地方。花園內，奇石嶙峋，漸次種植著木香、爬山虎、桂花、蠟梅……巧妙搭配，顯得小而美、小而精、小而雅。

風味迥特的飲食

飲食代表了一個地方的性格和審美。震澤古鎮的審美，從建筑到飲食，經過漫長的時光沉淀，無不透露著精致和講究。

荻塘河畔，坐在長廊里喝茶的人很多，有外來的游客，也有地道的本地人。震澤人喜愛喝茶，茶文化已滲入日常生活，路上透過某扇虛掩的門的縫隙，經常可見喝茶的人群。當地有名的“四碗茶”既能解渴解乏，還可以充饑果腹。第一道叫水潽雞蛋茶，據說先前是用于招待新女婿的，選兩枚土雞蛋煮熟后，盛入糖水中，寓意新婚燕爾，甜蜜美滿。第二道叫飯糍茶，是用糯米飯在鍋底烤出來的脆片，和著白糖沖水而成，口感糯而不爛。第三道叫熏青豆茶，主料是炭火烤熟的青豆，配料有茶葉、胡蘿卜干、陳皮、白芝麻等，開水漫泡，咸香適口，回味悠長，曾入選中央電視臺《舌尖上的中國》。第四道茶才是人們通常所說的茶，紅茶、綠茶，隨心所定。

慢行古鎮，邊逛邊吃，必然要嘗一嘗定勝糕了。傳說，這是南宋時為韓世忠帶兵出征所特制的，由于糕上有“定勝”兩字，便有了“定勝糕”的名字。定勝糕用糯米制作而成，掰一塊吃下去，松軟香糯，還帶有甜甜的豆沙味，或許緣于它名字，心頭不由升騰起一抹美好的預期與向往。